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妇丁香兰道:“嗯,还过得去吧!只是接管客栈真不容易,每天就忙着招呼形形色色的客人,香兰姐真是深深体会李大婶以前的辛苦了!”
也许是丁香兰注意到现在店里并没有生意,于是又道:“唉,没客人的时候又要愁没生意,也好久没有逍遥的消息,不知他现在可好?”
王小虎道:“我也好久没见过逍遥哥了,不过听说他已经当上了仙剑派的掌门人!”
丁香兰道:“是啊,店里的客人大都就是慕逍遥名而来的,有时招呼这些客人还真不容易,他们问的一些关于逍遥的问题,还真是难回答。小虎子啊,几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若你有遇到逍遥,就叫他回村子里来走走吧!大家都挺想念他啊……”
丁香兰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王小虎道:“香兰姐,辛苦你喽。张四哥和丁老伯呢?”
丁香兰道:“阿四肯定是溜出去钓鱼了,这个死鬼就是不肯在店里帮忙。你丁老伯在楼上躺着呢,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成天说胡话呢。”
王小虎与丁香兰聊到这儿,就见一个壮年汉子拎着一尾大鱼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小虎叫了声“张四哥”,丁香兰便快步走了过去,抬手要揪那张四的耳朵。张四急忙抬起大鱼塞进丁香兰的手里,道:“小虎子在这儿呐!去去去,把我今天钓到的鱼烧了请小虎子喝酒,其他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说!”
丁香兰瞪了张四一眼,拎着鱼到厨房去了。张四长出一口气,勾着王小虎的肩膀道:“小虎子,好久没见你啦!这次怎么有空回来啊?”
王小虎道:“刚好有事在身,也是顺路回来看看大家。”
张四道:“不错嘛,脸色看起来这么好!唉,成了亲就是没了自由,还是你这样好!”
王小虎道:“张四哥,怎么说起话来那么沉重的?”
张四哥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道:“女人呐,就是奇怪!我们要是不做事嘛,就成天说我们没事干!我偶尔出去钓个鱼,又会被她骂上一天,想耳根清净都难哟!”
王小虎道:“张四哥,你就多体谅香兰姐嘛,她发发牢骚也没什么关系呀。”
张四摇了摇头,道:“唉,小虎啊,等你有一天像我这样,就不会这么说了。嗨,我说这扫兴事做甚?来来来,中午可不许走了,四哥请你喝酒!”
王小虎道:“张四哥,我爹还在家里呢……”
张四道:“这还不容易?一会儿让香兰过去把你爹也请过来不就成了?”
王小虎道:“既然这样……那小虎就谢谢张四哥了。”
张四道:“嗨,还谢什么?走,上楼看看你丁老伯去。”
张四拉着王小虎上了客栈二楼,敲了两下其中一间房间的门,然后推门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兀自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儿。王小虎走上前去,道:“丁老伯,小虎回来看您喽!”
丁老伯半眯着眼睛,道:“小虎?我不记得我外面有个叫小虎的儿子啊?”王小虎笑道:“丁老伯,我不是你儿子,我是小虎啊!”丁老伯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笑道:“是逍遥回来看我啦?”
王小虎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张四,张四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道:“爹,这是小虎子,小虎子回来看您了。”
丁老伯似乎听懂了,道:“哦,原来不是逍遥啊……”
王小虎道:“丁老伯,您身体还好吗?”
丁老伯道:“我好啊,好得跟条龙似的,记性也好得很!逍遥啊,你也该勤快些,可别学人好吃懒做!李家妹子辛苦一手把你带大,你可要好好孝顺你婶婶啊!”
