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苦笑,说瑞辉,我的确学了点儿本事,不过我需要对方坦诚相待,如果一昧的讳疾忌医,谁也帮不了他的。
小穆一愣,说你的意思,是杜朗那小子有事情隐瞒大家?
林佑摇头,说我不确定——这样吧,你稍等。
他起身离开,没一会儿回来,递给了小穆一个巴掌大的锦囊,说道:“瑞辉,锦囊里面,有一张避祸符,是茅山当代掌教、符箓大家萧克明的作品,你且拿着小杜贴身带着——他近几日内,应该会有血光之灾,这符,或能救他一命。”
小穆听到,将信将疑,不过表面上却一脸感激,说了几句,问起价格,林佑笑了,说嗨,瑞辉你客气了,凭咱们当年在校篮球队的交情,要啥钱?你且收着吧。
小穆一阵感谢,起身告辞。
他离开红砖楼,出到巷子这儿来,将锦囊递给杜朗,并且仔细交待,而杜朗接了过来,有些乎地说道:“辉哥,你这大学同学乍一听名头好像挺大,但说句实话,一接触起来,真的不咋地啊;哼哼,居然还给我整一套街头算命的路子,结果搞砸了吧?至于这符,我看就用不着吧……”
他不太相信,而旁边的杜远贵则碍于小穆的脸面,呵斥了自己儿子一顿他收着,然后对小穆客气地说道:“这符要多少钱,回头叔给你打到账户里来。”
小穆如实相告,听说不要钱,杜远贵有些诧异,说没想到你还交了个真朋友。
话是这么说,但他却并没有太过在意,显然经过刚才的一席谈话,也是有些不太相信小穆介绍的这位师傅。
三人在巷口聊了一阵,然后杜远贵说道:“小穆,叔会在魔都待上几天,再约几个人,这些天住在外滩的半岛酒店,等回头我有空了,咱们约时间吃个饭,我得好好感谢一下你,今天辛苦你了……”
他说着假客气的话语,小穆点头,热情地说道:“好嘞,杜叔,你这几天需要帮忙,或者要用车什么的,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杜远贵说不用,不用,我公司在魔都这边也有办事处,方便得很。
小穆陪着两人离开了淮海坊,送了两人上车之后,又打了一个电话给林佑道歉,电话那头的林佑并意,说你客气了,咱们都是老同学,不过我这里多嘴劝一句,那个杜朗他要是想起什么来,可以过来找我,我们或许能够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小穆说好,挂了电话之后,又给家中父亲打去,汇报完事情经过之后,便去附近停车场取了车,回公司去。
如此又过了两天,小穆工作忙得焦头烂额,都快要把这件事儿给忘掉了,结果却接到了杜远贵打来的电话。
他以为杜远贵是打电话过来请他吃饭的,看了一下日历,考虑着自己的行程安排,结果一接听,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杜远贵近乎于哭腔的话语:“小穆啊,你在哪儿,你那朋友还在魔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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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天煞孤星二()
小穆打小就认识杜远贵,也知道这个生意强人有着一颗绝对强大的心脏,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位杜叔叔如此恐惧的语气,赶忙问是怎么回事。
杜远贵那边告诉了小穆,他们出了事。
具体的说,应该是杜朗出事了,他住的酒店房间突然发生了火灾,虽然他本人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房间里却烧伤了另外一个人,而那个人,是一个姑娘,准确的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整个人烧得面目全非,宛如厉鬼。
他们现在还在酒店,警察来过了,录过了口供,但是里面的事情十分奇怪,有许多需要商榷的细节。
而杜远贵听到了自己儿子的讲述,吓得后脊梁骨发凉,便赶紧打了电话过来。
大概是受了惊吓的缘故,他的讲述有一些颠三倒四,很多东西都没有提,但最终却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想要让小穆帮忙,再约见一次林佑。
听到这个要求,小穆有些奇怪,说你们不是对我这朋友不太感冒么,为什么又要约他?他贵人事忙,我怕未必能够找到人呢。
杜远贵有些慌了,说小穆,就当杜叔求你了——事实上,这一次倘若没有那位林师傅,只怕杜朗就要死了。
他告诉小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十分怪异,而据杜朗所说,如果没有林佑送的那个护身符,只怕他现在也躺在了医院的重症病房里面,烧得面目全非了。
电话不太方便,小穆没有问太多,大概聊了一下,便挂了电话,然后打给了林佑。
此刻已经是夜里,小穆有些担心林佑没空。
好在到底是老同学的关系,电话打过去,林佑听过之后,没有太多的推脱,就答应赶过去。
作为中间人,小穆赶紧出发,去淮海坊接上林佑,然后又转头赶往酒店。
路上他大概说了一些,听到他的讲述,林佑淡淡地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起杜朗房间里面那个女孩的来历。
小穆是知道杜朗那小子的德性,不屑地挑眉,说谁知道是从哪儿找来的女孩子,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来历。
林佑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小子,害人害己啊。
抵达酒店,杜远贵和杜朗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等着,瞧见两人过来,十分激动,热情地上来握手寒暄,比之前离开的时候要热情十倍。
双方坐下之后,林佑没有直接聊事,而是问起了那女孩子的情况来。
结果被告知是杜朗不知道哪儿找来的外围女。
双方之间,只存在金钱关系。
听到这里,林佑的心里就有一些不太高兴了,直言不讳地告诉这对父子俩,说即便如此,毕竟是因为杜朗而出的事情,你们总得有一个人跟着去医院,而不是像这样一样不管不顾。
大概是真心承认了林佑的本事,杜远贵显得十分客气,说他已经叫自己公司驻上海办事处的工作人员陪去了,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另外酒店方也派人去了,他们要不是在这里等人,也会去的。
杜远贵姿态做得很足,所以林佑便没有再多说。
他跟杜朗聊起了今天失火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显得十分奇怪,因为是五星级的酒店,即便是烟头或者短路失火,也会有烟雾报警器和消防装置的,而就算这些都失灵了,出事的时候才晚上九点多,两人就算是睡觉,也不可能睡得那么死,离开房间也是很容易的,怎么就弄成这样呢?
