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了解兵曹从事的公务后,陈林就让人带去军营,这是陈林第二次进军营,第一次是任河南都尉司马时,也是在洛阳,也是领五百人,造化啊。陈林远远的就听到大声吆喝嘶喊,走近才看清,军营校场中一群人正围成一团,中间两人坦胸露乳,正赤膊角力,两人都是粗壮满脸胡渣的大汉,身上都有几道骇人的刀疤,使得黝黑的身躯更显得狰狞。
两人先是肩膀对肩膀的在盯着对方,都想将对方推倒,奈何两人力气相差不远,谁也奈何不了谁。一人大喊一声,圈起拳头就往对方腋下肋骨冲出一拳,对方那人似是早知如此般,身形一闪,弓脚一拌,整个庞大的身躯如跳蚤般跃起,曲手出肘,往对方脸部轰。。
陈林见两人相斗,却是每出手必致命,丝毫不留情,转过头问旁边的文官:“军中如此,可算私自斗殴?”文官回答:“别的军营算,但在边军与司隶军中却是不算。”陈林这才明白阳球说的话,这样军队不好降服啊,弄不好还给自己整得半身不遂。所以少有文官带兵的时候,但是也有文官带出强兵的时候,武官带兵,以勇服人,文官治军只能靠军纪来约束。
那文官接着说:“我大汉司隶京师重地,连洛阳、河南等地军队,都可统称为‘司隶军’,既是司州奴隶军。然而真正以‘司隶军’为名的只有司隶校尉部麾下,其他的不是唤作河南禁军就是洛阳禁军等等。有一次太尉段大人见到司隶军后,竟然以‘杀戮极重’形容。”
这回陈林真正是想不到,他段纪明在凉州边陲不知屠杀几多羌人,竟然说别人杀戮极重,看来这司隶军当真不简单。陈林又想起司隶军凭军功换自由的说法,忙问文官。那文官呵呵笑:“是如此,只是司隶军已有近二十年没有人有此机会。二十年前既是桓帝年间,司隶校尉张彪张虎勇竟然收服司隶军,得司隶军拥护。张虎勇带领一千八百司隶军攻破大将军梁冀梁伯卓四万大军,助桓帝诛杀外戚,所部剩余四百余人全部赦免,得自由自身,到如今也有二十年了。”
陈林听到一千八百对四万,还剩四百,心中震惊非常。陈林看着眼前的军营,这群已经死过千百次的人,定然不输张虎勇所部的兵,陈林心中倔性又起:这些兵,陈伯至要了。陈林忙问:“此间只有五百人,那其他呢?”
文官无所不知:“其他也有近千人,只是要较之此营要知规矩些,不似这般莽撞凶狠、桀骜不驯,由阳大人亲自带领。”陈林心想,原来大汉最最精锐的兵就在眼前了,管你甚凶狠、桀骜不驯。
文官不知道陈林的心思,还好心的提醒陈林:“陈大人,其实一直以来这司隶军的统领都是不进军营的,只有命令来时,才率领司隶军出战而已。虽说司隶军蛮横,但是对于将令却是听的,所以陈大人不必要想着如何亲近这些人。”
陈林基本上了解了司隶军的状况,就好声好气的请走了文官,一个人煞有意味的望着营内的角斗。场中两人打得头破血流,没有认输的,围观的其他司隶军也是激动的在助威呐喊,唯恐这两人打不死对方似地。
陈林笑了笑向前一步,就要迈进营地的辕门,脚还没放下,突然一声巨雷般的大喝,直破陈林的耳朵:“站住,军营重地,擅闯者,杀。”一干司隶军齐刷刷的看向陈林,犹如看死物一样,毫无温意。陈林还以为他们在围观角斗,不知道陈林的到来呢,原来一直都在注意着呢,只不过陈林在营地外,懒的理而已。
警觉性好高,果然是死人堆里爬出来,死剩下的,陈林更是喜欢了,就像才子遇佳人一样,笑眯眯的看着这五百人,众人见陈林在如此暴虐的戾气前还笑嘻嘻的,莫非是傻子?看着相貌堂堂的,眉宇间还隐约有些英气,竟然是傻子,可惜了,不少司隶军这般想法,哪里知道陈林是将他们都定为囊中之物了,才傻乐的。
陈林见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收回笑意,拿出官印以及阳球发的令牌:“某是新任兵曹从事,此营军士今后便由某统领。”陈林还没说完呢,五百人表情又变了一变,最先是看死物的冰冷,后来就是看见傻子,现在表情就丰富咯,轻蔑、嘲笑、不信、好奇等等各有形态。但是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念头:由这斯斯文文的少年郎统领俺们,真的假的?
