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晏轻侯,你我从此俩不相欠!
那冷情又洒脱的字句才刚吐出,
只见俊毅身形轻颤了下,自嘲涩笑,
该当如此,不是吗?
贵为帝王的他,为求巩固强权,
甘愿屈尊与狂傲的「质子」逢场作戏,
如今为了夺回王者的颜面,
一句话,一挘Γ拖肫睬迥侨找咕啦
这般玩弄手法,教晏轻侯妒心难捺地执意讨回!
玄易,当朝为王,狂霸的他盛气夺人,
却为那入囚质子连连破例退让,
一次的玩弄是为情,再次的戏耍更为情,
为保那质子之命,君无戏言的他至死相随。。。。。。
楔子
龙虎峡,因山势险恶奇峻如卧虎盘龙,故得其名。
时逢隆冬,暴雪狂飞,将天地尽染凄白。
风雪之中,却有条人影御风疾行。周身白衣几乎跟四周雪景融为一体,只有满头黑发被吹拂脑后,恣意飞扬。
「嗖。。。。。。」尖锐颤栗的破空声割裂雪幕,一支长箭力道惊人,快似流星掠过白衣人头顶,斜插进他身前厚雪,仅余寸许箭尾。
白衣人急纵的身形遽顿,旋足,冷冷望向身后汹涌翻滚的半天雪浪。
明黄|色的巨幅旌旗逐渐清晰,旗上绣的黑龙扬爪腾舞,神态狰狞,彷佛即将破旗飞空。
千骑铁甲铿锵,蹄如奔雷,震得群山轰鸣,潮水般涌向白衣人,在距离白衣人十丈处勒停。两翼将士飞快包抄,团团围成个水泄不通的圈子,将白衣人困在阵中。
一匹神骏黑马越众而出,来到白衣人眼前。
马上的男子全身披挂黄金战甲,扣指轻弹着手中鎏金弓,头盔下一双黑眸深邃凌厉,居高临下淡然道:「炎雪质子,你逃不掉的。」
白衣人始终双手负背,全然视周身剑拔弩张的将士若无物。听到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才微一翻眼,目光竟比冰雪更寒冽三分。
他冷笑,穿透了不断飘过两人之间的雪花,响彻山峡。「玄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还追来干什么?」
「当然是。。。。。。」男人拋开鎏金弓,反手抄起鞍边九尺长枪。玄铁枪尖寒光流转,直指白衣人眉心。
他一字一句道:「取你人头。」
一抹血气迅疾闪过白衣人眸底。双袖蓦然似吃饱了风的船帆鼓胀起来。漫天雪花飘近他身边,就像碰到个无形透明的屏障,纷纷震飞。
「放箭!」男子挥手断喝。
箭矢齐飞,急骤如雨,射向白衣人。
白衣人一声长笑,划破千军呐喊。宽袖一振,脚边深厚的积雪登时朝四面八方溅开,宛如筑起一道固若金汤的雪墙。
箭未近,就被弹回。
弓箭手惊惶失色,正待射出第二轮,一股强猛无比的掌风已冲透雪墙,势如排山倒海,席卷众人。
弓折箭断。数十人更被击得飞离马背,落地筋骨尽碎,口吐鲜血,再也爬不起身。
白衣人掸了掸本就干净得不染纤尘的衣袖,冷眼扫过众人惊惧神色,最后把视线落在了男子俊朗的面容上。
他轻耸眉骨,目空一切的骄傲。「玄易,你以为凭这些酒囊饭袋就能除掉我?未免太小看我晏轻侯。」
玄易并没有因对方的挑衅露出半点喜怒,只是缓缓地紧抿起锐利分明如剑锋的薄唇,持着长枪的手背青筋乍现。
晏轻侯反而笑了,飘然踏上一步,轻描淡写地伸出右手食中两指夹住了枪尖,悠悠道:「你杀不了我的,还不如求我留下来助你成就霸业一统天下。」
他看着男子明显变得更幽黑的眼瞳,不无讥诮。「怎么?你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的吗?这次,不想利用我了?」
玄易半垂眸,似在权衡利弊,突然沉声一笑:「你说得没错。」
握枪的手比话音更快捷地往后一抽,长枪竟自中间断开。连着枪尖的前半部分内里中空,藏着细如竹筷的狭长剑身。
晏轻侯只楞了一瞬,然而这刹那工夫已足够玄易抽剑,毫不犹豫地刺落。
剑光映雪耀目。晏轻侯本能地急转侧身,避开了心脏要害,左肩却传来一阵火辣灼痛。
长剑刺进了他肩窝,「嗤」地又从后背穿出,洒落一串血珠。晏轻侯的白衣上,顷刻染上血花。
「玄易!」失却冷静的怒吼惊起回声不绝。
晏轻侯伸手紧钳住剑身,冰冷的双眼如蒙了层血雾,瞪视玄易,彷佛想用目光将男人撕裂。
玄易神色沉着如常,唯独嘴角含着丝几近无痕的得意微笑:「晏轻侯,我说过,你逃不掉的。」
☆ ☆ ☆ ☆ ☆
炽热酥软的感觉,从晏轻侯肩窝伤口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恍惚油然而生。
剑上,一定涂了麻药!