刚刚经历过重大变故,差点儿小命都没有的杜朗此刻显得心有余悸。
他给大火熏得灰头土脸,即便是刚刚清洗过,此刻的状态也有一些萎靡不振,双手紧紧地抱着胸口,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他之前给过来的警察作过笔录,人家并不相信,而此刻迫切需要有人能够认同他。
因为他说的这事儿,实在是太离奇了。
大火在两个人滚床单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起来了,而且一下子就撩起了老高,即便是房间里有洒水器,都浇灭不了那火焰。
而两人着急忙慌地跳下床,衣服都不穿地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给锁死了。
那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拉都拉不开,就仿佛外面有人用很大的力气拉住他们没办法逃走。
无论他和那个女孩子怎么喊叫求救,都没有效果。
火势蔓延得很快,在开门无果的情况下,两人逃到了浴室,打开了淋浴头灭火,另外还将浴缸放满了水,借以浇灭火势,而趁着这功夫,杜朗从顺手抓起的手包里面掏出,给自己父亲打了电话求救。
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火居然还是蔓延到了浴室。
那种情况,十分诡异,妹子吓得跳进了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面去,结果火势还是将她烧伤了。
而杜朗则躲在淋浴间。
在形容那场大火的时候,杜朗显得十分恐惧,语无伦次,颠三倒四,不过最后却说到了一件事情,他手包里面放着的锦囊救了他,里面的符箓发出了一道光他在隔壁的父亲找到酒店人员,最终破门而入之前,没有被火焰烧死。
这就是为什么杜家父子对林佑那么热情的原因。
然而当杜朗讲完的时候,杜远贵却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他和酒店的人员破门而入之时,杜朗的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发生火灾的迹象。
当然,门的确是坏了,就连酒店方的门禁卡都打不开,他们最终也是弄坏了锁,强行破门而入的,但最终看到的情况,是杜朗躲在淋浴间里崩溃地大哭,而躲在浴缸的那个小姑娘,却给烧成了重伤。
他们看到的,与杜朗描述的,截然不同。
而后警察赶到,初步得出了一个滑稽的结论——人体自燃。
也就是说,那位被杜朗不知道从哪里勾搭到了酒店、并且发生了关系的外围女,是一个有着自燃体质的人。
听到这里,小穆完全就懵了。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这跟他来之前的猜想,完全不一样。
就在杜远贵讲完最终的结果时,杜朗显得十分神经质地站了起来,很是坚持地喊道:“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当时的火很大,将整个房间都给充满了,我跟你们发誓,绝对不是她一个人自燃,绝对不是!”
因为房间的完好无损,他的说法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就连他父亲也是将信将疑,使得此刻的他有一些崩溃。
而听完这一切,林佑却很平静,说那我们去房间看看吧。
对于重新回到出事的房间,杜朗显得十分抗拒,不过在杜远贵和小穆的劝说下,最后还是上了电梯。
几人来到了事发现场,林佑走进房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大床上面乱成一团的被子,又大概扫量了一下卫生间里面的情形,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截拇指长的蜡烛来,放在了浴室的洗手台上面,用火柴点燃之后,认真地观察着。
小穆在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那蜡烛的火焰十分奇怪,居然呈现出诡异的绿色。
蜡烛燃了一会儿,林佑将火焰吹熄之后,告诉大家,说走吧。
一行人来到了过道,林佑认真地对杜家父子说道:“我相信杜朗没有说谎,也相信那个女孩子并不是什么自燃体质,事实上,她绝对是因为杜朗出的事情;你们如果信我,我可以插手你们的事情,但同时也需要你们答应我几件事情。”
杜朗的神经绷到了极限,此刻听到林佑这么一说,当场就跪下了,哭着说大师,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听你的。
杜远贵也当场表态,说大师,之前是我们太蠢了,有眼不识泰山——您说罢,有什么事,尽管讲,我杜远贵能够做到的,绝对不推辞。
林佑一脸严肃,说世间大道,因果循环,一切皆有缘由,那姑娘是因杜朗而出事的,你们得尽到责任,甭管是现在的医疗费,还是后面的整容啊、植皮什么的费用,你们都得负责到底,这是第一件,没问题吧?
