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纵然没有任何反应,在凌雄的眼中,一样也是千种风情,万般妩媚,迷人愉悦。
没有快乐,没有娇吟。
她只是瞪着眼睛,仰望着天花板,任由凌雄骑在她身上折腾。
每次完事了,凌雄就呼呼大睡。
而她却只能合上眼睛,默默流泪到天明。
等凌雄起床走了,她才能安心入睡。
林依依如此忍辱负重,忍辱偷生,忍气吞声,忍忍忍忍!
她只是为她的爱子而活着。
她只盼望凌南天能够快点健康、快乐地成长。
那时的林依依,是常常这样想的:等凌南天长大了,就让凌南天找凌雄报仇,杀了凌雄全家,以报林伯仲惨死之仇,让凌雄一家来给林伯仲陪葬。
她那时候还年轻,想法还很天真。
于是,林依依主动向凌雄请求,让武功高强、枪法如神、智勇双全的冯毅教凌南天习文练武打枪。
她盼望凌南天长大之后,武艺高强,枪法如神,一拳就能击毙凌雄,一枪就可以了结凌雄的性命。
林依依有让凌南天成才的这样的想法,可把凌雄高兴得不得了。
当父亲的,谁不想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后能有个出息呀?而凌南天又长得俊雅标致,性格也很调皮很好动。
作为凌雄最小的儿子,凌雄自然视凌南天为掌上明珠。
每次凌雄打完仗回家,或是处理完公事回家,都先趴在地上,让凌南天当马骑。
或是,他抱着凌南天又亲又抛的,甚是亲热。
为了凌南天的成长。
为让凌南天成为文武双全之人,凌雄同意林依依的请示求,竟让满身伤痕的冯毅辞去副官之职,专陪侍凌南天,也顺便教教凌霸天、凌向天,并让冯氏父女长住于凌家。
凌雄如此疼爱凌南天,父子俩人当然亲热异常。
以至于,小小的凌南天,每次听到府门外有马蹄声响或是汽车声响,便飞奔出府,去迎接他的父亲归来。
他投怀送抱,揽着凌雄的脖子,或者骑在凌雄的肩膀上。
这一切,让林依依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她与林伯仲的儿子,却与仇人亲热,那份疼痛,常常让林依依撕心裂肺般痛苦。
可是,她也想到:这又有什么办法?凌南天不知道凌雄非他的生父,凌雄也不知道凌南天非他的亲生儿子。
如果硬生生扩散凌雄与凌南天的父子关系,势必会引起凌雄的怀疑,导致林依依及凌南天迎来杀身之祸。
林依依的心头又多了一份痛苦,一份悔恨。
可是,她没办法,对于凌南天与凌雄的亲热,她只能睁一眼闭一眼的。
慢慢地,凌家居住稳定下来。
凌南天也渐渐长大,凌雄对林依依的管制,也松了很多。
一心想为官、想久霸古城的凌雄也迷上了相学、佛学、道学,经常请些僧人、道士、相士到府中来给他算命、卜卦,给他指点迷津。
凌雄请来那么多的僧人、道士、相术为他服务,无非是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前途,能拥有更多的地盘。
林依依顺其自然,也找机会拜佛,以求安心。
每当她心烦的时候,每当她想念林伯仲而欲哭的时候,她就念经拜佛,以平静她伤痕累累的心。
所以,她不理凌家府中事业,也不争权夺利,只求爱子凌南天平安、健康、快乐。
对于凌雄每次送她金银珠宝,她全都笑纳。
她天真地想以此来补偿她被纳为凌雄之妾的耻辱,也以此来补偿她的爱子凌南天丧失生父的惨重损失。
在凌家,林依依不敢与任何人交友,也从不敢向任何人讲述她的过去、她曾已婚、她是怀着凌南天来到凌家的。
她机智地也很痛苦地把那段凄惨的往事埋藏于心底。
二十年来均是如此。
二十年,她有苦无处诉,有痛不能说,有泪只能往肚子里咽,欲哭只能钻到被窝里。
这种漫长了二十年的痛苦,是何等的揪心,何等的无奈,何等的屈辱,何等的非人生活!
可是,林依依为了儿子,就是忍忍忍!
