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那个笨样子……怎么能成家。
方兰生并不知道对面的百里少侠正在心中瞧不起他,他看着百里屠苏簇起的眉头,心想这木头脸到底饿不饿,不饿我还想继续吃。
“木头脸?木头脸你……发什么呆呢?”
方兰生在对面问道,百里屠苏听到他的声音回神,他怔忡片刻,将筷子啪嗒一声放在桌面上。
方兰生愣愣抬头看着他:“你、你不吃饭了啊?”
百里屠苏抬起头,他似乎面对着方兰生,目光却又转向别处。
“方兰生。”
“啊?”
“……你应下孙家的婚事了吗。”
“……什、什么?”
“……”
方兰生一点也没想到木头脸会跟他提孙家的事,这是他的私事,而木头脸……木头脸从来不会主动关心他的私事的。
就连以前在琴川被绣球砸中时向他求救,他也是转头就走……现在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方兰生生怕自己听错了,一个劲儿问木头脸刚才说了什么,百里屠苏这回就像被封住了嘴,他移开目光,半晌不吭一句。
“当、当然没应下了,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方兰生索性自己说,他的语气听上去像在发牢骚,“今天也奇怪,怎么糊里糊涂就从孙家到客栈里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出来的,结果还是没见着那孙小姐。”
他摸摸脑袋。说完了话半晌也没听见人接话,回头看木头脸,发现木头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直勾勾盯着他看。
“木头脸你、你看我干嘛!”方兰生回瞪回去。
百里屠苏摆出一副僵硬的表情瞅着他,很久也没吭声,像是没听见这个答案,半晌他伸手从桌子上拿了筷子,自个儿吃起饭来。
方兰生见他在那吃饭,心里念叨这木头脸真奇怪,跑到别人这来吃饭,还这么不客气,都不会说声谢谢。他坐在自己床上把书袋解下来,顺手也解下了那不知什么时候被挂在他腰上的刀。
“这刀怎么会自己跑呢,我记得我把它装包里了啊……”方兰生念叨着,双手捧着那刀瞧,百里屠苏在一旁转头瞥了他一眼,见方兰生的手忽然握上那刀柄,作势就要抽出来。
正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方兰生要拔刀出来的瞬间,百里屠苏扔了筷子,上前猛地握住方兰生的手腕,他步速太快,一个前倾的势头,方兰生傻瞪着眼,被他猛地扑倒在身后的床上。
方兰生只听见噗通一声,他的视线天旋地转,后脑勺猛地撞在身后大床的木头角上。
“啊……”他一声惨兮兮的叫声,一双眉头都皱了起来,百里屠苏一手撑在他身侧,他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把他按倒,目光一滞,他握着百胜刀猛地扔到远远床头上,一手扶着方兰生后脑勺把他用力拉起来。
屋子里虽没人说话,可方兰生还觉得耳朵边嗡嗡个不听,他耷拉着眼睛,一手甩开百里屠苏的手,自己揉着已经肿起来的头。
木头脸这是搞什么突然袭击……方兰生想不明白,他的手不慎碰到了什么肿起的地方,疼得他“嘶——”得一声。
“你干什么啊木头脸,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说句话?”方兰生像是在埋怨他,“总是这么突然……”
百里屠苏目光移开,看向横躺在床头的百胜刀。
“这把刀有问题,你勿要轻易动它。”
“有问题……”方兰生眨巴眼睛,他换左手护着那肿起的地方,向右转过头看百里屠苏,“什么问题?”
他看上去傻傻呼呼,对什么事都不知道,而问题是百里屠苏对这刀的认知也只止于直觉,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百里屠苏摇摇头,“一时说不清,别动就好。”
方兰生皱起眉:“怎么说不清,我可是请你吃了顿饭呢,你说说又能怎么了。”
他知道木头脸不爱说话,以为他又不想搭理自己,可这说话说一半当真讨厌,吊人胃口。
百里屠苏回头瞥了他一眼,皱起的眉头让方兰生觉得他像在说“说过说不清了,怎么还问,你真烦”。
方兰生当即怒目而视,一手指着百里屠苏:“你说说能怎么了,瞧不起人啊——”
百里屠苏在他生气的瞬间忽然伸手捉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反手握在手心里。
这个动作做得熟练极了。
“……”方兰生话说到一半,嘴还张着呢,半天合不上,他僵硬着低头瞥了眼自己被木头脸握住的手。
他……
虽然在乌蒙灵谷木头脸也拉过他的手,也是没说原因,可那时候方兰生觉得木头脸刚没了娘,怪可怜的,可能看见谁都想拉一把。
现在这……
百里屠苏兀自冷着一张脸,似乎那紧紧攥着方兰生手的人不是他。
方兰生撇过头暗自嘟囔。
……木头脸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老拉别人手,还不说话。
刚才也是,一声不吭就把人推在床上……
他偷偷嘟囔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在心里自己劝自己,算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让他拉个手又不会少块肉!