杜远贵说到做到,绝不含糊,说好,没问题。
林佑又说道:“这件事情牵扯很多,我需要从源头查起,整个过程之中,会产生一些费用,可能会很高,你们没问题吧?”
杜远贵赶忙点头,说合情合理,这是当然。
最后,林佑又看着杜朗,认真地盯着他,说道:“杜朗,第三件事情,还是我那天说的话,你对我不能有所隐瞒,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事儿关系到你的性命,你不能有含糊,答应么?”
啊?
杜朗被他这么严肃地盯着,有些发虚,犹豫了一下,给杜远贵一巴掌扇到了脸上,吓得赶忙点头,说好,好。
谈完了条件,林佑又提起了之前说的事情来,杜朗苦着脸,说林师傅,不是我有意隐瞒,我是真的没有结婚生子,这件事情不管是我吧,还是穆哥,都是知道的,我瞒也没办法瞒啊……
林佑眯了一下眼睛,说你没结婚,但有没有生子呢?
杜朗刚要反驳,仿佛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不过还没有等他说完话,楼道那边又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徐娘半老的女子,瞧见杜朗,就冲上来破口大骂:“好你个小赤佬,居然把我女儿搞进了医院去,看我不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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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单单是一个半老徐娘,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四五个彪形大汉,每一个的体格都是可以拿去健身房里面打广告、肩膀上能跑马的那种,凶悍得很。
大汉们不光凶悍,而且还不讲道理,一上来就开打,想要擒住杜家父子,拿下再说。
小穆瞧见这情形,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往后退。
他当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电话报警,或许能够摆脱这帮人,否则光凭他和杜家父子,以及林佑一个人,还真的不是这帮大块头的对手,要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还真的是亏大了。
除此之外,他的内心之中还有些许埋怨。
杜朗这孙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能招惹事情呢?
难道说,真的跟林佑说的一样,冲了煞气,容易给身边的人招灾?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不但让小穆惊讶不已,也让旁边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杜家父子目瞪口呆。
却见那五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上来,却给林佑单枪匹马地搞定,那动作甚至让他们感觉到极为不真实,四两拨千斤,流畅得就好像是剧组里面的摆拍一样,三两下,这帮人全部都倒在了地上去。
他这样的表现,不但让小穆等人吃惊不已,连刚才那个骂骂咧咧的半老徐娘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她的脸色从惨白恢复过来,冲着林佑行了一个礼,一脸媚笑,说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踩堂子不讲路数,赚的是皮肉钱,我叫徐阿娇,跟的是浦东马娘娘,不知道先生是哪路江湖朋友,提前打个招呼,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混了场子。”
这女人讲了一嘴黑话,小穆一脸懵逼,而林佑则呼出一口气,对那女人说道:“我叫林佑,不认识什么马娘娘,倒是跟你们家的刘子涵有过一面之缘。”
那女人一脸肃然,拱手行礼,说徐阿娇有眼不识泰山,见谅见谅。
对方客气得很,甚至显得有几分卑微,林佑倒是宠辱不惊,平静地说道:“那女孩儿是你们家的?这件事情你们放心,我方才跟他们谈过了,医药费以及后面恢复的一应费用,都由杜朗这儿出,后面的事情也管到底——我这儿还有要事,你们若是信我,回头再来交接,有话好好说,别什么事情就打打杀杀的,行么?”
那个一出场表现得十分尖酸刻薄、不好说话的女人赔着笑,说您都这般说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都听您的。
对方来势汹汹,去得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而这个时候,酒店的保安才姗姗来迟。
杜远贵一脸不爽地呵斥走了保安之后,这才真心诚意地朝着林佑行礼感谢,而小穆则是一脸羡慕地对林佑说道:“老同学,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之前听你的事情,都以为是夸大其词,今天一见,还真的是让人震撼,羡慕嫉妒恨啊……”
他这般奉承,而林佑却仿佛触动到了心里的某些地方,叹了一口气,说只见人前风光,不见人后辛劳,你哪里知道,我走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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