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挑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跟母亲说起,两人在饭桌上嘀嘀咕咕,不是露出狡猾的笑容来,我和父亲在旁边吃得无味,早早地就离开了。
一夜无梦,次日我早早地起来,骑着父亲的摩托车去了一趟县城,到中药房里采购了明日一些必须的药材。
虫虫不知道要在敦寨待上几天,所以指望她来主持解蛊工作并不现实,好在之前在来的路上,她跟我讲清楚了具体的办法和方子,再加上我对于巫蛊之术的理解也随着陆左在茶荏巴错传我的两套巫蛊上经开始逐渐地加深,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生黄芪、当归、赤芍、香附、醋柴胡、广木香、鸡血藤、菟丝子、路路通、莪术、半枝莲、丹参、甘草、制何首乌、炒王不留
一应物品准备妥当,花了我不少钱。
按理说这些钱应该羊毛出在羊身上,找那老刘一家人要的,不过想起当日在林业招待所里,我离开之后张大器说的那些话,我就打定主意不要报酬,免得落人口舌。
此时此刻,我对于钱财之物的概念已经没有以前奋力求存之时那般浓烈了,常人所谓的“买车、买房”这些重大支出,对于我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就是眼界的不同,当你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的时候,最看重的,自然不是这些俗物。
而是情分。
无论是师徒情、兄弟情、亲情还是爱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其余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我不蒸馒头争口气,还非得把这件事情给干得漂漂亮亮的。
将这一大包的东西捆在摩托车后座上面,我骑着车准备回家熬药,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拐过来一辆警用皮卡,是交警,有两个警察从车上跳了下来,冲到了我的面前,大声喊道:“别动!”
我愣了一下神,有点儿摸不清楚什么状况,骑在摩托车上面看着他们。
两警察走到了我的跟前来,打量了一下我的摩托车,然后恶狠狠地对我说道:“你摩托车怎么没有牌照?”
啊?
我愣了一神,这才反应过来,我父亲这摩托车还真的没有牌照,不过像晋平这种地方,地广人稀,到处都是山路疙瘩,管理其实并不严格,而上牌的话,七七八八搞下来,差不多又能买一台摩托车了,所以全县的摩托车有九成没有上牌,也就是那些事业单位的干部和公务员因为工作的原因,才会弄一个牌照挂前面。
我这里论理,肯定是行不通的,不过平日里没牌照的摩托车满大街的乱窜,也没有谁管过,怎么单单就盯上我了呢?
难道是有人故意在搞我?
我心中疑惑,却还是很配合地下了摩托车,说得,车你们拿走,东西我带回去。
一般来说,县里面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突击检查,应付一下上面,所以这个时候会在县城里抓摩托车,处理也很简单,摩托车没收,然后批评警告就算了事。
到时候,没关系的人只有跳脚骂娘,有关系的,花点钱,还是可以把摩托车给赎回来的。
而那些没有主的摩托车,到时候也会给卖出去,也算是增加创收。
我对他们这一套十分清楚,不过到底还是我有错在先,现在既然被抓了一个现行,那就只有认栽了,车扔那儿,我回头再想办法弄出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回去熬药,赶着明天给小刘治病要紧。
然而我是这么想的,结果那两个警察却像门神一般,把我给拦住,一本正经地说道:“出示你的身份证和驾照。”
我乐了,说谁没事出门带这个啊。
其中一个警察对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属于无证驾驶,无牌无证,按照交通安全法的规定,需要对你处以两千元的罚款,并处于十五日的拘留,来,你在这里签一个字,然后跟我们走。”
什么?
罚款两千元,拘留十五日?
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顿时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气息,左右一看,试图找到那个藏在背后使阴谋诡计的人来。
然而我往周围一望,只瞧见那些过来瞧热闹的围观群众,别的什么也没有看着。
那警察瞧见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上前一步,对我说道:“你配合点,免得大家都难做。”
他言语之间,颇多威胁之意,我不由得气乐了,说行,你有本事就把我给抓起来,回头的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那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打击违反交通安全的不法行为,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这是照章办事,谁也说不着我们。”
我给押到了车里,而我父亲的摩托车以及我从药房里买来的那一大包药材都给搬到了皮卡后面的车斗去,接着前面油门一轰,就朝着交通大队那边开了过去。
我再一次进了局子,而且还是这点儿小破事,关在一个小房间里面的我透过狭小的窗口瞧了一眼外面的世界,顿时就一股火气冒了出来。
真的,老子要是杀人放火了,也就认了,就一摩托车没牌照,居然就给我拘留十五天。
这算什么事儿?
