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胶囊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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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胶囊之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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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玛乔莉说,“但我仍坚持那是支钢笔。”
  “铅笔。”
  “你认为如何,英格拉姆教授。钢笔或铅笔?”
  “事实上,”教授回答,“都不是。”
  “天哪!”克罗少校轻声地说。
  英格拉姆教授举起手:“你们不明白吗?”他问,“你们不明白这一切都是诡计与陷阱?你们还期望什么? ”他显得有些愤怒,“马库斯只是为你们设了一个普通陷阱,而你们一头栽入。首先!如你们说的——他拿起一支普通铅笔,假装用铅笔书写。这一幕印在你们心中。然后他拿起既不是钢笔也不是铅笔的东西(无论大小形状一点儿也不像铅笔),假装用该物书写。你们立刻产生‘看到一支钢笔或铅笔’的心理幻觉。但它既不是钢笔也不是铅笔。”
  “那么它是什么?”艾略特追问。
  “我不知道。但——”英格拉姆的诚实眼睛闪烁,“别急,巡官。等等!”他以有些非专业的语调建议,“ 我保证告诉你诡计在哪里。我保证指出破绽。但我不保证告诉你他拿起什么,而且我承认我不知道。”
  “但你不能描述它吗?”
  “多少可以描述一下。”教授显得相当不高兴,“它有些像钢笔,但较窄、小得多;颜色是深蓝色,我想。我记得马库斯好不容易才拿起它。”
  “是的,先生,但那物品看来像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不透。它——等等!”英格拉姆的手紧抓椅子扶手,他激动得像要跳起来,喜悦的浪潮淹没他的脸,他大呼一声“呼哈”,瞪着大家,“我有答案了,”他接着说,“我现在知道那是什么。”
  “什么,先生?”
  “那是个吹箭筒。”
  “什么?”
  “我想没错,”教授告诉他们,彷佛他克服了某大障碍,“大学的自然历史博物馆里有一些吹箭筒。它们不到三寸长、木制、镀银、黑色、尖端锐利。南美人或马来人或婆罗洲人使用;我的地理概念向来混乱。”
  艾略特看着玛乔莉:“你的舅父有吹箭筒在家里吗,威尔斯小姐?”
  “没有,当然没有。至少,就我所知没有。”
  克罗少校饶富兴味地介入:“你指的是,”他对英格拉姆教授说,“一支毒箭?”
  “不,不,不,不一定。我只是要指出,猜想经过想像力渲染后,往往离事实十万八千哩远。马上我们会有某人记起他看见箭上的毒,然后我们会被弄糊涂了。镇定一点!” 英格拉姆说。他深呼吸,作了个伸展姿势,“我只是说我看见看来像吹箭筒的物品。明白吗?继续问问题吧。”
  乔治·哈丁点头:“是的,”他同意——当哈丁看教授一下时,艾略特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种古怪的神情 。那神情瞬间消失,艾略特无法解释它,“我们似乎进展有限。问问题吧。”
  艾略特踌躇。新说法使他不安,他想反击。但他不想躁进,他瞥了问题表一眼,“下一个问题想必是关于全身包住的那人从落地窗进入。当时是几点钟?”
  “午夜十二点钟。”玛乔莉马上说。
  “大约午夜十二点钟,”乔治·哈丁承认。
  “说得精确一点,”英格拉姆教授合掌说,“应该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此时他略微踌躇,而艾略特也问了一个似乎是他预期的问题。
  “是的,先生。但我有个问题。你是从你的表知道时间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还是从书房壁炉架上的钟知道时间是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我知道钟现在准确,但它那时必定准确吗?”
  英格拉姆教授冷淡地说:“我曾想过这问题。我不知道马库斯是否可能动过钟,当我们的面给一个假时间。但我相信这是公平游戏。”他看来懊恼,“那种诡计不合规则。这是观察力测验。马库斯命令关灯,我们看不见自己的表。因此,如果他给了一座钟,我们判断时间的唯一依据就是那钟。我视此为约定。我能告诉你事情发生时钟上显示的时间。 但我无法告诉你钟上的时间是否准确。”
  玛乔莉说:“嗯,我能。当然这钟是准确的。”她激烈、惊异、困惑地说,彷佛她未料到此发展,或彷佛别人的无知使她不耐。
  “我有理由知道,”她告诉他们,“噢,那不是观察力的问题!我能轻易地证明。当然这钟是准确的。但准不准确究竟有什么差别?”
