《饮马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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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黄河-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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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通天道:“在下马上就设法加盖一间小屋,这样从洞口传出的声音便被小屋隔住,大爷看这法子可使得么?”
  朱宗潜道:“好极了,但愿不会吓死那些泥水匠们。”
  说时,已走到雪女房外。
  李通天自去办事,朱宗潜敲一敲门,雪女清脆的声音道:“谁呀?”
  朱宗潜道:“是我,有件事要跟您商量一下。”
  雪女道:“进来吧,这儿没有人会吃掉你。”
  朱宗潜皱一下眉头,忖道:“她是怎么啦?好像有人得罪她似的。”
  他推门而入,外间虽然黑暗,但仍然可以见到榻上的郑桂香睁大双眼。他继续掀而入,但见雪女衣整齐,坐在椅上,一望而知,她曾经出去过。
  朱宗潜想道:“原来她出去受了某个人的闲气,但决不是受我的闲气,因为我根本没见过她。那么是谁能使她呕气?以她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谁呕了她,不让她杀死才怪哩!”
  念头转动,口中道:“你可有意思出去走动一下?”
  雪女哼了一声,别转面不理他。朱宗潜大感奇怪,问道:“你好像很生我的气呢?”
  假如不是感到没头没脑的话,他决不会问她。
  雪女等他问第二次时,才冷冷道:“当然啦!外面有什么好走动的?”
  朱宗潜明知跟她好好商量的话,难望问出结果,当下道:“原来你晓得很危险,那么你呆在家里也好。”
  他回身就走,雪女顿时跳起身,一手揪住他,道:“有什么危险?难道比狼人还危险不成?”
  朱宗潜楞一下,道:“原来你已知道狼人之事,不错,恐怕危险得多了,因为对象是黑龙头。”
  雪女精神一振,道:“先告诉我,你把狼人怎么处置了?”
  朱宗潜道:“他已被我囚禁住,暂时别动他。”
  雪女道:“原来你已有活擒他的把握,怪不得不叫我了,好,我们走吧!”
  朱宗潜这时才醒悟她敢情是生自己的气,原因是狼人来袭,而没有叫她帮助,这自然是极深挚热烈的感情,并非完全凭恃她具有一身武功,而是具有愿意陪他一同死的决心,才会如此生气。
  她以如此奇特的方式来表现她的爱情,错非是朱宗潜的慧悟,旁人未必就能了解。他感动地凝瞧她,过了片刻,雪女表面上仍然冷冰冰地道:“走吧!”声音不似表情那般冰冷。
  朱宗潜柔声道:“此行当真很危险,那黑龙头可不比狼人,你到时一定要听我的话才好,否则…………”
  她冷冷道;“否则怎么样?”
  朱宗潜道:“否则你万一落在他们的陷阱之中,而我又无力救助你之时,教我如何是好?
  免不了也得被他们生擒或者杀死。”
  雪女万万想不到他说出如此多情的话,楞了一下,才道:“好吧,我都听你的。”
  她的声音娇软异常,使人感到十分悦耳。自然这是因为太难得听到她如此温柔声音所以特别觉得悦耳动听。
  他们一道离开宅邸,到了街上,忽然右方屋顶上一道人影疾冲而下,来势之迅快猛急连素来以轻功着称的巫山云归奉节也没有如许深厚的功力。
  朱宗潜锵一声已拿出长剑,蓄势待敌,心中电急掠过一念:“此人定是黑龙头无疑。”
  要知朱宗潜曾经与龙门队诸高手激斗多场,是以眼下的阅历跟以前判然有别。
  那道猛扑急泻的人影,出现才不过是指顾之事,在他已可以判断出此人的速度更甚於以轻功着称的归奉节,他长剑一划,幻化出一片光幕,阻隔敌人长驱直攻之势。
  那道人影说停就停,现出身形,极是魁梧高大,相貌凶悍,原来是铜面凶神佟长白。他狞笑一声,道:“你们往那儿去?”
