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踢着自己的小肉短腿,撅着嘴的样子十分好笑。
柳依依见状,忙哄着他,“宝儿乖,跟着母亲去外面接爹爹好吗?”
宝儿是最黏着自己父亲的,一听这话,立马将“祖父”忘到九霄云外。
“父亲母亲,那我先抱宝儿出去。”
“去吧。”官母笑着将宝儿交给她。
柳依依微微行礼,牵着宝儿出去。
柳依依和宝儿走后,官母为官父递上茶水,“今日可还顺利?”
官母知道,自从上次自家侯爷为这十爷的那件事,帮着九爷出力,明里暗里都受到了不少******的排挤。
“有何顺利不顺利的,左不过都是为陛下进忠。”官父喝一口茶,淡淡微笑,安慰自家夫人。
“侯爷能想清楚这一点,便是自己不为难自己了。”官母轻轻地为官父揉着太阳穴。
“不过今日人多,又怕齐亲王挑着错误不放,也没有见着卿暖便回来了。”官父有些失望地说道。
“这个时候,侯爷确实要更加小心才好。”
如今九皇子入狱,皇上身子又断断续续地不见大好,外有南夷不断骚扰,内忧外患,艰难异常。
“夫人。”官父握住官母为自己揉太阳穴的手,看着官母,“如若是我也加入党争,夫人以为如何?”
官母回握住官父的手,淡淡却又十分坚定,“不管侯爷做什么决定,整个威远侯府都会支持你,我更会支持。”
官父不再言语,拍了拍官母的手,像是在安慰一般,“走吧,去叫儿媳和小孙子,开饭了。”
翌日,复太子职位的诏书就颁布到三皇子府,一时之间,朝野恍然,都称颂当今太子殿下不计前嫌,任人唯贤。
“现如今,太子爷可是被老百姓和朝臣们都奉做主上了。”康顺帝看着丑奴今日午后送进来的报告,哼哼笑着,看不出情绪。
“陛下才是北汉朝真真的主上,百姓们和朝臣们自然都清楚,想来不必多虑,呵呵。”林德远跟着康顺帝,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这时,一个小公公急急跑过来,被卿暖拦下来。
“这么急急慌慌的像什么样子,一会儿陛下看见呵斥,你这个脑袋想要了不想?!”卿暖低声说道。
“多谢姐姐提醒,只是真的有大事。”小公公附在卿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卿暖眉头紧锁。
卿暖向他挥手,示意他下去。
“那便有劳姐姐了。”
卿暖估摸着,走到林公公身边,两人对视,将话传给林公公。
这件事,还是林公公这样皇上身边当然老人来说,最合适。
“皇上。”林德远试探着。
“嗯?”康顺帝站在桥上,回头看见林德远一改往日笑佛的神情,“出什么事儿了?”
“梁国国君梁惠帝,殁了。”
林德远低着头不敢看康顺帝。
“哼,这倒是……”康顺帝若有所思,“先让太子处理着,毕竟梁汉是盟友,好好写一篇祭文表哀悼之情。”
“是,太子爷已经开始处理了。”林德远实实在在地回答,但是康顺帝听出来倒是不同。
“呵,太子的消息倒是比我这个老头子的消息灵通。”
“陛下不要妄自……”林德远刚想打一个圆场。
“好了,你不要和稀泥了,朕心里明镜似的。去将老九从宗人府接出来,朕要见他,这次梁国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是。”林德远不敢多问,赶忙派人去接九爷出来。
梁国宫城。
“怎么回事?!”闵升涛穿着麻衣,戴着孝带,背手而立,语气中冒着怒气。
一个身着太监衣服的人,低着头在他身边,唯唯诺诺地回答:“奴才也不清楚,本来是慢毒,一点一点混在瑜妃宫里的香料里,预计是一年的期限……”
“那你告诉本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闵升涛的计划全部都被打乱,不怪他这般生气。
“奴才,奴才……”(。)
第八十五章 月夜漫姜楼,更戚戚()
“新主说笑了,全梁国谁不知道陛下一直信任您、重用您,若您不合适,那微臣真不知道谁更合适了。”
闵升涛静默了好久,才令脸上洋溢的那抹欣喜掩下,戴上悲伤欲绝的严肃的面具。
皇家人,自古薄情。
那个人颤抖着身体,定一定神,努力平静的说:“昨日陛下也如往常一样宿在瑜妃宫里,但是点香料的时候,屋子里面正好放了花房送去的百合,许是两个香气和在一起,让盅毒提前发作了。”
闵升涛低头不语,他信这件事确实是这样造成的,但是却不确定是偶然还是人为。
“好了你下去吧,许给你家人的钱地都已经给他们了,不过闭紧你的嘴!”闵升涛这样说完,那个人慌张的脸上露出一分喜悦,恭敬地退下。
“殿下莫不是想要当善人了?这样的人也准备留一条命?”
“我可不信活人的话,自然还是死人最能让我安心。不过这件事,左丞相怎么看?”那个奴才走远了,闵升涛对着假山后面说道。
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梁国丞相。
“先帝身体里面的梨花盅少有人识得,微臣觉得倒不像是有人故意这般。”左丞相走到闵升涛身边,淡淡说道,“不过之后的事情倒是十分棘手,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如今可如何是好?”
