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你要我们打探什么消息?”一个兵问。
“关于那血衣教的,只要你们觉得是有用的信息,都可以记录下来。”沈慕道。
“那怎样才算有用的?”
“比如高层有哪些人啦,都有什么癖好啦,谁谁谁都有几个相好,有几个私生子,一夜几次郎,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等等都可以。”沈慕随口道。
“这么简单?”
“唔,就这么简单。”沈慕道,又拿出一叠银票来,“哦,对了,这有三千两银票,你们拿去分一分,办事用。”
一群人见了大喜,纷纷拍胸脯做保证:“沈公子,你就看我们的吧!”
又过了八九日,沈慕与王二虎跨上马,往钦差行辕而去。
大军集结,即将到位,这边也要赶过去汇合。
见他们走了,李世杰与萧文山也相继上马。
安玉清朝绮兰道:“走吧。”
“嗯。”
两人爬上了马车。
出来数月,赈灾业已结束,他们也该启程返回宁州了。
第134章 真假奸细()
一路骤马急行,按照朱老将军所留讯息,沈慕与王二虎来到了莱州之南四十里的苍南山。
刚到山下不久,王二虎就低声道:“公子,有埋伏。”
沈慕轻“嗯”一声。
便在这时,前方一块大石后跳出两个兵丁来,手持长刀,眼神戒备,喝道:“来者何人?速速下马!”
沈慕与王二虎下得马来,沈慕一拱手道:“在下沈慕,受朱老将军之邀,充为帅帐幕僚一职,特来报道。”
“帅帐幕僚?”那两人一愣,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个却是恍然道:“原来如此。还请随我过来,我带你去见朱帅。”
沈慕与王二虎牵马而行,刚拐进一方密林,便见那领路兵丁一挥手,大叫一声:“兄弟们!”
霎时,呼啦啦一阵响,从那密林中探出十余人来,皆弯弓搭箭,虎视眈眈。
那领路兵丁便小跑过去,对一人恭敬道:“校尉,这二人说他们是帅帐幕僚,依属下看,八成是血衣教那边派来的。”
“哼,尔等血衣教之奸细,当真好不狡诈,胆敢冒充我军帅帐幕僚!”那校尉厉声道,“帅帐幕僚仅吴先生一人,你当我池云虎不识么?!”
“哈哈哈,那吴先生貌约四十,下巴微须,而你非但没有胡须,便是年龄也相去甚远。”一个兵嗤笑道。
“看来那血衣教已是穷途末路,竟然派两个小年轻来冒充,刺探军情,何其蠢也!”又一个兵大笑。
“我真的是帅帐幕僚,是前些日子朱老将军在梁州才邀请的。”沈慕无奈道。
“哼,都这时候了,还敢狡辩。兄弟们,将他们二人绑起来,与我押下去好好炮制一番。”那池校尉道。
说着,密林中的兵丁便全都围了上来,大部分仍旧弯弓搭箭,只有少数几个下了弓,却是抽出明晃晃的军刀来,另有二人拿了绳索。
“小心这二人狗急跳墙!”池校尉提醒道。
“哼,我看你们谁敢?!”王二虎却是不忿,双目一瞪,属于二流巅峰武者的气势爆发。
“嗬,倒是看走眼了,你这少年年纪虽小,原来还是个练家子!”池校尉走上前来,眼神里满是戒备。
王二虎闻言却是懒得做声,只鄙夷地看他一眼。
若非担心会伤到沈慕,他早就一冲而上了,不说将这十余个兵丁砍瓜切菜一般剁了,也要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那池校尉打量了他一会,神色越发凝重起来,这少年看似年轻,但却给他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甚至要比军中的第一猛将曹将军给他的还要强烈。
高手,绝对是个高手!
“怎么,怕了?”王二虎勾了勾食指,“不怕死就上来啊!”
池校尉右手紧紧按在腰间军刀上,想上,却忍住了。因为他观察了许久,那少年看似站的随意,浑身松松垮垮,然而他竟未找到一丝破绽。
哪怕是面对曹将军,他都有一战之力,甚至有时发挥的好,偶尔也能让对方吃个亏。可面对这少年,他竟有无从下口之感。
“就像个刺猬!”他想。
旁边有手下在催促,“头儿,上啊!”
“是啊,头儿,揍趴他!这毛头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
“住口!”池校尉一声冷喝。
那些兵丁虽诧异不已,但还是赶紧闭了口不言。
“这位池校尉,究竟我是不是奸细,你派人往帅帐一问便知。”沈慕道,“我们在这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啊!而且,已近正午,也该吃饭了吧!”
日头当空,又是一路纵马颠簸,沈慕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那池校尉想了想,便朝身边一个兵丁使了个眼色,那兵丁见了,立马挎刀小跑而去。
池校尉又厉声道:“弓箭无眼,你俩耐心等候,可别乱动啊!”
目光在一众手下脸上掠过,那些兵丁皆暗暗点头,若那二人有异动,立马射杀!
