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又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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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又在偷看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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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五年来,他日子难过,被同门是兄弟嘲笑,帮后厨做些事都会被说上好久,明明他只想为招摇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报答师父的收留之恩的。每年的除夕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仿佛世间就只剩下他这一个人了,还是如此特殊的存在。

    现在是昌南的天下,他一个帝天的遗孤,存活于世到底是什么样的境地?

    “嗯?”苏瑾看到这小孩脸色不对劲,于是又问。

    阿澜看着自己一直恭敬对待的师父,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像他一般傻的人了,愚蠢又天真!他憎恨这种感觉,就像那座火烧的不夜城,他被人推到了密道里,除了逃跑,他什么都做不了,连放弃这条命的资格都没有!

    那日长街尽头,黑色的烟雾包住整座旭日城,天是深色的,云也是,好像与那烟雾一样缭乱。他在一片漆黑的烧焦的房屋和猩红的火光中,看到的那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风度翩翩、飘然出尘,他心想自己向上苍祈求的愿望似乎实现了。

    阿澜眼红着眼点点头,那双拳头捏紧又松开,在衣角处抓出了错乱的褶皱,虽然眼睛依旧是红的,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是冷漠的。

    可就算再怎么装作不在意,再怎么稳重成熟,他也只是个孩子,还没有学透彻大人是如何解决事情的模样。就像是现在,除了僵硬地站在原地红着眼冷着表情以外,他再也做不来别的。

    苏瑾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面前这人死死忍住快要哭出来的神色他不是没有瞧出来,只是他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半刻前说的话,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他确实觉得这孩子十分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自己门下哪位弟子。

    看这孩子的模样,看他如此激动的情绪,于是立马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坏事。可是他这人本就健忘,而且还有些记不住人脸,见一个人的次数要是低于十次,他就叫不上来对方是谁,等到下一次的时候,就会当做是不相熟的人,重新生疏地对待。

    无奈之下,他只能说:“为师近两日困乏得很,脑袋不是很灵光。看你浇花浇得这么好,以后天天来为为师的花浇水如何?”

    阿澜不可置信地看着师父,眼睛瞪得硕大。原本红色的眼眶里本就干涩得快要流泪,这会儿被一阵微风一吹,瞬间落下泪来,看上去倒是因为太过激动而流下的。

    苏瑾轻笑了一下,勾着薄唇,眉尾出的深色朱砂痣也跟着动了动,活泼地好像要在跳舞。

    没想到这个小徒弟还挺容易被感动地。他这么想着,然后缓缓向着南殿的门口走去,嘴里念叨着:“太可爱了。”

    让站在原地的阿澜听到,脸都黑了。

第23章 打听() 
前两日下的雪,到现在都还积着一些。都说化雪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更冷,苏瑾很赞同这话。

    昨日深夜比起今日清早,不知道暖和多少,穿着的青色袍子都快被他揪在一起了,四肢却直直打颤,他跺着脚,像只活蹦乱跳的猴子,偶尔路过弟子么修习的书塾时,却又会立马严肃起来,表情里带着些许的欣慰和肯定,看得众弟子都愈加发奋。

    回想起刚才的场面,不能怪他故意遁了,和那孩子对立站着,比起偷看到男女在野|外卿|卿我我还要尴尬,这让他端了四百多年来的淡定,在那小子面前近乎于分崩离析。

    这种意料之外情况让他莫名心慌,于是二话不说就“逃”出了南殿。后又想到居然用了“逃”字,他摇摇头,对自己说他哪会如此狼狈,只是不想耽误人家给他院子里的花浇水罢了。

    脑中又浮现出那孩子红着眼睛快要哭出来的委屈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真的需要去打听打听那孩子到底叫什么,下次万一再遇到,也好回上一两句来,不至于传出去说他这个师父为人师表却如此不尽责如此云云。

    近两年来,招摇山的生源是越来越差了,到今年,统共才收了五十三位,除去今早离开的八人,整个招摇山不过四十五位弟子。

    四十五位?!

    算出这个人数,苏瑾自己也惊了一下。没想到他堂堂天界仙君,亲自在人间开山收徒,居然只有四十五个徒弟。

    连人间的书院或许都有成百上千,较之看他,弟子数量居然只有这么点,少得可怜了。

    他摇摇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招摇山每年满十六岁的弟子,都会由他这个师父送出山门,亲手送到那些孩子的父母手上,再传达一下他本人收徒的意愿,让百姓前仆后继地来他这里拜师。今日他却因为外面日头还不算太亮,就以为时辰还早,却不想现在已经是巳时末了。

    等到他风风火火地赶到山门口的时候,门口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从山脚下不断袭来的冷风,让照在身上的太阳一点也不暖和。

    昴日星君好好的,干什么离他招摇上这么远?不知道他从来都是看着日头升才起了吗?