而且我还跟老刘一家人约好明天给小刘治病,现在人在局子里,哪里还能赴约?
想到这里,我也很无奈,被关进这里面来的时候,我的手机还有钱包之类的,都给没收了,想打电话给马海波都没办法;而这房间只是短暂关押,等到他们办完了手续,就可以把我直接往拘留所里面一送,十五天牢房妥妥地吃上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倘若这不是在晋平,而是别的地方,依照我这暴脾气,直接就夺门而出了。
真的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我在那小房间里待了半个多钟,接着有人过来押我前往看守所,走过楼道的时候,前面走来一警察,瞅着面熟,而他却是一眼认出了我来,说啊,陆言,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时也想起了这人的名字来,笑了笑,说李东啊,你好。
这李东是马海波的心腹部下,之前我被关在派出所里面的时候,就是他过来给我送夜宵的,挺不错的一人。
旁边押着我的那交警愣了一下,说李东,你们认识?
李东点了点头,然后打量着我们,疑惑地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陆言你是犯了什么事么,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耸了耸肩膀,说你问他们呗。
把我给逮过来的警察走上前,说李东,是这样的,他在县城里面无证驾驶那无牌摩托车,被我们抓了个正着,根据相关规定,处于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李东是熟知当地情况的,一听到了这个,眉头顿时一挑,说你们这是搞什么,这不是在胡闹么?
他的言语很不客气,那个警察立刻就恼了,他跟李东本来就不是一个系统的,虽然大家平日里彼此之间给一些面子,但是李东这么简单明了的批驳,却还是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瞪了李东一眼,说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和程序办事的,你要是有意见,等你李东做到我的顶头上司,再来对我指手画脚吧。
他说完话,气呼呼地叫人押着我就走,而李东则在后面跟着过来,说老罗,你这样乱来,会出事的。
那老罗不阴不阳地说道:“李东,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担心。”
说着话,我却是给推搡着进了车,朝着看守所送去。
第二十七章 陆言解蛊()
我到底还是没有进看守所,在门口的时候,一辆警车将准备办交接手续的警察老罗给拦了下来。小说
李东拦不住,但是马海波却拦得住。
当瞧见怒气冲冲的马海波从车上跳了下来,一大脚踢在了那汽车驾驶室车门前时,老罗终于慌了,他把车门打开,跳下来立正敬礼,还没有说话,就给马海波一通话给震住了:“罗友文,身为警务人员,驾驶车辆不系安全带,知法犯法,立刻给我停职反省,现在、立刻、马上!”
马海波气得浑身直哆嗦,嘴唇发白,而那老罗也给吓到了,嘴唇嚅喏,说马局,不就是没系安全带么,多大点事儿?
听到这话儿,马海波立刻朝着旁边跟过来的李东喊道:“李东,我命令你,立刻将罗友文的工作证、驾照给扣留”
李东冷笑着走了过来,而老罗顿时就慌了,冲着马海波说道:“马局,马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海波指着车里的我,对他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时候老罗也是头发了昏,慌不择言地说道:“马局,这事儿是张书记儿的公子张大器吩咐的,我只是给这小子一个教训而已,并没有真想怎么样”
马海波终于雷霆大怒了,指着老罗的鼻子骂道:“张大器吩咐你的?他叫你去吃屎,你是不是也要去?”
老罗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赔着笑说道:“倒也不是”
对于这样滑不溜手的老油条,马海波知道不敲重锤是不行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公器私用,罗友文你好大的胆子啊。那好,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张大器,问他是不是他指使你干的。若是他承认,一切都还好说;若是他否认了这件事情,你就等着停职查看吧!”
马海波长期从事刑侦工作,一张马脸又黑又硬,眼神犀利,瞧得老罗心慌意乱,赶忙拿起手机来,拨通了出去。
几声之后,电话接通,老罗开了扩音,慌里慌张地喊道:“大器啊,我是老罗,今天你交待我的这件事情啊,我说,等等,你”
嘟、嘟、嘟
老罗开口没几句话,那便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去。
他再一次拨通了电话,结果发现对方用户已关机,根本就已经接收不到任何信号了。
瞧见张大器这动静,老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狰狞了起来,将那手机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愤恨难平,一脸悔恨地冲着马海波说道:“马局,我、我,唉”
他一声长叹,眼泪都快憋了出来,完全没有先前的那副嚣张模样。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儿来挽回,然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马海波则根本就不理会他,过来给我开了门,说陆言,走,到我车里面去聊。
我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听了马海波的招呼,下了车,然后上了他车的副驾驶室里去。
马海波带着我走了,临行前吩咐李东,让他把这边的烂摊子给收拾妥当。
马海波带着我开了几百米,来到了河边的风雨桥前停下,然后对我说道:“下去走一走?”