这样一来,凌雄更是喜欢林依依了,对她更是疼爱有加了,给她的金银珠宝更多了。
凌雄还常常领着林依依出席各种酒席、宴会、舞会,参与多方面的社会活动、军方交往,并以林依依的美貌来炫耀他高贵的身份,也让林依依大长了见识,大开了眼界。
凌雄对林依依的疼爱,自然会惹来马茹、龙凤娇、邹玉珍的妒忌与怀恨。
为保母子平安,为防遭到马茹、龙凤娇、邹玉珍的谋害。
稍后,林依依谢绝了凌雄对她的疼爱。
她再也不陪凌雄出席各种酒宴活动了。
凌雄牵不动林依依的手出门,又不想携带满脸皱褶的原配夫人马茹出门,大妾龙凤娇年纪也大了,二妾邹玉珍渐渐发胖,三妾林依依不随他出门。
凌雄很是无奈。
于是,凌雄便经常独自出门应酬。
渐渐地,他便沾上了风花雪月、醉卧花丛、彻夜不回、搂抱歌女的恶习,也渐渐冷落了家中的四名妻妾。
不过,这样一来,四名妻妾也没有了争斗,马茹渐渐年迈,慢慢地,她不再理凌府中事了。
龙凤娇接棒处理凌府日常事务,掌管府中的人、财、物。
凌霸天从军后,也日渐稳重,开始执掌凌家军,替凌雄处理军政大事。
邹玉珍因为自己的体形发胖,自知难斗龙凤娇,又看着爱子凌向天也开始执掌凌家的卫队,便也不再与龙凤娇争风吃醋了。
第296章 母爱真伟大
看着小凌南天一天一天地长大,而且长得很俊雅很标致的凌南天,象极了自己这般的俊秀,也秉承了林伯仲的聪明天份,林依依的心里,慢慢地也有了更多的快乐。
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最好良方。
学佛、向佛、拜佛的林依依也不再恨凌雄了,也不想再让凌南天杀凌雄一家来报仇了。
因为凌雄对凌南天疼爱有加,不懂事却懂风月的凌南天无数次惹是生非,凌雄竟能低下头来,牵着凌南天的手,走上门去,向某些官员权政、大财主赔礼道歉。
凌雄肯愿为凌南天低下高贵的头,并让凌南天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也算是补偿了林伯仲惨死于凌雄刀下、留给林依依心底里的仇恨。
女人很现实。
林依依感觉待凌南天长大后,让凌南天去杀凌雄,拆散了凌家,自己与凌南天母子一样捞不到好处。
而且,凌南天会有极度的危险,如若凌南天杀了凌雄,凌家那些侍卫始终是不会放过她与凌南天的。
不如就这样呆在凌家,享受荣华富贵,确保子孙无忧!
再说,凌家势大,侍卫无数,警戒森严,凌南天也未必能杀凌雄。
渐渐地,林依依便放弃了天真的复仇的想法。
但是,林依依也不敢想让爱子将来与凌霸天、凌向天争凌雄的位子。
所以,她不希望凌南天长大后从军谋政。
林依依只盼凌雄早点病逝,以便她带凌南天回归故里,再住大峰山下,相伴于林伯仲的墓前,慰藉林伯仲的在天之灵,也让她自己怡养天年。
凌南天出国留学后,林依依孤孤单单的,心头很失落。
所以,她常常回乡,并也敢上大峰山拜祭一株茶树下的、永远长眠着的林伯仲之墓。
当然,她不敢说什么,只是泪眼汪汪地双掌合什,心里默默祭典林伯仲的在天之灵,并暗暗告慰林伯仲:凌南天已长大成人,且出国留学了。
路洋常陪林依依回乡祭典林伯仲,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关于林依依与林伯仲的事情。
可是,路洋暗恋林依依、迷恋林依依,把那些窃听来的话,也埋藏于心底下,当作从来都没听到过关于林依依的闲言碎语,并不向凌雄告密。
林依依也听到了些闲言碎语,但是,她认为凌南天已经长大,且已出国留学,便再也不惧怕凌雄。
她相信,即便凌雄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也不会再对她母子俩如何了,因为凌雄疼爱了凌南天二十年,岂会去杀凌南天?他既不可能杀凌南天,便也无可能去杀林依依。
