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么做?”左长风轻声问着。
“……做什么?”艳妃用着有些仓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那夜,我见到你走到太子殿外,跟个太监交谈。他拿给你一样东西,那是什么?”
“……夜里,你是哪只眼睛见到的!我从未一个人离开华清殿!”
“十六夜,你穿着宫女的衣服从我面前走过,你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左长风说着。“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你不要含血喷人!”
“……在你离开华清殿的时候,已经有人去搜了。你若是坦白,我会要玄武饶你性命。”
“……说什么大话,你有证据再来污蔑我!我与你素不相识、未曾蒙面,你如何识得我,又为何来诬我。你若拿不出证据,我不会放过你!”
“嫣红!说话客气点!”玄武帝喝着。
而听得玄武帝如此,那艳妃就是更加可怜地哭倒在地。“自古帝王多薄情,即使有了新欢,也不该忘了旧人啊……”
意思是指玄武帝有了左长风这个“新欢”,就忘了艳妃这个旧人。玄武听了之后,脸色一青一红的,却是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闻言,左长风心里也是发着苦。不管如何,自己总是给看得如此不堪。
“……嫣红,你找到那个太监,为你做证,若你真是清白,我必向你道歉。”
“我从未见过你指的那人,如何找起!”
“我是亲眼所见。”
“你一心想要诬我,自然漫天说谎!”
“他为了什么定要诬你?”玄武帝忍着气。
“臣妾如何能知……必是他晓得皇上宠幸臣妾,为了争宠,所以……”
“住口!”
出口喝止的是玄武帝,然而落泪的却是左长风。
争宠……原来,他巳经落到了这种地步吗……
“……灵儿……”
“皇上!华清殿外,有个禁卫军求见!”
就在这时,一个禁卫军连忙来报。
“皇上!”那禁卫军连忙在门外喊着。“那人说他晓得是谁下的毒!”
“……宣进来。”
“是!”
那人是华清殿宫女的爱人,那夜艳妃要那宫女将衣服留在官里,那宫女就察觉大祸将近。
然而,苦无证据,又惧于艳妃,才将这担忧告诉了自己的爱人。
宫女在那次的事件里也惨遭毒手,而那禁卫军冒着污蔑贵妃的罪行,也要上奏圣上。而在那禁卫军将他所晓得的事情说出之后,艳妃的脸色发白了,玄武帝也是。
“阮嫣红!你有何话说!”玄武怒声喝着。
晓得即使自己一口否认到底,也必无事,然而,帝王宠爱早已一去不返。艳妃咬了牙,就是说了。
“是我做的。”
“为了什么!”玄武帝喝着。
“朝廷苦苦相逼,为了整个江湖、为了整个武林,必须得要这么做。”
“……指使你的是谁?”
“蝴蝶山庄。”
闻言,左长风,玄武帝,跟几个卫士都惊得呆了。
“你有什么证据?”最后,还是左长风问着。
艳妃从头上取下了一只发钗。
被当作发上的装饰,却是一只精美的金丝玉令箭。
“这是蝴蝶山庄识别自己人的使牌,皇上若是怀疑,可以跟蝴蝶山庄的人对质。”
玄武看向了左长风。
“……没错,这是我们山庄的令牌,但这却是我的。”左长风却是如此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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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长风原来竟是蝴蝶山庄的人!
然而,在场的人,真正惊讶的却是不多。
脸色大变的只有嫣红一人,她看着左长风,拿着玉令箭的手却是颤抖得不能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
“我一时闭气,醒来之后却已不见怀里的令箭。”左长风缓缓走下了床,在玄武的搀扶下,走向了艳妃。“你为何要害我山庄。”
嫣红的手松了,那只精美无方的玉令箭就这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休为何如此,嫣红?我跟玄武,都待你不薄。”
“……因为,你们害死了他。”嫣红晓得再无侥幸之理,就是红着眼睛,朗声笑着。“饶我千算万算,竟然算不到这着!果真天要亡我!”
“嫣红……”
“……你待我很好,我晓得。”嫣红淡淡说着。“我最痛惜的人。其实是你。看你为情所困,看你折磨着自己跟玄武帝,我高兴,却又同情。我只是个婢女,你却真心待我好,真心欣赏我。我看得出来。”
“……嫣红……”
“……好吧,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就杀吧。”阮嫣红站挺了身,在夕阳下却是英气逼人。“只怪我不谙武学,手无寸铁。若我有绝世武功,如何落得这种地步。”
“……即使有着绝世武功,亦会落得我这种地步。”左长风轻轻说着。
“灵儿,你……”
“……从刚刚,就一直听你在喊这个名字。不,我不是萧子灵,他已经死了,为了你们死了,你到现在还不能放过他吗?”
玄武的脸色白了。
闻言,阮嫣红却是疯狂也似地笑着。
“你背叛了他,还希望他为你再死一次吗!玄武帝!你当初是怎么用强,不顾我的挣扎跟哀求硬是强圬了我,如今,你还想要吃回头草!”
