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摇着头说:“我并不想杀你,你只是个冒牌货,我只想把你吓跑。”
“你在撒谎。”
他转身对着其他人说:“还有件事你们也许应该考虑。这个案子中可能没有家
庭成员参与,或许是某个知情者在操纵这事。这个人推出了一个冒名顶替者,并设
法让我们家人承认她是家庭成员之一,答应让她和我们一起平分财产。你们没有人
想到过这一点是吗?”他对着西蒙·菲茨杰拉德说:“我要起诉你俩犯有诽谤罪而
且很快会把你收走的东西要回来。这些东西可以作为我的指控证据。还没等到我把
你们彻底搞垮,你们就会后悔和我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有几十亿的财产,我可以用
这些钱把你们搞得身败名裂。”他看了看史蒂夫说:“我敢说,你作为律师的最后
使命是宣读斯坦福的遗嘱。好了,如果你们不打算指控我携带无证枪支的话,我该
走了。”
大家相互看看,不知所措。
“可以走了?那么我走了,晚安。”
这些人只得束手无策地看着他走出去。
肯尼迪中尉首先打破沉默。“天哪!”他说。“你们相信他的话吗?”
“他在吓唬人,”史蒂夫慢条斯理地说。“但是他说得对,我们拿不出证据,
我们需要证据。我本以为他会服罪,但我低估了他。”
西蒙·菲茨杰拉德说:“看来我们小小的计划被击退了。没有德米特里·卡明
斯基或那个叫波斯纳的女人的证词,我们只能猜疑。”
“他威胁说要杀我不是证据吗?”朱莉娅争辩着说。
斯蒂夫说:“你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他只是想吓唬你,因为他认为你是个冒
名顶替者。”
“他不只是吓唬我,”朱莉娅说。“他想谋杀我。”
“我明白,但我们毫无办法。狄更斯说得对:‘法律是一头蠢驴。’我们所做
的一切成了徒劳。”
菲茨杰拉德紧锁着眉头。“比这还要糟呢,史蒂夫。泰勒肯定会起诉我们。如
果我们拿不出证据,我们就要大祸临头了。”
其他人离开后朱莉娅对史蒂夫说:“对这一切我很难过。我觉得我负有一定的
责任,如果我不来……”
“别说傻话了,”史蒂夫说。
“可他说了要把你们搞得身败名裂。他会这样做吗?”
史蒂夫耸耸肩说:“我们得等着瞧。”
朱莉娅迟疑了一会儿,说:“史蒂夫,我很想帮助你。”
他不解地看着她。“你帮我什么?”
“嗯,我会得到许多钱,我要给你足够的钱使你能够……”
他把两只手按在她的肩上。“谢谢你,朱莉娅。我不能拿你的钱。我不会出事
的。”
“可是……”
“别为这事担心。”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他是一个恶棍。”
“你在处理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勇敢。”
“你曾说没有办法抓他,我想如果你引他到这儿来,也许能使他自投罗网。”
“现在看来是我们自己掉进了陷阱,对吗?”
那天晚上朱莉娅躺在床上,想着史蒂夫的事,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保护他。我不
该来,她想,但如果我不来的话,就不会和他相识了。
在隔壁房间里,史蒂夫躺在床上想着朱莉娅。想到朱莉娅躺的床和他只有薄薄
的一墙之隔,他感到压抑。我能说什么呢!这堵墙是十亿美元垒起来的呀。
泰勒兴高采烈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着刚刚发生的短兵相接,想着自己是怎
样与他们斗智的。这些人真是螳臂挡车,他想。可他不知道他父亲曾经也这样想过。
泰勒回到了玫瑰山,克拉克出来迎候他。“晚上好,泰勒法官。祝您今晚过得
愉快。”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痛快过,克拉克。从来没有。”
“我给您拿点喝的来好吗?”
“好,我很想来一杯香槟酒。”
“当然喽,先生。”
这简直是在庆贺,是庆贺他的胜利。明天我的身价就是二十亿美元了。他美滋
滋地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二十亿美元……二十亿美元……”他决定给李打个电
话。
这次李立刻听出了他的声音。
“泰勒!你好吗?”他的声音很温柔。
“很好,李。”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泰勒有点欣喜若狂了。“是吗?你愿意明天就来波士顿吗?”
“当然愿意……能告诉我为什么事吗?”
“明天要宣读遗嘱。我就要继承二十亿美元。”
“二十……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我想让你守在我身边。我们将一起去买那艘游艇。”
“噢,泰勒!这太棒了!”
“那么你来吗?”
“当然,我来。”
李放下电话,坐在那儿甜滋滋地反复念叨着:“二十亿美元……二十亿美元…
…”
第三十四章
宣读遗嘱的前一天,肯德尔和伍迪坐在史蒂夫的办公室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们来这儿。”伍迪说。“遗嘱不是定于明天宣读吗?”
“我想让你们见一个人。”史蒂夫告诉他们。
“谁?”