    他遗憾地摇摇头,无精打采地折身准备回去,路过弟子书塾的时候,却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商陆。

    “师父。”商陆双手交叠放在一起,然后向前鞠了一躬。

    苏瑾点点头,算是回礼,然后才开口说:“今日早的时候,那八位离开招摇山的,你怎么处理的?”

    他装模作样地问,还真有几分为人师表的样子。

    商陆拿着一本经书,沉着回答:“弟子今早已经把要出山的八位师弟全部送出山外,师弟们的爹娘也十分喜悦,还说回去之后一定会大肆宣扬招摇山,让山门都被人踏破了台阶。”他笑了一下,彬彬有礼又有几分孩子的稚气,瞧去越发乖巧可爱。

    苏瑾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昨日看你喝了不少酒,今日不重要的事就先放放也不打紧,好好休息,为师先走了。”

    商陆恭送。

    苏瑾心里的遗憾一扫而空,走了几步之后却又折回来。

    商陆看着他,用眼神询问。

    苏瑾眼神飘忽了一下,朝着自己南殿的方向指了指,问:“你可知道那位每日来我南殿浇花打扫的是谁?”

    商陆心有疑惑,不解地问:“师父说的是阿澜吗?难道他做了什么惹师父您生气的事,还望师父多多包涵他。”

    苏瑾在心里“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他叫阿澜啊!可是阿澜又是谁?看着那孩子的模样还觉得有几分眼熟,可是一听这名字,就半分都不知道了,他从来不知道招摇山的弟子当中还有叫阿澜的,难道他没有名字吗?

第24章 打听(二)() 
于是他又不自禁地问:“他是哪一年入门的弟子,父母是谁?叫什么名字?”

    商陆看着同往日十分不同的师父,心里猜测难道阿澜真的惹师父不快了?但他还是老实回答道:“他是五年前入门的,是当时师父亲自带回来的弟子,至于他的父母是谁,弟子不知,只知道他对外人说自己叫阿澜,其余的……”他摇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苏瑾听了,对上年月,一下子就想起来这个叫阿澜的是谁了!

    可不就是当初奉东岳大帝去帝天的旭日城找寻法器的时候,恰巧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孩子吗?脑中有了印象,他对阿澜就立马深刻了起来,当时看到有南蛮子在欺负孩子,他当时喝点酒,没有控制好落地的地方,就直接落到了那孩子面前,看到如此可爱如此可怜的他,于是慈悲心大发,就带着回家了。

    可是回了招摇山以后,他就立马回了天界,这一待就是半年,等从天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记得阿澜到底是谁了。

    果然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敢情真的是自己记性差!他居然还让人家天天来给他的花浇水!

    他记得见到阿澜的时候看他可爱又可怜,于心不忍就说下了一通大话,什么以后会照顾你,保护你,永远都让你没有危险,永远都不受苦之类的云云。

    据商陆说,阿澜这五年在招摇山的日子很不好过,经常被同门欺负,还一个劲地跑到后厨去干粗活,却无怨无悔,还每天坚持来他的南殿浇水打扫,殿门口那几盆君子兰,窗边花瓶里插着的嫩桃花,都是他亲自准备的。

    可现在,人家如此尽心尽力对你苏瑾,你苏瑾却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这个神仙真的是白当了,越活越回去了!

    他痛斥了一番自己,然后把袖子一拢,用了隐身的法术钻回了屋子里,进屋之前看到阿澜在勤勤恳恳地扫地,扫帚扫过的风还刮到了他的脚踝处,有几片落叶擦过了他长衫的下摆,他欣慰地看看地面,然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刚刚痛彻心扉地自责自己的样子,都被他带进了屋子里,房门一闭,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苏瑾泰然自若地接受了阿澜的一切劳动成果,活像地方乡绅欺压劳苦百姓。

    可怜阿澜这孩子,还在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心中又气又恼,却不好违背师父的命令,只能尽职尽责地打扫。

    他边扫地边对自己说,以后再也不要这么傻了,下次若还是这样,他这辈子都不会开口对苏瑾说一个字!等到了十六,就马上离开!

    招摇山,太讨厌了!

    他拿着水桶和簸箕从南殿的后门出去,换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衣,然后穿上了招摇山的月牙白校服,准备去藏书阁看书。

    他带上昨天看完的两本书,从幽静的小道去,路过书塾的时候看向里面,大师兄商陆正在讲课,端着一本书头头是道,看起来温和又亲切。

    藏书阁早上的时候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在听课或者修习,只有他会来。

    来到门前,他推门进去,里面果然没有其他弟子,只要一名老者坐在一张案桌边,正在抄抄写写些什么东西。

    “老师好。”阿澜向着老者行了一礼,然后把自己带来的两本书放到了他面前。

    川辜拿起书看了一眼名字,然后从借书的名单上划去了他的名字,随后说:“《清静经》的内容都了解透彻了吗?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阿澜点点头,说:“书上都有老师您的注释,理解起来还不算太难。”

    川辜放下了笔墨,抬起头。案角边放着的烛灯照亮了他苍老的脸,一双眼睛却清澈无比,对着阿澜说:“你今年多大了?”

