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立刻判断出,他说的是实话。
那小子长叹一声,屈服了:“大哥,我服了,服了。我遇到硬点子了,肯定不是你对手。我只想偷东西,打工挣不来多少钱,想顺手牵羊偷点儿。大哥,求你放我一马。我今后一定彻底悔改,重新作人,行不行?”
柳林盯着他,松开手,跳起来,不屑地说:“你说的鬼话,我还敢信?”重重地一拳,打得那小子昏晕过去。柳林当即用那小子的手机报了警,随后出了屋。柳林坐进自己的车里,亲眼看到警察来,带走了那小子。柳林拿着那微型监控器,狐疑地想:这显然是别人给这小子屋里安的,可为什么要监控他呢?
柳林百思不得其解。
柳林不知道,他刚刚进到那间屋里,一公里外路边的一辆车里,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柳林的影相。而看这个影相的是一个二十多岁、肤色微黑、长着一张瓦鼓脸的男子。当柳林把监控器一摘除,电脑屏幕上的影相便消失了。瓦鼓脸的男子用手机,打出如下的字迹,并发射出去:“行踪被发现,监控中断。”
手机里很快来了封短信:“那小子不好惹!猎鹰计划的第三步要寻找新的突破点,继续实施!”
“是!”
二百零八、雾里看花
柳林觉得不对劲了。他带着那个微型监控器,回到房间,反复地看,认为自己碰到的不是一般人。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统一梳理,发现似乎有人在编织着一张网,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及其他所保护的对象全部编织进去。
柳林经过深思熟虑,提出如下一些疑点:
第一,鲁志军的死,真的就是大老黑干的吗?能否有人在设死局,让他处于无支撑的局面中呢?而设此死局的人,应该早就把鲁志军当成了眼中刺、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警方在爆炸现场,也仅仅是发现了个起爆器而已。没有充分的事实说明,那就是大老黑引爆的。
第二,严梦诗昨天真的是见黑棍吗,那在楼下站着说话的,真的就是黑棍吗?当时那人头戴着长檐帽子,脸捂得很严,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凭外形,认为他是黑棍。如果那是严梦诗设的圈套,故意让自己来钻呢?严梦诗作为一名忍者,能不知道自己在盯着她吗?仔细想想,她从楼上下去,开窗时的微小声音,也许是故意制造的。自己从楼上往下窥视,也许她一清二楚。
第三,严梦诗真的爱上自己了吗?她暴露了强大的监控系统,暴露了自己是忍者,难道真的是她因爱而智商降低吗?如果是这样,她今天晚上的表现就令人费解。夜深沉,她应该不放过自己的,缠住自己。可她听说自己有事儿,就以无可奈何的神态,匆匆离去。她要去干什么?
第四,今天晚上的事情很蹊跷,似乎有人故意利用那个盗贼在制造事端,引诱自己前去。可到那里,只发现个监控器,有何意义啊?这正是柳林百不思不得其解之处,也是柳林对那个盗贼没有穷根究底的原因。那监控器的发现也很偶然。不是自己过于敏感,是发现不了那个东西的。而盗贼,显然并不知情。
柳林分析过后,只能晃头。一切都是雾,雾里看花。难道自己近日来所有的一切,都跟严梦诗有关吗?严梦诗已经掌握自己的一切,知道自己就是私放表弟逃跑的犯罪嫌疑人,知道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就差对自己的最后一击吗?
换句话说,严梦诗只是在跟自己玩心计,表现出爱上自己的样子,其实是把自己看成大粪,臭不可闻,利用自己达到刺杀韩娜的目的。
若真如此,自己就太可笑了,还梦想着对她搞美男计呢!什么美男哪,他明明就是个大草包吗!
柳林心里空虚了,从来没有过的空虚。他大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极度地思念起鲁志军来。那是他的依靠,他的去世是他的巨大损失啊!
