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符咒可以帮她屏蔽掉那些负磁场的干扰,但是对鬼魂没有伤害。
这些冤魂,不知道哪个是虞刑的亲信,她也怕误伤无辜。
谷雨终于摆脱了那些来自地狱的声音,眼前一片清明,可是触目所及,那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仍然让她心惊胆战。
浩磊伸出手,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身,她才终于站稳了。阳光见他这个时候把谷雨从她手里抢走了,心想哥哥你可别太露骨啊!万一被虞刑看到了,一分神,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这些魂魄可就不保了!
她抬头看向虞刑,却见他目不斜视,专注地把萤火虫聚拢到一起——当初她挨了多少刀,她的魂魄就被割成了多少片,细细碎碎的不成人形,他静静地等着,等着她一点点的回来。
等那些萤火虫悉数都飞到他的掌心的时候,虞刑才把它们小心翼翼地交给了李云峰,李云峰打开招魂幡,把赤焰的魂魄收了进去。他刚刚想让弟子们设香案,却见琴声再度响起。有不知名的小虫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顺着虞刑的脚背,爬到他的法袍上。
李云峰暗暗心惊:果然唐尧杀死的不止是刑架上那个女子!也许从虞刑中了噬心蛊毒以后。他眼前的杀戮就没有停止过。
虞刑琴声又止的时候,他才又扬起招魂幡,把那几个女子的魂魄也都收到了招魂幡里面。
虞刑把他那几个属下的魂魄交给了李云峰,低下头,冷眼看着山洞里慢慢聚集,跪在地上的游魂——那都是犯上谋逆的叛徒在乞求他的宽恕。他伸出左手,袖子里那条灵蛇从里面钻了出来。他取了灵蛇一滴血,一扬手,地上腾起一阵血雾。跪在地上的游魂一阵翻滚惨叫,接着灰飞烟灭没了动静。
山洞外面,悲声四起。这条蛇是赤焰用自己的心头之血喂大的,它的选择。便是赤焰的选择——她没有原谅任何一个叛族之人!
外面的空气却瞬间一片澄明。举目望去,月朗星稀。
死者的怨气已然散去。
李云峰知道:赤焰那样刚烈的女子,她的精魂不散,全靠怨气撑着,一旦怨气消失,不及时给她招魂的话,她很容易再次魂飞魄散。
虞刑看了一眼李云峰和永行大师,低声说道:“有劳二位了。”
道家和佛家的弟子在石室中间摆起了香案。道家、佛家各七七四十九人,在这巫家的总坛里面。念起了往生咒,做起了道场,超度亡魂。
在隔着两座山的虫洞旁边,亮着明亮的大灯,灯光在夜幕中分外的刺眼,公孙景和陆帆拿着望远镜在遥望着巫家总坛的位置。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琴声穿过树林,传入耳中。
公孙景听到这声音,赶紧放下望远镜,吩咐下面的人,赶紧让将士们戴上耳塞,以免被琴声把魂魄勾走。
“我们刑家这两天帮着巫家平叛造杀孽,佛家和道家给人家超度亡魂积福报,真是同人不同命。”陆帆放下望远镜,转身看着自己手下这些在这里苦守了七天七夜的精英,半开玩笑地对公孙景说道:“这几天,我们刑家的儿郎也死伤不少,要不要他们也帮我们超度一下?”
公孙景笑笑:灵灵这个姑父,入赘刑家这么多年,思维方式却还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
“我们刑家的门人是为了道义而死,不需要他们超度。”他抬眼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只见夜色中,山中氤氲着的那层白雾始终不曾散去。南方的山中湿热,能在这瘴气里安然生存下来的民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打垮的。
“今天道家和佛家在这里做法超度亡魂,这里的磁场怕是会受到波及,吩咐下去,让大家留神注意着。”他放下望远镜,走进了帐篷。
山中多瘴气,蛇虫鼠蚁也多,所以这些天他们都住在帐篷里面,帐篷里面很宽大,现代化的设施一应俱全;他们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守着这个极度危险的虫洞已经十分辛苦,所以他尽可能给驻扎在这里的将士们提供最好的硬件设施。
他的帐篷里面,有一整面墙是各种检测仪器和设备,随时检测虫洞的动态。
这场法事整整做了七天七夜,李云峰兄妹也跟着熬了七天七夜,这也是他第一次带着师弟师妹正经八百地做一次完整的法事,毕竟他们以前驱鬼收魔的时候多,超度亡魂的机会反而少。超度亡魂这种事对道行的提升还是有好处的,但是心力体力的消耗也大。
一场法事做完,尘归尘,土归土,巫家的下人把山洞清理干净,巫家几个老态龙钟的长老把几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带到了虞刑面前,这些小女孩一个个生得钟灵毓秀,又天资过人,都是在各个村寨中精挑细选的巫女的苗子。
虞刑的护法和亲卫已经在那场叛乱之中死伤大半,他手下的四个堂主更是无一幸免,所以等法事做完,送走亡魂以后,巫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给他挑选可以侍奉他这个身为族长的大巫师的女子。
巫家的事,外人也不便掺和,佛家和巫家这些同道中人都被请到了寨子里面的茶寮里喝茶歇息。因为他们是族长的贵客,也是巫家的恩人,所以茶寮的主人不敢怠慢,捧出最好的香茶招待他们。
在没来这里之前,阳光对巫家的东西,特别是巫家的饮食都存着戒备的心理的,可是这几天素斋素茶也吃了不少,所以也都无所谓了。巫家对待客人还是蛮客气的。
几个人坐在吊脚楼上面,一边悠闲地休息一边品茶。(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苗家巫女
阳光看着窗外不远处翠绿的竹林,竹林的旁边还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在这里呆了几天,居然呆习惯了。”她有些感慨地说道:“其实这里的景色也很美啊,有清风有竹林,还有人在弹琴。”
是的,她又听到虞刑在远处的琴声了。他的琴声清越悠扬,真好听,谷雨的筝恐怕也是他指点的吧?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琴瑟和谐呢?
