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他温切地说:“我说怪不得吃早饭的时候就见你神色古怪,原来是妹妹要走了舍不得。她要去哪里?”
上一秒是商用脸,下一秒就佳婿脸,时好怀疑棹西兜里揣着几张皮。拜个师父学川剧得了,搞不好另有一番新天地。
“你不是能一只手管天匝地?怎么也有不知道的?”她有气无力地说。
“时好,你怎么还认不清形势?横征是明升暗降……”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一点也不想说,我的心情已经够糟了。”时好的心,受挫非常,又觉不愿在棹西面前再过多暴露,只好扭过头说:“车速这么快,你再同我说话我怎么回你,对着风舌头抖得都快打结了。”
谁知棹西嘴角浮起一条弧线,“打结?那一会回家我帮你熨熨平。”
时好一听就翻白眼。
到了机场,车一停稳时好赤着脚就跑进航站楼,候机大厅里显示婉颜的那班飞机已经开始登机。
她到处乱转,棹西扔下车也跑过来。
“找不到呀。”时好抓着棹西的胳膊,急得额头冒汗,“是不是已经入关了?”
棹西很少见到时好失神慌乱的样子,于是手臂一伸,揽一揽她,安慰道:“没关系,再去找一找,大不了我带你闯关。”
“海关也是你随便乱闯的?”她睇他一眼,又看他的神色也不像妄言。
“曲太太,你知不知道,你的曲先生是万能的。”他笑得清朗,拉着她,“走,去前头找一找。”
两个人又向前跑了一段,时好眼尖,看到了正款款站起的赵微云,戴一副超大墨镜,
14、Chapter。 13 。。。
这种地方还要装腔作势。她以为她是谁?最多也算什么怀旧特辑里出现一下的旧人了。
只不过她的继母,保养得当,又是小脸,其实并不显老。那天,她只不过得了空想讽一讽她,出口恶气也好,谁叫她断了时好与爸爸的天伦。
就算看到边上的婉颜正开着电脑打字,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可就算时好觉得做人没必要故作大方,到底脸皮薄,她拉了棹西到一截大理石柱子后面。
“怎么了?前面那个不就是么?”棹西问。
“是啊,可是我继母在,前段时间闹得太不愉快,见了面一定尴尬。算了,就这么看一眼我们就走罢。”她低头细声地说。
“时好,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怕后娘。”棹西轻轻刮了她鼻子,“你这个傻瓜,来都来了,不跟妹妹说再见,你今晚又睡不好了。”
时好刚想问,你怎么知道我晚上睡不好,却见棹西放下她的手走了过去,她吓得赶紧蹲下来,再挪得靠里一点,又不放心偷偷往外探,只见婉颜已经站在她面前。
“姐姐?”婉颜见到时好穿着件正经八百的礼服却不穿鞋子还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有点好笑。
“啊,小婉。”她一下站起来,带点磕巴地说:“我,我想想还是该来送你。”
婉颜心里突地一酸,抱住时好,却松快地说:“你说你干吗,我又不是不回来,到时候回来了没地方住还不是得去找你。”
“小婉,我舍不得你,你走了我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嫌不嫌我矫情?”时好自己也觉得自己矫情。
“喂喂,你不是新婚么,怎么没有亲人?你有丈夫。”婉颜的语气里有不可捉摸的慕气,“他竟然跟我妈说:时好是姐姐,有权见妹妹,不然他叫飞机停飞。呵,那么凶神恶煞,我也吓死了。”
“他真是吓唬你的,他没那么大本事。”时好一下鼓腮笑出来。
婉颜则认真地答:“我知道啊,可我妈一下就被他唬进了。”
两个人笑着拥抱,告别。
时好执意见到婉颜入关,走到她再也看不见的地方才肯离开。
车子回来的路上,时好说:“慢点好不好?不赶时间了。”
“还要慢?已经是正好卡在限速上了。曲太太,这话你从出机场到现在说了五次。”棹西微微不满,指一指边上呼啸而过的车,“你看,夏利都超过我,丢不丢脸?”