其中一个看似颇有威信的壮汉一把夺过陈林的令牌,反复看了几次,脸黑着回头对众人,以少有的军中声号大喊:“列队,新任统领到。”只见众人一改方才的表情,严肃威武的列队,迅速无比,虽然身上未着军甲,单从军容足见威力。
陈林暗道,刚才那文官不说假,这些人果真军律甚严。这样就好,只要指挥得动,不怕日后不服心,陈林已经决定要将此营军士收为囊中之物了。
第四十五章:第一个任务
陈林躺在榻上,肋下还隐隐作痛,旁边周仓嘀嘀咕咕的说:“大少爷,按某说应该将打伤大少爷的那货,斩首示众,胆敢对上官下重手,哼,要让某遇见,非捏碎那货不可。”陈府的女婢小心翼翼的给陈林上药,女婢看着自家大少爷*上身暴露在自己眼前,英伟的身躯让女婢脸红不已,但看到陈林身上的淤青,又满是心痛。
原来陈林去司隶军上任,见部下军士堪称大汉第一精锐,心中起了收服之意。便想着与军士打成一片,想要得到认可,于是特意与军中最有威信的军士角斗比试。不想仅仅二十余回合,陈林就被那壮汉抓住破绽,对着腰肋就是狠狠的两个铁拳,将陈林击出一丈有余,再也爬不起来。这不回到陈府大半日了,才勉强能站起身来,这司隶军果然毫不留情,哪怕是比试也下死手。
陈林见周仓咕哝个不停,说:“司隶军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日常的*练也是如同上战场一般,以命相搏,难怪堪称我大汉精锐。日后我陈家护卫也要如此*练,平日伤了残了,总好过战场上丢了性命。黄燕你写信与蔡子兰统领,就要如此练,任何人不可懈怠。”
黄燕一看陈林:“是,大少爷。只怕大少爷是看上这五百司隶军了吧?”黄燕就是黄燕,不像周仓那样,只懂表面。
陈林要挪动一下身子,拉动伤处,疼得不敢乱动,说:“本少爷想要将之收入囊中。”黄燕想了想:“大少爷,大汉精锐不过几万,司州两万余奴隶军也算在内,而这一千多司隶军又是司州奴隶军中的精锐,即便大少爷将之降服,司隶军还是朝廷的军队,日后大少爷调职,还是带不走一兵一卒,少爷不应在此对*思,只消让司隶军认可少爷便是,日后做事不拖后腿,足矣。”
陈林只想这怎么收服强兵悍将,却没有想过黄燕说的这层,司隶军是朝廷的军队。但是陈林着实喜欢那司隶军的骁勇,想起有军功换自由的说法,忙对黄燕说:“司隶军中有以军功换取自由之身的规。”
黄燕笑了笑:“大少爷,司隶军中是有此一说,只是如今太平盛世,哪来的军功。北边倒是有无限的可能,只是司隶军又则能出得了京师重地,此乃其一。其二,要换取自由,所需军功何其厚,据说是要一人杀百敌,方可换取自由之身,谈何容易啊。”黄燕一说完,陈林也被吓倒了,这,亲自砍杀百名敌人,这,那人恐怕不知已经死过几回了才能做到。
陈林实在也算是健硕,没两日,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文官还特地提醒陈林没必要到军营中去,但是陈林却不管,身上伤势刚好,又跑到军营来,再一次与军士角斗。那些司隶军没有一次手下留过情,丝毫不管别的,只要陈林说打,必是全力而为。陈林就这样,几天与司隶军士角斗一次,每次都是被揍得浑身淤青,回家休养几日,又来与之角斗。
如此往复,连着两月有余,陈林堂堂兵曹从事,不顾身份与奴隶军滚地角斗,在洛阳内已经让不少的士族大夫蔑视不已。也正因为这点,现在陈林在军营却得到了不少尊重,司隶军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温度,不再是冰冷冰冷毫无感情。两个多月来陈林被打趴下不下二十次,却每次都能迅速好起来,又是悍不畏死的挑战,司隶军最是钦佩这种打不死的人。