  朱宗潜道:“终老师居然早一步在此等候,足见高明。我们打算去探一个地方,但用不太多的人手。”
  佟长白道:“咱气闷得紧,跟你们去走一走也好。”
  朱宗潜道:“在下请问一声,刚才假使我出剑稍慢,封架不及,佟老师可会要了我的性命?”
  佟长白狰狞地注视他有顷,才道:“咱也不知道会不会杀死你,你一定很不满意这个答覆,但这是实情。”
  朱宗潜点点头道:“不谈这事了,在下须提醒佟老师,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佟长白道:“咱一定守约,现在要找谁去?”
  朱宗潜道:“到时便知道了,或者什么人都见不雪女接口道:“你此举已违反约定啦!”
  佟长白道:“你能不能有一次不帮他的?”
  朱宗潜微微一笑,道:“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他示意李健当先领路,他和雪女、佟长白在后面跟佟长白边走边道:“你把狼人怎样收拾了?”
  朱宗潜道:“已经生擒住他。”
  佟长白道:“你真行,这狼人使天下武林震动了二十年,栽在你这年纪轻轻的人手上,他有没有使用兵器?”
  朱宗潜道:“没有,你可是想从兵器武功上猜测他是什么人?”
  佟长白道:“听说狼人可能就是冷面剑客卓蒙,但咱不以为然。”
  朱宗潜大感兴奋,问道:“为什么?”
  佟长白道:“第一点,卓蒙剑术精奇无匹,如若他是狼人,断无不使用长剑之理。第二点,卓蒙乃是真真正正的侠义之士并无凶戾之性,怎会变成狼人?”
  朱宗潜见他没有说出特别的理由,大为失望,道:“狼人到底是谁,不久便可以揭晓。
  现在请佟老师注意,咱们此行的对象是黑龙头,不过他到底是否已在此处,尚未知悉,只知那是黑龙寨的秘巢之一,咱们在未探出黑龙头下落以前,万勿打草惊蛇,只可暗中窥探。”
  佟长白登时精神大振,道:“原来要找他,若然他在的话,咱一定要跟他比划比划!不过那黑龙头跟沈千机可有关联么?”
  朱宗潜道:“在下与你已讲明只做一次买卖,若然与沈千机全无关连,我就不让你一道来啦!”
  佟长白虽然是凶狡已极的老魔头,一点也猜测不透朱宗潜的心思,当下只好默然不语,省得多说多错,大为丢脸。
  他们很快就到了地头,李健版诉他们,那黑龙寨秘巢,就在前面那条横街的第三间屋宇。
  朱宗潜沉思片刻,向李健道:“请李兄通知程兄他们撤退,只要远处监视动静,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可出手。”
  李健迅即去了,朱宗潜又向佟长白和雪女道:“我们分作三路,掩近敌巢,此行主要目的,只在探明黑龙头下落,并且万万不可被敌方之人惊觉,否则他们迁移到别处,便失去追查线索了。”
  佟长白和雪女都点点头,朱宗潜又道:“佟老师的身法高妙不过,烦你绕到对面,才开始迫进敌巢,但凡听到敌方之人的片言只字,都要记下。可能他们有一种暗语切口,而表面上听起来无关重要。”
  佟长白性子紧急,一经决定,当即放步奔去,霎时不见。
  朱宗潜向雪女道:“我们还是一道走吧!我要借重你“心视神听”的奇功秘艺,务必查出隐密敌情才行。”
  雪女道:“好的,但我们如何出手呢?”
  朱宗潜也不回答,带着她走去,绕着座屋子走了一匝,发觉这座屋宇两面邻贴别的住宅,只有前街后巷两面可入。佟长白已不知去向,朱宗潜猜想他一定已使出全身本领,潜入敌巢。
  他选定了右侧的住宅,偕同雪女跃入,忽然停下郧B。
  雪女明知他想从侧翼潜进敌巢,见他停步,甚是不解,因为现下相距尚远,当中还有这么一座住宅,大可迅快穿过。好在这些寻常人家,耳目不灵,决计不怕惊动。朱宗潜不等她询问,伸手握住她的臂膀,把她拉到身边,雪女芳心一阵剧震,心想:他竟会在这等时机之下,做出亲热示爱的举动,岂不可怪?
