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民疑问:“齐岚大哥,你是说,鲁志军让沈间迎故意参加了劫持案?”
齐岚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因为警察的内鬼没有找到,这是鲁志军的心病。他的妻子,也因为这件案子而失去了生命。所以,他是抱着对亡妻的深深的悔意与歉意,抱着对凶手的万般仇恨,来破这个案子的。”
冯小民叫出声来:“你是说沈间迎是他派的卧底,而柳林也故意装作犯了包庇罪,以引诱罪犯出手,对吗?”
欧阳凡夸奖道:“小民的脑子就是灵!不过,”他眼睛又望向吕湘子,“今天的谈话为绝密,不能向任何人泄露。”
“知道。”“知道。”吕湘子与冯小民连忙回答。
齐岚道:“我们这只是推论。可是,柳林被拘押多日,竟然没有警察来替他说情,这就令人诧异了。难道安排卧底或者设局,这只是鲁志军的个人行为,没有得到上层的允许?我去省里问过,没有人回答我。也许,时机未到?”
冯小民决断地说:“肯定时机未到!再说,那举报的录像,到底是何人所为,警察们查出来了吗?”
冯小民还想说,他曾经把一份疑似是边姗所写的对刑警大队长米忠和极为不利的本子,交给了省里的警察,怎么现在没有一点儿动静呢?
可嘴动了动,话没有说出来。
欧阳凡说:“不管咋样,我们都努力吧!现在顶好沈间迎快些儿露头。我们已经通过微信,把柳林被抓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布出去,沈间迎也许能看到呢!”
“这个方式好,灵活!”冯小民赞道。
几个人散了。冯小民开车把吕湘子送回瑜珈馆,吕湘子忧心忡忡的。
“小民,邱吉昌要真是北极熊,那一定是极为厉害的。他杀那奇谷,以及那奇谷的女友,不留一点儿痕迹,说明此人功力极深,你不是他的对手啊!”
“我知道,吕大哥,你放心吧!”
两人在车里又坐了好一阵子,才分手。
开车往酒店走,冯小民反复想邱吉昌的样子,越想越觉得此人可疑。
到了酒店门口,一下车,大门里就跑出一个人,把他抱住了:“小民哥,你可想死我了!”
“哎呀!冰狗。”冯小民也很激动,把他抱得紧紧的。
随后,两个人拉着手进楼,直接到办公室。冰狗一看冯小民有这么大一间办公室,里边设置精良,羡慕地叫道:“小民哥,你好气派啊!你当总经理,就不能给我弄个副总经理当当,让我也气派一把吗?”
“好,我现在就任命你为副总经理!”
“别骗我了!”冰狗往沙发上一坐,吃吃笑了。“要是弄个小孩子坐在这里,还不笑掉人家大牙?小民哥,听说你前几天,一人打了五六十人,是真的吗?枝姨说,你打得好,解决了一场流血纷争。小民哥,你咋打的呀?”
“就是瞎猫撞死耗子,没那么厉害的。”
冯小民心里很高兴,这说明师傅不仅没责怪他,而且还表扬了他。一高兴,就坐到冰狗跟前,搂着他的肩膀说:“你小民哥现在有新的任务,你冰狗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就是对付一个名叫邱吉昌的人吗?枝姨就是为此把我派过来的。”
冯小民这才知道冰狗来的真正原因。
冰狗笑嘻嘻地道:“枝姨说了,我可以以小孩儿的身份,先试试那个邱吉昌,看看他到底是否身怀武功。”
冯小民一喜,问:“那应该怎样试探呢?”