“他在教那些孩子弹琴?”她笑着说道:“我觉得那几个孩子小了些,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照顾人呢?反而要他照顾她们吧?一个人看四个孩子,那得多累呢。”
李云峰再次被她神一样的脑洞打败了,他摸摸她的头,宠溺地笑笑。
浩磊听了阳光这话也乐了:“妹妹,那些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孩子,她们都是从小就被作为巫女的苗子培养的,从她们懂事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法术、养蛊、还有如何服侍她们的族长。别看她们小,可是她们的心理年龄比你还要成熟。十多岁也不小了,等她们到了十四岁,都可以伺候她们的族长铺床叠被了。”
阳光想说铺床叠被我也会!可是看到他别有深意的目光,她忽然明白他说的铺床叠被是什么意思了!
这……这也太污了吧!虞刑明明爱谷雨爱得要死要活的!怎么可以这样?
李云峰瞪了浩磊一眼,“这是人家的风俗习惯。没有什么好指摘的。我们家均均也才十四岁,你别说些有的没的吓着小孩子。”
“我们巫家的族长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哪个女孩子能得到族长恩赐的雨露。对她们的家族来说都是天大的荣耀。”身后传来了虞刑一贯清冷的声音,几个人回过头,才发现虞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他们身后。
“你……你不是在弹琴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阳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张口结舌地说道。
李云峰默默扶额,干笑着说道:“有一个词,叫余音绕梁。”
虞刑瞟了李云峰一眼,眼神中带着不满。“没想到你的师弟还有背后嚼人舌根的习惯。”
“那又怎么样?你要是平日行得正走得直还怕人在背后说吗?”阳光不满地看着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再说,你不是也有背后偷听的习惯?彼此彼此!”
虞刑看着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微微笑了,“怎么,不叫我姐夫了?”
“呃……”阳光刚想反驳,就看到浩磊刀子一样的目光扫过来。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那时候不过是担心他和虞刑的安危。脱口而出而已。哪里想过那么多?这下完了,虞刑得意了,她可把自家兄弟得罪了,亲者痛仇者快啊。。。。。。真是悔不当初!
均均在桌子下面偷偷地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舅舅脾气爆,她没必要把战火往自己身上引。所谓一家女百家求,他们两个男人之间对立的主要原因还是谷雨,男人之间的事。就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吧。
再看谷雨,只见她依然安静温婉地坐在那里。只静静地喝茶,也不说话。
虞刑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地唤了声,“谷雨。”
谷雨抬起头,对他笑笑,他伸出手,握住了谷雨的手。
李云峰伸出手,把他的手从谷雨的手上拿开,谷雨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们巫家是有这样的传统,我跟谷雨说过,她也理解。”虞刑这话,却是对着李云峰说的。
他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浩磊打断了:“解释再多有什么用?你们巫家的规矩不是全世界通用的规矩,谷雨她理解,不表示她就要接受。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要忍受你这样三妻四妾的男人?”
虞刑听了这话,微微色变,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愠怒,嘲讽地说道:“她们不是我的三妻四妾,她们都是我的族人,我爱她们如同爱自己的生命。别说她们的身体,就连我的身体和生命都是属于巫家、可以随时为巫家奉献!”他顿了顿,又说:“你说别人污秽的时候看看自己!我好歹感情是纯净的,你呢?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卖笑、买春、花天酒地,笙歌彻夜!你自己数数你祸害了多少女人,自己能数清吗?你的身体才是污秽得跳到禁池里面都洗不清!”
浩磊看着他嘲讽的笑脸,恼羞成怒地拿起茶杯就往他脸上砸过去!虞刑一侧身躲过了喷溅出来的茶水,伸手接住茶杯,冷眼看着他说道:“你是我们巫家的恩人,我才不跟你动手,否则你以为你还会安然的坐在这里?”