柳林突然振奋起来。越到这时候,他越不能失去冷静,更不能失去意志。那是支撑人前行的最强大的动力。他坐起来,咬咬牙,拿出手机。他没人可找,只能打给刘建雄,他必须打给刘建雄!
没想到,在这深夜里,刘建雄真的接了。
“建雄啊!这么晚了,你还在忙啊?”
刘建雄笑了。同龄人朗朗的笑声,令柳林大受感染:“那有何法?罪犯不想睡觉,只想整事,我们当然得陪着。你不也同样如此吗!”
柳林道:“是啊!可我咋能跟你比呢。建雄啊,我想问你两件事儿。你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说。头一件,你们警方确定鲁志军的死,是大老黑引爆的吗?”
“不能确定!”刘建雄的回答十分肯定,“单纯凭大老黑的起爆器,证据是不足的。不排除有人事先埋藏**,以便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柳林说完了自己刚才的经历,刘建雄吃惊了:“你等等,我马上查问那个盗贼。”逼着柳林放下电话,过了不一会儿,刘建雄再度把电话打过来:“那小子嘴很紧。但经过侦察,还是发现他偷盗的事实,现在已经指认了现场。由于此人同时也牵扯到韩娜的案子,所以我把这个贼弄过来了,准备再审审他。你想在旁边观察吗?”
柳林忙回答:“可以。”
柳林驱车,来到刑警大队。他坐进一间屋里,透过玻璃墙,看刘建雄与一个警察审问那个刘有才。刘有才很镇静,回答问题时不慌不忙的,有时还耍耍小痞子的作派。
“你说说,到底什么人在支使你,让你贴近‘绿茵花园小区’?”
刘有才的嘴立刻咧得像个瓢,叫屈道:“警察大哥,谁敢支使我呀?我今天是走昏了头,不知咋摸到那里去了。后来,我才醒过神来:那里,不是出过人命吗?我就赶紧溜了。警察大哥,我说的全是大实话,求你们放我一马吧!”
磨唧来磨唧去,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柳林看出来了,这小子是个难缠的角色。他心理稳定,要想从他那里发现破绽,非常困难。
柳林临走前,刘建雄紧紧地拉住他的手:“鲁哥虽然不在了,但我们还在。局长和米大队,都责成我管你的案子。有啥事儿,你尽管找我。有时间,你还得指点我两招。”
“行,行!”柳林满口答应。
回到别墅,已经快天亮了,柳林横竖睡不着。他分析,那个刘有才,应该是受人支使,来到“绿茵花园小区”的。但瞧那小子的油滑劲儿,想把他支使得团团转儿,却不可能。而支使他的渠道,只能是网络或者电话,这也正是那帮人常用的方法。支使他的手段,应该是掌握了他盗窃的事实,以此威胁他。他屋里的监控器,就是为支使他、掌握他活动的进程而设立的。而支使他的目的……
柳林此时忽然全明白了,那目的应该不外乎如下三点:第一,利用他来迷惑别墅里的人。如果他时不时地就来这么一次,行踪诡密,就容易给别墅里的人造成一种长期性的紧张和疲惫,形成一种“狼来了”的效果。第二,分散注意目标,便于真正可疑者的进入。柳林身边已经有严梦诗,还有他曾经列出过名字的吕湘子、杨玉佛。刘有才这样的目标出现,就会形成新的热点。如果没有及时识破并抓获的话,就容易忽视别的目标的活动,给对手以可乘之机。第三,刘有才的活动应该从属于整个计划。在整盘大计划里,刘有才恐怕只是其中可供利用的一个点,属于快餐型,用完即丢,不足可惜。
分析过后,柳林长吐一口气。
是应该抓紧时间睡一觉了,明天还要应付那个狡猾的严梦诗。别看她有多重人格,严重的精神疾病。可她处于正常状态时,其思维能力、行动能力都非常可怕,不得不小心从事,千万不能掉进她的圈套里啊!
