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然吾佛门弟子,礼佛参禅乃是本分也!”
“海纳小子,某家正有意祸害此大庙呢,汝却要礼佛!”
“大修,莫在道小子可乎?某乃是和尚,和尚!”
“呵呵呵,某家忘记也!”
那海纳垂头丧气,尾随了不足入了一家餐馆中。其间大多凡俗,亦有修行者在,然多为低阶之修,其修为多仍未至辟谷。
“客官,哦,大师,可要斋饭么?”
那店小二迎上来道。
“来几样素菜,再来几样荤菜便好。”
那不足一头说着话,一头便小心将袖中碎散银两摸出来,仔细算计的半晌方才给了那小二。
“大修,怎得要了荤菜?”
“某家非是和尚,自是要荤菜。”
那不足没好气道。
二人吃了一顿清淡无味之饭食,漱了口,出了店,便闲坐在一处方场上,眼看着那低阶小修兜售修物。
“大修,既来之,何不巡一圈来,或者便有奇宝呢!”
“乱七八糟!这般走一圈便有奇宝,吾等便日日这般守株待兔可也,何劳心劳力,日日勤苦?小子,修行最忌取巧、投机!那等侥幸之念决然不可有!”
“哦!”
那海纳忽然低眉不语,好半晌方才抬头道:
“贫僧明白了!”
“嗯?何处明白?”
“何哉贫僧久久不能突破也!”
“嗯。孺子可教也!”
那不足笑吟吟道。
便在此时,那海纳忽然面色一整,坐地念佛,浑体一道道金光大放。
“啊也!晦气!怎得在此地突破瓶颈?让某家好难护法也!”
那不足观视其佛修海纳,双手佛印正结。口中嗡嗡然真言大动。万里外天地间忽然生出一抹金色光霞。渐聚渐浓,渐渐大涨,不过一个时辰。那光霞便延展而来,铺满大庙之所属万里方圆。不足不敢远离,只是于数十丈外静静儿观视。云霞弥漫处,那高天上忽然一个漏兜降下,直直链接于海纳之天门。那漏斗终是缓缓儿旋转开来,愈来愈疾,至其最后宛如一道龙卷飓风,将那海纳整个儿淹没。
方场中成千凡俗跪地高呼佛号。一时间仿佛众修凡俗尽数叩拜一般。那云头上忽然现出一众十数僧侣,彼等观视奇景。信男信女之虔诚有压过大庙之状,不觉大怒,猛喝一声:
“何人大胆,在吾大庙范围行功?”
不足抬眼,见那数十丈高空,十数僧侣坐云而来。彼等皆冷眼观视海纳之进阶。
“阿弥陀佛,底下之修可是渡那入道大劫么?”
“然也!”
不足冷冷道。那云头上一大和尚观视不足半晌,忽然道:
“兀那野修僧侣,汝若愿意入我大庙为僧,此地便由得汝渡劫。否则便去他处罢。”
“兀那和尚,此入道大劫也,哪里能够随意走动?同为佛门,便是尔等这般喧哗骚扰亦是不该!岂敢临危强迫之?”
“兀那小子,此地何地?可是汝等野修敢咋呼处?好生滚蛋的是,如若不然,定要尔等生死不能!”
“呵呵呵,此是佛家之言么?尔等标榜之大慈悲何在?尔等之救苦救难又何在?莫非乃是诳骗下愚,居心叵测么?”
“阿弥陀佛,小子,伶牙俐齿!尔等不过魔道之徒尔,岂敢瞒骗一众诸修!”
“哈哈哈不入尔等法眼者,哪个又不是魔道之徒!地上此修,明明白白一介得道之僧修,佛门高徒也!此佛门高徒之入道大劫,岂是区区可以瞒天者!尔等闭上眼睛大肆胡说,可有深意?”
“汝汝师弟们,先将此修拿获,交予罗汉堂”
“哈哈哈终是现了嘴脸!尔等非是佛门之子弟,乃是入魔之修也!哈哈哈大庙!汝可是魔道圣地么?”