多次回乡,多次返回凌府,林依依安然无事,而凌雄似乎并不知林依依过去的情事。
渐渐地,林依依也当路洋是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看待。
上次,也就是中原大战爆发前,林依依利用凌雄出门谈判、龙凤娇领着丫环仆人搬运银宝出城掩藏、马茹病卧于床、邹玉珍外出未归的时候,林依依也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她把大量的存折、金银珠宝偷运回乡,埋藏于大峰山林伯仲的无名墓下。
这一切都是路洋帮她警卫封山的,是她亲手挖坑掩藏的。无数次军阀混战,不少小军阀惨亡,也不少曾富贵一时的军阀夫人小妾沦落青楼,子女流落街头。
她知道凌家也终会有那么一天的。
凌南天也总会有机会用得着那批金银珠宝的,也总会有机会用得上那些存折的。
因为连年的军阀混战,冷眼旁观的林依依心里,始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感觉凌雄始早会有一天也象某些军阀那样惨死的。而无数的事例也证明了她心中的感觉。
凌雄一旦遇难,执掌凌家并凌家军政大权的龙凤娇母子必不容林依依、凌南天继续在凌家生活下去。
到那时,林依依便可很自然地携爱子归隐故里,居于大峰山腰的那株茶树旁,长伴林伯仲在天之灵,也能让凌南天有笔丰厚的存款娶妻纳妾。
她盼凌南天生很多孙子孙女,缠绕林依依的膝下,让她过上晚年的幸福生活。
中原大战即将全面爆发,身在林依依大峰山下的林依依,接到凌南天的电报,称凌雄忽发重病,自己启程回国。
那时的林依依心忧如焚,便急着从大峰山赶赴青岛相迎爱子,想先劝爱子暂避上海或其他地方,不要卷入这场战争之中,她对凌雄是否病重,并不关心。
后来,她被韩复榘迎进青岛,却接到了凌府的噩耗:凌雄遭到暗算,凌霸天与凌向天兄弟相互残杀,恰好凌南天又于此时回到家中,这可把林依依吓死了。
恐惧、担忧、劳累,让林依依卧病在床,只好滞留青岛,但是,想念爱子的心却是越来越焦虑。
多少次念经诵佛,都没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待路洋匆匆赶回青岛接她。
林依依马上就启程,一路上,快马驰骋,按往来电报的提示,赶赴徐州,与凌南天团聚。
当她到达徐州的时候,看到凌南天安然无事,看到凌南天竟然也能拉起一支队伍。
当时的林依依百感交集,她本不想凌南天从军的,但是,凌南天不仅从军了,还统领着一支队伍,拥兵近两千人,还有重炮、重机枪、轻机枪、战马、卡车等等辎重武器。
林依依便不好再当众劝凌南天别从军了,她那时当众所说出来的话,也违她心中所愿。
她主动认错,改为支持凌南天从军统兵。
至于为凌雄报仇雪恨,那是她当众顺水推舟所说的话。
从她内心而言,凌雄死就死了。
凌雄死了,凌家散了,那才林依依她获得真正的自由。
从此,她可以光明正地携爱子回大峰山下,拜祭林伯仲的在天之灵了。
第297章 卸下包袱再风流
现在,既然现状已变,林依依也只能支持凌南天在军旅这条路上走下去。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盼凌南天能进入国军,那国军毕竟是政府军,不管这场中原大战,谁胜谁负,国民政府都是唯一合法政府。
尤其是,林依依打听到国军还有一所闻名世界的黄埔军校,倘若凌南天能进入政府军工作,晋升为将军,不用亲自上前线打仗,或者凌南天能进入黄埔军校念书。
那么,凌南天就会更安全些,更能让林依依放心些。
所以,林依依便坚决要求随子从军,伴爱子上战场,以便让爱子不敢离开她,不便亲自上前线,最终达到保护凌南天的目的。
无论如何,她也算是两次家破人亡了。
她不能再失去爱子这个精神支柱了。
战火无情啊!