这日陈林刚来到司隶校尉部,就有小吏过来传话,阳球有令。陈林急忙去见阳球,阳球官署内一片忙碌,阳球见陈林进来,也不说别的客套话:“陈大人来了?”转身对一众人一挥手:“尔等退下,本官有话对陈大人说。”
陈林暗想什么事情竟然这般严重,还要喝退其他人,不由严肃站立,等阳球下令。阳球见其他人走光了,说:“陈大人啊,本官要你秘密前往沛国一趟,只带几名军士偷偷潜入沛国。”
陈林:“是何任务,下官定全力以赴。”阳球相当满意陈林的态度:“此次陈大人不可与任何说起,即便是杨大人也不可。宦官王甫养子王吉任沛国相,举报五年间杀害无辜达万人,只知其丧心病狂将死者骨骸置于一秘密之处。本官要你前去查探,找出此处,便可做王吉罪证,本官誓要诛杀此阉货。”阳球说得咬牙切齿。
陈林听得毛骨悚然,杀万人,沛国最多不过三十万民,又不是战争,王吉竟然杀万人,陈林听得青筋暴起,连忙应诺:“下官定不让大人失望”阳球就派给陈林令牌,备不住什么时候用得上,又交代了一些细节,就让陈林出去了。陈林离开阳球官署,想着这次的任务,这是陈林第一次执行这样的公务,总要想得周到些。
第二日,洛阳又传出说司隶校尉部兵曹从事陈林又受伤了,这回严重啊,怕要趴在榻上一个月不见得能好的起来。而此时陈林已经要过汜水关了,带着十名司隶军士,也不骑马,扮作小商贩推着车往豫州而去,陈林没带周仓,周仓太过显眼了,只是带着黄燕这一名陈家下人,共十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洛阳。
沛国居豫州东北部,连谯郡同属沛国,领21县,治所相县。沛国乃是光武帝于建武二十年封其子刘辅为沛王,成立沛国。后分出谯郡,另设郡守,仍为沛王封地。如今是第六任沛王刘琮在位,国相正是王吉。
陈林一行低调行走,并不引人注意,只是偷偷赶路,一路过陈留、梁国等地,进入沛国,直往相县而去。相县户两千余,人口万余,多山岭围绕,土地贫瘠,加之国相王吉不修农事,不顾民情,收敛爆贪,以至于民不聊生。沛国百姓比之边民还有不如,再者王吉好杀*,就是沛王都对王吉厌恶至极。
陈林等人悄悄来到相县后,在客栈住下,对店家只说是在此等候货物买主,便派出军士四处打探消息,但有王吉的消息全数汇报给陈林听,陈林再慢慢一条条的挑选,有无价值。通过几日的综合,陈林得到两条重要的线索,一是沛王的确与王吉不和,只是苦于沛王无权无势;二是王吉每日都不是在县内过夜,而是出城有一座庄园。
黄燕对陈林说:“大少爷,此行不能只为寻找王吉罪行而来,大少爷身上有朝廷官印以及阳大人的令牌。若是罪证确凿,不妨将王吉直接擒拿,免得到时朝中走漏了风声,王吉毁灭证据。”
陈林:“我等只有十二人,王吉在此多年,我等怕是心力不足啊。”黄燕又说:“大少爷此乃擒拿朝廷要犯,而非平乱。只消一举将王吉拿下,再搬出令牌官印,众目睽睽之下,就是有人有心抗拒也是不敢,不然再加上一个造反的罪名给他。”
陈林一听有理,也说:“若是再得沛王相助,沛王虽无权力,但若在关键时站出来安抚其他人,定能让我等事半功倍。”
于是陈林下令继续秘密观察王吉的一举一动,切勿让其发现,而自己带着黄燕要去拜访沛王。此时的沛王正值壮年,靠封地过活,平日与民无争,破得沛国民尊重。王吉上任后种种恶行,沛王深恶痛绝,只是自身身份敏感,无可奈何。这日沛王正在院中晒太阳,忽下人来报说,洛阳来客了。沛王疑惑,封王不能轻易与京官联络,否则就是谋反,这时竟有自称是洛阳来客,想了想沛王命下人将人接往大厅去。
