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
“要不,我打电话回去,让我爹给你家老爷子找最好的医生看病,如果家里缺钱,你说个数,我让我爹接济一下。”
“这可太麻烦令尊了。”
“哎,说什么呢,我们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爹一向古道热肠,他肯定会帮你的。我这就去给我家里打电话。”
不一会儿,陆昱霖吹着口哨回来了。
“一切全都ok了,我爹说没问题,你回去时,先去一趟我家,他带你去找广州最好的大夫,所有出诊费,医药费你都不用操心,我爹都安排好了,如果资金周转有问题的话,他也会帮你解决的。”
“小霖子,你对我真好。”
“你待我也不薄呀,我还一直记着你省给我吃的红烧肉呢。别说那些肉麻的感激的话了,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今天军校放假,陆昱霖闲来无事,便独自一人去夫子庙逛逛。夫子庙里很是热闹,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一应俱全,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陆昱霖东瞅瞅,西望望,想买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送给淑娴和玉蓉。
他看中了一把美人梳,拿起来仔细端详:用这把美人梳来梳玉蓉的长辫子,玉蓉一定会喜欢。于是,他便买下了这把美人梳。
他又来到了卖绢帕的铺子,拿起一条绣着兰花的帕子,在他眼里,淑娴就是兰心蕙质的女子,这幽兰最配她了。
“店家,这块绢帕要多少钱?”
“你真是好眼光啊,这种花样的我这里就剩这一条了,算你二十吧。”
“好。”
昱霖付了钱,把绢帕收好,准备回校。
忽然,他看见前面人群涌动,有人在呼叫抓贼,陆昱霖连忙朝人群中扫去,看见一个家伙在人群中仓皇逃窜。急忙追了过去。
那小偷跑进一条小巷,陆昱霖看了看地形,从胡同的左侧包抄过去,一会儿功夫就出现在小偷的面前。
那贼忽见陆昱霖出现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啊呀,我的妈呀,飞毛腿呀。”
“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
那贼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半大小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我不交出来,你能把我怎样?”
“不交出来我就不客气了。”陆昱霖使出格斗术,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给你还不行吗?”那贼拿出钱包,乖乖地交给了陆昱霖。
陆昱霖朝那厮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滚!”
那毛贼连滚带爬地赶紧溜之大吉。
陆昱霖拿着钱包找到了失主。那失主感激不尽,从钱包里掏出钱想要酬谢陆昱霖,被陆昱霖婉拒了。忽然,他发现自己买给淑娴的绢帕不见了,着急地四下里寻找。他沿着刚才的线路走了回去……
终于,在小巷的一个犄角旮旯里,这条绢帕还完好地躺在那里,陆昱霖捡起绢帕,掸了掸上面的尘土,揣在怀里,朝巷外走去。
忽然,一个穿着嫩绿色旗袍的女子从巷口掠过,那是多么熟悉的身影,那是淑娴的身影,可惜,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这身影就不见了,陆昱霖连忙追过去,想探个究竟。
他在小巷子里兜兜转转,忽然,他的脑袋被人用手枪顶着。
“不许动,不许回头,否则打死你。”
第六章 游行请愿
这声音好熟悉,陆昱霖激动地叫了起来:“淑娴,我是昱霖啊,你不认识我啦?”
“昱霖?你是陆昱霖?”枪从陆昱霖的脑袋上移开。陆昱霖转过身去,原来用枪顶住他脑袋的是淑娴的姐姐淑妍。
“真的是你,昱霖,你比以前长高了,壮实了,也黑多了。而且还穿着这身军服,我一时还真没认出你来。”
“淑妍,怎么是你?你怎么有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昱霖,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你先进屋吧。”
许淑妍把陆昱霖带进了一处带院子的民居里。屋里跑出五六个年轻人,为首的是一个黝黑的壮实的汉子。
“淑妍,这是什么人,你怎么把他带来了?”那汉子警觉地上下打量这陆昱霖。
“明峰,这是陆昱霖,我妹妹淑娴的男朋友,黄埔军校的学生。”
“你好,我叫徐明峰。”徐明峰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陆昱霖。”陆昱霖也伸出手去。
徐明峰想试一试陆昱霖,用力握着陆昱霖的手,陆昱霖也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所以也暗自较劲,用力握着徐明峰的手。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相见恨晚呢,怎么握个手都没完没了的。”淑妍在一旁看得仔细,知道这两男人在暗暗比试。
听许淑妍这么一说,两人连忙松手,双方的手背上都留下了白白的对方的指印。
“你好,老弟,我听淑妍说起过你。你怎么会到南京来的?”徐明峰给昱霖倒了一杯茶。
陆昱霖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我们军校搬到南京了,现在叫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毕业了。”
“那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我同乡蒋光鼐和蔡廷锴的十九路军那里。蒋将军跟我们家还是住一条街上的街坊邻居呢。”陆昱霖颇有自豪感。
“蒋光鼐和蔡廷锴将军都是有血性的军人,你去他们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徐明峰颔首表示赞许。
“哎,淑妍,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有枪?”陆昱霖疑惑地望着淑妍和明峰。
“昱霖,今天我们见面的事,你只能烂在肚子里,见了谁都不能说。我们是谁,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连淑娴也不能说吗?”