果然,队伍到达微山湖时,凌南天出于孝心,真的留在了娘亲的身边。
微山湖畔,夜风送爽,火光摇曳,荷叶飘香。
红红的火光,映着林依依红红的俏脸。
林依依落泪如雨,低泣哽咽,断断续续,向凌南天述说了她二十年的艰辛与痛苦,把埋藏于心底并压抑了二十年的往事与心事,全倒出来了。
“呜呜呜呜……”言罢,林依依放声大哭,泪水飘洒,以哭释痛,宣泄心中二十年的苦与悲,哀与愁。
“娘……呜呜……娘……你好伟大……苦了你了……呜呜……孩儿不孝,由小到大,竟然丝毫未能体察娘亲的良苦用心,对不起!对不起!孩儿对不起娘亲!呜呜!”凌南天边听边哭,也是泪流满面。
听林依依讲完过去的恩恩怨怨之后,他也是放声大哭,百感交集,心酸心疼。
母亲如此饱受折磨,经历非人摧残,但也为凌南天换来荣华富贵、健康成长。
他是仇视凌雄好?
还是继续为凌雄复仇好?
霎时间,凌南天的心头很乱!很乱!很乱!
但是,他被母爱的伟大,震撼了心灵。
他跪倒于林依依的膝盖前,连连磕头,大哭痛哭。
为了他的健康平安成长,林依依竟然如此屈辱了二十年,二十年与虎狼相伴。
多么伟大的母爱啊!
然而,自己未出生,生父已惨死,且惨死于养父之刀下。
而养父又是如此的疼爱自己,一直不知自己非他的亲生儿子,赠予凌南天如此多的财产。
是喜?
是忧?
是悲?
是哀?
此时此刻,凌南天无法分得清这样的恩怨情仇。
他与凌雄是恩中有怨,怨中有恨,恨中有情,情中有仇。
凌南天的心情十分复杂,感动中掺杂着无奈,无奈之中又掺杂着酸疼,酸疼之中还包含着感激,感激之中又透着矛盾,矛盾之中隐藏着难受。
“孩子,起来,不要与娘亲客气。每一个母亲都很伟大,每一个儿子,都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娘亲不疼儿子的?”林依依看着凌南天如此失声痛哭,伏于自己膝下连连磕头,能从中可见凌南天的悲与喜、愁与哀。
刹那间,她也是百感交集,酸楚无限,既难过又感动,既感动亦悲哀。
但是,林依依却是不敢再哭了。
她止住了哭声,抹拭好泪水。
虽然,她也无法分得清自己留于凌家二十年,是对还是错?但是,当她扶起凌南天,眼望爱子额头通红,不由又是一阵心疼。
林依依把凌南天搂入怀中,手抚他的长发,颗颗珠泪,落在他的头顶上、背心上。
凌南天痛哭不止,泪如雨下,浑身颤动。
“呵呵,儿子,马兰不是你的亲妹妹,这下子,你可以卸下心理包袱了,你又可以去风流了。儿子,娘不怪你风流多情。娘有的是金银珠宝,你咋风流都行,娶的妻妾越多,娘亲就越高兴。娘只盼你多生儿女,好伴娘亲,让娘亲终日热热闹闹的,让娘亲过一个儿孙缠绕、热闹的晚年。”林依依颤颤伸手,为凌南天抹拭脸上的泪水,轻抚他红肿的额头,又强颜欢笑,开起了玩笑。
她的这些话,看似玩笑话,但也真诚,发自肺腑。
“嗯!不过,马兰虽非我亲妹,却为我屈辱而死,是因为而被马彪误会,被马彪凌辱而死的。她撞墙血溅的那一幕惨剧,常常让孩儿发恶梦。孩儿一定要找马彪报仇,祭典兰儿在天之灵。所以,孩儿还是要继续从军。唯有统兵之路,才是复仇雪耻之路。”凌南天泪光闪闪,点了点头,既喜亦忧。他的眼神仍然忧郁,放下了他与马兰洞房的羞耻,也了解了家史。
但是,他不等于可以放弃某些仇恨,与凌雄的爱恨情仇也仍然纠结于他的心头。
尤其是对于马彪的仇恨,非报不可。
言罢,凌南天又一阵沉默,心头一阵悲哀:自己出生以来,竟然未见过生父之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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