“我们来这里帮忙,是因为我师兄犯贱,我不得不来而已,你不欠我的,我也不用你领我的恩情!是男人的,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浩磊站起来,逼视着他,“你敢吗?”
谷雨听了这话,赶紧站起来拦住他,低声说道:“浩磊,你不要这样!”
“我知道你因为我的过去,在心里看不起我,可是那时候我没有遇到你啊!如果我早知道会遇到你,我一定谁也不碰谁也不理,只站在你的家门口等着你。”浩磊红着眼睛说道:“过去是我荒唐,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改!可是你跟着他,图什么呢?他给不了你名分,甚至连身体的忠诚也给不了你,至于感情,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心呢?你这么爱他,爱到可以纵容他的一切接受他的一切,可是,你真的能接受他一边爱着你一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你爱他这么深,你根本就接受不了!”
“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他好好的。”谷雨说着,对他笑了笑。
她那苍白的笑容,看得浩磊一阵心疼。
“谷雨,你过来。”虞刑站起来,握住了谷雨的手,谷雨只觉得指尖一疼,一滴血顺着她的手指滴到了茶水里面,虞刑端起茶盅,食指在里面不着痕迹地搅了一下,李云峰见势不好,大惊失色地起身刚要阻拦,却见虞刑已经仰起头,把掺着她指尖之血的茶水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情根深种
李云峰没想到他会自己给自己种下情蛊,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愠怒地说道:“你怎么如此糊涂?”
如今巫家人才凋零,他身为一族之长,到现在还没有子嗣,一个大的家族,如果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怕以后关于族长大位上的纷争还是少不了,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他居然为了一己之私把整个家族的安危都扔到脑后!几十年以后,若巫家真的后继无人,他要如何对巫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只为了自己而活,他的肩上担着整个巫家的责任,可是现在,他为了自己的爱情,把自己对整个巫家的责任都抛到了脑后,他是对得起谷雨了,可是他如何对得起敬他爱他,随时准备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他的族人?
“我早就跟谷雨说过,我会给她一个承诺。”虞刑说着,低头怜爱地看着谷雨,“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呢?我只爱你一个人,自然不会再去碰别的女人。这样,你大哥总可以放心了吧?”
浩磊还要再说什么,均均拽住他的胳膊,轻声说道:“他刚才在那茶水之中下了情蛊,他把那情蛊和着谷雨的血一起喝下,以后便不能再碰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否则就是会暴毙而亡。”
“可是他——”浩磊想说,可是他根本就不能碰谷雨,否则也是死路一条。这人,怎么会这么极端?
“对他来说解毒很难吗?就算巫家没有解药。大不了他再做一次化疗。”他冷声说道。
均均摇摇头,“化疗对这个没有用的。这种蛊只要沾上了血,就立刻深入骨髓。根本就无药可解,他即使换了全身的血也没有用,要想解了这蛊,除非……挫骨扬灰。”
阳光一听完了,浩磊要想胜过他,除非自宫了。
而谷雨,早已泪流满面。她紧紧握着虞刑的手,轻声说道:“你既然喝下了那情蛊,我也要跟着你一起喝!我们以后永远都不分开!”
“你身体这么弱。我怎么舍得给你喝?你知道我的心就行了!”虞刑说着,温柔地把她拥在怀里,全然不顾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他只要有她就行了,哪怕是再活一天。能看到她安心的笑容。也值得了。
浩磊看着他们情深意重的样子,心里一片苍凉,似乎浑身的血液都冷透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感觉到他彻底失去她了!又或者,他根本就从未得到。自己到底还在执着什么呢?
李云峰见他们难舍难分的样子,情知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是无趣,不如趁着天还没黑,离开这里。
“我们走吧。”他说着转身要走。看到谷雨还在跟虞刑磨蹭,愠怒地说了一句:“谷雨。跟我回家!”
谷雨在他转身的功夫,忽然以极快的速度拿起茶壶,把茶水倒进了刚刚虞刑用过的茶杯之中,然后低头咬破了他的手指。
虞刑只感觉指尖一阵轻微的刺痛,接着食指被她摁到了茶杯里面,茶杯里面的水迅速变成一碗翠绿色的液体,他下意识的收回手指,她已经喝下了那碗掺着的血和残留的情蛊的茶水。
他刚才在食指的指甲里面藏了情蛊,刚才搅动茶水的时候,情蛊从他的指甲里融进了茶水之中。
她太聪明也太冒失,居然如法炮制,给她自己也下了情蛊。
谷雨抬头,微笑着看着他:这茶水初入口时极甜,入喉以后极苦,接着,一阵阵刺痛汹涌着遍布全身。她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淌下来。
她没想到这情蛊居然这么痛,而他刚才,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这又是何苦?这痛哪里是你能受得了的?”虞刑扶着她,心疼地说道。
浩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茶杯已经被他捏得粉碎。
而阳光和均均,再次目瞪口呆。
李云峰听了这话,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