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禹眼看着那火焰中男人的影子手持一个铜铃,那铜铃一摇,这边的恶鬼便纷纷从那火焰之中飞出来,在空中盘旋,伺机而动。
这兵家可是军事重地,阳气旺盛正气凌然,按理来说应该鬼神不侵,但是这些恶鬼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占据了兵家的地盘,足以证明背后的阴阳师法术之高深。
阴阳世家可以颠覆阴阳,撒豆成兵,这隔空御鬼之术更是让申禹大为头疼:恶鬼的鬼力高低全靠它们背后的御鬼之人,而他一旦对这些恶鬼动手,就等于是对它们背后的施术之人宣战。
且不说现在阴阳世家和兵家的梁子已经结下了,他刑家再来插一脚已经有仗势欺人的嫌疑;就算他真的出手了,他带来的这几个鬼差是不是这些训练有素的鬼兵的对手还不一定。
现在的耽误之急是控制局面,而不是让矛盾激化,让局面更加无法控制。
烛火里的男人见申禹来了,收回折扇,冷眸微凝,看定了他。
申禹走到祭台前面,朗声说道:“高掌门,尊夫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兵家不对,你想怎么给尊夫人申冤。尽管提出来,我刑家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我阴阳世家现在还没有没落到要别人替我主持公道的地步。”说话间,只见烛火的火焰大涨。接着祭台被掀翻,阴阳世家的执掌高远手持折扇从烈焰之中走出来,身后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申禹一看大事不好,赶紧吩咐兵家的统领组织人灭火!这鬼火若是燃烧起来,怕是整个兵家都要被烧成焦土。
在遇到危急情况的时候,天命之人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护凡人的平安。所以兵家的统领第一件事就是设了个结界把那几个凡人护在结界里面。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大火就蔓延开来。在场的几十个亲卫都被烈火吞噬,烧成了焦炭,现场一片惨烈。
申禹一看这人已经失去理智大开杀戒了。当下也黑了脸色,执起判官笔直奔高远而去。
高远本来就在勉力施法,见申禹动手了,他迅速摇动招魂铃。一股黑气渐渐的凝结。聚集在他身边,而他则手持折扇勉力应战。
申禹见他对那缕怨魂颇有回护的意思,手里的判官笔就收了一些力道,即使这样高远也是招架不住,一口鲜血喷在折扇之上,仿佛雪地之中绽开了一朵朵梅花。
他踉跄了一步,勉力维持住身形,双目冷凝。紧盯着申禹摇动招魂铃。
申禹见事已至此,也不能再给他反扑的机会了。否则兵家的弟子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枉死在他的招魂铃下,心念电转间,他手中的判官笔直奔高远的面门而去。
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一柄桃木剑破空而至,挡住了他的判官笔,申禹被那桃木剑一烫,连连后退几步,疼得差点儿扔了判官笔。
他惊魂未定地定睛一看,只见李云峰飞身而来,挡在了高远的身前,而均均也跟随在他身后赶到。
他一看是李云峰跟他动手,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黑着脸冲他吼道:“擦!你tm想让我魂飞魄散啊?用不用这么狠?”他即使是判官,但是也是灵体,若真的沾上了他的桃木剑,结果就是非死即伤。
“今日,谁再敢动阴阳世家一下,便是与我李云峰为敌!”李云峰站在高远身前,沉声说道。
夜空中,一股巨大的水柱破空而来,浇灭了刚才肆虐的鬼火,申之茂踏月而来,落到了申禹面前,接着,刑家的统领傅明俊也带兵包围了现场。
申禹见父亲来了,眼圈儿都红了,低声对申之茂说道:“父亲,李云峰疯了!他用桃木剑对付我!”
申之茂看着儿子的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知道他是真伤心了:他一直把李云峰当作挚友,可是李云峰今天一来就对他放了狠话,一点情面都不讲,也确实是过分了。
“我刑家自问从未做过伤害同道之事,今日阴阳世家在兵家重地放火,害我兵家百余人性命,伤数百人,敢问高掌门,这是何道理?!我申之茂自认对得起你李云峰,我儿对你不说有恩也有交情,你上来就对他下杀招,这又是何道理?”他怒视着李云峰和高远,冷声说道。
“不为别的,只为阴阳世家数百年来的尊严。”李云峰毫不留情地说道:“若不是兵家回护这几个畜生,也不会招来今日之祸。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既然选择了回护这几个畜生,那就是把阴阳世家的颜面踩在了脚底下,难道就让高家这么受着?不觉得欺人太甚吗?!你知道毓秀为什么会惨死在这几个畜生手里?她当时在跟邪魔斗法,为了保护他们身受重伤,她是为了保护他们!可是她拼了性命保护的同类,却让她惨死当场,让她的尸体暴尸人前,他们的良心何在?!阴阳世家是没落了,可是也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你们又要阴阳世家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申之茂听了这话,面色黯了一黯:他岂会不知这件事兵家不占理,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兵家的执掌和万千子弟就这么枉死在阴阳家的手里。
他伸出手,撤了几个凡人面前的结界,厉声说道:“刚才李道长说的,你们都听到了?今天的这些人命,都是因你们而死,你们还不知悔改吗?”
