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那套。”
“我给你拿过来。”
玉蓉把挂在衣架上的那套军服拿了过来,交给昱霖。
昱霖从裤兜里拿出那只玉镯:“玉蓉,这只玉镯是淑娴让我交给你的,我现在给你戴上。“
昱霖把玉镯戴在玉蓉白皙的左手手腕上。玉蓉羞涩地望着昱霖。
“这辈子我真的是很幸运,能得到你和淑娴两个人的垂爱。”
“昱霖。”玉蓉偎依在昱霖的怀里,她抚摸着玉镯,似乎感受到了淑娴对她的希翼,她一定不会辜负淑娴的重托,一定会照顾好昱霖,抚养好孩子们。
“等我好一些了,我们一起去淑娴的墓前祭拜她吧。“
“嗯。“
第二百十二章 生死攸关
明峰来到黄政委的办公室,把昱霖的情况告诉给了黄政委。
黄政委听后也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昱霖同志又得受一次苦啊。”
明峰也为昱霖接连不断遭受的痛苦而感到痛心。
“明峰,你来的正好,我这儿还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什么任务?”明峰眼睛里流露出严峻的目光。
“明峰,你知道我们前线的三大战役都取得了非常令人振奋的胜利,蒋介石退守南京之后,企图依靠上海的丰富资财和长期筑成的永备工事继续顽抗,争取时间,抢运物资,掩护战略撤退;并准备大肆破坏城市,阴谋挑起国际事端,促使一些帝国主义进行武装干涉。“黄政委把目前的形势跟徐明峰沟通了一下。
“嗯,从汤恩伯的毁城计划和防御部署这两份情报中就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有这样的企图。“徐明峰对此表示赞同。
“对,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以六个军共二十个师,配属坦克、装甲车,守备黄浦江以西市区及外围太仓、昆山、嘉兴、金山等地;以五个师守备黄浦江以东地区。另以海军第一军区和驻上海空军协同防守。其防御重点置于浦西市郊吴淞、月浦、杨行、刘行、大场和浦东高行、高桥等地区,借以屏障吴淞和市区,保障其出海通路的畅通无阻。“
徐明峰点了点头:“敌人是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他们一定会做垂死的挣扎。“
“所以,华东局、第三野战军发出一系列指示,要求抓紧完成占领上海的准备工作,既要歼灭守军,又要完整地接管上海,以利尔后建设,并保护外国侨民。陈毅总司令说,我们这是要在瓷器店里打老鼠。在军事部署上,我们要先占领吴淞、嘉兴,封锁吴淞口和乍浦海口,断敌海上退路,防止大批物资从海上运走。”
明峰频频点头:“攻打上海,事关重大,一定要有万全之策才行。”
黄政委继续说道:“明峰,你的任务就是竭力截断敌人把大批物资通过吴淞口运走,这些都是人民的财富,应当归人民所有。”
“是。”
“还有一件任务也得由你去完成。”
徐明峰神色严峻地望着黄政委。
“过去一段时间里,国民党疯狂地抓捕我们的同志,听说提篮桥监狱里的政治犯已经人满为患,当局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枪杀我们这些狱中的同志,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把他们营救出来,他们都是我们党久经考验的优秀同志,是我们党的财富,不能让他们在胜利的前夕倒下。”
“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这些同志营救出来。”
“明峰,我知道你已经让上海地下党组织的同志开展护厂护校活动,这很好,我们要防止敌人搞破坏,保护好这座繁华而又美丽的城市。你看,你需要哪些人手,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
“我想把虎仔一块儿带走,另外,黄政委,你给我一支有战斗力的小分队吧,毕竟这是虎口拔牙,没有武装力量不行。”
“可以,我把我这里的精兵强将都派给你,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战斗英雄。”
“好,黄政委,什么时候出发?”明峰站起身来,望着黄政委。
“后天吧。”
“是。”明峰跟黄政委行了个军礼。
明峰找到虎仔,把黄政委下达的任务告诉了他,虎仔欣然领命。
胜男得知虎仔又要去上海了,有点依依不舍。
“虎仔哥,侬一定要当心哦。”
“放心吧,胜男,我会小心的,你就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吧。”虎仔满怀信心地握着胜男的手。
“嗯。”胜男点了点头。
第三天,明峰和虎仔一起来到野战医院,跟昱霖告别。昱霖经过缪大夫的医治之后,情况已有所好转,每天吗啡发作的次数和时间都在减少和缩短,尽管这过程还是异常痛苦,但昱霖正用顽强的毅力在同病痛抗争。
“昱霖,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
“明峰,你要去哪里?”
昱霖支起身子,虎仔连忙把枕头垫在昱霖的背后。
“重返上海,解放军即将解放南京,那么离上海解放也就不远了,敌人正在做垂死的挣扎,上海地下党组织一定要在这个关键的历史时期发挥应有的作用。”明峰把黄政委交代的任务告诉了昱霖。
“虎仔也跟你一块儿去吗?”昱霖望了一眼虎仔。
“嗯,昱霖,我现在还真离不开虎仔,这孩子真的是一块璞玉,有勇有谋。”明峰向虎仔投来赞赏的目光,虎仔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虎仔,你明峰大哥爱才如命,你跟着明峰大哥好好干,知道吗?”