第25章 打听(三)() 
阿澜回答:“到今年正月十六,正好有十四了。”他回答了之后又问,“老师您问这个做什么?”

    川辜说:“招摇山弟子满十六离山,还有两年,你也要走了。”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就像是明知道时日会匆匆流过,却只能看着它匆匆流过,然后带着一道有一道皱纹布满脸上,却什么都不能做。

    蹉跎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也不知道哪天或许就烟消云散了。

    阿澜听着老师叹气又摇头,心中一紧,说:“学生会一辈子记得老师的。”

    他笑了一下,断断续续地笑声混着咳嗽一起传来,似乎快要喘不过气。阿澜担忧地上前,他却摆摆手,说:“记着的,忘了的,不认识我的,世间有之。人活一辈子,都只是来世上走一遭,哪里还会在意有人记着你,念着你,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上香祭拜不成?”

    阿澜被说得,脸红了一片,道:“老师说的是,是学生看得太浅了。”

    老者说:“阿澜啊,你来招摇山也有五个年头了,可知往后若是离开,该当如何?”

    阿澜被问得一愣。

    他明明刚才还想着一到十六就立马离山,管他外面的世道是如何凶险或如何诱惑,总比待着山上五年都被别人记不住强。

    但是被老师一问起,他却又不知道如何答话了。孤身一人,从未入世过。两年后离开了招摇山,他又该做什么?

    在山上五年,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学会,什么都不会做。当初李介还对他说,只要他活着,就可以让帝天重见天日,就可以复仇!可现如今,他却在这山上懒散了整整五年,把李介和父皇母后的期望全部都忘了!

    想到此处,他就心慌又害怕,他害怕自己一生碌碌无为,带着旭日城最后的希望踏进黄土堆里长眠,帝天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他怎么能苟活!

    “我想成为像师父一样的人!”

    川辜讶异,问:“你要修仙?”

    阿澜说:“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做,成为像师父一样厉害的人是最快的方法!”

    老者笑了笑,重新拿起了笔开始誊写,平静地说:“阿澜,你太天真了。修仙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它不仅需要实力,也需要运气和机遇。有些人穷其一辈子都做不到,有些人却连躺着都可以飞升。你知道为什么仙尊只收外门弟子,从来都没有内门弟子吗?”

    阿澜摇头。

    老者继续说:“那是因为,凡人仙缘仙根是一出生就定的,不成就是不成。这辈子至多都只能学些皮毛的法术,不得深处玄妙的要领。这么多年,来招摇山求仙问道,想要飞升的何止你一个?仙尊在每位弟子满十五岁的时候就可以测出这人到底是不是有仙缘仙根,四百多年来,也只遇到了这么一个。”

    阿澜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是大师兄吗?”可他听到的回答只是一声冗长的叹息,回荡在空旷的藏书阁里,他心中已有了答复。

    从藏书阁里出来之后,他怀里有多揣了几本书。望着前路漫漫,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也是漫漫无尽头。

    难怪师兄年满十八了都还留在招摇山上,难怪师父会对他另眼相看,难怪一切的殊荣与不同,原来只是因为大师兄一出生便注定的命。

    老师说,人到十五的时候,就会显现出“魂引”来,有“魂引”的,将来或许有朝一日就可以得道成仙。

    他侥幸地想着,或许他也会有“魂引”呢?但是四百年了,只出了这么一位“魂引”,这又教他如何侥幸,那好运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他自嘲了一下自己的不切实际和异想天开,然后回了住宿处。

    

第26章 会谈() 
苏瑾坐在床上调理气息,周身渐渐有淡淡的光辉闪动,好像镀金子一样。他渐渐地把自身的发力全部调到了丹田处,然后疏通了所有的脉络,让发法力走遍了全身,最后又重新回到丹田。

    从床上缓缓地睁开眼,耳边突然想起了一道声音:“怀瑜?在吗?”

    苏瑾听这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回答道:“在!”

    于是耳中又想起:“速速回天界一趟!”

    “老秦,你倒是说清楚什么事啊!”苏瑾急问。对方确实直接切断了千音,让他的问话还没有出口就已经结束!

    “他娘的!”苏瑾骂道,没好气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给商陆千音传了话,然后在房间里开了法阵,往天界赶去。

    不过一刻,他就出现在了天界的大门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被门口的天兵拦住了去路。天兵严肃地说:“令牌呢?”

    他火气上来,心里一阵冷笑。明明是老秦叫他来的,现在却在门口给他拦住了,他这神将当的是越发好了,信不信他一锤子,直接就把这大门口的汉白玉给炸了!

    就在他寻思着什么样的法术炸石头比较快的时候,老秦却快步从远处赶来,嘴也不停地说:“怀瑜,你总算来了!怎么这么久?”

    苏瑾嘴角挂着冷笑,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两位天兵,寡淡地开口:“我哪里知道这天界的小兵也敢随便拦人,连我的脸面也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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