“住口……你住口!”玄武整张脸都白了。
“如今是因为你对我腻了,又对他觉得新鲜了,所以才在他面前这样对我。想我刚进官时,你是多么的宠爱,夜夜与我相好,哪一个字提过萧子灵。如今你腻了我,才这么对我……萧子灵,记住了啊,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左长风退后了几步,重重坐回了床上。而玄武这才晓得这女人的狠毒。
也因此,以前的愧疚如今只剩下重重的怒火。
他回头几步,走向了高挂在墙上的宝剑,就是将它抽了出来。
那是他以前爱人的爱剑,有着灿烂的紫光,有着美丽的传说。
“不要杀她,玄武,一夜夫妻百日恩……”左长风疲惫地说着。“杀了她,我也不会回去你身边的。”
“你同情玄慈,为玄慈洗刷了冤屈,你却看不见我的委屈!”玄武愤恨地说着。“我要杀这个女人,为的不是你,是为了我自已!”
“玄武!”
于是,在女人疯狂的笑声之中,玄武举起了剑。
剑起,人落地,艳妃再也没有气息。
沾了血的宝剑,依旧艳丽无方。如同带着面具的左长风,一双眼睛依旧耀眼美丽。
“……灵儿……”
左长风只是静静看着他,接着,把面具从自已的脸上取了下来。
面具下是可怕的、烧伤了的脸,不比玉郎君好上了多少。
“自你离开驿站之后,有人把我的棺木用移花接木的办法偷走了,取走了我怀里的令箭后,将我跟棺木都扔到了火里。火烧疼了我,我才醒了,可就是这张脸。”左长风淡淡说着。“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这张脸实在可怕。因此,我不愿意见你,你现在晓得为了什么吗?”
“我晓得。”玄武放下了手上的剑,缓缓走了上前。“你昏迷的过七天,我取下过你脸上的面具,就晓得你的脸已经伤了。”
玄武的眼神很真挚,左长风甚至移不开眼睛。
他就这样看着他,缓缓走了过来,伸手抚摸着他布满伤疤的脸。
“很疼,对不对?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守着你。”
左长风闭起了眼睛,几滴眼泪就这样落在了玄武的手上。
玄武一把抱过左长风时,他也没有挣扎。
委屈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我受了伤去找你,你却……”
“青城派在杭州守着,我跟嫣红赶着去泉州找人救你。那时候我喝醉了,一定是嫣红对我做了什么,我才对不起你。”
“……我在江南,病得只剩一口气,你根本没有找过我……”
“我不晓得你身上有伤,也不晓得你上哪儿去了,在那间客栈整整等了你半个月。”
“你明明就跟阮嫣红有了孩子……”
“除了那一夜,我没有再碰过她一下。”
“骗人,你骗我,你还让她住在华清殿。”
“因为,她说她想要把你生回来。”突然紧紧抱着左长风,玄武沉声说着。“继续骂我,继续怪我,可跟我说话,听我解释。你不信我没关系,你恨我怨我无所谓,就是活下去,好好活着。”
左长风低声哭着,而玄武也是紧闭着双眼。他的眼泪,一滴两滴地落在了左长风的身上。
他不会再放手,永永远远都不会的。如果他还是要走,他就要连同自己的性命一起带走。
他对他的感情是真的。也许他不信,也许所有的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说着帝王自古多薄情。然而,只有他自己晓得,这份感情,的的确确是真的。
轻轻一叹,萧子灵的手捂上了自己的脸,然而却让身后的玄武拿了下来。
玄武搂着他赤棵的背,只是继续低头吻着。
激|情过后,玄武还不想要离开,只是搂着他,继续继续吻着,直吻到萧子灵的身子忍不住地又颤了一下,才将重新昂扬起来的欲望,抽离了他的身体。
翻过了萧子灵的身体,玄武正视着他那受了伤的脸,直到萧子灵因为那直视着的眼神,微微转过了头,玄武才俯下身体重新吻着他的唇。
萧子灵似乎想要推开,一双手臂却让玄武抓开了。玄武伏在他身上,赤棵的身体重叠着,那重量跟热度让萧子灵都喘不过气来。
于是,萧子灵喘息着,在他再度分开自己的双腿时,一双手臂也搂上了他的脖子。
“嗯……”
那预期中的冲击还是来了,萧子灵弓著身体,一点一点地,还是让那欲望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也许,让男人拥抱的自己,在外人眼里也是丑陋不堪的吧?然而,他真的想要他,即使他已然哑了声音,即使他的身子已经痛到麻木,他还是想要他。
他爱他,他愿意被他所拥抱,也想要被他所拥抱,即是在别人的眼里是如此的不堪。
他信他,即使听有人都说着他的坏,即使他怎么看都是他的不好,然而,他依旧信他。
对于这样丑陋的脸,他都视若珍宝,他还能怎么怀疑他?