“嗯,少爷,我明白。”虎仔连连点头。
“还有啊,你那个弹弓神技可别荒废了,要经常练练。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活动,有时还是你的这个弹弓好使,能大发神威。”
“嗯,我天天练。”虎仔得意地把那只失而复得的弹弓拿给昱霖看:“少爷,你看,你给我做的这只弹弓我一直保存着呢。“
昱霖接过这只弹弓看了看:“这么多年了,还保存得不错,不过这牛皮好像有些老化了,等我伤好了,我再给你做一只新的。“
“这只弹弓挺好的,我用的挺称手的。少爷,你不知道,我那次去炸军火库的时候,把这只弹弓弄丢了,急得我几天睡不着觉。幸亏被谭大哥发现了,后来他居然把弹弓还给了明峰大哥。我这才失而复得。“
“弹弓丢了是小事,可别把小命丢了。“昱霖疼爱地摸了摸虎仔的脑袋。
虎仔傻傻地冲昱霖笑了笑。
“明峰,谭敬廷已经投入到我们的阵营了,有些事情你可以和他共同商量对策。“昱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交给徐明峰:”对了,明峰,你去上海的话,就把这封信交给谭敬廷,他会明白我的用意的。朱弘达目前是谭敬廷最大的障碍,如果把朱弘达除去了,按目前的局势,谭敬廷能稳坐保密局第一把交椅,这对你今后的任务是极为有利的。这封信黄政委已经看过了,他也同意我这么做。”
明峰从昱霖手里接过信,展开信纸,看了一遍。然后把信再折叠好放入信封里。
“昱霖啊,你的脑子真的是一刻都不停歇,你放心吧,我想这也是谭敬廷之所愿吧。”明峰感慨地握了握昱霖的手:“这两天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缪大夫说,再过几天就可以戒断了。噢,明峰,不要把我戒断吗啡的事情告诉谭大哥。他知道后会自责的,你就告诉他我正在康复中。”
“好,我明白了,等你康复之后,我们再一起共同战斗。”
昱霖点了点头,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桂花要生了,一早,桂花就喊肚子疼,张嫂连忙给谭敬廷去电话。
谭敬廷接到电话之后,火速赶往圣玛丽医院。
“桂花,你别紧张,我在手术室外等着你。”谭敬廷安慰着桂花。
“敬廷,敬廷。”桂花疼得汗流满面。
桂花被推进了手术室,谭敬廷等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等了许久,都没见桂花出来,谭敬廷不禁心急如焚,在医院门口来回踱步。
忽然,手术室门开了,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谁是吴桂花的家属?”
谭敬廷连忙走了过去:“我是。”
“你太太难产,胎儿胎位不正,医生让我来问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谭敬廷愣在那里,傻了一般,数年前的一幕仿佛又重演了,他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脑袋,泪水不由得哗哗直淌:“我两个都要,两个都要……”
忽然,手术室里又跑出来一个护士:“谭先生,你太太叫你进去。”
谭敬廷擦了擦泪水,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手术室,看见桂花正痛苦地吸气呼气。
“桂花,你受苦了。”敬廷紧紧握住桂花的手。
“敬廷,保孩子吧,你这么大年龄了,该有个孩子了。”桂花喘着气,痛苦地望着谭敬廷。
“不,桂花,没有你,光剩下我和孩子,这日子没法过。”谭敬廷泪眼婆娑。
谭敬廷转而拉住医生的手:“医生,求求你,无论如何要救救我太太和孩子。”
“产妇年龄太大,又是头胎,胎儿也太大,而且胎位不正,我怕时间久了胎儿会窒息。”
“那就保大人吧。”谭敬廷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不,医生,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桂花央求着医生。
正在这时,马克进来了。
马克见谭敬廷伤心欲绝的模样,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先出去吧,秦医生,我看还是剖腹产吧。”
“可剖腹产我没有把握。”秦医生面露难色。
“我来协助你。安娜,你去准备一下。”
谭敬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马克身上。
手术室里忙碌了起来,谭敬廷坐在走廊上,看着医生护士来来回回穿梭着。
桂花从推进手术室到现在已经十个小时过去了。谭敬廷一会儿站,一会儿坐,一会儿趴在手术室的门缝里往里看,一会儿又来回踱步。心急火燎,坐立难安。
谭敬廷不禁联想起当年梅永清难产,倒在自己的怀里咽气的一幕,顿时感到一阵凉意从心口传递到了背脊,又从背脊扩展到全身,他感到手脚发凉。
谭敬廷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但双手不停颤抖着,连那个长长的烟灰也抖动不已。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个护士出来了,手上抱着一个婴儿:“谭先生,你太太给你生了个大胖小子。”
谭敬廷激动地从护士手上接过婴儿:“我谭敬廷终于有儿子了,我太太怎么样?”