求证的兵丁一路奔行,到了帅帐门口,却被告知大帅忙活了一夜,刚躺下不久,不予通报。
那兵丁恍如乱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正愁眉不展不知何去何从时,一眼瞅见左前方缓缓行来两人。
其中一人可不正是帅帐幕僚吴先生么,当即就是一喜,大步走了过去。
“五路大军既已到齐,每日所耗军粮甚多,所以后续军粮的到来一定要保证。还有如今已是深秋,不过月余便要入冬,冬衣、被褥都要尽快,那些人不知前方军士的辛苦,所以你要多催。谁要是敢阳奉阴违,你就报于我知,我会立刻禀呈大帅。”
“是,下官记住了。”
“哦,对了,还有生姜、药材,这些也都不能缺,要多备些。”
“吴先生放心,下官这趟回去后,立马督促他们去办。”
“行,军需这方面,就要多麻烦你了。”
“吴先生客气了。”
那名叫吴计的四十左右中年人,一面走,一面低头思考,不时地向身边那个半躬着的身影嘱咐着什么。将至帅帐前时,被一个兵给拦住了。
“吴……吴先生?”那兵丁小声道。
“运送时候一定要注意保密——”吴计猛然抬起头来,诧然望着眼前之人,“呃,怎么了?”
“吴先生,”那兵丁吞了吞口水,斟酌了语气,小心翼翼道,“山下来了两个人,疑似奸细,但对方却口口声声说是帅帐幕僚,您说可笑不可笑?”他脸上露出赔笑的神色,“这帅帐幕僚可不就您吴先生一个人么,这大营之中谁人不知。只是我们说了许多遍,那人定要我们来帅帐确认,小的无奈,便来了,只是朱帅他老人家正在休憩。”
“既然怀疑是奸细,那抓起来详加审问不就是了。”吴计浑不在意道,“朱帅苦思良策一夜,好不容易睡着,你们不要打扰。”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那兵丁说着就要退走。
走了没两步,便听身后传来声音道:“你等一下!”
“怎么了,吴先生?”兵丁诧异。
“你带我去看看。”吴计皱着眉头。
“是。”兵丁恭敬道。
于是二人便往山下迤逦而行。
第135章 咸鱼()
苍南山,位于莱州之南四十里,绵延辽阔,此地人迹罕至,朱信义老将军将人马藏在这里,远远派出哨探,不虞被人发现。
时间已是正午,王二虎饿的肚子咕咕叫。
“好久没有这般饥饿了,”他揉着肚子,“这种肚腹空空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怀念啊!”
“不是还有干粮么?”沈慕道。
“才不稀得吃那个,干瘪难咽。”王二虎苦着脸道。
“先吃点吧,也许我们有的等呢!”沈慕望向山上,已过去许久了,始终没有动静。
王二虎没奈何,便从包裹中取出两块大饼来,递给沈慕一块,另一块递到自己嘴里,狠狠撕咬了一口,双目瞪着那池校尉,吓得对方心里有些发虚。
但毕竟身为校尉,不可在下属面前失了面子,轻咳一声,挺直了腰杆道:“你们且稍等一会,很快就有人下来了。”
沈慕对他一笑,稍微侧了侧身,对王二虎悄声道:“人家好歹是个校尉,是官身,客气点。”
王二虎瘪瘪嘴,垂下眼来。
没多久,池校尉便见那二人又兴致盎然地谈论起来。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不知大小姐他们到宁州了没有……”
“小虎这么贪吃,一定又长胖了吧,这样下去,可是会变成肥猪的……”
“二小姐这么聪明,肯定又拿数题去难为别人了吧……”
“我不在,小屁孩肯定没有好好读书认字,回去一定要把他屁股抽烂……”
“绮兰在干嘛呢……”
“师傅他老人家肯定又醉卧屋顶了,这时候……估计刚醒……没老婆的孤单老男人啊……惆怅……”
“这二人自说自话,简直就是鸡同鸭讲、不知所谓。”池校尉如是想。心内虽不屑,面上却一团和气,笑意盈盈。
“如此谈笑风生,淡定自若,大概真不会是什么奸细吧?”他暗自嘀咕,在对方望过来时,微微一笑,再回首望一眼山上,装作懊恼地道:“怎么还不来?”
他手下那些兵丁心内则是诧异非常,池校尉一向是胆大的,说好听点是敢于挑战勇于探索,说难听点就是鲁莽、作死,连军中第一虎将曹将军都敢捋虎须。可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儿,眼前不过一年轻人和一年纪更小的少年,他竟然出奇地没有出手擒拿,按文人的话说,真是、真是何其怪哉!
“校尉……”一人轻声提醒道,“正午了,该吃饭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池校尉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剿匪重要,还是吃饭重要?”
“吃饱饭了,才有力气剿匪啊!”兵丁表情无辜道。
“屁!”池校尉骂道,“那怎么每次进城,你小子不先吃饭,而是先往青楼里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顶多是饿的心慌。可是小半年下来,小的们肾精充足、无处发泄,那可是会憋死的啊!“兵丁理所当然道,“相较来说,心慌总比憋死好太多了啊!”