晏轻侯想动,可手已经开始不听意识使唤。身上暖暖的,竟似乎置身于玄龙国暖香飘溢的金銮殿上。
那是他初次见到玄易的地方。。。。。。
第一章
「宣炎雪国质子晏轻侯觐见。。。。。。」
司礼监尖亮的嗓音自纵深大殿内一层层传出,直达金銮殿外开阔广场。
白衣人双手负背,已经漠然仰望了半天烈日晴空,这时终于收回视线,施施然抬脚,跨上汉白玉台阶。
他身后,尾随着两列披坚执锐的玄龙侍卫。名曰保护臣国质子安危,实为监视。
晏轻侯不屑一顾。若非自愿来玄龙国当质子,他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
年初,玄龙大军压境,短短两月内以风卷残云之势尽歼炎雪国十万兵马。炎雪王不得已书下降表求和,愿为玄龙臣国。
随着无数车贡品一起进献的,本该是炎雪国的储君,他的侄儿晏相离。
他神功初成出关之日,便见山河疮痍,兄嫂对着即将沦为质子的爱子长吁短叹。
「轻侯,炎雪已败。王将军他半月前带亲信潜往玄龙,说要伺机刺杀玄龙皇帝,至今全无音讯,恐怕已凶多吉少。。。。。。」炎雪王摇头叹气,摸着额头上新冒出来的无数皱纹,苦笑。
他静默,随后提笔在牒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掷笔冷笑道:「我去。」
倒要看一看,这穷兵黩武的玄龙皇帝究竟是何等角色。。。。。。
☆ ☆ ☆ ☆ ☆
龙椅上的人脸逐渐清晰放大,晏轻侯结束了回忆,停下脚步。
俊朗英挺的一个男子,黑袍金冕,气度雍容。眉宇间甚至还带着些微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掩不去眸底那抹时不时闪现的狠戾霸气。
玄龙皇帝玄易,十六封太子,二十登基。八年内东征西讨,鲸吞蚕食周边大小邦国十余个,也奠定了玄龙不可动摇的北方强国地位。
只消一眼,晏轻侯便已看穿,玄易这样的人,要的是整个天下。炎雪,不过是玄龙向东扩张道路上一枚小小的绊脚石。
金銮殿上还站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一身华彩锦衣拖地,青丝如云挽了高髻,环佩叮当。面对玄龙群臣的目光,女子粉颈微垂,不安地轻绞着双手,显得十分羞怯。
晏轻侯知道,这在他之前入殿觐见的女子也是来自战败之国的人质普安国公主玉琛。普安王膝下无子,只能把爱女当成了求和的礼物。
「你就是晏轻侯?」一个年轻跋扈的声音突然响起。
排在左列朝臣最上首的青年男子身穿绣有四爪金龙的蟒袍,有张与玄易略为相似的面孔,气势却天差地别。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直朝晏轻侯身上来回打量,笑得轻佻。「我还当炎雪王的弟弟是个老头子,原来这般标致。」
晏轻侯目中的冷漠顿时结成了冰。
炎雪国中,从无一人,敢对他的相貌品头论足。
这瞎了狗眼的东西!看这身朝服和气焰,不用说,定是玄龙国皇帝以下身份最尊崇的紫阳王玄晋,仗着跟玄易同母所出,胡作非为,好色恶名远播邻国。
玄晋色欲熏心,丝毫没看出晏轻侯眼底杀气,反而对这冰雪似干净的人越看越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压在身下泄火。
但在这场合,不宜表露得太过火。他干咳两声,按捺住心猿意马,暗中盘算着等退朝后便找皇兄,将这炎雪质子讨回府去玩个尽兴。
「你想要炎雪质子?」
御花苑深处,繁华似锦,蝶舞翩跹。玄易和玄晋退了朝,正沿着小径散步。听到玄晋的请求,玄易断然摇头。