“你们的妹妹。”
他俩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们已经见过她了,”肯德尔说。
史蒂夫接了一下对讲机。“请你让她进来。”
肯德尔和伍迪迷惑不解地相互对视着。
门开了,朱莉娅·斯坦福走进了办公室。
史蒂夫起身介绍说:“这是你们的妹妹朱莉娅。”
“见鬼!你到底在说什么?”伍迪怒吼道。“你在玩弄什么花招?”
“请容我解释,”史蒂夫平静地说。他叙述了十五分钟,等他讲完时,伍迪说:
“是泰勒!我无法相信这一切!”
“请相信吧。”
“我不明白。另一个女人的指纹证明她是朱莉娅,”伍迪说。“我还保留着她
的指纹卡呢。”
史蒂夫感到自己的脉搏在猛烈跳动。“你还真的保留着?”
“是的。我只是为了好玩。”
“请你帮我个忙,”史蒂夫说。
次日上午十点,一大群人聚集在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律师事
务所的会议厅里。西蒙·菲茨杰拉德坐在首席。在座的还有肯德尔、泰勒、伍迪、
史蒂夫和朱莉娅,另外还有一些陌生人出席。
菲茨杰拉德介绍了其中两位:“这二位是威廉·帕克和帕特里克·埃文斯,现
在斯坦福公司委托的律师事务所任职。他们带来了公司的财务报告。我先主持讨论
遗嘱,然后由他们接下去主持。”
“我们言归正传吧!”泰勒不耐烦地说。他和别人分开坐着。我不仅要得到这
笔钱,还要搞垮你们这些坏蛋。
西蒙·菲茨杰拉德点头赞同。“行。”
菲茨杰拉德面前放着一个大卷宗,上面印着“哈里·斯坦福——最后的遗嘱及
鉴定书”。“我将给你们每人发一份遗嘱复印件,这样我们就无须费劲讨论所有的
术语了。我已经对你们说过,哈里·斯坦福的子女将平分遗产。”
朱莉娅神色茫然地扫了一眼史蒂夫。
我为她高兴,史蒂夫想,尽管这样会使她离我而去。
西蒙·菲茨杰拉德接着说:“一共有十几份遗产,但都是无足轻重的。”
泰勒在想:李今天下午要来这儿,我要去机场接他。
“你们早已知道,斯坦福产业集团大约有五十亿美元资产。”菲茨杰拉德朝威
廉·帕克点了点头。“我让帕克先生接下去讲。”
威廉·帕克打开公文包,把一些文件拿出来摊在会议桌上。“菲茨杰拉德先生
说得不错,产业集团拥有资产五十亿美元,可是……”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片刻,
环顾着四周,“但斯坦福产业集团的负债高达一百五十多亿美元。”
伍迪猛地站起来。“你究竟在说什么?”
泰勒的脸色顿时煞白。“你在开玩笑吓唬人吧?”
“绝对是开玩笑!”肯德尔粗声粗气地说。
帕克先生转身朝着屋里的其中一人说:“伦纳德·雷丁先生是证券交易委员会
的工作人员,我让他来给你们解释。”
雷丁点了点头。“前两年,哈里·斯坦福深信利率将下跌。过去他曾经靠这样
的投机赚了数百万。当利率开始上升时,他仍然认为会再次下降,因此他不断地举
债经营。他大笔大笔地借钱购买长期债券,可是利率不停地上升,这样他借款的成
本也在猛增。然而他购买的债券价值在暴跌。鉴于他的声望及巨额财富,各家银行
都乐意与他打交道。可是当看到他为了弥补损失不顾一切地购买风险极大的证券时,
他们开始忧虑了。他做了一些灾难性的投资。为了继续借债,他不得不用证券作附
属担保,所以有一部分借款其实是用借来的钱所购买的证券作抵押的。”
“换言之,”埃文斯插话道,“他是在非法经营,债台越筑越高。”
“的确如此。不幸的是,这次利率又一次出现了金融史上最大幅度的上升。他
不得不继续借债来弥补以前的损失,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大家都坐着,捕捉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你们的父亲曾为公司的养老金方案作了个人担保,可他非法动用这笔钱购买
更多的股票。当银行开始查询他的经济活动时,他设立假公司,提供偿付能力的假
证明,他还伪造了财产出售的假票据,以此来抬高他手中证券的价值。他这是在弄
虚作假。最后他请求银行协助他摆脱困境,银行拒绝了他,并把他的情况反映给了
证券交易委员会。此时国际刑警组织出面干涉了。”
雷丁指着他身旁的男人说:“这是法国巴黎警察厅的警长帕托。警长,剩下的
请您向大家解释一下。”
警长帕托用略带法国口音的英语说:“接受国际刑警组织的请求后,我们在圣
保罗德旺斯找到了哈里·斯坦福的踪迹,于是就派了三名侦探去跟踪他,他设法摆
脱了这些侦探。国际刑警组织发布了绿色密码,通知所有的警察局,哈里·斯坦福
是个嫌疑犯,必须受到监视。如果当时他们了解他罪行的严重程度,他们会发红色
密码,或称特别通行证,我们就可以动手逮捕他了。”
伍迪惊恐万状:“我明白他为什么把财产留给我们了,原来他施的是空城计。”
迈克尔·帕克说:“你说得一点不错。”你们的父亲把你们列为遗产继承人是
由于银行拒绝与他保持关系,实际上他明白你们从他那儿什么也得不到。里昂信用
社的雷恩·戈蒂埃曾答应帮助哈里·斯坦福,哈里·斯坦福告诉他一旦他自己认为
有偿付能力,他就改写遗嘱,取消你们的继承权。”
“但是那艘游艇、飞机和房子将如何处置?”肯德尔问。
“对不起,”迈克尔·帕克说,“所有的东西都要卖掉去偿还一部分债务。”
泰勒麻木地坐着。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噩梦。他不再是“泰勒·斯坦福亿万富
翁”了,他只能继续做他的法官。
泰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准备离去。“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没有别的
事……”他必须迅速赶往机场接李,并向他解释所发生的事。
史蒂夫迎上去说:“还有些事。”
他转身问:“什么事?”
