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百胜旋身,环视一周,回敬一个军礼,又提醒韩丹及凌霸天。
“各分队队员归列。”凌霸天悬在嗓门上的心石终于放落,马上精神大振,喝令队伍列队。
洪武、贺喜、常明、卢强、陈道,还有梁丽娟搀扶着吴志刚过来,队伍迅即列队。
“同志们,我们是革命的队伍,我们是有错就改的队伍,我们也是一支纪律部队。为了保存实力,为了打败5000敌军,我们要克服困难,多走点路,牵着敌人的鼻子走。现在,我们开动两条腿,继续与敌人捉迷藏去。”韩丹赶紧向全体指战员下达作战动员令,握着拳头,不时挥舞。
“薛大妹,在前领路。”凌霸天紧跟着大喝一声。
“是!”薛大妹应声接令,便小跑在前,继续引路。
众人尾随其后。
“百胜同志,你怎么能代表组织宣布这样的决定呢?你这是违反组织纪律的,不经地委讨论研究,你的宣布是无效的。”行军路上,潘久年走在最后,气呼呼地指责熊百胜。
“久年同志,我是地委副书记,我可以代表地委宣布这样的决定。这叫当机立断,临机处置。你的大队长职务没有了,我的政委职务也没有了,你说你亏了,我不亏吗?干革命工作,怎么能讨价还价呢?就在刚才,老钱同志宣布游击队新任领导的时候,韩丹同志一句话也没吭声啊。人家的觉悟就是比你高,也比你有文化,别忘了,人家可是学生领袖,在这一带很有号召力。这样吧,赤卫队与游击队暂时不要合编了,你还是回去当你的赤卫队长。呆会呢,我与韩丹同志商量一下,让她资助枪支弹药给你。你把你的赤卫队也好好武装一下。”熊百胜久经风浪,处理事情很果断,也很有智慧,既严厉批评潘久年,也解说革命道理,还提出一些平衡关系的策略。
潘久年闻言,不敢再吭声了,毕竟还是得到了些好处。
“百胜同志,可凌氏兄弟都是资产阶级子弟啊,那林依依还是人家小妾呢,他们一家三口都当游击队的领导,这土豪劣绅都渗透到部队来,我怕部队变质啊!”钱师承还是不服,委婉提醒熊百胜,暗示凌霸天、凌南天、林依依仍不足以胜任担任这支游击队的领导。
“是啊,这不就等于凌家军了吗?凌霸天是大队长,凌南天、林依依是副大队长,路洋、洪武、贺喜、陈道又都是分队长。这与凌家军有什么区别?”黎建清醒过来了,躺要担架上,又起哄。
他想:自己不叛变也叛变了,没办法,自己在口供上签了名、按了手印的,只能把曾经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往火坑里推了,否则,老子不好向何来水、甘如龙、郭妙妙等人交差啊。如果郭妙妙透过胶东早报,把自己叛变供出胶东地区地下组织人员名单和地址的事情揭露报道出来,自己一样要死啊。我死,还不如韩丹、吴志刚他们死好了。
第503章 风流惹祸
“这怎么能说是凌家军呢?这是党领导的革命武装,韩丹同志是政委兼党委书记,政委有最后的决定权。也就是说,这支队伍的当家人,是韩丹同志,而不是凌氏兄弟。再说,这帮俘虏兵改造成游击队员,他们大多数也是贫民子弟,以前当兵是为了吃粮的。何况,凌南天已向组织上递交了入党申请书,正在向组织上靠拢。还有,经过韩丹同志与吴志刚同志的努力,这支队伍的思想工作已经在很有效地开展。你们看看,韩丹同志、吴志刚同志在行军路上,还在做一些队员的思想工作,难道你不为咱们地委有这样的人才,有这么努力干革命工作的人感到自豪吗?我相信韩丹同志会尽快把游击队的党组织建立起来,会发展一批新党员的。这样的话,这支部队不就成为咱们党绝对领导下的新型军队了吗?所以,打破敌人的围剿之后,我们这些人,都要离开这支队伍,放手让韩丹同志去领导这支队伍、改造这支队伍,我们还是去做我们擅长的地下工作。老钱,我们这几个人啊,得尽快把工人夜校办起来,给咱们队伍输送新鲜血液。”熊百胜点燃一支烟,分析了游击队中的阶级成员,指出队伍的决定权在政委手里,并对韩丹寄予重望。
他还要求自己带来的几个人,事后都要离开这支队伍,免得给韩丹造成工作压力。
众人无语,默默往前走,都在细细地体味熊百胜的话,都感觉熊百胜说得有理,纵然心有不服者,也不便再说什么。
“百胜同志,可韩丹称呼林依依为娘了。她自己公开表明自己是凌家的儿媳妇了。她与凌家的人合起来,不就是等于她与凌南天在开夫妻店吗?这个韩丹,不经组织同意,就与凌南天结婚,这是对组织的不尊重,也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生活作风极其糜烂。这个韩丹,外表清纯,却迷惑了一批革命者。以前,我信错她了。我相信,对于这个问题,你回到地委后,也不好向书记交代。”黎建感觉这样下去,不利于自己向甘如龙、何来水等人交代啊,他还不知道甘如龙、何来水被凌南天整得不成人形了,所以,他躺在担架上一会,细心去找韩丹的不足,终于又找出一条理由,恶毒地攻击韩丹。
“对!韩丹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拉拢凌南天,这与支院的妓女有什么区别?这哪是一个真正革命者的行为?一定要追究她的责任,要清查她的底细。我怀疑她是为凌南天的金钱所腐蚀,披着为革命工作的外衣,实际上从事反革命的工作。”郑子捷一定,心头大疼,满心醋意,也攻击韩丹,言辞比黎建还恶毒。