「不成。他好歹是臣国质子,炎雪如今才刚归附我玄龙,万一质子出了纰漏,炎雪必起反心。」
「皇兄,咱们难道还怕了炎雪?」玄晋不以为然,哼道:「炎雪敢反,干脆就踏平它。」
玄易最了解这草包皇弟的脾性,闻言也只能叹气:「踏平炎雪不难,但若将这些臣国逼急了,群起抗击,折我兵马,对玄龙百害而无一益,反而便宜了赤骊、句屏等国得利。」
他神情渐转凝重,道:「赤骊句屏两国君主都野心勃勃,早有意问鼎天下,不可不防。」
见玄晋一脸不快,他轻拍了拍玄晋的肩膀,笑道:「你要美人儿,只管去宫内乐坊挑。那个质子冷得像块冻僵的木头,有什么好的?」
就是因为投怀送抱的美人玩多了,才想换这种冷冰冰的尝个鲜。玄晋暗自不服气地嘀咕,却也知道皇兄心意既定,任谁也无法令皇兄改口,再求也是白费口舌,当下唯唯诺诺地应了。
☆ ☆ ☆ ☆ ☆
夜色阑珊,笼罩了京城。
一处粉墙青瓦的小院落里透着微亮。花梨木窗虚掩,室内烛火轻摇,在窗纸上勾勒出个男子人影,正倚案挑灯夜读。
耳听院外巡夜梆子声响,敲过了二更,晏轻侯放下书卷,吹灭蜡烛,舒展着腰身,走向墙角的小木床。
一桌、一椅、一床,再加个放置衣物的柜子,便是他这质子卧室里全部家当。而这座所谓拨给炎雪质子居住的府邸,地处京郊,极尽简陋寒酸。
唯一不同于普通京城人家的,是把守在府邸外围的百名禁卫军。
入住数天来,服侍他的,也只有两个木讷的仆妇。好在他生性冷淡,在炎雪国时就自幼醉心武学,不理琐事,向来不爱跟人多话,倒乐得清净。
躺上床没多久,晏轻侯猛地睁眸,寒光淬亮。
屋顶,有人。行动间轻巧敏捷,身手不错的练家子。
他在黑暗中微微冷笑,侧转了身。
随着屋瓦被移开的细微声响,一缕淡白烟雾从屋顶飘了下来。
晏轻侯早已经屏住呼吸,静等片刻,门闩轻响,有人蹑手蹑脚闪进。听声音,是两个人。
「晕了。」一只手触了他一把,见没动静。一个大布袋当头罩下,将晏轻侯装入袋中。
晏轻侯被人扛在肩上,高高低低地奔了一柱香光景,那两人终于停步。
身体被抖出布袋,放到张柔软的床榻里,他依然闭着眼。听到其中一人啧啧两声,道:「王爷说是怎么个冰美人,我看也稀松平常,哪比得上府里那些哥儿们美貌?」
「王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新鲜的总是最好的,而且最喜欢驯服不听话的,等那人死心塌地,也就转手送人了。」另一人催促道:「别磨蹭,快跟王爷复命讨赏去。」
两人把房门一带,兀自说笑不停。
「不过看这质子的文弱样子,只怕三四鞭下去就没了半条命。你看上回那小子,听说还是什么将军来着,性子够烈,现在还不是。。。。。。」
声音渐远不可闻。晏轻侯一跃落地,看清楚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周围还堆放不少书册,是个雅致的小书房。
做着龌龊事,还装模作样充什么文人雅士?晏轻侯心底对玄晋的鄙夷又深了一层,冷笑着飘身出屋。
他置身之处,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围绕着个大湖泊。一条长廊跨湖而建,廊下点了一排橘红绢纱宫灯,与月色交相辉映,映得湖面波光潋滟。
那两人,正沿长廊往前走。
晏轻侯足尖轻点,无声无息地遁身湖边树木阴影里,跟着那两人走向临岸一幢灯火亮堂的水榭。
☆ ☆ ☆ ☆ ☆
布置得奢华无比的房内红烛高燃,四面墙壁上悬挂着长短粗细不一的锁链、鞭子,还有各种奇形怪状说不出名目的刑具,阴森诡异。