“最好别说。”
“那她现在也在南京吗?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收到她的信了。”
“不,她还在上海上大学。”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我们都是热血青年,都在为这个国家效力。兄弟,或许我们以后还会碰面的。”
“好,后会有期。”陆昱霖跟徐明峰再次握了握手。
南京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礼堂里,正在进行毕业典礼。
“各位学员们,今天对于你们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你们即将从这所军校毕业了,这几年你们在军校里摸爬滚打,学到了各种军事本领,你们将是我们国家的军事英才,今后,你们将率领将士们浴血沙场,保家卫国。同学们,大家都知道,目前我们国家正处于危难关头,军阀割据,相互缠斗,而日寇正虎视眈眈我国的东北,民不聊生啊,俗话说,乱世出英雄,现在正是你们展现雄才大略的时候,我希望在座各位,能倾注平生之所学,扶危困,济苍生,不负国家对诸位的厚望。”
陈主任的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学员们热血沸腾。
毕业生们陆续上台领取毕业证书。陆昱霖从陈主任手里接过毕业证书,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陈主任也回敬致意,满意地向他含笑致意。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举行了联欢会,陆昱霖上台弹奏了一曲威尔第的《凯旋进行曲》,令人精神振奋。
最后,由陆昱霖钢琴伴奏,全体官兵在陈主任的慷慨激昂的指挥下高唱黄埔军校校歌。
怒潮澎湃,党旗飞舞,
这是革命的黄埔。
主义须贯彻,纪律莫放松,
预备作奋斗的先锋。
打条血路,引导被压迫民众,
携着手,向前行,
路不远,莫要惊,亲爱精诚,继续永守。
发扬吾校精神!发扬吾校精神!
操场上,陆昱霖和谭敬廷望着正在操练的新兵,颇有感慨。
“谭大哥,我们终于毕业了。”
“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开军校了,我还真想念军校的生活。”
“来,我们一起去校门口拍一张合影吧。”
“好。走。”
陆昱霖和谭敬廷两人在军校校门口留下合影。
“谭大哥,你毕业后去哪里?”
“我还没最后决定,你呢?”
“我想去蒋光鼐将军的十九路军,陈主任已经给我写了举荐信。十九路军的总指挥蒋光鼐和军长蔡廷锴都是我们同乡,而且这是一支闻名遐迩的铁军,我相信我们会在那儿有用武之地。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也好,我们相互之间可以有个照应。”
九一八事变令全国人民同仇敌忾,各地纷纷上街游行,要求国民政府积极抗日救国。
在上海震旦大学校园内,学生们群情激奋,大家忙着书写标语口号,制作传单横幅。
“淑娴,你们历史系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位男生跑过来问道。
“都准备就绪了,弘达,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教授们到齐了就出发。”
不一会儿,教授们都来到了操场上。
“爹,你也参加?”淑娴看见父亲许恒亮也站在队伍中,连忙走了过去。
“这么重要的事,你爹怎么能缺席?”许恒亮虽然抱恙在身,但斗志昂扬。
“可你的肺病还没好,医生让你卧床休息。”淑娴有些担心父亲的病况。
“喊几句口号,走几步路不会有事的,丫头,你别担心你爹了。好了,大家伙准备好了吗?出发!”
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朝市政府方向进发,大家高举旗帜,振臂高呼:
“驱除日寇,还我河山!”
“军民合作,抗战到底!”
“同仇敌忾,抵御外侮!”
“打倒日本军国主义!”
“全中国同胞团结起来,消灭日本法西斯!”
……
忽然,警哨声响起,大批军警跑过来,阻止游行队伍前行。
游行队伍与军警对峙着,学生们便站在原地高喊口号。
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官站在警车上,手拿喇叭,向学生喊话。
“同学们,请大家静一静,我是巡捕房警长胡孝廉,你们听我说,你们的请愿书市府已经收到了,他们会把大家的心声转达给最高当局,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可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没给我们答复,我们要求政府立刻出兵抗战,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按兵不动。任凭倭寇横行?”许恒亮向胡孝廉质问。
“就是,为什么还按兵不动,难道要等日本鬼子打进关内吗?难道关外不是我们的国土吗?”