来人正是陈林黄燕,陈林走进沛王府,只见王府摆设装置颇有韵味,朴实无华,却大方得体,使人心神宁静。陈林心中猜想这沛王不是奢华权贵,反而颇有修为。陈林在厅内坐了不到一会,就见后堂走出一人慈眉善目,陈林急忙站起身:“拜见沛王”
来人就是沛王,轻轻回礼:“不敢当,贵客来自洛阳?此番传出去,本王少不得一番麻烦。”陈林呵呵笑:“此间事了,沛王不仅无恙,还要赢得美誉。实不相瞒,下官司隶校尉部兵曹从事陈林,字伯至。此次来沛国,不为沛王,为国相王吉而来。”
沛王一听说是司隶校尉部,吓得一身冷汗,司隶校尉部找上门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又听说是为王吉而来,转而欣喜,看来王吉这次完了。急忙问陈林:“大人说是司隶校尉部,可有凭证?”容不得沛王不小心啊,身为封王,地位本身就尴尬,虽为刘姓,却总得小心翼翼的,动不动就要被削封地,贬为庶人。想他堂堂沛王,不知情的听起来觉得风光无限,却不知在沛国竟然奈何不得一小小的阉人养子,眼见王吉在此为非作歹草菅人命却无可奈何,别提多憋屈。
陈林见沛王小心翼翼,防备之心十足的模样,也明白大汉这些封王的无奈。刘姓江山几百年过来,刘姓子弟多不胜数,能继承大业的有几人?其他的好些还能讨个封地,衣食无忧,差点些的更是如之前见过的刘玄德,与庶民无异。
第四十六章:忠义匪类
陈林拜访沛王后,也没有什么动作,依旧每日监视王吉,观察王吉的喜好与作息。这一日在监视王吉庄园的军士来报,说连着两日,王吉庄园外围多了一伙人,也在监视王吉。军士不敢擅自接近,只好上报给陈林。陈林一听,左思右想,反正城内也无事,不若亲自前去看看,这是何人在王吉庄园外转悠。
于是陈林带上朴刀就跟黄燕随军士前去,王吉的庄园只有几里路远,不一会就到了,陈林见自家军士藏在密丛中,不走近看还真发现不了。隔着庄园足有百丈远,原先那员军士见陈林来,开口说:“大人请看,那便是王国相的庄园。据这几日的观察,其中有护院不下五十人,这周遭近万亩的土地都是王国相所有,属下无意间与本地百姓交谈中得知,这国相极其残暴,乡人避之不及。大人再看,庄园另一边,约也是百丈左右,有几人,自前日开始就盯着庄园看。”
陈林顺着军士说的一一看,先是王吉庄园的大概模样,想不到王吉竟在乡间修建了如此豪华的府邸,门墙足有两丈有余,要不是陈林等人站的地方高些,怕一点也看不到园内模样。陈林又望向军士所说的那几人,两地相隔甚远,又都是在灌木之中,看不得很真切。陈林只觉得这伙人身穿打扮都是破破烂烂的,却不是哪家的下人家丁。又见无不是手提钢刀或是短剑的,也不像是百姓人家。
陈林回头对黄燕说:“黄燕,某怎么觉得那几人倒像山贼多些?”黄燕再看,说:“像,莫非是打家劫舍的强人惦记上王国相了?大少爷不若寻几名此地百姓查问,看附近可有甚匪徒伙帮的,也好了解一番。”
陈林觉得有理,于是令一名军士带路,去寻些百姓问问。军士在此好几日,轻车熟路,不一会就找到乡间人,陈林忙问心中疑问。果然不出黄燕所说,这沛国境内有一处叫泽岩石的山林,与梁国的芒砀山连成一片。其中藏着一伙强人,无人知其有几人,只知头领唤作刀疤,沛国、梁国等几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