“咱现在就去。你在车里等着,我到他门口。你瞧好吧!试他是老虎还是狗熊,我有的是招法!”冰狗跃跃欲试的。
冯小民开车,拉上他,到国土局去。国土局仍然还是在市商业大厦里。这儿不好停车,冯小民在那附近开车转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个位置,停好车。而冰狗则早早地下车,到国土局的大门前转悠去了。冯小民拿出望远镜,远远地观察着。
冯狗呆了一阵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便离开了大门口,到旁边的小胡同里去了。可正这时,冯小民看见,邱吉昌走出大门,往这边来了。冯小民刚想给冰狗打电话,却见冰狗吃着冰激凌,从小胡同里出现了。这小子,哩啦歪斜,摇头晃脑的,还踢了路边一个收旧手机汉子的小摊一脚,引得那汉子一顿乱骂。
冯小民知道,冰狗是在为撩拨邱吉昌做准备。冯小民把望远镜上所带的录像功能打开。
冰狗接近邱吉昌了,忽然一个前冲,前脚拌到邱吉昌的后脚上,打了个趔趄,呼嗵一下朝前倒去,一下子倒在邱吉昌的前面。邱吉昌一愣,停住了脚。
冰狗摔得生疼,手一抹,鼻子摔出血了,弄得满手都是。冰狗大怒,跳起来,朝邱吉昌就踢了一脚,骂道:“你干什么?不好好走路!”
邱吉昌一个不防,竟被冰狗踢得连退几步,身子使劲拧动,才没倒下。
冯小民从望远镜里看,邱吉昌似乎全没武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邱吉昌气得满脸通红,站定了身子,怒斥道:“小孩子,你咋这么粗野?怎么能随便打人呢!”他扭头四望:“警察呢?警察!快来抓住这行凶的小子,把他送少年管教所去!”
冰狗可不等他喊完,又冲上去,再度飞腿,结结实实地踢到邱吉昌的前胸上,嘴里喊着:“我让你找警察!你欺负小孩儿,就该打!”邱吉昌再也站不住,连退几步,终于一个腚蹲,坐在地上。
周围的人都愤怒了,纷纷停脚指责冰狗。刚才被踢了摊子的那个收旧手机的汉子跑过来,用力扶起邱吉昌,大骂冰狗:“这小兔崽子,真混!他刚刚还踢了我的摊子呢!从哪里蹦出来的,这个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
“咋的?”冰狗怒吼,“碰我就是不行!”
他急匆匆地离开了。大家都没再追他,而是上前围住邱吉昌,安慰他。邱吉昌无所谓地晃晃头,表示这种无赖,不值得搭理他。
冯小民皱起眉头:邱吉昌,不像个杀手。
二百八十五、国土局命案
冯小民让冰狗把录像的复制件给枝姐拿去了。冯小民回到办公室之后,枝姐很快给他来了电话,让他看看邱吉昌被踢之后的全部动作,有什么发现,告诉她。
冯小民知道这是师傅在考他的眼力,便认认真真地看录像。看的结果,他发现,邱吉昌被冰狗踢了一脚之后,有一种极为机敏的反应。他的下盘很稳,只是身子摇动,似乎不稳,这显然是假象。他还有一个动作,就是两手蓦地都握成拳头,左拳上迎,右拳内斂,似乎要迎战,但很快就松开拳头,恢复正常。
冯小民马上给枝姐打电话:“师傅,我看出来了,他是练家子!”
枝姐说:“对。他很能装,那些类似于本能的动作只在瞬间出现,立刻便正常,现出一付无辜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们下面就全是推测:他很可能就是北极熊;那奇谷和王冬,很可能就死于他手;他很可能就是风传的国土局原局长的私生子,一方面为父报仇,另一方面是为通灵教工作。”
“哎呀!”冯小民有些兴奋,“既然都是推测,那该怎么办呢?”
“你马上通知欧阳凡吧!把这些推测告诉他,他会与警方研究的,也会加强对邱吉昌的监控的。但是,此事先不要告诉吕湘子,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后查实邱吉昌就是北极熊,他吕湘子应该是头功。”
师傅说话十分干练,冯小民觉得分析丝丝入扣。
冯小民马上就给欧阳凡打电话,欧阳凡听后先是振奋了一下,接着却叹了口气:“只可惜,晚了一步。国土局刚刚发生命案,局长张维刚坠楼身亡。”
“啊?”