“车好又怎样?高峰时期堵在路上还比不得两条腿快。你就是想多吃几张罚单,你钱多得用不完是不是?你再吵,再吵我随便掏个硬币就能刮花你的车。”她更不满,一肚子离愁别绪没地方倒,全哗啦啦倾到棹西这里。
“吽,这么大的气。”棹西不怒反笑,“好好好,回去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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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车库,你就,唔,随便掏个硬币,然后随便刮着玩。我个人是不提倡这种烧钱行为,不过偶尔来个一两次也不失为乐趣。刮得手酸了我也好帮帮你。”
“你!”时好气结,“你就是个烧得慌!”
棹西这次不接话了,伸手过来用力握一握她的指尖。
时好掰开他,良久不说话,最后想一想还是开口问:“曲棹西,你有本事叫飞机停飞?”
“你猜。”棹西又得意地笑。
“回家我也把你的舌头熨熨平,说话这么会打卷。”她别过头,却不打算跟他继续争执,刚才他帮她解围。
“当然不行,我又不是开机场的。”他凑过来,故作神秘地说:“不过,只要你后娘觉得我行,我们何愁大事不成?”
时好绷了许久的脸终于放晴,她笑得捧肚子,往死里拍了他的肩,“曲棹西,真有你的!”
“好了,别乱动,一会出危险了。”他看了一眼花枝乱颤的时好,实在也不知道她又抓了什么笑点值得这般开怀,他也弄不懂她。
只不过……“咦,时好,我才发现原来你大笑起来声音这么难听,怎么像在打嗝?”他说。
这下好,时好不仅一下敛了笑,还截止至家也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曲棹西才过得水里来火里去。
“时好,不是说要去刮车?”他送她上楼,站在卧室门口,他征求她。
“所以说,你本质上就是个烧得慌,我没话跟你讲。”这一次,时好半点情面也没有给,轰得一声把他关在门外。
快两个月,他们依旧楼上楼下。他还睡在客房,没有进度。
偶尔夜深人静,他会气得踹开被子坐起来,有必要把自己困成这样?天知道,无数次他也是跳下床拿了外套要出门,可想到时好,他会轻手轻脚上楼推开她的门。
看到她侧卧浅睡的脸,有一层羊脂般的淡粉色,又心觉不舍……
曲棹西当了两个月贞夫,要疯了。给乐言知道,肯定又笑得荤素不知。
棹西觉得自己像条丧家犬,去推一推门,他亲娘的还给锁了。
真是后娘端端走,锵锵亲娘归。
他回到卧房,又气得捶墙。
一捶到半夜,他的专线响起,锦城专线,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来才接起。
“棹西,棹西。”锦城在那头甜着声唤他,像个幼儿。
“怎么了?”他亦是好言哄着她。
“你和小好结婚了?乐言说,你和小好结婚了。”她兴奋地说。
“是,我和你喜欢的小好结婚了。”他也有点愉快,“锦城,你要我做的事我帮你做全了,你满意么?”