顺带着把刚才差点吵起来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
百里屠苏似乎找到了让方兰生闭嘴的法门。以前他不想听方兰生说话,觉得烦,他少年心气,一两句顶撞回去,就能让方兰生气得说不出话。而现在……
方兰生说的话,似乎也没有那么烦了,某种程度上百里屠苏还挺能听进去,他并不想惹方兰生生气,可他又不知道该和方兰生说什么——怕词不达意,怕对方误会,怕说得多了惹对方奇怪,那还不如不说。
在此前的很多年里,虽一直不走运,可百里屠苏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心烦过。屋里一时沉默,气氛特别尴尬,方兰生抬头看着天花板,像是假装在研究天花板上木刻的纹路,可通红的耳朵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和僵硬,百里屠苏不经意撇头看了他一眼,看着他密实的领口外一截白白的脖子,看着他红红的耳朵,看着他望着天花板却眨个不停的眼睛……
百里屠苏的喉咙无端动了动。
他努力了半天,似乎终于决定了什么,方兰生这会儿也想偷偷瞥百里屠苏一眼,谁知一回头两人就看了个正着。
“你、你……看我……”方兰生紧张得结结巴巴,谁知百里屠苏看起来比他还紧张。
只见那人僵硬地靠过来,僵硬地伸出手,一只手僵硬地绕到方兰生的后背,僵硬地一拢,方兰生就被他僵硬地用力抱住。
“看我……干什么……”方兰生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能感觉到木头脸的呼吸就在自己头侧——不是犯了煞气,这是真的木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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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碰那把刀,”百里屠苏忽然说,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低至冰点,口气却带着一种坚决和急切,“它会伤了你!”
“我我我我我知道了我……我不碰!”方兰生仰着下巴,紧张得简直要喘不过气,可事实上百里屠苏也并没有抱得他多紧。
不碰就不碰,木头脸这是干什么!!!
方兰生瞪着眼睛,看着百里屠苏忽然松了手,连看也不看他,推开门就蹿了。剩方兰生自己还坐在床上,双手还保持着被抱住时的样子。
心跳怦怦如雷。
“这木头脸……怎么回事……!”他低喘着气喃喃自语道,一张脸都红透了边。
与此同时,百里屠苏站在原本定给方兰生的屋子里背靠着关上的门,他一手捂着眼睛,似乎对刚才一时脑袋发昏的举动震惊和后悔极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后悔很久。
方兰生还坐在床上,他耷拉着脑袋,觉得木头脸走了这半天了,他还怦怦心跳得飞快。
连脑袋里也嗡嗡嗡嗡的,像是有好几只蜜蜂在里面迷路一样的飞。
“怎么回事……我……”方兰生一手摸着额头,正纳闷着自己怎么额头这么烫。
摇晃着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方兰生还没晃过神来,他怔怔抬头,正望见来人额发下一双血红的眼睛。
“你……”方兰生讷讷张了张嘴,下一瞬间就被来人猛地压倒在床上。
方兰生嘴唇被堵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嗯……唔……”百里屠苏坐在他身上低头咬着他的嘴唇,一手摸到他身下飞快地扯着他的衣服。方兰生后脑勺紧紧抵着床,两只手因为窒息而不断抵抗着压在他身上这被煞气俯身的人。
他推不动,连呼吸都要被对方夺去了,一张脸憋得通红,百里屠苏扯了他的裤子,握着他的双腿猛地抬高。
方兰生看来是已经预料到了下面会来什么,他下意识地屏息,百里屠苏俯下身堵着他的嘴唇,一早已挺立起来的东西顿时顶着方兰生腿间的密处猛插了进去。
“唔——”方兰生闷哼一声,他眉头紧皱,看来是感觉到了痛苦,双手盲目地抱住木头脸的脖子,颤抖的双腿则半悬在半空中,还有些潮红的脸因为久违的疼痛而皱成了一团。
他体内很温暖,小小的地方紧紧夹住了木头脸插进去的东西,这让木头脸不由得低呼一口气,他双手撑在方兰生头侧,身下在他里面缓慢地动作,每动一下方兰生的身体就能颤抖一下,他似乎敏感极了,一双眼睛里都是水雾,就这样茫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人,引得对方的动作不自觉逐渐加快。
百里屠苏的身体很热,可他肩头的铠甲有的却是冰凉的温度。方兰生昏头昏脑地被抱着坐起来,身下牢牢楔入百里屠苏挺立滚烫的阳物,一只手紧紧抓着那冰凉的铠甲,另一只手虚弱地揪着木头脸的衣服,光裸的两条腿被迫着夹着木头脸的腰,方兰生的额头顶着他的胸膛,身体随着对方在身下的抽插而一下下上下动作。