“你要是想看,到国土局来吧,张维刚的尸体还在楼下。可能,刑警大队的人还没到,是一个朋友,在张维刚刚刚附二楼时,就告诉我的。”
“好,我去!”
冯小民马上把信息告诉师傅。枝姐想了想说:“很可能邱吉昌认为自己伪装、隐藏得很好,所以动了手。我想,警察应该不能马上动他;即使查出来了,也许会放长线、钓大鱼,看他都与谁联系,从而抓住更多的人。你去看看吧!为了保密,这几天,我不让冰狗出门。”
冯小民便开车前去。
市中心商业大厦的楼前,人山人海。国土局的人围着张维刚的尸体,手挽手地拉起一个人圈儿,不准其他人进入。国土局不少人都哭了,有的人哭得哽咽难言。邱吉昌也在人群里,与其他人拉着手,啜泣着,非常悲伤。
冯小民插进人群中,努力往前伸着脖子。他听到邱吉昌边哭,边问与他拉手的一个年龄挺大的女人:“这到底是咋回事儿?谁要害咱局长呢!”
女人张惶失措,哽咽难语:“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啊!谁也不知道张局长是怎么掉下来的。他上楼顶干什么?那奇谷是前车之鉴,他还上楼顶干什么?”
冯小民仔细观察邱吉昌,看不出异常。
警察来了,立刻便让田土局的人回楼,等待调查。警察在张维刚的尸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冯小民远远看到了张维刚的尸体,摔得不像人形。从二十四层的高楼上摔下来,其惨状可想而知。
警察们到楼里进行侦察。好象市委书记、市长都来了,与公安局长尚昆德谈话,要求警察局全力破案,说:“太猖狂了,这是犯罪份子对我们的挑战!”
冯小民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却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他知道,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便给欧阳凡打电话。欧阳凡正在公安局里。他让冯小民一个小时后,去他的办公室。冯小民按照时间去了,欧阳凡刚刚回来,他告诉了冯小民更多的事情。
他说,警察们查清,凶手做案后,是从楼顶顺着楼梯,一直跑到一楼的,然后穿过大厦的后院进到后巷里。凶手所穿的是一双军用皮鞋,正是以前在王冬家里出现过的鞋。但这双鞋,这次却涂上了一种药物,迷惑警犬的药物。除了这种药物外,警犬再也闻不到别的气味。却能顺着药物,一直找到大楼后面的小巷。在小巷的尽头,这药物突然消失了,也不见了这双鞋的印痕。
警察们召开了专案组会议,米忠和介绍了案情。他用投影仪,把那双可疑的鞋印投射到屏幕上。这双鞋,明显在大楼二楼的楼梯处停留过,随后就向楼下跑去。鞋不仅涂了药,而且很可能经过高科技的处理,竟然从脚印上难以辨清凶手走路的特点。经过对大厦后门小巷外所有经过的车辆进行排查,没找到目击者。更要命的是,在张维刚上楼时,楼里突然停电,楼里的监控系统立刻便不发生作用。这跟那奇谷死亡时的情景一样。经过检查,楼里的停电,是罪犯早已预谋好的。很多日子之前,在电源的总开关处,罪犯便预放了一枚很小的起爆器。罪犯在行动前,启动了这个装置,将电源切断了。由此,楼里所有与电相关的系统,便都停止了运作。
这是个高智商且又具有高科技手段的犯罪份子。他先杀了那奇谷以及王冬,现在又杀了张维刚。
其实,由于此前那奇谷神秘死亡,警察们觉得国土局很有可能再发生谋杀案,已经在张维刚身上秘密安装了监控器。罪犯肯定不知道张维刚身上有监控器。可惜的是,张维刚在开会时将外衣脱下来,会后忘记穿上。所以,监控器没有发挥作用。不然,警察通过监控,一旦发现可疑现象,就会及时通知张维刚规避危险,也会在罪犯实施行动后抓住罪犯。
欧阳凡说,尚昆德对这件案子的发生非常痛心。本来已经设计好了诱饵,却临时发生了变化,让他觉得十分遗憾。这几个月来,安城市本来已经恶风阵阵,罪犯却胆敢顶风做案,可见其十分猖狂和凶残,根本没把警察局放在眼里在。
警察们对国土局当时在楼里的所有人都进行了询问,并做了模拟测试。其他人都配合,邱吉昌却有些不满意。
警察让他穿上与凶案现场所留下印痕的同样类型的鞋,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还拿出了更加隐秘的话题,令他胆颤心惊。
警察说:“邱吉昌,请你把自己的经历重新陈述一遍。”
邱吉昌质疑:“你们好象怀疑我?”