几个少年听了这话,涕泪横流地爬到高远面前,不停磕头:“我们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们!我们真的受不了了!”
高远冷睨了他们一眼,手中的折扇一番,面前这几个人的身上又燃起了火焰,惨叫声不绝于耳。
申之茂见此情景,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高远,“高掌门,你到底要怎样?你想要怎样说出来,事已至此,你这样与兵家过不去,岂非太过不智?”(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反目成仇
高远凄然一笑:“爱妻已死,这人间于我与地狱又有何异?既然你们的规则是恃强凌弱,那么我就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当初毓秀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现在他们是我脚下的蝼蚁:我要他们生,他们便不能死;我要他们死,他们便永世不得超生!这很公平,不是吗?”苍白的脸上竭力保持平静,心里还是疼痛:任多少条人命也换不回毓秀的命,多少鲜血也洗不净阴阳世家所受的屈辱。
她的冤魂不灭,他便要复仇不止,哪怕是拼了这条命,赔进整个阴阳世家,也要把伤害她的整个兵家都变成地狱,来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李云峰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说道:“你想做什么便尽管去做,师伯在这里,没有人敢拦你。”
这话一出口,别说申之茂,就连均均都吓了一跳。
“大哥,你——”
李云峰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眼看向在场的兵家和刑家的同道,目光冷凝,面若寒霜。
申之茂看到他这副翻脸无情的样子,心里也是一冷:“李云峰,枉我当是知己,你身为同道之首,今日之事,不说从中劝和,反而与我反目成仇,算我申之茂瞎了眼,看错了人!”
他这话一出口,现场的刑家弟子立刻剑拔弩张,严阵以待。
均均见李云峰已经失去理智步步紧逼,而申之茂也随之翻脸寸步不让,这样下去恐怕要两败俱伤。
她走到两人中间。柔声说道:“申伯父,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事已至此,我不希望刑家和道家再结仇。也请你们都住手。”
申之茂看着她,冷声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兵家刑家仗势欺人,你们道家又何尝不是在仗势欺人?李云峰,从今天起,你我割袍断义!我申之茂就在这里,你们想再动这里的人命,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邓永泰也带人赶到,站在了申之茂身旁。
场面一时僵住。
高远压抑地轻咳了一声,李云峰赶紧扶住他。给他输送真气,甫一搭上他的脉搏,他心里就是一惊:“高远,你——”
高远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更无半点人色:“师伯。我命不久矣,我死了以后,阴阳世家还要劳烦你照应着。”他在施术之时,已经把自己的命脉和毓秀的残魂融合在了一起,若毓秀能够聚魂成功转世投胎,他便可以随她而去;若她怨气不散无法聚魂,那么他便随着她一起灰飞烟灭。
“你是阴阳世家的独子,你活着。阴阳世家才有希望。师伯答应你,只要你活着。我一定会把毓秀的魂魄找回来,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李云峰斩钉截铁地说道。
申之茂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华山绝顶,一道蓝色的剑光冲破夜空,伴随着一阵虎啸龙吟之声,一个飘逸的人影手持七星龙渊剑破关而出,在门外守关的王元一只见一道剑光闪过,他慌忙接招,身周却全被剑气笼罩,几个师弟赶来,纷纷拔出长剑,摆好了七星北斗阵;定睛再看时,只见浩磊手持宝剑,站在阵中,衣袂随着剑气缓缓飘动。
元一立刻收回长剑,带着弟子们齐齐跪下,惊喜地说道:“恭喜掌门师叔功成出关!”
浩磊收回长剑,负手而立,昂首望着夜空中那颗启明星。
夜尽天明。
兵家的总部里面,高远抬眼看着东方晨曦初露的天空,脸色越发苍白: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再僵持下去,只有玉石俱焚!