“木头脸……慢……慢点……”他支支吾吾着求饶,那声音在百里屠苏听来竟像带着种蛊惑。
他低头吻住方兰生微张开的嘴唇。
“唔……”方兰生的声音又被堵在喉咙里,他被吻得高抬起下巴,样子看上去有些委屈,眉头都紧皱着,木头脸那玩意儿把他弄得很难受。
“兰生……”百里屠苏微微离开他的唇,沙哑的声音轻声唤道。
方兰生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回应了他,又似乎是被他在身下不断加快的抽插弄得说不清话,他的额头重重搭在百里屠苏肩头的铠甲上,脸颊上的汗水都蹭到了那金属上去。
百里屠苏似乎并无心把他欺负得太惨,折腾了会儿就把他放回了床上,方兰生仰躺在他身下,上身的衣衫几乎已经被褪尽了,裸露的胸膛并不强壮,从上到下却遍布汗水,双腿被钳制着大大分开,身前阳物早已泄过,下面那处却还不住承受着百里屠苏愈加用力的抽送。
当百里屠苏终于泄了进去,方兰生在他身下缩成一团,他的意识一时昏迷,似乎连灵魂都要出窍了。
——“兰生,你想悔婚吗。”
从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听上去冷漠而低沉。
是……木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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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生在迷迷糊糊时想,他下意识回答那个人。
“想。”
——“你不想娶孙小姐?”
方兰生皱起眉,木头脸怎么老是问这个……他明明……
“不娶啊。”
——“当真不娶?”
木头脸可真啰嗦……
“不娶!”
方兰生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在昏沉中失去了意识,与此同时,在白日里已俯身在他身上的晋磊醒了过来——
为了等待一个方兰生最虚弱的时刻并不容易,晋磊等到了,可一睁开眼睛就对上百里屠苏那双血红的眼睛,即使是晋磊这般的人也愣了一愣。
特别是……晋磊发现自己正被对方压在身下,身体酸痛极了,他低下头看到方兰生几乎已经一丝不挂的身体,一时间脑子里“嗡”的一声——
晋磊向来是个思维缜密的人,他的经历和性格都决定了他对预见未来这件事十分之擅长。他活了二十五年,多少人命被他操纵在手里,可他却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这个叫方兰生的人手中……
原本的想法是很好的。
为了节约体力而一直没有动作,在方兰生见到师妹之时才系魂于他。系魂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晋磊选了一个方兰生体力最弱的时候出现,在出现前还不忘冷静地问了他的想法——确定了方兰生要悔婚的决定,晋磊便不用再理会他这个愚蠢的转世,而可以自己行动。
醒过来,把障碍解决,到时候便由不得方兰生不应——晋磊完全没有替方兰生想过,在他看来,方兰生就是他,他做出的决定,才该是属于方兰生的决定。
而且他并不屑于去思考别的关于方兰生的问题,他只关心他的师妹,他希望方兰生能娶她,方兰生就该这么做。
方兰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衣服朴素却用料考究——家富;随身背着书袋,书袋里有书却是什么奇怪的志怪小说——不好学的书生;手里握着佛珠——他还信佛;随身不带武器——看来是不会用刀的。
再厉害的灵魂,被安在一具武艺不精的身体里也发挥不出全部的威力,方兰生这并不厚实的小身板让晋磊着实头疼和厌恶,他奇怪自己的转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这样的无用,这样的……弱。
晋磊的想法日趋极端,特别是在贺文君死后更是与人伦常理背道而驰。他杀人,也被人追杀,只不过想杀他的人杀不了他,最后还是被他杀掉。
无往不胜的晋磊,短短二十五年做到了别人数十年也做不到的事,这让他不自觉之间变得狂妄,甚至有种全天下尽在掌握的错觉。
而这种错觉,终于在几十年后的这一刻被终止了。
原来他小看了方兰生。
*
晋磊并没能预想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一系列事情会是多么的荒诞离奇,因为单单目前这个场面就够他受得了。面前这个人晋磊见过,他知道这是方兰生的同路人,而此刻,这人压在方兰生身上,额发上尽是汗珠,一双血红的眼睛像鬼一样瞪着方兰生眼睛里面的晋磊。
“……”那人喉咙里发出摩擦一样的气声,像是想说什么,却无法表达。晋磊盯着他,他意识到方兰生的腿正被这人握着不能动,上半身虽能动却也酸软难耐——晋磊回瞪向这红眼男人,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