  “有差别,”克罗少校说,“对不在这里的人来说不在场证明有差别。”
  “乔·切斯尼。”英格拉姆教授喃喃低语,然后吹口哨。“请原谅!”他礼貌地加了 一句。
  他曾以轻快的微笑打动每个人,现在他以一句说溜嘴的话打动每个人。艾略特想知道字典如何定义“暗示”这字。无论是怎么界定,这句话吹乱一池春水。
  “乔舅舅?”玛乔莉大叫,“他怎么了?”
  “继续问问题吧!”教授提议,并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艾略特很快地记录一下,决定加快速度。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们稍后再探讨这些问题。请尽可能简短地回答问题。接下来:从落地窗进入者的身高是多少?”
  “六尺,”玛乔莉立刻回答;“他和威尔伯一样高,而我们都知道威尔伯的身高。威尔伯又和乔舅舅一样高——”——她停住了。
  “六尺大概是对的,”哈丁在沉思后决定,“可能比六尺多一点,但那可能是那顶模样疯狂的帽子的效果。”
  英格拉姆教授清着喉咙说:“没有比不断争论这些事更疯狂的事了。”显然英格拉姆教授的脾气就要发作了,“暗示”竟能激起这么大的波涛——玛乔莉的眼睛异常明亮。
  “噢,我受不了了!你不是要告诉我们他又矮又胖吧?”
  “不是,亲爱的,镇定一点。”英格拉姆教授看着艾略特,“巡官,我有答案。从落地窗进来的人大约五尺九寸高——大概是哈丁先生或我自己的高度。或者他是个六尺高的人,但他曲膝行走,因此看起来较矮。无论如何,他的身高大概是五尺九寸。”
  ——一阵沉默。
  戴着一副玳瑁边眼镜的克罗少校用手拭前额,那副眼镜破坏了他的军人本色。他一直在信封背面作笔记。
  “喂!”他说。
  “是的?”
  “现在我问你,”警察局长怒气冲冲地说,“我问你,你给的是什么答案?他可能是五尺九寸高,也可能是六尺高。注意,英格拉姆,我觉得你在为大家洗脑,你为反对而反对,你想听听到目前为止的得分吗?”
  “愿闻其详。”
  “嗯,你们都同意桌上有个两磅巧克力盒,切斯尼拿起的第一件物品是支铅笔。但其他答案差异可就大了。我已记下我自己列的问题。”他把信封交给英格拉姆教授,后者检阅它,然后传递阅读其内容如下:
  巧克力盒的颜色是什么?
  威尔斯小姐:绿色。
  哈丁先生:蓝色。
  英格拉姆教授:两者皆是。

  切斯尼拿起的第二件物品是什么?
  威尔斯小姐:-支钢笔。
  哈丁先生:一支铅笔。
  英格拉姆教授:一个吹箭筒。

  当时是几点钟?
  威尔斯小姐:午夜十二点。
  哈丁先生:约午夜十二点。
  英格拉姆教授: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戴着帽子的家伙有多高?
  威尔斯小姐:六尺。
  哈丁先生:六尺。
  英格拉姆教授:五尺九寸。

  “大家唯一意见大致相同的是关于时间,”克罗少校继续说,“而那时间可能根本是不对的。”
  英格拉姆教授站起来:“我不了解你,少校,”他说,“你要我以专家的角度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你料到我的答案会和别人不同。你想找出不同点何在。但当我告诉你我的意见,你又不高兴。”
  “我知道,说出自己意见是好事,”克罗少校指着信封辩解,“但那巧克力盒是怎么回事?盒子可能是绿色也可能是蓝色,但它不可能是绿色也是蓝色,而你说它是绿色也是蓝色。现在你可能有兴趣知道,”尽管艾略特和波斯崔克拚命阻止,克罗少校仍执意说下去,“你可能有兴趣知道书房里的盒子是蓝色的,上面是蓝花。桌子上唯一另件物品是支扁平铅笔。没有第二件物品的迹象:既没有钢笔、铅笔,也没有吹箭筒。一蓝色巧克力盒 、一支铅笔,没有其他东西。你还要说什么?”