“轻一些,轻一些,玄武……”
萧子灵忍不住哑声说着,压在他身上的玄武仿佛想要杀了他似的。
也因此,玄武才暂停了侵略,只继续吻着他的唇,抚摸着他的背脊以及后腰,等着他身子的适应以及喘息。
等到那熟悉至极的叹息重现,那搂着他的双臂才又收紧了。嵌在他身体里的欲望重新撞击着,怀里的人哽咽地承受着热情,他一直到虚弱的人儿低声求着饶,才放过了他。
继续深吻着,又几个抽送,才将欲望的汁液注入了他的身体。可怜的人儿,在被注入了欲望之后,才危颤颤地解放了。
晓得他大病初愈,男人也不再勉强,虽说依旧舍不得,还是离开了他的身体。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怀里的人才轻轻一叹,转过了身去,拉过被褥,盖上了自己汗湿的赤裸胴体。
“我带你去洗个澡可好?”忍不住再度伸手搂着他的腰,玄武低声说着。一边说着,还一边吻着他的肩膀。“今天晚上我不会再吵你了,留在身体里面对你不好。”
“……我走不动……”闷在棉被里的人,低声说着。
“我抱你去。”
“别人会看见。”
“不会,我会用棉被把你包得好好的,嗯?”
等了很久,敌不过玄武帝的软言细语,那躲在棉被里的人才静静点了头。
于是,用锦被将他裹着,玄武帝真的穿着里衣就抱着他走出了崇光殿。
一路上都有人呼着万岁,萧子灵真的窘到说不出话来。
直到澡池到了,玄武把自己放下了,萧子灵才赤身走入了澡池。
水雾氤氲,萧子灵背着玄武,慢慢擦着自己的身体。而看着那满布吻痕的雪白胴体,玄武帝就这样坐在池边痴痴望着。
他晓得。没有人不会因为那张脸而自卑的,尽管他发誓爱他如昔。
不过,他会等的,他会等他放开心胸,等他可以坦然地用那张脸面对自己……
用那张……
等到萧子灵终于转回头时,玄武帝却是吃惊地看着他。那张脸……那张脸……
那张脸根本姣好如昔,什么被火烧伤,根本……
玄武帝一惊之下,整个人往前走了一步。也因此,本来坐在池边的自己,现在从腰身以下都泡在了水里。
“别过来啊!”萧子灵只是警告着。“你说过今晚不再吵我的。”
“……你啊……”玄武帝重新退了一步,坐在了池边,无奈叹着。“就这么不信我。”
“……怎么信,一下是嫣红,一下是玄华,等一下就不晓得又有谁。”萧子灵低声说着。
“嫣红之事,我晓得你不信,反正我也没有证据。”玄武苦涩地说着。“可玄华…我可真的没有碰过他,要我发多毒的誓可以。”
氤氲的水气中,萧子灵只是轻轻说着。
“我晓得……”
“灵儿……”
“……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吧,我拒绝过你什么?”
“第一,要你停下陵墓的建造。”
“这当然没有问题。”
“第二,我要你赦了唐门。”
“……灵儿,他们甚至差点害了你。”
“你不答应?”
“玄武,忆情为了我们而死。光凭这点,就可以放了唐门天大的罪过。”
“……我知道了,我不再追究就是。”
“第三……”
“嗯?”
“……我若走了,不要来找我。”
“……灵儿?”
“……你是天,总有一天会有别人在你心里。到了那时,我定会走,而你若不来找我,我必心碎而死。”萧子是轻轻说着。“先答应了我,若你没来找我,我才能活下去……”
重重叹了一口气,玄武还是走过了半个澡池,把他搂在了怀里。
“我答应你。”
于是,萧亲王回来了。回来了京城,却迟迟不回他的亲王府。
因为,玄武帝不让他出宫。即使可以离开崇光殿,却会因为一个时辰没见到他而大发雷霆。
他自然不可能对萧亲王发火,但是那些太监宫女可得遭殃。也因此,尽管萧子灵偶尔地想出宫,也会给几十双手挡了下来。
玄慈回到了自己的太子殿,无罪释放。那些兴建着陵寝的民工,都给斥了回,而玄武帝也公告着因为萧亲王的回转而大赦天下。
宫里不再有毒杀的事情发生了,玉郎君总嚷着要他再请顿云秀坊,还他守口如瓶的恩情,而古月则是几次偷偷进宫看他,跟他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古月不只迷得戴云团团转,在女人间也吃得很开。每次都故意跟他说些床第之事,直把他羞得想要钻到地下去。
这一切,顺利美好地仿佛理所当然,然而,萧子灵的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在。
玄武也晓得,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而过了半个月,萧子灵就遇上了杨万里。
杨万里看起来,就跟以前的杨万里一样。他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些什么。
虽然,萧子灵宁愿他好好骂着自己一顿。
杨万里这次回来,不晓得是为了什么。只晓得玄武要他回来宫里,还封他做了亲王,正了他的名份。
突然多了个文亲王,却少人有过怀疑。毕竟,杨万里与玄武之间像得可怕。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跟他像的人。”
御花园里,萧子灵坐在秋千上,而杨万里就坐在他身边。
“怎么说?”萧子灵的眼睛好亮好亮。虽然昨天晚上给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