李逍遥现在虽然贵为一派掌门,但他年轻时在这盛渔村中可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小魔头,成天想着要学得绝世武功,成为一代大侠。现在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但丁老伯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个游手好闲的青年身上。每次提起李逍遥,丁老伯都要这样絮絮叨叨地说上一阵。
张四见岳父依然迷糊得可以,于是请他好好休息,等开饭了再接他下楼,随即带着王小虎退出房去。丁香兰和店里的一个丫头正在忙着准备午饭,王小虎和张四则分头去请了王老爹、皇甫英,以及与他们交情甚好的鱼夫余水生、鱼娘余婶、包子铺的小陈三人到客栈中来,大伙一起品尝张四今天钓到的那尾大鱼。
众人边吃边聊,先是说起王小虎离家多年,如今一见已是长得又高又壮,着实可喜可贺。接着,便聊到了王小虎的终身大事上来。
余婶道:“小虎子啊,你在外边这么些年,可有交到好朋友啊?”
王小虎笑道:“这是当然的啊,小虎在外面交了不少朋友,他们对小虎的帮助实在不小。”
余婶笑道:“小虎子,余婶说的不是普通朋友!来来来,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就跟余婶说说,余婶来给你们说说媒……”
余婶才说到这儿,余水生便接口道:“你这婆娘,小虎子能看上的姑娘那肯定是大家闺秀,又是你能说得来媒的?小虎子,说说看,有心仪的姑娘没有?”
王小虎脸上一红,道:“哪有的事啊……”
皇甫英也笑道:“那么,今天早上你跟我提过的苏姑娘呢?”
王老爹道:“那位姑娘小虎子带回家里来了,模样倒是挺好瞧的,只不过总让人感觉邪里邪气的。”
众人听王老爹说王小虎已经带过姑娘回家,全都闹哄起来。皇甫英笑道:“王老哥啊,听小虎说,那位苏姑娘人品本事都不错的嘛!”
王小虎并没有对皇甫英说起古墓经历的太多细节,所以皇甫英也以为,苏媚的确是被委派独自前去杭州收服妖怪,所以对苏媚赞赏有嘉。王小虎见父亲与皇甫英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急忙岔开话题,道:“好啦,别说我了。香兰姐,听说村子里最近闹狐仙,是真的吗?”
一说起狐仙,大家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丁香兰道:“是啊,都是那狐仙害的。本来我这店里的生意不错,可都是那狐仙,时不时出来捣乱,害得大家都不敢再来,跑到码头那边新开的客栈去了。”余婶道:“香兰,别乱说话,万一被‘那个’听到了……”
丁香兰道:“余婶,听那狐仙的声音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何况她总是要中午饭点过后才会到村子来,咱们有什么好怕的?水生叔,余婶,你们不是也遇到过吗?”
余水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搓了搓手臂道:“就是昨儿个中午,我在岸边钓鱼,钓着钓着,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船从我眼前过去,好吓人哪!”
王小虎道:“船划过去,为什么说好吓人?”
余水生道:“当然吓人,因为上面根本没人!那桨还会自己动,你说奇不奇怪?我可是吓得当场腿都软了,还是爬着回家呢!可我说给人听,大家又都不相信,说是我眼花了。光天化日之下,鬼是不可能出现的,那就准是狐仙没错了。”
余婶看了余水生一眼,道:“就在前天傍晚吧,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以为是我家这死鬼回来了,结果出门一看,眼睁睁瞧见放在墙边好好的钓竿,自个儿直往门外飞去!我赶紧去追,钓竿却早已不见踪影了!结果第二天下午,它又好端端地放在墙边,你说奇不奇怪?”
卖包子的小陈也道:“我也觉得的确有点怪怪的,就好比说前几天,我正摆着摊子,才一转身,蒸笼里的包子就不见了好几个!没过一会儿,就瞧见远远有几只野狗,正在啃我的包子!你说怪不怪,我可没拿我的包子去喂狗啊!我跟猪肉张说起这回事,他竟说是野狗偷拿的,真是放他个……个……咳!畜生会自己打开我的蒸笼盖儿拿包子吃,打死我也不信!”
丁香兰道:“以前我店里,即使是下午也会有不少客人来喝酒。那狐仙竟不怕人气,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要么把这桌客人的酒泼了,要么把那桌客人的菜搅在一起。她在厨房里更是肆无忌惮地捣鬼,把各种调味料撒得到处都是,根本做不了菜!”