  朱宗潜的嘴V她玉颊凑上去,雪女双眼一闭,心想你爱怎样就怎样办吧……。她颊上已感觉到对方口鼻间的热气,芳心跳动得更加急促剧烈。
  但这股热气迅即移到她耳边,只听他低低道:“开始运功使出心视神听的功夫,小心查听。”
  有一阵工夫她心中异常的恨他,因为他竟不是吻在她颊上。但她还是收摄住动汤的情绪,运起心视神听的奇功。以她所站之处为轴心计起,十丈半径之内,一切声响,俱送入她耳中,端的比野兽的听觉,还要灵敏百倍,她只要听到声响,就彷佛能够见到声响发出处的景象,有时清楚得一如目睹,有时朦朦胧胧,这就得看是那一种声响。越是容易分辨得出是什么种类的声响,就越发瞧得真切。
  这是属於一种心灵透视之术,许多催眠大家,都能透视千里外的事物,便是这一类功夫。
  她查听之际,朱宗潜一方面催动功力,注入她经脉,一方面推她缓缓走去。才走到院门边,雪女忽然停步,低声道:“我瞧见三个人正在谈话,一个姓符,一个姓史,还有一个姓门的。他们正在谈及最近龙门队和你我的事……”
  朱宗潜迅即把她拉到黑暗中,问道:“他们在那儿?”
  雪女道:“在东首的跨院内,灯光不明不暗。”
  朱宗潜不必瞧看也晓得就是在这排屋宇的后面。他计算一下距离,随即收回自身的功力,雪女登时有了反应,道:“咦!我听不见啦!”朱宗潜便晓得自已此举果真可以使她增加耳目的灵敏,但不说破。
  朱宗潜晓得这三人说话的内容不可遗漏,当下不暇多说,伸手环抱住她的腰肢,y点处,两人一同飞起,落在门边。从这道门奔出,尚有房屋。他们摸入一个房间,蹑足走到后窗,这才停下。
  雪女一直被他抱住,但觉他强有力的手臂以及一身壮健的肌肉,发散出无穷男性热力,使得她有点晕淘淘的,全身发软。
  朱宗潜把她放下之后,向她比个手势o再加查听。自己即一转身出了房间,打醒精神,异常小心地跃上房顶,放眼四瞧。
  周围黑沉沉一片,他抬头望去,敢情冰轮似的皓月,被层云遮掩,眼看这轮圆月就要从云中探出头来,他觉得机不可失,便不暇细细查明到底有没有敌人潜匿在附近放哨,双臂一抖,身子破空飞去,宛如一头大鸟彷佛,落在对面的一排屋顶上。
  他刚刚弯伏在屋脊暗处,月亮已洒下光辉,顿时这座黑暗的城市为之一亮。他乃是匿伏在月光照不到的一边,是以反而更难被人察觉。
  他缓缓地沿着屋脊做成的一道黑影,向前爬去,大约爬行了丈许,便瞧得见左方跨院内那间透出灯光的厅堂。
  他移到刚好能够望见筵席之处,便极为小心地停住,但见席上只有三人,另外还有一个美貌少妇,正在伺候他们吃饭。
  当中坐着的O龙门队十大高手之一的符直,一身华服是他的特徵。另外两人分坐左右,都是五六旬年纪,左边的一个,面色黝黑,顾盼之间,目光锐利如鹰隼,神情阴鸷,一望而知,此人十分难惹。
  朱宗潜推测这人大概就是黑鹰史良,於是向左首之人望去,但见这人面貌平凡,一时说不出有什么特徵。
  不过细细瞧过之后,可就发觉此人表情呆板之极,彷佛是不会触情动心的死人一般。
  这人自然就是三手殃神门逵无疑了,朱宗潜心中泛起这个名字,就不由得极感剌激,用心想这两人就是老恩师的结盟兄弟,其中可能有一个就是黑龙头,亦即是沈千机,这个阴险恶毒而又武功超卓的人,不但制造“狼人”危害武林,同时背叛师门,加害他师父。又陷害他的盟兄,夺取美貌的嫂子。这还不说,他尚能组织一个凶手集团……
  若然一切推测都正确不误的话,这沈千机真可以说得上是古今犯罪冠军,恐怕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罪孽更深的人了。
  不过朱宗潜并非那种被先入为主观念所支配的人,他直到现在,仍然不肯轻率下断语。