屋子中央除了张大床,还竖着根木质刑架。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就被粗重的铁链吊绑着双手,挂在刑架下方。双脚踩在块布满铁刺的木板上。铁刺上尽是暗褐色的血迹。
男子四肢和身躯上遍布新旧鞭痕,瘦骨嶙峋,头发散乱遮住了低垂的脸容。整个人几乎已无生气,只有胸膛尚在微弱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他旁边,玄晋一身紫红箭袖,手持皮鞭,正慢慢将鞭柄从男子的胸口滑到腹部,似乎在寻找下一个落鞭的部位。
那两人踏进屋子,躬身笑道:「王爷,小人已经把您要的人带回王府了,按您之前吩咐,关在小书房里。」
「做得好!去帐房领赏吧!」
玄晋大喜,拋下鞭子兴冲冲地往外走,脚没跨出门口,一双犹如终年积雪毫无温度的冰冷眼眸倏忽映入眼帘,冻结了他身形。
看到本该在床上昏睡的人居然出现面前,玄晋瞠目结舌,一楞后立即反应过来,刚张嘴想喊那两人动手,一记耳光已隔着雪白衣袖扫到,将他打得凌空飞起,撞到墙上再弹落到地,大口呕血。
「王爷!」那两人惊叫,正要过去搀扶,眼前白影轻晃,紧跟着两人心口传来一阵透骨寒凉。。。。。。
浓重血雾乍起,迷蒙住两人视线,两人的意识,也就到此为止。
晏轻侯缓缓拔出插进两人胸膛的手掌,尸体失去支撑,砰地倒地。
两枚鲜活的心脏,仍在晏轻侯手里轻微跳动。
玄晋捂着肿起老高的半边脸,望向晏轻侯的眼神已经恐惧得像见了恶鬼。他背靠墙壁,浑身都在发抖,想大声喊救命,可喉咙肌肉都因紧张痉挛,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晏轻侯丢下心脏,在幔帐上擦净双手血污,踏过满地血泊,走向那男子。
「喀嚓」,晏轻侯轻而易举地扭断铁链,将男子从木板上抱了下来,拨开男子被冷汗浸透的额头,露出张消瘦凹陷的枯黄面庞。
男子终于慢慢睁开眼皮,目光空洞茫然。
「王将军,你还认得我吗?」晏轻侯问得关切,声音却依旧冷冷的。
男子眼神起了点变化,逐渐凝聚起焦距,看清晏轻侯的模样,他轻抽了下干枯的嘴角,似乎想笑,嘶哑着嗓子道:「轻、轻侯。。。。。。」陡然头一歪,没了声息。
晏轻侯知道男子是激动过度晕了过去,他扯了块绫缎幔帐把人裹个严实放在一边,才朝缩在墙角的玄晋走去。
「你。。。。。。」玄晋终是找回神智,色厉内荏地颤声道:「敢得罪本王爷,我皇兄他绝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他吗?」晏轻侯露出个令人心惊胆颤的笑容,弹指间劲风破空,封住了玄晋哑、麻两|穴,将他当胸揪起。
「嗤!」箭袖被撕裂,紫红色的衣衫碎片飘落一地。
玄晋脸色已惨白如纸。
「放心,我还不想亲手沾你的脏血。」晏轻侯冷笑,把玄晋背朝下放到那块布满铁刺的木板上,不顾玄晋满脸的哀求,一脚踩在玄晋胸口,用力下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晏轻侯一贯信奉的原则。
玄晋周身剧烈抽搐了一下,两眼翻白,当场晕死。
晏轻侯转身抱起男子,白衣飘飞,扬长而去。
☆ ☆ ☆ ☆ ☆
回到质子府,他替男子草草处理过伤口,穿上衣服。表情在烛焰下越来越阴沉。
刚开始还以为男子受的只是皮肉伤,此刻才发现,男子的手脚筋脉,全被挑断。即使愈合,也不可能再像常人一样使力,更不用妄想舞刀弄枪。
这事实,恐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