正在似睡非睡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柳林迷迷蒙蒙地拿过手机,仔细一看,立刻清醒了。
不认识的号码!应该是那件事来了。
柳林暂时不理,躺下,看着手机响。
突然不响了。稍顷,竟然是短信来了,确实是曾经威胁过他的那个人:“柳大侠,我是老朋友,你可能讨厌我,因为我给你邮过录像。但我确实是个好人,只想帮助你,你以后管我叫兵山吧,我的伙伴也这样叫我。我知道你并没有睡。刚才,你不还在刑警大队,帮助审讯那个小贼吗?”
柳林想了想,给他回了封信:“你的贼精神,不亚于那位小贼。你看来是老贼,也许是……”柳林停下。他很想痛快淋漓地骂他一顿,称他为“老乌贼”或者“秃毛贼”之类。但又觉得不妥。跟这种人,需要斗智斗勇。他理智地写下去:“废话少说,又要干什么?”
“我说要给你帮助,就是要实现诺言的,以表示我的真诚。那个刘有才,其实是个大贼,我掌握他两件大案,我全告诉你。一件是南甸子的珠宝丢失大案,价值达一百万元,那就是刘有才干的。另一件是咱们北边的东阳市,所发生的三起入室盗窃大案,也是他干的。他现在共有脏款七八十万元,都存在工人街的建设银行里。”
柳林嗤的笑了。他敢相信,这小子说的是实话。这进一步证明了,刘有才确实不简单,那么稳定的心理素质,非一日之功。可就是这么个人,狐狸尾巴却被自称兵山的这个家伙掌握了,真悲哀啊!兵山的目的,是一箭三雕:刘有才没用了,弃之如敝屐;借此与柳林弄得更近乎些;把柳林、警察的吸引力都集中到刘有才身上,他或者他们以便进一步行动,也许会趁机而入,实现他们的终极目的。
柳林打出如下短信:“你们确实很下功夫啊!我挺感兴趣的。只要咱们互不越底线,可以有限地合作的。”
柳林的意思很明显:“我的底线,就是要保住我包庇表弟的事情,保护韩娜,而你的底线,就是要遵守承诺。否则,对谁也没有好处。在此基础上,咱们可以合作。”
这是柳林甩出的一只荷包。
对方很快就来信了:“喜欢你如此的大气。看来你成为超级保镖不是仅仅依靠体力的。一切都按照你说的来,愿我们合作愉快!”
柳林陷入深思:这样的措词,似乎表明对方是有很高文化程度的人。而韩宝庆、黑棍,都是文化层次很低的人。杨玉佛,更只是一个兵痞子,说不上有文化。这难道不是韩宝庆一伙在控制他?
二百零九、危险的游戏
一辆漂亮的小红车在“绿茵花园小区”韩娜家别墅外停下。别墅前静悄悄的,只站着一个年轻的保安,警惕地注视着小车。车窗摇开,严梦诗一张生花的笑脸露出来,看着保安。保安受不了她的带些挑逗意味的目光,把眼睛掉开去。
严梦诗吃吃地笑了,突然开口:“我要进屋,允许吗?”
保安客气地说:“不允许。再说,屋里没人,你进去也没用。”
“你们的总管柳林呢?”
“他们一群人,还有韩娜小姐,一起走的,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严梦诗有些惊讶,拿出手机,拨打柳林的手机。其实柳林此刻就在旁边那座二号别墅里,坐在地下室的一间屋里。他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台液晶屏幕,监控器正把图像传送过来。他看到一号别墅前的图景,看着严梦诗。柳林觉得很奇怪:严梦诗事前没有给他打电话,就直接来到韩家别墅,什么意思?
柳林接了电话,很热情:“梦诗,有何指示?”
严梦诗道:“我现在就在你家别墅外。不是说好了,今天见面的吗?”