闵升涛走到水塘前面,看着水池里面的游鱼,锦鲤的颜色身形到都是极好的,却被困在这丈丈之水里面。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天要帮我们早点登上帝位,那便只有顺应天意!”闵升涛将手中的鱼料扔进去,点出一圈圈涟漪,那些锦鲤争相食之。
“就像是这些鱼儿要吃到想要的鱼料,那么便只有哄抢,不再优雅的游荡。人也一样,只要你许给他想要的,那么他便会失去原有的理智,只做一只食饵之鱼罢了。”
“这些体悟微臣可比不上新主!”左丞相笑着说道。
“新主?!”虽然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惊喜掩盖不了,但是仍旧嘴上客气,“左丞相这句话怕是说早了,卫恽王还没有宣诏,一切都尚且未尘埃落定。”
“新主说笑了,全梁国谁不知道陛下一直信任您、重用您,若您不合适,那微臣真不知道谁更合适了。”
闵升涛静默了好久,自己自然是最适合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懂,无论自己如何逼着梁惠帝立自己为储君,他终只是搪塞自己,即使自己已然拥有了储君的威望与权力。
无论怎样,如今天下还不是落入我手中,不管你是否愿意立自己为储君。
那便让我越过储君,直接入主那个宝座吧。
掩下脸上洋溢着那抹欣喜,戴上悲伤欲绝,忠孝两全的面具。
皇家人,自古薄情。
“左丞相就帮忙打听一下卫恽王手上的那份诏书好了。”闵升涛转身往殇场那边走,定了定对左丞相说道。
“谨遵新主之令。”左丞相谄媚一笑。
闵升涛主持丧仪,所有人都认为是理所当然。入棺,拜祭,哭丧,等等一切琐事办下来,让所有人都见识了闵升涛的办事效率,也让很多心中不服的人不敢再轻易言语。
“今日便是卫恽王颁布先帝所立新皇的日子,先帝不曾立过储君,不知道先帝会立谁为新帝?”
“林大人莫不是糊涂了,这些年来,谁一直监国执政,这些天来又是谁在一直主持丧仪,结果不言而喻。”
“我同意李大人说的,六皇子这些年为国尽心尽力,若不是、、、”
大人们正在说着,见二皇子走进来,顿时噤声。
二皇子一身白衣,青丝玉扣,脸上略有些苍白,少了六皇子身上的那股子凌气与油滑。
“参见二皇子!”一众人像刚刚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样,脸上没有丝毫议论皇子所应有的惶恐。
“诸位大人可继续,升奎先过去了。”二皇子当然听到了他们在讲什么,心中早已不在意,又何必去管这些闲言碎语。
内殿里,只有几个皇子站在里面,当然还有闵升涛和卫恽王。
“二哥来了。”
“嗯,你们倒是都来的挺早。”二皇子温和的一笑,这几日的哭丧与悲痛,已经让他身形消瘦。梁惠帝于他而言,是君臣,也是父子。
这,也许就是闵升涛和民升奎最大的区别。
一个唯权利是图,一个却至情至性。
“卫恽王爷。”闵升奎行礼。
“二皇子。”卫恽王还礼,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对着二皇子微微一笑。
闵升涛正要继续与卫恽王攀谈,却被左丞相叫走。
“那升涛先失陪了。”闵升涛抱歉的一笑,十分儒雅得体。
“六皇子请便。”卫恽王说道。
偏厅内,外面守着的人都是闵升涛的亲信。
“什么事?”闵升涛有些不耐,以前很多时候都会有不耐,但今天这时候,他的不耐他已经不屑去隐藏了。
“皇子让我帮忙打听的事情,一直苦于这位卫恽王油盐不进,探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看来左丞相没有辜负本皇子的嘱咐啊。”
“今日眼线来话,怕是、、、”左丞相有些犹豫,不知道当不当说。
“这个时候,还磨磨蹭蹭,怎成大事?!”,闵升涛呵斥道。
“是、、、今日一早卫恽王出门的时候,他无意间说了一句、、、‘先帝的心意,又能是谁猜得到的呢?’、、、、所以、、、”
“所以你估计这个诏书上的被立为新帝的人应该不会是我。”闵升涛突然沉静下来,阴沉的可怕。
“父皇啊,父皇,原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曾信任我,还是不愿意将整个江山交付与我!”
左丞相也是略有些迷茫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朝野上下都明白自己是六皇子党,若是六皇子没法子当上新帝,那么自己的处境,可想而知会是多么艰难。
“那现在怎么办?若如不是您、、、”
“一定会是我!”闵升涛斩钉截铁的说道,眼神中露出怒气与杀光。
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新帝在登基之后除掉的必定是自己,自己权倾朝野,哪个新帝会胸怀博大到这个地步!