我点头,跟着他走上了风雨桥。
风雨桥横跨清水江,对岸是著名的学府路,上面有晋平一中、晋平职高和晋平卫校等好几个学校,风雨桥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都会来这儿乘凉,逢年过节的时候,还会有歌会,不过现在人很少,我和马海波走在那桥上,他长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唉,对不起,是我队伍没带好,让你受惊了。”
我笑了,说主要是我没有做对,让人抓到痛脚,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马海波说那摩托车,回头我叫人帮着上了牌照。
我说这都是小事,我就是过来买点儿药材,以后未必能够用得着。
他说你用不着,你父亲可不还是常用?对了,你卖的药材,是不是给南方省那个刘老板的儿子给备的?
我说对,约好明天给他治病,而如果我现在给关到看守所里面去,就用不着了。
马海波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早上政府办公室那边还打来电话,说南方的李老板是身家亿万的大老板、企业家,让我们照看着点,若是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跟进,看看能不能从他手里漏点儿投资出来,搁我们这儿呢,没想到他们又给我弄这么一出。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马海波瞧见我情绪不好,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儿后悔救活张大器那小子?”
我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张大器的蛊毒,是我下的,他若是死了,我这里肯定逃不了——你们或许抓不住我,但肯定会有人断清楚的,如果不救他,那将是我一生的污点,所以救肯定还是得救的。
马海波叹了一口气,说他其实也是孩子气,就是想给你找点儿不自在,太多的坏心眼倒也没有。
我笑了,说的确是孩子气,可是我又不是他爹,还真的忍不下来。
马海波说这样吧,我回头警告一下他,然后跟张书记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调到市里去,又或者赶到邻县去,眼不见心不烦。
我说那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有时候我还在想,倘若他真的动点儿真格的,我自卫,杀了他就是了,结果总是这么不疼不痒的,弄得难受。
马海波顿时就黑脸了,说陆言,摆脱你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吧,好歹我也是个警察,你这么说话合适么?
我笑了,说我既然没有进看守所,你又亲自出面了,这事儿就算是结了,你别担心,我不会对张大器怎样的,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我不至于为了一两只臭虫而耽误自己的好心情。
马海波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给我开脱了心情,马海波又叫李东连车带人给我送回了大敦子镇去,我回到家里,没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而是找来了念念,准备起熬制草药的准备工作。
准备的药分为两份,一种是熬汤内服,一种是煮开了,加水熬煮,然后弄成一大锅药汤,给人泡澡。
如此准备妥当,次日清晨,早已经等待得不耐烦了的刘家三口登门拜访。
他们开的车是一台白色路虎,一台保时捷卡宴。
除了刘家人,还有老刘的助理和司机,以及随行的工作人员。
毕竟是亿万富翁,出行还是挺有架势的。
一番寒暄之后,我也没有多聊,让老刘夫妇在堂屋坐着喝茶,而我则带着脑袋包得结结实实的小刘来到了后院。
大清早的,后院这儿架着一大铁锅,正在咕嘟咕嘟地煮着药汤,古怪的气味四处洋溢。
有点儿像是小时候猪食的那种味道,闻不惯的人就只想呕吐。
小刘明显也闻不来,不停地发呕。
我从灶台上把熬煮了一天的药汤倒成一碗黑乎乎的药汤,递给了小刘,说来吧,喝完了。
小刘端过来,闻了一下,说唔,你这药怎么这么臭啊,跟狗屎一样。
我说你要是想治好病,别说像狗屎,就是狗屎,你也得喝了。
小刘不敢违背我的意思,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温热的药液喝完了之后,他浑身发热,忍不住地不停扇风,走来走去,我笑了,说怎么,热不热?
小刘说好热,我点头,说好,那把衣服都给脱了吧。
他一愣,说脱衣服干嘛?
我说你放心,我不是基佬,这里也没有肥皂,瞧见那里的木桶了没有?
我指着不远处一个齐腰高的大木桶,他点头说看到了,我说一会儿你就进那里面去,我给你泡一下澡,将留在你身体里面的那些虫尸给弄出来。
小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着做了,脱得只剩下内裤。
他问我还要不要脱。
我阻止了他。
呃,说句实话,脱光了的小刘,浑身都是黄豆大的孔洞,密密麻麻,有好几百个之多,密集恐惧症者若是瞧见,只怕会头发竖起,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我有些不忍心瞧他最后的**处,到底长啥样了。
灶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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