“棹西,我真快活。你和小好,我真快活。征哥知道么?他高兴么?征哥他……”锦城在电话那头絮絮地提着沈征。
她不知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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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死了,乐言和棹西同心不向她提。
此时,他也只能说:“他知道,他也祝福我们。”
“太好了,我就知道征哥一定会高兴,我没有失言,我的儿子娶了他的女儿,我的棹西娶了他的小好……”锦城振奋地过头,就听见电话撞到钢床杠子上,发出一记冷冰冰的金属声。
是乐言一把捞过电话,“喂,老曲,你别让她太激动,一会又要靠吃药才睡得着。”
“算了,让她新鲜会罢,难得有件让她高兴的事。”棹西抚一抚眉心,又一丝语倦。
“你圣诞节要不要带……”乐言该想问他们夫妇要不要趁着圣诞节一起来温哥华,却不想突然间有一声凄厉骇然的尖叫自乐言那头传来,扎破两个男人的耳。
“棹西!你骗我!你才十五岁!你怎么娶小好,你骗我!连你也骗我!你混蛋!”是锦城一下一下大声斥责棹西。
“老曲,先不说了,我处理下。过几天联系。”乐言他是专业医生,总算从容,哪怕病人是锦城。
棹西还来不及应一声好,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种惊悚的状况,他已经习惯了,可悲地习惯了。
他重重捂一捂脸站起来,窗帘是遮光的,晚上有光他睡不深。
可这会,他又嫌太暗仄了。
他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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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4 。。。
可棹西并没有离开家,只是走到厨房取了备用钥匙。
他一步重过一步地去了时好的房间,事情总要解决。这一步显然只能他曲棹西先迈出。
这一夜,时好觉得被里凉,寒意自足心一点点升上来,深入肌理,她依旧是伏枕辗转,求寐不得。
而棹西没有开走廊的灯,只是开了锁。等时好听到响动彻底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到她边上了。
她吓得一下弹起来,却硬生生被棹西一只手按回床里。
“曲棹西你……”她还以为他这个毛病过了婚后这一个多月该改好了,再不然,他又有了什么新人,总之他真的遵言连卧室也不踏进来。
“时好,你好好让我抱会。”他顿一顿,抱着她的头,“我是你丈夫,你不能永远让我睡在客房里。”
时好挣了一挣就放弃了,她知道是白费力气。
棹西的怀里有一股闷闷的热,有点窒气,她昏昏然说:“你不需要睡永远,只要睡三年。很长么?再说,你真的需要,睡到别的女人家里也是可以,我从来也没有要求过你……”
棹西顿了一顿,缓缓道:“你大方到这种程度?看来,你心里当真没有我。”
“棹西,我能这样叫你么?”她也不待他回答,只平和地说:“你还长我几岁,怎得这么不懂道理?如果有一个人,叫你签下不情愿的合同,整天明的暗的胁迫你,用天罗地网笼罩你的生活,无处不到。还有,喏,动不动硬要抱你啃你,请问你还能把这个人放在心里么?即便是放着,也只有恨了。如果换做是被人强制对待的是你,恐怕那个人活着也得被你想方设法最后生剥他一层皮。没有难过在你身上,你就这么对别人……”
说着说着,她自己竟然先想通,她轻轻哼一声:“也是,世人大多这样。”
“时好,你恨我?”他闻言心里紧了一紧。
“不不,说不上恨。”她说:“你到底帮了我的,何况这两个月你对我,也算是很好的。”
这话叫棹西心中砰然一动,结果……沈时好就是沈时好,她一张嘴比得过一支灭火队
她说:“只是也说不上爱罢了。”
他今晚有点脆弱,尤其这颗心,敏感了点,真真又脆又弱。棹西就听见哗哒一声,玻璃冰心裂了,还化脓水。
何止,他自觉像只脓包,叹口气,只好放手。
谁知时好轻轻推开他,却只是半支起来帮他拉上被子,柔柔拍一拍,“睡罢,你安分点,我就不叫你睡客房。”
她没有同以往一样张牙舞爪地赶他走,但当她感觉到棹西那水汪汪酸巴巴望着她的小眼神闪着光啪啪打在她脸上,她又后悔了,后了一个大悔。
后悔了怎么样?总不见得刚让他躺下再一脚踹他下去罢,这不是耍人是什
15、Chapter。 14 。。。
么……
时好只好翻过身去背对他,刚闭上眼果真就硬生生被扳了回去。
嗳,她知道,她这是引狼入室。逃不掉了,签字的时候她就知道。
“时好,你的心可以没有感觉,我不信你的身体也可以对我没有感觉。”棹西说。
“你别闹了好不好?还来?我是女的,没你这么邪行邪气。”她摇头大喟,这个人有没有一点正常的生理知识。
这档事,作为一个有耻有格灵肉合一的好女青,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不喜欢的人乱来罢。这点,他们已经极不愉快地证实过一次了。
可事实显然,是她那点生理知识不怎么够格。
曲棹西就有本事一晚上都强迫她贴着自己的肩胛,伸手匝紧她的腰身。时好被贴得紧,很快身上颤栗,再后来便酥了,像被炸脆的麻花一样拧着。她也不是不挣扎,无奈挣扎得厉害,他便更紧;她安分些,他才肯略松。
这一松一紧得,她觉得自己像条半干的毛巾,叫曲棹西绞啊拧啊,清清白白的好姑娘非得无故榨出悲情的汁儿来。泪汁儿,泪汁儿,悲情的泪汁儿。
时好哭了,抽抽搭搭,手半搭在棹西的腰上,没有其他地方可放。是以更抽抽搭搭得厉害,她觉得自己太不争气。
棹西则默不作声,随她濡湿了自己的脸颊脖子肩膀胸膛手臂,他极乐意。
到天光微亮,时好已经气力全失,像一滩软泥,任由棹西搂着。
他这才低下头,细细吻她,从眉心到唇角,一点一点,一寸一寸。
她一下就昏聩,只能投降,却仍有不甘,微微仰高起头想躲不想撞上他一双黑得深不可测的瞳仁,连忙失神闭眼。
沈时好怎么比得上曲棹西经验丰富?