那不足高声大喝,便是虚空里亦是震荡不休。那四围一众诸修、凡俗皆窃窃私语,议论纷纷。都道此事上乃是那大庙之不是!先是低语,继而便纷纷大声嚷嚷。那一众佛修坐云头上,观诸是景,居然无可奈何!不过这般纠缠,那海纳终于渐次归于平静。那龙卷飓风渐渐缩小,一丝丝入了那海纳之天门。又一刻之时辰那海纳终于缓缓儿睁开了眼,其轻声道:
“多谢大修!”
不足一挥手,交予其几粒丹药,而后笑吟吟往前去了。那海纳一头吞服丹药,一头急急跟上快步行走。
“兀那小和尚,贫僧无垢”
“何无垢也,满心有垢也!”
那不足忽然运施了神通一哼道,此音嘹喨,传遍大庙百里方圆。那无垢闻言一愣,忽然噗一声喷出一口鲜红血水。
“报与老祖知晓!报与老祖知晓!”
那无垢怒声道,然其心间惊惧,却是不敢造次。
“阿弥陀佛!老衲无尘,诚心向施主道声抱歉!”
忽然凭空里一声金刚佛音浩浩荡荡四下传开,众闻言,皆伏地叩,大声念佛道:
“阿弥陀佛,圣僧之宏音!圣僧保佑!”
不足四下里一观,冷笑一声道:
“此非道歉,乃是示威也!”
那一道音色骤然化为一丝儿音剑,往那高僧法音处急急攻去。
“啊也!噗!”
一处佛塔里。角落处一僧,一口鲜血喷出,脸现惊惧,惨白几无人色,萎顿于地,大声喘气。
“阿弥陀佛!施主何敢出手攻击!”
忽然又复一声嘹喨佛音。那不足冷哼一声,将那识神化尘弥漫了此大庙空间。一处石室内那刚刚念了佛音之大和尚身前,一丈许般大手凭空里现出,直直入了那佛徒之守护神光内,一把死死攥住了其喉结,禁锢了其浑体法能。
“臭和尚,要起群么?”
“阿弥陀佛!敲响警钟七十二击!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大殿内,一众念经之和尚皆痴痴傻傻,不明所以。那方丈忽然大叫道。
数十大德高僧尽皆纷纷飞出,渐渐将那不足、海纳二人团团围住。
“施主怎得出手伤我佛门弟子?”
“呵呵呵,诸位大师,何来问某?某亦正诧异,某家师侄不过突有顿悟,大机缘突破瓶颈而成就入道之境界!此佛门之幸也,然尔等却来骚扰!何哉?欺人么?”
“施主善口舌,老衲佩服。然老衲有数位师侄受施主攻击受伤,还望施主有所交代!”
“交代?三圣山南万里之地,那事儿,尔等怎生交代?”
“三圣山?何地?三圣吾等老祖等乃是由尔伤者?布阵!布阵!灭杀此獠!灭杀此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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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集()
三界棺;第四百零三集
“大修,此何阵?怎得有如是骇人之威能?”
万佛大阵内,那海纳和尚战战兢兢道。濠奿榛尚
“此万佛大阵也,可以度化灵魂,使之皈依佛陀,从此再无自我!”
“无自我?以何修佛耶?此阵不合佛门之道统呢!”
那海纳忽然道。
“咦!好见识!佛亦是道也!乃是识得环宇之一法门也!便如道门之所修,亦然识得环宇之一法门尔!无它,此得识大道之法门罢了!无所谓正邪,无所谓主次也!”
“嗯?”
那海纳疑惑不解,皱了眉不语。
“便如同三二合五,四一亦是五。”
“三二合五?三二便是‘道’,四一便是‘佛’,而‘五’便是大道法则么?”
“然也!”