东方,天色微明,虞刑带着谷雨从晨曦中走来,看到两方严阵以待的架势,他勾起唇角,微微冷笑,“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也许不等天劫到来,我们这些同道就已经自相残杀自取灭亡了。你们尽管厮杀,等你们两败俱伤的时候,这天下便是我巫家的天下了。”他说着,带着谷雨站在了李云峰身后,意味深长地瞟了李云峰一眼,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聪明,使了这么巧的反间之计,居然能让十几年的挚友反目成仇,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一个个平时看起来高风亮节得不得了,其实这心眼儿小得连恩怨都装不下。”
“善哉善哉,施主所言极是。”永行大师手持念珠,带着阳光姗姗来迟。
“哥,高大哥受伤了?他不要紧吧?”阳光走到李云峰身边,轻声问他。
李云峰瞟了她一眼,不置一言,阳光触到他的目光,心里不由又是一冷。
她知道,他平日与人为善不计得失,但是只有阴阳世家是他的一片逆鳞,谁若触到了他这片逆鳞,便是多年的好友都会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她这个曾经负了他的兄弟。
永行大师一看这巫家执掌站队站得倒是真痛快,毫不犹豫的就站到大舅哥旁边了;此时刑家孤立无援,他只好站到申之茂身边,念了一声佛号,低声说道:“虞门主说得对,这事确有蹊跷,大家都不要冲动,不要因此伤了同道中人的和气。”
公孙景随后带着申灵赶到,申禹见天亮了,带着鬼差离开,回到了地府。
公孙景看着手腕上他亲手设计的通讯手表,心里暗暗苦笑:他设计这东西的初衷本是想同道之间互相有个照应,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约架神器。
这世道人心,真是让人齿冷。
“申伯父,李师叔,高掌门,既然大家都在,我们不妨坐下详谈,也免得伤了和气。”公孙景看着众人说道:“今天永行大师也在,请大师在中间主持一个公道。我刑家先表明立场,事已至此,该兵家负的责任,我们绝不推脱,高掌门想要什么结果,我们刑家也尽力做到。不过,虞门主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我们同道中人因为几个畜生的兽行就自相残杀,怕是要亲者痛仇者快了。所以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要争论谁对谁错,而是要超度高夫人的魂魄,让她能顺利转世投胎。既然罪魁祸首是这几个畜生,那么事情由他们身上起,自然也要由他们身上了,只要能让夫人聚魂,这几个凶手随便高门主如何处置,我刑家绝不再插手阻拦。”(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磕头认错
永行大师点点头,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公孙施主言之有理。贫僧虽修为浅薄,也愿略尽绵力,为高夫人超度亡魂。”
“我道家也愿尽绵薄之力,为高夫人超度亡魂!”
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洪亮的声音,在场的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浩磊身着道袍,手持七星龙渊剑,带着华山弟子大步走进大门。
李云峰见浩磊来了,疑问的目光看向他身旁的王元一,王元一低头回道:“今日一早,掌门师叔就提前功成出关了。”
浩磊不止提前出关了,而且一出关就已经跟七星龙渊剑练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他破关之时,整个华山绝顶都被剑光照亮,他们师兄弟几个加起来,在他的剑下也没有走过五招。
正当浩磊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听到王元一回禀了康子在京城中了梦魇的消息,他赶紧联系北京的同道一打听,才知道京城发生了大变故,所以匆匆的带着华山弟子下山,找到了相关人士就赶来了。
正在六神无主地守着儿子的秦红看到浩磊,先是一惊,旋即踉跄着扑过去,抓着他的衣襟哭道:“浩磊!浩磊!你救救康子吧!求求你救救他!”
康子也爬到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裤脚哭道:“磊子哥你救救我,我好难受!他们都要我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浩磊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旋即一脚踢到他的胸口上,厉声骂道:“你还有脸让我救你?畜生!你怎么会如此丧尽天良?!”
“磊子哥我知道错了!那天我喝多了,我们都喝多了。头脑发昏才……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如果我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敢呀!”康子抱着他的腿,哭得涕泪横流的。
浩磊看到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上去又是一脚:“混蛋!她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就可以任你欺侮杀害了吗?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安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在场的众人冷眼看着两个人一个哭一个打,浩磊是下了狠劲儿的,但是他踢得再狠,跟康子现在受的罪比起来也轻多了。
“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做坏事了!”康子蜷缩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哭道。
“你跟我认错有什么用?你跟她的亲人道歉去!他想怎么处置你,都是你该得的报应!”浩磊扯着他的衣襟把他拽到身后。康子一看到他身后的那两个人,不由吓得一个哆嗦,接着抱着老人的腿哭着喊道:“爷爷,我知道错了!我去给她披麻戴孝。我去她的灵前给她磕头认错!求你们放过我!”
李云峰和阳光看到浩磊身后那两个人。也俱是一愣:康子面前的那个老者,身形佝偻,须发皆白,在他身边扶着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面容俏丽的村妇。
“高大夫,小文姐?”阳光惊讶地跑过去,问他们:“你们怎么来了?”
三年前,她只身一人去孟家屯找高大夫给妈妈治病。那个时候高大夫虽然已经七十有余,但是精神矍铄。看起来也显年轻,现在居然苍老得她都快认不出来了。她能一眼认出他们,还是因为对小文姐印象深刻。
“毓秀是我的亲表妹,是爷爷的亲外孙女。”小文轻声说道:“这几年,阴阳世家发生了太多事,如今毓秀也去了,她这一去,爷爷的精神也要垮了。”
阳光记得当初云峰说过,因为高大夫有阴阳眼,又不修习法术,所以他帮他把阴阳眼封上了。她没想到,他和家人都不修习法术,他的外孙女却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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