王小虎听了众人的抱怨,沉吟道:“看来的确是很古怪,大家最多只是听见狐仙的声音,却都没见过狐仙长什么模样?”
张四道:“应该就是这样了吧,整个村子里,也就是你家和皇甫叔家没被狐仙光顾了。”
王小虎心道:“我家就爹爹一人,家徒四壁,想必是以狐仙对我家没兴趣。皇甫叔武功高强,狐仙怕是不敢去皇甫叔家里吧。”
众人又聊了一阵其他话题,酒足饭饱,便各自回家。王小虎送父亲回去,便带了魔刀刀谱去了十里坡,寻处僻静的地方开始修炼魔刀刀法。皇甫英对王小虎谆谆告诫,以他现有的修为还不可使用魔刀,于是王小虎就将魔刀与自己平时惯用的单刀照双刀样式交叉缚了,背在身后。
盛渔村依山傍水,除了东面是海港,其余三面全是山,只有十里坡一处山路通往山外。王小虎在十里坡中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展开魔刀刀谱仔细阅读,随即按照刀谱,练起魔刀第一式“断月波”来。
这魔刀刀法一共只有寥寥五招,刀诀刀意几乎占了刀谱的全部内容,但刀法的第五部分,已被人撕毁,想来是盛尊武终究心有顾忌,不愿再让这招刀法现世。魔刀刀法的刀诀刀意王小虎曾从盛尊武那里学到过一些,但此时得窥全豹,王小虎只觉得步入了一个全新的武学世界。刀谱上所载的刀诀刀意,变化繁复,匪夷所思。对付这一种兵器应该怎样变招,对付那类武功应该如何破解,全都写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王小虎练了一个下午,才练完了刀谱的第一页。王小虎收了单刀与刀谱,一边思考着刀谱中所载的刀法变化,一边往村子里走去。
才进村口,就见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呜呜哭泣。王小虎认得那是村里的小虹,于是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道:“小虹,你怎么了?”小虹抹着眼泪,哭道:“我……我刚去小毛家……小毛的娘给了我一串糖葫芦……我很高兴地跑回来,想慢慢吃的……可是糖葫芦拿在手上突然就不见了,呜……”
小虹哭个不停,但王小虎也已经明白,是小虹手上的糖葫芦突然不见了。王小虎心念一动,想道:“难道狐仙也爱吃糖葫芦?”他道:“小虹乖,不哭了,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小虹点了点头,止了哭声,但直到王小虎带她买到了糖葫芦,她才真正破涕为笑。与王小虎想的一样,卖糖葫芦的摊子天天都会遭到狐仙的“光顾”,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丢七八串糖葫芦,损失不可谓小。王小虎心想:“这么爱吃糖葫芦,难道这所谓的‘狐仙’真是一个小女孩?”
然而此时已是黄昏,按照平常的规律狐仙是已经离开村子的了。王小虎回到家中吃了晚饭,便来到皇甫英家修炼“玄黄一气”。修炼内功最怕走火入魔,王小虎根基还浅,必须有会武之人在旁护法照拂。
此后的七八天王小虎大多就是照着这么个规律在盛渔村中生活,每天早晨起来挑水砍柴,下午到十里坡学刀,晚上在皇甫英家练气。在这七八天里,狐仙也依然光顾村中,但王小虎始终没有机会,能与那狐仙遇上。丁香兰所开客店门可罗雀,狐仙也许是觉得没意思了,转而闹起了村中新开的另一家客栈,于是丁香兰店里的生意又一天天好了起来,正是成也狐仙,败也狐仙。
这天丁香兰的店里来了一位颇为开朗的女客,她在客栈吃午饭,对丁香兰的手艺很是赞赏,接着便和众人侃起了各地美食。正好这天王小虎也在客栈与张四一起吃饭,便听了女客滔滔不绝的讲述。
那女客舌绽莲花,先从丁香兰所做的东坡肉说起,随即谈到浙菜,进而聊起苏菜,接着漫话天下各地菜系。众人对许多佳肴都是闻所未闻,纷纷对那女客竖起大拇指,赞她见多识广。
女客聊尽了兴,众人也就四散而去了。王小虎见女客打了个哈欠,又叹了一口气,眼中除了疲惫,还满是离愁。
王小虎道:“大姐,好端端的怎么唉声叹气呢?”