不足大笑,恍若无物,哪里惧怕那佛家大阵呢。海纳观此感佩,心下不自禁生出一丝儿依附之心思。
“阵中魔头听清!汝伤吾大庙老祖,此番绝然无有丝毫生机,快快将汝身具之石棺将出,留汝魂魄归六道轮回转世。否则魂飞魄散便是汝之下场。”
“石棺?”
不足忽然大惊,自语道:
“石棺难道便是吾史家之遗宝三界棺么?然其修如何知得此事?难道是那大方舟家族有修来此了么?”
“喂,小子,留下石棺,或者魂飞魄散!”
“哼,哼哼!某家今日便偏要试一试,尔等怎得让某家魂飞魄散!”
那不足言罢坐地修法。凭空里现出一座半步封神禁大阵来。此乃是不足初次以识神意念布得三大神禁之封神禁大阵,些许地方着实纠结,便一一简化了了事。纵如此,此阵亦非寻常也。
“大修,此阵何名,似乎甚为不凡也?”
“呵呵呵,此三大神禁之封神禁也!”
“三大神禁”
那海纳和尚低声道得半句。忽然跳将起来。
“大修,汝方才道是封神禁?三大神禁之封神禁?”
“不错!”
“啊也!天也!贫僧居然有得识封神禁之机缘!贫僧当真气运了得啊!”
那海纳搓了手,走来走去,兴奋不已。那万佛大阵之事由却早忘在脑后矣。这般一刻之时辰,忽然那海纳便顿足。紧张兮兮道:
“大修,此禁封吾二人之大阵也!唯守护,不能破阵也!”
“呵呵呵,果然灵犀!”
那不足不再言,只是以识神意念操控天地庞杂之神能元力布阵,一座连了一座。数十座大阵链接而起,便是终了时连在其大庙之万佛大阵上。而后不足叹口气道:
“某家这般手段是否太过!”
“大修,汝之布阵大异寻常。此手法汝不用仙材法料、阵旗法盘之类,然怎能这般布阵?”
那海纳眼见得不足一座座大阵就手布起,惊得目瞪口呆!絮絮叨叨不知所云。
“大修,汝怎得布了这般多大阵?”
最后。那海纳观诸不足拍了手坐地,忽然惊讶道。
“破此万佛大阵,有两法门!其一曰以阵破阵之法;其二曰解禁法。”
“愿闻其详!”
“所谓以阵破阵,便是强力解禁法。以大阵之能,强破之!解禁法么,较之温和些罢了。”
“大修,汝这般破阵。可有危险?”
“呵呵呵,无有危险。只是此地方圆,含大庙之所许尽数化为齑粉也!”
那不足假意无奈道。
“啊呀呀!大修,此事万万做不得!万万做不得啊!”
“何哉只许那等秃驴欺我,某家便受了不成?”
“破其大阵尔,何必伤及无辜?此地方圆至少十万人家呢!”
“这样?”
那不足思谋良久不语,急的海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念叨个不住。
“唉,汝高僧也!”
遂一一解得法阵,只是留了破阵之法阵便罢。准备妥当,那不足忽然高声道:
“兀那大庙之和尚,快快解了此万佛大阵,否则后悔不及呢!”
“我呸!魔头!汝若乖乖儿交上石棺,万事休,否则定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尔等之言语狠辣,哪里有出家人之半丝儿慈悲也!破!”
那不足高声一句。
一道电闪划过半空,那万佛大阵内数阵连环炸响,一团巨能凝聚,生出焚天灭地之威能,渐渐升上半空,靠近了万佛大阵之结界。大庙结阵之近千和尚,齐齐喷出鲜血,便是那等大能高僧亦是无免。
“开!”
那不足复一声大喝。那万佛大阵应声而开,一团千丈大小之火团,倏忽直上云霄,而后炸裂而开。大庙左近数十万人家,目睹是景,尽皆花了眼不能视物,数日后方才渐渐清晰!
而那大庙布阵之和尚,无有不身心受创,倒地惨呼者!
“某家已然警告尔等!尔等却痴迷不悟,奈何?”