“东北同胞已经备受凌辱,难道政府坐视不管,听之任之吗?”
学生和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质问胡孝廉。
“一切都要从大局出发。”胡孝廉有些招架不住,从裤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什么是大局?战火已经在东北蔓延了,中华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难道这不是大局?”许恒亮继续质问。
“你们这是投降派的论调。”
同学们再一次振臂高呼:”宁当战死鬼,不当亡国奴!”
“同学们,你们请听我说,你们还是学生,应该以课业为重,这种国家大事应该由最高当局来决断,我们要相信政府嘛。”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爱国无罪,抗日有功。”
胡孝廉望着群情激昂的游行队伍,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警车上下来。
“准备高压水枪,把这群学生赶走。”胡孝廉轻声地向身边的警察下达命令。
没过多久,警察便调来好几辆消防车,拿着高压水枪,朝人群喷射过去。瞬间,游行队伍被高压水枪冲散,好些个学生倒在地上。
许恒亮也被水柱射中,跌倒在地,淑娴连忙过去搀扶。
“爹,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没想到这群混蛋竟然罔顾民意,迫害爱国师生。”许恒亮突然咳嗽不止,一口血痰喷涌而出。
“爹。”淑娴心急火燎地望着父亲。
“我没事,我没事,我还死不了。”许恒亮朝淑娴摆摆手。
“许教授,你不要紧吧,走,我背你。“朱弘达跑了过来,背起许恒亮就走。
许恒亮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病况。
“大夫,我爹怎么样了?“
“老先生旧疾未愈,今天又被水淋了,这寒冬腊月的,别说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就是年轻人也扛不住啊。现在还在发烧,我已经给他打了退烧针了,这肺病得好好养着,不能太劳累。我家是祖传中医,要不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去药铺里抓些药,好好调理调理。“
“谢谢你,大夫。“
大夫开好方子,交给淑娴。
淑娴拿着药方,前去药铺抓药。
第七章 淞沪之战
淑娴来到附近的药铺,把药方递给伙计,伙计接过药方,仔细看了看,便去药柜里抓药,包好后交给淑娴。
淑娴付完钱,接过药,转身离开药铺。出门没几步,便看见陆昱霖迎面走来。
“昱霖。“淑娴兴奋地叫了起来。
“淑娴。“陆昱霖也看见了许淑娴,连蹦带跳地跑到她面前。
“昱霖,你不是在南京吗?怎么会来上海?“
“我现在已经参加十九路军了,在蒋光鼐将军麾下当排长。现在就驻防在上海。“
“恭喜你军校毕业了,终于实现了你的理想,成为了一名军人。“
“是啊,淑娴,你看,我这身军装帅不帅?“
“帅。“淑娴抿嘴一笑:”瞧把你臭美的。哎,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逛街?“
“我向连长请了两小时的假,特地跑到震旦大学去找你,想亲口告诉你我来上海了。谁知你人不在,我只好回去了,没想到,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居然让我们在这茫茫的人海里遇到了。“
“是啊,真是太巧了。“
“这就叫做缘分。“
淑娴羞涩地笑了笑。
“哎,你给谁抓药呢?“
“哦,是我爹,他的肺病还没好,今天上午我们去市府游行请愿,结果警察用高压水枪镇压我们,我爹的病加重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是吗?我今天早上是听到有人说在市政府附近警察和学生发生了冲突,没想到是你们。这帮王八蛋,放着日本人不打,专门欺负老百姓,抗日何罪之有?要是我们部队与小鬼子开战,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
“昱霖,要是我们每个中国人都像你一样赤心报国,那小鬼子就不敢有狼子野心,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蚍蜉撼树,螳臂当车。“陆昱霖抬手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一点时间,要不我跟你一起去看望伯父吧。“
“好啊,我爹也时常念叨着你,走,我带你去。“
医院病房里,许恒亮昏昏沉沉地睡着,淑娴走近病床,用手探了探父亲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她舒了口气。
陆昱霖把买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拿起热水瓶摇了摇,发现是空的,连忙出去打水。
过了会儿,许恒亮睁开眼睛,望见眼前的陆昱霖,连忙想要坐起来:“淑娴,扶我一把,我想坐起来。“
淑娴扶起父亲的身子,把枕头垫在他的腰下。
“许伯伯,您还是躺着吧。“
许恒亮摆了摆手:“我猜你一定是陆公子,陆昱霖吧。“
“许伯伯的眼光真准。我就是陆昱霖。“
“早就听淑娴和淑妍提起过,今天一见,果然是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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