她内心,那就是一只小白羊啊。好罢,现在看来,被折腾得只剩下半只。
她气得要呕血,连带呼吸也凌乱脱序。
棹西的指尖自腰线抚上来,更带起一层层酥麻,让时好的身体渐渐滚烫。
“你看,我说罢,你也忍不住了。”棹西磁声说,“想不想要我?”
这下,换做时好吱吱呜呜很是艰难地说,“不要,你滚……有病。”
“嗯,很好,你想要我了。”棹西一笑,又吻住她,终于翻身压住时好,轻轻咬一记她的耳垂,沉落落说道,“我的时好,马上你就能知道,我还真是有病的一个人。”
她又不是第一次领略,早知他还病得不轻,简直有邪风。
只是这一次,时好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前所未有。
她能做什么?
她,她还是什么也不做的好……
第二天一早,时好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耳廓被抵得又酸又涨,迷迷糊糊就睁了眼,一有知觉发现头枕着的这截硬邦邦的玩意居然是曲棹西的整只手臂,立刻抱着被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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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张窜坐起来。
却惊动了双目微瞑的棹西,他卡了一口气才抚着额头迷离睁眼。
“怎么不睡了?”他嗓子干涩脱水,语气却是轻快的。
时好捏了捏耳廓,软骨上微微撕痒,也不接话,只苦苦思忖怎样才能不泄春光地捞到散在地上的衣服。
却听到自己裸背上的皮肉被轻轻贴住的声音,炽热的气泽喷至耳际,更加得痒。
“时好,你这个小妖精。”棹西环着她的腰向前握住她一对手,说,“你知不知道你抓得我背疼。”
背疼?背疼上药膏啊,寻上她做什么,可时好却一下变得身线绵软,连小指头也动弹不得。
棹西的下巴抵在她光滑的肩上,有一点咯疼,于是轻轻咬了她幼弱的胛骨一口,再微有沉意地唤她,“时好?”
她太瘦了,好似比第一次又瘦了许多,棹西觉得自己像抱着一只医用人体骨骼标本。如果这个人不是时好,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到底,曲棹西还是感官动物。他认为胸大翘臀的女人要么没生脑子,要么细胞活化,总想方设法勾钓他,可他到底还是喜欢那种,最起码对得住眼球。
可喜欢是一回事,爱是另外一回事。
况且,瘦下来不容易,养回去能有多难?
可时好还是在白怔,她意志已涣散,觉得自己像一罐刚开封的肉松,身上哪里咬一口也是咸酥的,还能掉渣。
棹西就趁机逗她,将人调转过来,对着她抿了下舌头说,又抬起她的下颔,“时好,来,我们不是说好要相互熨一熨舌头?噢,你那么殷勤,我的平了,我得看看你的平了没?”
“滚蛋!”时好惊觉肉麻,一大把搡开他,胡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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