女客摇了摇头,苦笑道:“唉,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睡到午夜时,总是有个幻影在脑中困扰着我。”王小虎道:“是什么样的幻影呢?”女客面露担忧之色,道:“我一直看到,我小妹幻歌在伤心地哭泣。”
王小虎道:“幻歌……真是好美的名字!幻歌她不在你身边吗?”女客道:“我和她早已经分开了,她和她心爱的人,去了荆州。”王小虎道:“和心爱的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应该是过着幸福的日子,大姐你就别太担心了。”
女客笑道:“我是这么希望着的……”她抬头望向窗外,道:“昔日,她最喜欢坐在海岸边吹笛,笛音能够传出好远。幻歌说,她可以透过笛音传达她的思念。有一天,她心爱的人,真的来接她走了。虽然我有万般不舍,但只要幻歌幸福,一切也值得了!”女客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最近总是做着的梦,让我对幻歌她又担心了起来。”
王小虎道:“大姐既然这么担心幻歌,为什么不去荆州看她呢?”女客道:“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啊!行遍大江南北乃是我毕生愿望,我早已到过荆州,现在若再折返,恐怕神州大地上会有很多地方,我是再也到不了的。”
她看了王小虎一眼,道:“小兄弟,你可是行走江湖的侠士?”王小虎道:“谈不上侠士,师父只是吩咐我到各地去历练,长长见识而已。”女客道:“那么,小兄弟,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王小虎知道女客定是想托自己去问问幻歌的情况,心想自己以后应该会到荆州去,于是便道:“大姐请说。”女客道:“我叫幻梦,幻歌她曾留了一只笛子给我。现在它留在我身边只是徒增伤感,所以,若是你有到荆州,我想麻烦你找到幻歌,并将这笛子还给她。”
王小虎道:“好的大姐,只要我有机会上荆州去,我一定替你去找幻歌。”幻梦道:“谢谢你了,小兄弟!希望幻歌她再吹水之笛的时候,我能够听见。我这就把水之笛和幻歌的画像给你。”
幻梦解下包袱,从中取出三只绒布包裹的长条小包来。其中一包里面装的就是水之笛,王小虎接过来时只感觉触手冰凉,握着十分舒适。幻梦将另一个绒布包中的画卷取出来看了看,却又收了回去,将第三个绒布包给了王小虎。
王小虎道:“幻梦大姐,你不用打开来看看吗?可别一个不小心拿错了。”
幻梦道:“不会拿错的,我一共就带着两幅画卷,刚才我看过的一卷并不是幻歌的画像,那么一定就是这一卷了。”
王小虎收好水之笛和幻歌的画像,道:“原来幻梦姐还对丹青有所研究啊?不知道那画卷里面绘的是哪里的美景?”
幻梦微微一笑,道:“世上所有美好之物,皆躲不过我的眼睛。这组画卷,名字叫作《天使绘卷》。”
王小虎惊道:“《天使绘卷》!”幻梦笑道:“怎么,小兄弟也喜欢看这绘卷?”王小虎知道这绘卷中尽是女子,还想幻梦也许是误会了自己是喜欢看这绘卷的登徒浪子,于是急忙摇手道:“不不,我只是在协助衙门抓贼的时候,曾听说过一次。据说,这绘卷还有真本与副本之分?”
幻梦道:“真本副本什么的,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前一段时间就听说,有人在到处搜罗这绘卷,已经有很多人手上的绘卷丢了。我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这组绘卷会不会被人偷走。”
王小虎道:“我听那盗贼头子说,他们只要真本,不要副本的。可这天使绘卷究竟是什么?”
幻梦道:“《天使绘卷》是五位画师的作品集,里面全是貌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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