“很好,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又有一个护士出来了:“谭先生,你太太还给你生了个丫头呢。”
谭敬廷一下子愣住了。
“你太太怀的是龙凤胎。”护士笑着跟谭敬廷解释。
谭敬廷又从护士手里接过女儿,一只手抱一个婴儿,谭敬廷望着这一儿一女,这两个粉嘟嘟的婴儿就像是两个可爱的天使,经历了大悲与大喜,谭敬廷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人了。
桂花被推出了手术室,谭敬廷立刻走上前去。
“桂花,你辛苦了,看,我们的儿子和女儿。”谭敬廷喜极而泣:“桂花,你怎么这么能生呢?老天保佑,让我谭敬廷儿女双全。”
桂花望着一儿一女,幸福的泪水流淌了下来:“敬廷,你和我终于当上了爸爸和妈妈了,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要分开了。”
“嗯,绝不分开。”
“敬廷,等我做完月子之后,我们一起去龙华寺烧香还愿,谢谢老方丈提醒,积善行德才让我们度过此劫。”
“嗯,好,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
桂花出院了,原本冷清的谭家突然热闹了起来,两个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但这在谭敬廷的耳朵里,则是天籁之音。
有了这两个孩子,谭敬廷心情大为舒畅,常常吹吹口哨,哼哼小曲,逗逗孩子,生活既充实又充满乐趣。
第二百十三章 阖家团圆
在缪大夫和护士的精心医治和护理下,昱霖的吗啡瘾已经彻底戒断了。而且身上的刑伤也差不多好了。
身上的鞭伤基本已经痊愈,一些结痂之处正在蜕皮,长出新的的肌肤。
肩上的烙伤也已经愈合了,手臂也能有限度地伸展转动。
虽然左手还不能做很多精细动作,但基本能做些弯曲手指的动作,尽管弯曲幅度有限,但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甲床上也慢慢地长出了一层薄薄的指甲,玉蓉每天给昱霖轻轻地按摩左手,希望能加快血液流动,促进血液循环。
右腿的断骨也已经接上了,现在昱霖能依靠拐杖,一步一步朝前迈腿。有时,他扔掉拐杖,让玉蓉扶住他,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尽管每一次都会累得汗流浃背,但昱霖的康复是显而易见的。
只是昱霖时常会在夜间做恶梦,他常常梦见自己又被拖到刑讯室里,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刑具在他眼前来回晃悠,那些刽子手在一旁不停地狞笑着,把他按到,准备把那些刑具用在自己身上,他仿佛又像是坠入深渊,欲生不得,欲死不能,每次做恶梦时,他都会在恶梦中惊醒,有时会半夜里坐了起来,有时会发出惊叫声,甚至浑身颤抖不已,惊惧的冷汗流淌不停。当昱霖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时,方才会慢慢平复心情,然后会长长地舒口气,再重新躺下入眠。玉蓉时常会从邻床过来,安慰他,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直至他进入梦乡。
那天夜里昱霖又做恶梦了,他情不自禁地在梦中发出惨叫声,浑身被冷汗浸湿,玉蓉听到昱霖的尖叫声之后,便会从邻床惊醒,跑过来询问。
“昱霖,怎么啦?是不是吗啡瘾又犯了?”玉蓉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给昱霖擦着冷汗。
“不是吗啡,是我做恶梦了,我又梦见自己被带进了刑讯室里。”昱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玉蓉心疼地把昱霖拥入怀里。她知道昱霖身上的伤痕可以愈合,但心灵上的阴影却很难消弭。她要让他这颗饱受摧残的心弥合起来,温暖起来,玉蓉把朱唇靠近昱霖,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嘴唇,昱霖感到一阵震撼,紧紧拥抱着玉蓉,激吻起来……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日,国民党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当夜,解放军在东起江苏江阴,西迄江西湖口的千里长江上,分三路强行渡江。由于江阴要塞的官兵基本已被我军策反,起义的起义,投降的投降,童大鹏甚至指挥炮手把炮口对准国民党的军舰。所以国民党的这道长江上的最后防线很快就被瓦解了。
一九四九年四月二十一日晨,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第三野战军全线发起渡江战役。***、朱德发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二十二日下午,国民党当局弃守南京,部署退却。二十三日上午,代总统李宗仁等撤离南京。中午,国民政府发言人在何应钦公馆宣布撤离南京。同日晚间,东路陈毅的第三野战军占领南京。二十四日凌晨,集结于鼓楼的一四师三一二团命特务连跑步占领总统府。八、九时,团部进驻总统府。至中午,三十五军其余各部在地下党配合下,乘坐水警巡艇以及趸船、木帆船、各种公私营轮船等渡江入城。作为国民党统治中心的南京宣告解放,红旗插上总统府,中国历史进入新的篇章。
***听到这个消息异常振奋。于是写下了有名的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这首诗气势恢弘,铿锵有力,它表现了人民解放军彻底打垮国民党反动派的信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