“所有楼里的人,都是怀疑对象。”
邱吉昌舔舔嘴唇:“我的经历很简单。我的父母都是工人,都凭微薄的工资生活。只是我的舅舅,很年轻的时候去了美国,因此父母便商量,由舅舅作担保,让我也去美国。可我到了美国后,我的舅舅却生病死了,我便只能靠自己。”
“你去美国是哪一年,你多大年龄?”
“那是十三年前,我十三岁。我先读中学,后来考上了大学。我十六岁时,舅舅死亡,我没有了生活来源,只能靠自己打工。我一边打工,一边读书。”邱吉昌长叹了一声,“那时生活挺苦的。”
“你在大学期间,还参加了一个组织吧?”
邱吉昌诧异地看看警察,随后便变得坦然了:“是的,那是个健身俱乐部。我们平时经常野游,进行各方面的身体训练。我们还有个教练,名叫安德罗夫,是个俄国籍的美国人。他是特种兵出身,教给我们很多武打技巧。只是可惜,我回国以后,这些技巧都生疏了。”
“真的生疏了吗?据我们所知,你自己在夜间经常进行锻练的。”
邱吉昌再次诧异地看看警察:“那倒是,那只是一般性的锻练。很多技巧,都不用了。尤其现在在国土局工作,我得需要在业务上不断精进,没有时间再搞那些。”
邱吉昌很坦然,没有任何隐瞒。但警察还是对他进行了测谎试验。可试验结果,并不理想,只能暂时将邱吉昌放走。
邱吉昌脸面始终都很平静。
他开着车出门,发现有警察在跟踪他,他泰然自若,到了一家电子超市,进去了,在柜台前转来转去,欣赏着那些新出的手机。转到二楼时,他遇到了几个熟人,有房地产公司的老总,还有连锁超市的董事长,等等的。这些人关心地询问张维刚的死亡经过,他只是连连唉气,说张维刚死得很可怜。
这些人一起共同欣赏手机,有个人还购买了一款新手机。接着几个人顺道进了厕所,不知道在厕所里唠了些什么。出来后,大家分手。
邱吉昌回到单位,呆呆地坐着。办公室里的一个年轻人问他:“警察都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用了那长时间?”
邱吉昌叹了口气:“我看警察都疯了。他们抓不到真正的凶手,便胡猜乱猜。反正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好好配合呗!”
“这个态度对。”
欧阳凡讲到这里,说:“在他到电子市场后,碰到的几个人里,有一个特别熟悉的,是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邱吉昌还帮助他买过一块地。而这个老总,以前在原局长那里,得到过不少好处。”
“这人是谁呀?”
“他叫栾子凤。”
冯小民点点头。
欧阳凡道:“你知道就行了,注意保密。警察虽然对邱吉昌逼问得挺严,但并没抓他。这一则是证据不足,不能就此便认定他是杀人凶手。第二,警察还想通过监控,发现更多的问题。尤其那个绰号叫‘风儿’的还没认定,所以不会轻举妄动。不过,不管怎样,他如果真是罪犯,那已成为网中之鱼。依我看,他的下一步,应该是想方设法地逃离中国。”
冯小民赞同:“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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