“本校尉甚是纳闷,”池校尉看着他道,“为什么寻花问柳这等风雅之事,经你一说,就变得这么俗不可耐了呢?”
“呵呵,呵呵。”兵丁赔笑。
两人这般胡扯,那边二人依旧细嚼慢咽,偶尔喝口水,某一刻,池校尉注意到那少年郎猛地抬头往山上望去。
他回望身后,安静如初。
深秋的林子树木萧条,地上铺满了黄叶,偶尔又会有那么几片枯叶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阳光从头顶打下来,给人温暖舒服的感觉。
静谧、祥和。
“大惊小怪。”他心道。
数个呼吸后,他耳朵一耸,终于听到一阵稀疏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树木掩映间,可见两个身影正迤逦而来。
他心内悚然一惊,看向王二虎的目光震惊而怪异,差别真有这么大么?
这段时日以来,作为朱帅的幕僚,吴计的工作并不轻松,一面要与朱帅和众将商讨剿匪良策,一面又要督促后勤军需,如今已是深秋了,过不久就要入冬,马虎不得。然而这些也都还好,他一向自诩足智多谋,倒也能处理的过来。
最让他头疼的是,五路军马,来自五个州府,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那些个将军谁也不服谁,又精气神旺盛,吵架拌嘴、撒泼打滚都算好的了,有那厉害的,甚至拔刀相向、拳脚相加。大事在前,岂可内讧?他要从中奔走斡旋,那些个将军当面保证,甚至赌咒发誓,但没安稳一会,又互掐了起来,委实让他劳心劳力。
朱老将军倒是淡然,专在军中设了擂台,有那纷争的,武力解决。若是仍无法解决,便各打二十大板,为此板子都折了三根。
朱老将军依旧笑眯眯的,确切说是颇有兴致,甚至偶尔还来观战。
“大帅,大事在前,众将内讧,战时若不能如臂指使,只怕会误事啊!”吴计忧心忡忡道。
“无妨。”朱老将军无所谓地挥挥手,“不过区区一邪教而已,灭之,易事耳!”
“可是、可是,”迎着朱老将军的目光,吴计道,“这样终究不好啊!”
“你多虑了。”朱老将军道,“吴计啊,这数年来,你跟着我,闲居京城,也算是受了牵连了。待此间事了,我便去一趟吏部,为你谋一文职,你到地方历练去吧。”
“大帅,我怎能舍你独去——”
“怎么着,你还想让我这把老骨头陪你一起上任?”朱老将军斜睨他,笑道:“我可做不了师爷。”
“不是,我,唉——”
“行了,去忙吧。”朱老将军摆手,又想起什么,“哦,对了,为了让你不至于太焦虑,我在梁州找了个年轻人来帮你分担一些压力,算算时日,大概……唔……这两日便要到了吧。”
“年轻人?”吴计愕然,“有多年轻?”
“很年轻,比你想象的还要年轻的多。”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或是哪位大儒的高徒?”
“都不是,”朱老将军捋着胡须,想了想,道:“他很奸诈,就像……就像一条咸鱼。”
“咸鱼?”
诧然……
第136章 打擂()
“做人如果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正午温暖的阳光下,某个书生如此问身边那个少年,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笑意,脸上流露出一种追忆往昔、似笑非笑的复杂神色。
“梦想……”少年手指摸着下巴尚未长大成须的浅浅绒毛,苦恼地问:“做个武道宗师?然后让小虎娶妻生子,为我王家传宗接代?”
“唔,很不错,很好,很强大的梦想。”书生夸赞。
“那公子你的梦想呢?”
“我?”书生不假思索道,“钱财不尽、娇妻如云。”
“哇,公子的梦想比我的还要强大哩!”少年大张着嘴巴,夸张地道。
那山上下来的四十左右中年人此刻已经离得很近,自然是听到了书生的这番“豪情壮志”,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果然是条优哉游哉的咸鱼啊!
“在下吴计,阁下便是朱帅在梁州择取的帅帐幕僚么?”吴计率先开口问道。
“吴先生好,在下宁州沈慕。”书生肃容道。
“宁州?”吴计纳闷道,“不是梁州?”
“噢,在下宁州人氏,先前是在梁州赈灾。”
“心怀良善,不愧我大武英才。”吴计笑眯眯道。
“先生过奖了。”
“那我们便上山去吧。”吴计道,“朱帅苦思剿匪良策,一夜未眠,你怕是要等会才能见到他。不过已是正午,咱们可先去用饭。”
“那敢情好。”沈慕道,“实不相瞒,此番梁州奔波而来,这一路上餐风露宿,干粮这玩意,实在是嚼的厌了。”
吴计便呵呵笑。
王二虎转身便去牵马,谁知那池校尉见了,赶紧一个摆手,自有两个下属去牵了,王二虎乐得如此,背着双手,晃悠悠地跟上。一面又想,公子假话说的多了,连我都差点信了。咱们这一路虽说也辛苦,但远不到餐风露宿的地步吧,昨日可不还在精致饭庄里喝酒吃菜么?
一路缓行,吴计与沈慕随意闲聊着,无非是探听下对方的底细,比如师从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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