  对於座中的三人,他都存着极大的疑心,认为其中任何一个都可能是沈千机的化身,而黑龙头亦可能与沈千机是两个人。
  总之,这三个人都是他亟欲侦查的对象,决不能有丝毫放松。唯一的证据,倒很简单,只须试探出那一个炼成了“摧心裂骨手”,或者再加上一点“七煞秘笈“中的武功,就可以断定他就是沈千机,亦是黑龙头了。他一面在心中分析种种情势和证据,一方面留心地查看那三人的一切动态。
  这刻他远在厅堂对面的屋顶,贾在无法听得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因此,他只能观察这三人的表情动作。这三人的动作都非常沉着,偶然有人用手比划一下,并不露出丝毫身负武功的迹象。
  要知大凡内外兼修之士,学手投足之际,决没有一个动作是浪费精力的。因此只要是有心人,定能瞧出身怀绝技的迹象。
  这座中的三人,居然全无这等破绽,可见得他们皆曾下过一番苦功,模仿常人。
  由此可知,这三人俱是老奸巨滑,城府甚深之辈。
  否则,他们决不会留意到这一点。
  他们三个人有一点是相同的,那便是他们皆是高高瘦瘦的身材。朱宗潜总是不由自主地向那三手殃神门逵打量,但觉他那表情呆板的面上,似乎远不及黑鹰史良的阴险沉鸷。至於符直,亦比黑鹰史良虚浮一点。
  朱宗潜开始小心地向后移退,到厅堂内之人瞧不见的位置时,抬头望去,但见天空中浮云片片。他早就估计过周围的形势,心想假如循原路离开,则敌方除非没有人在对面屋顶上放哨,如有的话,便能轻易瞧见。
  因此,他考虑自己要不要马上跃过月光笼罩下的那一边瓦顶?抑是等到浮云掩住月色之时,趁机遁走。
  以他的耳目之灵,对面屋顶之后若然有人放哨,很难瞒得过他。故此若是换了别人,根本就不必考虑。但朱宗潜深知对手不比等闲,甚至可说是当世间罕见的狡黠多诈之士,所以他一点也不敢大意,仍然留神四瞧。
  他的目光从厅门前投入去,忽然发现墙角之处,发出一点光芒,定睛一看,竟是一件什么物事嵌在墙上,反映出不甚明亮的光线。
  朱宗潜心中一动,迅即打消了现下离开之意,耐着l等候。但他对那反光的物事,只不过是一种推测,并没有肯定。
  厅内的三个人谈说一些武林旧事,三手殃神门逵不时转动目光,向距他只有五六尺的墙壁望去。那儿放邻贴,镶得有一块圆镜。
  他所坐的角度,恰好能瞧见厅外对面屋顶的某一块空间,视野并不广间C因此有时他假藉某些动作离座。逼近两三尺,这样,他在镜中所能见的空间可就加大了许多倍。
  符直方在述说一件骇人听闻的武林秘事,史、门二人虽然表现出大感兴趣,可是门逵仍然没有忘记投视屏风上的圆镜。
  符直露出很严肃的样子,说道:“像少林、武当这等名门大派,门下弟子逾千之数,但亦须时运方能压倒天下武林,以兄弟所知,少林和武当自从那两位同负盛名的高手突然隐修,不复出世之后,巳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了。”
  黑鹰史良道:“一影大师如何?”
  符直道:“他虽是时下罕有匹俦的高手,但比起隐修的金罗尊者,可就还差了一大截。”
  三手殃神门逵双眼不离圆镜,口中道:“符兄何故提起这些已经二十馀年不露踪迹的高人?”
  符直道:“兄弟只不过信口道及,假如这些高人们仍然在世管事的话,便不会有狼人血案发生了,最近狼人复出,使得武林震动……”
  他察看着对方两人的神色,又道:“独有你们两位置身事外,因此,兄弟亦不由得忆起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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