“是说好了,可现在不行啊!我正有事儿,大事儿,正领着娜娜和一帮人,在离家老远的地方呢!然后再联系吧,好吗?”
严梦诗无可奈何:“那好吧,我可听你信啊!”
“一定,一定!”
严梦诗突然从车里出来了,说:“我给你传送照片吧!”
她变得愉快起来,手里高举手机,在别墅门前,不断地转换角度,咔咔的对自己拍照。柳林通过监控器看到,她竟然梳着韩娜式的披肩发,穿着白色的长衫,外形看起来完全像韩娜。这女人,在耍什么?
严梦诗拍照完了,很快地把照片发送过来。柳林看看照片,手指迅速点击,发给她一条微信:“你的照片真美,美女一级。我正在办业务,报歉!”
严梦诗吃吃笑着发给他一封微信:“柳大保镖,嘴比以前变甜了呢,还会评出美女一级。你似乎比美国总统还忙。以后,我可改称呼了,你就是柳大总统。”
“谢谢你给我封了这么大的官儿,听着好美!”
“你是臭美,柳大臭美!”
柳林不回信了。严梦诗呆了一阵子,实在无趣,只好驾着小红车驶离。柳林看着她车远离的图像,微微皱起眉头。这女人,太能耍了。搞美男计,就意味着要在她身上花费很多时间。如果她不是原先所预定的目标,那损失就太大了。
屋门轻轻地开了,是枝姐。她将一只u盘放到柳林面前的桌子上,说:“你要的东西,基本齐了。”
柳林一早就让她搜集这两天黑棍行踪的录像资料。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
枝姐笑道:“你可别把功劳都算到我身上,是警官刘建雄帮的忙。在他的关照和支持下,我才顺利地取得这些资料。刘建雄说了,以后资料的事儿,可以直接找他。”
“太好了!黑棍呢?”
“正在一号别墅二楼,与人下棋呢!看到严梦诗在门外耍,他还跟人开玩笑,说这女人应该送精神病院。”
柳林加重语气说:“是应该送精神病院!”
枝姐看看他,吃吃笑了。
柳林看那些录像,发现黑棍这两天老是外出,一般都是白天。反正他在别墅里的地位也特殊,不像其他人,都归柳林管理,而他是直归韩宝庆管的,所以基本上是我行我素。他又不太守摊,耐不住寂寞,开着他自己那辆黑车,一会儿到公园去,坐在那里看人下棋。一会儿开车回前甸子镇,坐到自己的饭店去,与老婆逗嘴,甚至吵一架,耍耍横。
柳林特别关注他亲眼看见的,黑棍化装后,与严梦诗见面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黑棍是到一家大超市去。进了超市的大门,却就没了踪迹。这是由于超市的录像系统坏了,看不到黑棍活动的影相。而黑棍的那辆黑车,却一直停在超市的大门左侧。直到两个小时之后,黑棍才从超市里出来。
一个守不住摊的大男人,会在超市里呆两个小时?
枝姐说:“我查过了。这家超市,录像系统坏了八个小时,黑棍出来以后一个半小时修复的。而这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却不可能找到证据了,即黑棍在里边的情况,无从查实。超市录像发生故障的原因,据说是老鼠钻进去咬坏的。而在超市的五楼,有一个美食大厅,就餐的很多。有些就餐者常常呆在里面,用所提供的无线网络上网。黑棍在五楼上网,也无可非议。”
柳林开始仔细查看门口出外的人员。枝姐忙说:“我已经锁定了三个外出人员,形体像黑棍,可我看似乎不是黑棍。”
她从旁边伸过手去,将她锁定的三个人的影相调出来。确实,这三个人,都似黑棍般高矮胖瘦,可全是女人。柳林知道,枝姐精于化装之术,眼睛里含不下沙子。黑棍即使化装,她也能瞅出来。
柳林说:“不看了!如果真是黑棍与严梦诗见面,那黑棍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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