  英格拉姆教授带着讽刺的微笑坐下说:“如果你们给我机会,我马上解释。”
  “好吧,好吧,”克罗少校咆哮着,举手彷佛是要做额首礼,“随便你,你想什么时候解释就解释吧。我会退下。你问下去,巡官。抱歉我插嘴,该你表演了。”
  在其后几分钟里,艾略特逐渐意识到争论近尾声。接下来两个问题和其后问题的一半答案几乎相同。关于从落地窗进入的丑小鬼的问题是:描述此人的衣着;他的右手拿着什么?描述此物品;描述他的动作。
  从答案可看出丑怪人物令他们印象深刻。从大礼帽到棕色羊毛围巾、太阳眼镜、雨衣 、黑裤、晚宴鞋,无一细节被遗漏。每人都正确描述了访客右手所携、印有R.H。Nemo,M .D.白色字母的黑袋,唯一新细节是访客戴了橡皮手套。
  此一无异议的回答使艾略特困惑,直到他想起每名见证人有不只一次机会研究服装。大部份Nemo的所有物,包括黑假发,都被丢在书房落地窗外。见证人不只在表演时看见它们,他们在出去寻找威尔伯·埃米特时也看见它们。
  他们也把访客在舞台上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戴着墨镜的Nemo置身白光中,在自身巨影中俯身点头,这形体似乎像梦魇那样充满他们的心幕。他们描述此人进入,他们描述Nemo如何在听到乔治·哈丁不经意的嘲笑时转身看他们。他们描述他如何背对着他们把提袋放在桌上。他们描述他如何走到桌子右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药丸盒、抽出一粒胶囊,然后——
  但是线索在哪里?
  那是艾略特想要知道的。他即将问完问题,却仍理不出头绪。证人意见不一致,该怎么办呢?
  “事情逐渐有眉目了,”他告诉他们,“让我们继续完成问题。他从桌上移去什么? ”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没有。”玛乔莉说。
  “没有。”乔治·哈丁说。
  “有。”英格拉姆教授说。
  在随后的骚动里,哈丁坚定地说,“先生,我发誓他没有。他从未碰桌子。他——”
  “当然他没有,”玛乔莉说,“此外,他能取走什么?唯一似乎不见的东西是一支钢 笔,或铅笔,或吹箭筒什么的,看你们两人叫它什么——但我知道他并未拿走它。马库斯舅父把它放在他面前的吸墨纸上,而戴着大礼帽的人从未走近马库斯舅父面前的吸墨纸,所以他能取走什么?”
  英格拉姆教授要大家安静。他看来有点不高兴地说:“那是我一直想告诉你们的。说得精确一点:他取走绿花的亨利牛奶糖巧克力盒,代之以蓝花的亨利薄荷奶油夹心巧克力盒。你们要事实,我就给事实。别问我他如何办到的!当他把黑袋放在桌上时,他把它放在绿盒前面。当他取走那提袋、走出房间时,桌上的盒子是蓝色的。我重述一次:别问我他如何换盒。我不是魔术师。但我认为几件丑陋毒杀的答案就包含在那小动作里。我建议你们动动脑筋。我相信这也能排除克罗少校对我的一些怀疑;还有,在我再次发脾气之前,有人能给我一支烟吗?” 