那不足引了海纳缓缓而行,往地中大6西北之方向去了。
大庙密室,数僧围拢一黑童颜之秃头和尚。
“师祖,一切便是如此。”
一僧道。
“如此说来,那金刚杵当真指向那修么?”
那老祖道。
“是!绝然无错!其旁那僧修正好于吾寺庙之所突破而入道,吾等弟子摆下万佛大阵,然那修厉害非常,居然破了大阵延长而去。”
另一僧道。
“千僧布下万佛大阵,确乎勉强!此阵万僧布下,几无可破呢!”
“老祖说的是!只是弟子等惶急时,无有那般多弟子可用!”
“老衲非是责怪尔等,只是此修手段了得,心性不坏,走脱便走脱罢!”
“然则大算师”
“此事休得再提起!”
“是!”
“师祖,其破阵手法似乎十分诡异!”
一老僧忽然开口道。
“嗯,何以见得?”
“其一那修似乎无有以器械布阵,似乎另有他法!其二,破阵爆毁之冲击飞散入九霄之云头上,无有伤及无辜,此似乎有大阵操控之无上妙法也。其三,其大阵似乎非单单是一座,乃是数座连环,似乎有上古之风!”
“呵呵呵,大智果然非寻常!此亦是老衲之所不解处也。”
“如何能得知其玄妙也?”
那老僧叹息道。
众散去,那老僧忽然长长吁一口气自语道:
“三界棺!此物当真有经天纬地之能么?哼,上界传下之法旨,吾等便定须遵循么?罢了!罢了!万事老衲一力承当罢。”
千里之外,一座林地间,清泉旁,那不足忽然睁开双目,微微然一笑道:
“大和尚,汝亦好人也!”
遂缓缓收了禁忌元力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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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集()
三界棺;第四百零四集
一百九十三年春,地中大6西北大城子规港一座码头上,海纳和尚正汗流浃背从大船上卸货。濠奿榛尚那不足远远儿斜倚在一家医药堂门口,一手端了茶杯正往这边观视。
“海纳小子,此入世之历练也!不入红尘,何来顿悟也!”
那不足轻声道。
“大修,是和尚!怎得总是唤贫僧小子呢!”
不足之话语便如耳边一般清晰,那和尚只顾卸货,其口中却是低声答语道。
“ 史大夫,多谢前日几服药草,吾家孩子已然无恙也!”
正此时,一取了药之汉子恭敬行礼道。不足急急回礼,连声道:
“医者父母心,何劳道谢也!”
“史大夫,雨柳巷王家差人催了数次,他家老爷怕是病的不轻呢!”
“恩,这便去瞧视来。”
那不足一边应答,一边收拾了药箱随了药店中跑堂往雨柳巷去了。
其实不足与那海纳和尚来此地已然有年,然那海纳自幼深藏古刹中修行,哪里知得人间疾苦,哪里识得人性丑恶、良善!其虽已然入道,然无红尘之历练,此生其修便自尽也!故不足封了其法力神通,只使之日日里随了七十二行诸般人等历练,至今已然百九十余年矣!
晚间,不足回来,观诸海纳和尚,忽然笑道:
“海纳小子,收拾一下,今夜便去神悟崖解禁吧。”
“是,大修。”
二人这般言语未及,人却早已渺渺矣。
神悟崖。地中大6西北一座绝地,山高万仞,酷寒之地罕有人迹。此时正是太阴西陲,那遮蔽半边天空之太阴散淡淡幽光,幽蓝之色泽烘托得大地亦是神神秘秘。
“大修,二百年之数并未有满也,怎得便解禁呢?”
“汝已然识得人生三味!汝依然秉持有真性情!汝早已得道也!其实法能怎能禁得汝耶?”
“大修。贫僧晓得了!”
那海纳忽然直起身子,道一声:
“破!”
其浑体突兀一阵金光闪耀,而后那天边便是滚滚惊雷弥漫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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