原本如同囊中取物一般的简单,此时却硬生生被他人所夺走。
还不如起先就更本不给自己希望。(。)
第八十六章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深秋帘幕千家雨,落日楼台一笛风。
“是,微臣这就去办,可是如果卫恽王当众宣布,怕是到时候即使硬拿下那个宝座,也不能服众啊、、、”
“本皇子励精图治这么些年,为梁国鞠躬尽瘁,谁敢说我不能服众!”闵升涛的怒气彻底被点燃,那么心高气傲又掌权这么些年,自然此时对他来说,是先帝对自己的一种侮辱。
“你先去联系着林将军,必要时,让所有人都闭上他们的嘴。”
左丞相定了定神,明白这个时候更加不能慌了神,“是,微臣这就去联系林将军。”
闵升涛恢复了平静,转身回到偏殿,初秋的西风,竟比冬风还冷。
另一边的偏殿里面,卫恽王正在与二皇子交谈。
“二皇子这些年倒是锋芒渐敛,安安分分的,与以前先比还真的变了许多。”
卫恽王是梁惠帝最信任的亲弟弟之一,故而对于二皇子他们来说,不仅是亲王,也是他们的亲伯叔。
“以前年少轻狂,凡事必与人争一争,现在想来,倒是十分好笑。”二皇子淡雅地说道,懂的隐藏自己,倒是更加多了一分深沉。
“二皇子这个倒是大悟了,古人所说:‘不争乃大争’,便是如此了。”卫恽王顿了顿,略有深意的说道,“有些东西必然不是争就能争来的,是你的,争不来,也抢不去。”
“皇叔在说什么争抢啊?”闵升涛笑着走进来,“走吧,典礼要开始了。”
皇子们开始往前殿走,百官进朝,位列勤政殿,拜见新帝。
“皇叔一直深受父皇信任,连新君诏书都由皇叔宣布,不到今日不宣布。”闵升涛略留着没有随皇子们一起去前殿,倒是在这里陪着卫恽王整理仪容。
“先帝信任,卫恽不敢辜负。”卫恽王知道这位六皇子是想问什么,因为这些天来,这件事已经有太多人来探自己的话了。
“皇叔以为这些年升涛如何?”
卫恽王挑眉,示意身边的宫人退下,“本王多年不涉朝政,与六皇子的接触不多,敢问六皇子是想问哪一个方面?”
闵升涛正了正神色,“如今只有皇叔与升涛,那么升涛就不拐弯抹角。于朝廷君主,皇叔是臣子,应为先帝尽忠;于皇家而言,皇叔是升涛最亲的叔叔。”
闵升涛的这番话,也算得上是说的至情至性。
“皇叔可否告诉老六一句,”闵升涛坚定地看着卫恽王,“父皇所交于天下的人,是不是升涛?”
卫恽王听到这儿,反倒是没有立刻拒绝,微微笑着,坐下来。
“六皇子问本王您怎么样?本王不敢妄言,只是这些年皇子监国,为朝廷鞠躬尽瘁,大为百姓所爱戴。”卫恽王端起一杯茶,品一口,脸上的笑容,明明很简单,落在闵升涛眼中却是露出一丝嘲讽。
“而先帝圣明,一直看的明白。”卫恽王挑眉看着六皇子,“六皇子胸怀天下,柔济并使,的的确确可能会是一个好皇帝。”
闵升涛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是凡事过则不及,六皇子所治理出的这个梁国的太平盛世,却又未尝不是为梁国准备的一座华丽丽的坟墓。”
闵升涛从未听到过有人这样评价自己,评价自己的政绩。
“有些事情,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未必就是那么一丝不透。”卫恽王比一下眼睛,缓了缓心神,“先帝一直心怀父子之情,所以一直没有发作。很多事情先帝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不会将江山交给一个不能给梁国保障的人。”
“所以,那个宝座,父皇不会放心给我。”闵升涛露出从未有过的失落,悲绝,“原来不过是父皇给我的一个梦,现在不过是梦醒了,却花尽了我半辈子!”
“六皇子想要的,从来不是知世安康,您的私心太大,太过偏执,终是不适合。”卫恽王也有些心有戚戚,毕竟,难测君王心,六皇子也是可怜人。
“走吧,要开始了。”
是呀,要开始了,新的帝王,新的格局,新的权势中心。
荣华与衰败,鲜亮与腐败,胜者王,败者寇。以败者之血肉,清洗旧败的故朝,还以天定王者自居,多么可笑。
“开始了,那么就是我结束了。”闵升涛阴笑着站起来,眼中的阴翳,预示着席卷天下的风暴。
“或许这就是天命,”卫恽王转身对着闵升涛,却被他那阴翳的一笑震撼。
瞬时之间,闵升涛一跃而过,将摆放在案桌上用作装饰的佩剑拿在手中,剑锋直指卫恽王。
“六皇子想干什么!”卫恽王毕竟是经历过许多事的人,故而还没有因此而慌张失神。
“皇叔觉得,被父皇逼到这步田地,升涛还能做什么!他从小就没有喜欢过我这个儿子,他甚至都没有抱过我,从不会关心我!”
“我原以为只要我想二哥他们那样,学问好,会办事,那么父皇就会因此多看我,多关心我一点,可是现在呢?!他到死,都不愿信任我!”
闵升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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