 
8 魔术盒
 
  艾略特不知道英格拉姆教授有否得到他的香烟,因为他突然想到魔术的解释。
  “对不起,马上回来。”他说。然后,他绕过钢琴,从落地窗出去。
  他阖上身后的厚天鹅绒窗帘。房子和黄栗子树间的草坪更冷了,而且更暗,因为一些电灯被弄暗,只有普通电灯泡在书房里亮着。在这三更半夜,他感受到生命是多么的短暂脆弱。他彷佛听到微弱铃响声从某处传来,但他不理会,把注意力集中在Neno医生那堆躺在书房落地窗外的东西上。
  那黑袋——
  现在他知道他为何对那黑袋有似曾相识之感。黑袋外观类似医生药箱而较大,比手提箱小,这样的提袋是苏格兰警场黑色博物馆的展览品之一。
  他在帽子和雨衣旁的提袋旁跪下。那提袋是用磨光的皮革做成,看来很新。Nemo医生的名字粗糙地印在侧面的模版上。艾略特用手帕打开提袋。里面是个上有亮绿花朵的两磅亨利牛奶糖巧克力盒。
  “我知道了。”他大声说。
  此袋堪称是“窃贼之友”。艾略特拿起提袋,端详底部。这种袋子最初是用来变魔术的,但它的原理已被窃夺百货公司、珠宝店等开放陈列贵重物品的绅士所采用。
  你带着此相貌平凡的提袋进店,随便地把它放在柜台上,然后浏览货品;但你把提袋放在你想偷的东西之上,提袋底部装有魔术师的“弹簧夹”装置,此装置把底下的东西抓入袋内。然后你拿起提袋,离开店面。
  Nemo医生的路线变清楚了。他进入书房,把提袋放在桌子上,他这么做时是背对着观众。他不是把弹簧夹袋放在绿盒的前面,而是放在绿盒的上面。提袋能处理比巧克力盒重得多的东西。他在雨衣深口袋里放了个蓝色薄荷巧克力盒。在弯身放下提袋或弯身拿起提袋时,他用身体阻挡观众视线,迅速把另一盒子放入提袋后面。在头晕目眩的观众前,要做到此点并不难。这一切是在马库斯·切斯尼的帮忙与指导下完成的,是马库斯·切斯尼愚弄见证人的计划的一部分……
  但此一事实如何帮助破解此案,或糖果店的谋杀案?这是否意味特里太太店里的巧克力盒被掉包?
  “嘿!”一低声响起。
  艾略特跳起来。那是个嘶哑、刺耳的声音,从他头上方传来。他仰望,看见乔·切斯尼医生的脸从二楼窗户俯瞰他。乔医生的身子整个探出窗外,艾略特想知道这大汉是否会像洗衣袋那样掉下来。
  “你们全都聋了吗?”乔医生轻声地说,“没人听到门铃响?为什么没人应铃?响了五分钟。该死,我无法分身。我这里有病人要照顾。”
  艾略特清醒过来。那必定是警佐,从十二哩外被召唤来的照相与指纹人员。
  “还有——嘿!”乔医生咆哮。
  “什么事?”
  “要玛乔莉上来这里,好吗?他在找她。”
  艾略特立刻向上看:“他有意识了吗?我能见他吗?”
  一个粗糙、毛茸茸的拳头从窗口对他摇晃,宽松的袖子也跟着晃荡。乔医生的赤黄色胡须在下面灯光的照射下有如恶魔。
  “不,我的兄弟,他没有意识。你今晚无法见他,明天无法见他,甚至可能几星期、 几个月、几年无法见他。懂吗?要玛乔莉过来这里。这些女佣不好,其中一人拿不稳东西 ,另一人躲在床上。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头缩了回去。
  艾略特慢慢拾起Nemo医生的所有物。远处的铃响已停止。冷风吹起,它在树叶间穿动,它从地上卷起秋天的丰熟气味;然后,在微风的坚持吹拂或一扇门打开,它带来更甜熟的风味。微香弥漫在屋里。然后,艾略特想起附近有半亩温室。那是扁桃树的气味,它的果实在七到十一月间成熟。
  他带着Nemo医生的所有物进书房时,通往走廊的门正好打开,波斯崔克督察长带来两位新来者,这两人是威斯特医生和马休警佐。克罗少校跟着他们。马休聆听关于指纹和照片的指示,威斯特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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