史蒂夫朝门口站着的人点点头。门开了,哈尔·贝克走了进来。
“嘿,法官。”
在伍迪对史蒂夫说他还保留着指纹卡时,案子就出现了新的突破。
“我想看看那张卡,”史蒂夫对他说。
伍迪疑惑地问:“为什么?那上面只印着两套指纹。我们核实过,证明是相吻
合的。”
“但这指纹卡是一个自称为弗兰克·蒂蒙斯的男人拿来的,是吗?”
“是的。”
“如果他碰过这张卡,他本人的指纹就会留在卡上。”
史蒂夫的推测没错,卡上到处都有哈尔·贝克的指纹,通过不到半小时的计算
机处理,便显示出了他的身份。史蒂夫打电话告诉芝加哥的地区检察官。随后两名
侦探手持逮捕证出现在哈尔·贝克的家门口。
他正在院子里和比利玩手球游戏。
“你是贝克先生吗?”
“没错。”
侦探出示了自己的警徽。“地区检察官传你。”
“不,我不能去。”他愤愤地说。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其中一个侦探问。
“你明白为什么,是吗?我正在和我的儿子玩球。”
地区检察官看了哈尔·贝克的审问记录。他注视着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说:
“我知道你是个顾家的男人。”
“是的,”哈尔·贝克得意地说。“国家就是由许多家庭组成的,如果每个家
庭……”
“贝克先生……”检察官把身体往前探了探,“你一直和斯坦福法官串通一气
吧?”
“我不认识什么斯坦福法官。”
“让我来提醒你一下,他让你冒充过一个名叫弗兰克·蒂蒙斯的私人侦探。我
们有理由相信他还让你去杀害朱莉娅·斯坦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为期十到二十年的刑期。我打算提议给你判二十年。”
哈尔·贝克脸色顿时煞白。“你别这样!哎呀,我的老婆和孩子会……”
“没错。但如果你愿意告发你的指使人,”地区检察官说,“我就设法减轻对
你的判决。”
哈尔·贝克直冒冷汗。“什么……我非得这样做吗?”
“告诉我……”
此时,在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厅里,哈尔
·贝克看着泰勒说:“您好,法官?”
伍迪一看见哈尔·贝克就惊叫起来:“嘿!他就是弗兰克·蒂蒙斯!”
史蒂夫对泰勒说:“你就是指使这个人闯入我们办公室,盗走一份你父亲的遗
嘱,还让他挖走你父亲的尸体和杀害朱莉娅·斯坦福的。”
泰勒愣了一会才说:“你们疯了!他是已被判刑的重罪犯,没人会相信他对我
的诬诌之辞。”
“没有人非得相信他的话不可,”史蒂夫说。“你从前见过这个人吗?”
“当然,他曾在我的法庭接受过审讯。”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泰勒意识到自己进了圈套,“我是说……他也许有许多化名。”
“当你在法庭上审讯他时,他用的是‘哈尔·贝克’这个名字。”
“对……不错。”
“可是他来波士顿时,你向别人介绍说他叫弗兰克·蒂蒙斯。”
泰勒结结巴巴地说:“嗯,我……我……”
“你以你的名义保释他出来,然后派他出面证明玛戈·波斯纳是真正的朱莉娅。”
“不,我和那件事毫不相干。在那个女人出现之前,我从未遇见过她。”
史蒂夫对着肯尼迪中尉说:“你拿到证据了吗,中尉?”
“拿到了。”
史蒂夫回过头来对泰勒说:“我调查了玛戈·波斯纳。她也是在你的法庭上受
审的,也是让你保释出来的。今天上午芝加哥地区检察官签发了搜查今,对你的保
险箱进行了搜查。他们刚打电话来告诉我,他们发现了一份证明将朱莉娅应继承的
财产转让给你的文件。这份文件是在假朱莉娅到达波士顿的五天前签署的。”
泰勒开始惊慌了,但他竭力保持镇静。“我……我……这太荒唐了。”
肯尼迪中尉说:“我现在以谋杀罪名逮捕你,斯坦福法官。办理好引渡手续之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