“黎建同志,郑子捷同志,你们不要胡言乱语,动摇军心。韩丹称呼林依依为娘。这就代表她与凌南天结婚了吗?她与凌南天恋爱中,就不可以称呼林依依为娘吗?你们哪只眼看到韩丹与凌南天同房同床?你们这样恶毒攻击韩丹,我倒想问问你们,你们究竟意欲何为?”熊百胜闻言,甚是愤怒,他本为了稳定这支队伍而心焦的,此时更是青筋毕露,语气更是严厉地斥责黎建与郑子捷。
黎建脸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拉上了披上身上的军衣。
郑子捷低垂着头,如同霜打的茄子。
钱师承、贺金城、潘久年都不敢再吭声了,想想熊百胜说得有理啊,人家熊百胜都能放下地委副书记的架子,让贤与韩丹,自己几个本来就不是这支游击队的领导,又何必这样去攻击韩丹呢?再说,韩丹拉起一支武装队伍,也是为了保护胶东地区的革命事业嘛。
“不!我大哥与郑子捷不是恶毒攻击韩丹,而是韩丹确实有问题。熊书记,我现在向你举报凌南天这匹豺狼,是他,杀了我丈夫周剥皮,占有了我的身体。凌南天才是披着羊皮的狼,我恳求组织上还我一个公道。扑通……”黎小红一路上,心里都不舒服,熊百胜越为韩丹辩护,黎小红的心就越疼,终于,她鼓起勇气,跪在熊百胜的身旁,含泪诉说凌南天对她的霸占。
“什么?”熊百胜、钱师承、潘久年、贺金城刹那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异口同声反问。
“凌南天,你这畜生……老子不宰你了,老子不姓黎……呜呜呜……”黎建闻言,既惊又怒更恨,也终于再次找到了打垮这支队伍的理由,他忍着身体的伤痛,从担架上滚爬而起,嚎啕大哭,怒骂声声。
“这件事,萧顺风可以作证……呜呜呜……我……我不清不白的,我无家可归,我家破人亡,我……死了算了……呜呜……我没脸见人啊……”黎小红被黎建这样一嚎一哭,更是伤感,落泪如雨,酸屈无限,越说越气,竟然真的纵身一跃,一头向一块巨石撞去。
“喂……”贺金城牛高马大,手长脚长,赶紧一把拉住黎小红,将她按在地上。
“百胜同志,你看,这叫什么话?啊?什么军神凌南天?什么狗屁政委韩丹?他们简直就是奸……夫……盐……妇……这对狗男女,也叫革命者?也叫共产党员?熊百胜同志,你可是韩丹入党的介绍人啊,我看你怎么向地委交代?”钱师承震惊异常,气愤地质问熊百胜,语利之锋,不亚利剑,直戳熊百胜的心窝。
“熊书记,这就是你信任的好同志?革命者?我就敢肯定,韩丹必定已经凌南天已经同房同床,那个凌南天,世人称之为风流少帅啊!韩丹同志落到此人手中,便是羊入虎口啊!熊书记,你今天……你今天……务必给同志们一个答复……一个交代……”郑子捷心口更痛更恨更妒更怒,厉声又含泪地质问熊百胜。
第504章 叛徒的挑拨
郑子捷想到黎小红都被凌南天睡了,韩丹这么漂亮这么饱满的美人,还能逃出凌南天的“魔掌”?
暗恋韩丹多时的郑子捷,想着自己的心上人被凌南天睡了,不由心疼如绞,眼前发黑。
他质问完熊百胜之后,一阵胸闷气滞,竟然气血翻涌,忽地张口,“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来,萎倒在地上。
“子捷……子捷……”贺金城松开黎小红,急急去扶郑子捷。
“熊书记,不除凌南天,不枪毙韩丹,我们兄妹俩,无脸见人啊……老天都不服啊……哇……”黎建见状,也大吼一声,一副十分激愤难平的样子。
他悄然伸手一按自己那根断裂的勒骨,按得断骨倒扎于胸肺上,扎伤胸肺,也是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仰倒在担架上,霎时间不省人事。
为了叛徒事业,黎建不惜自残吐血,也真叫人佩服的。
“军医……快叫军医……军医……”钱师承见状,冷汗直冒,慌忙大喊。
两名抬担架的游击队员,放下黎建,慌里慌张地跑开了,去找军医去了。
因为军医本来就在凌霸天的警卫连里。
流言随之也悄悄地在队伍中传开……
熊百胜食指与中指挟着一支烟,烟头都烧没了,都烧到两只手指头上了,皮肉灼伤了,他也没有感觉,也不知疼。
他心中疼、恨、悔、怒、愤、恼交集。
同情黎小红的泪水,不知不觉从他脸上滑下。
这瞬间,他浑身发抖,鼻孔生烟,咬牙切齿。
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暗道:如真有此事,那就太可怕了!这支队伍肯定要变质!
如何是好?
是先稳军心?
还是先处置韩丹?
不!
我要冷静!
冷静!
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地委副书记,我是一名老党员,我不能偏听偏信。
纵然凌南天有这样的禽兽行为,我也得先稳住军心再说,三百多人枪的队伍啊!
这可是党的宝贝啊!
不能说散就散了。
“熊百胜,原来你是韩丹的入党介绍人?好啊,你原来是有一己之私啊!你维护韩丹,原来竟是维护你自己的利益,原来竟然是你自己想通过韩丹来控制这支队伍,你安的是什么心啊?我呸,枉我老潘多年敬仰你,听你的指令行事。原来你也是一匹豺狼!是不是韩丹先让你睡了,啊?好漂亮女大学生啊!嘿嘿!”潘久年本是粗汉莽汉,本来听了黎小红的话,已经震惊无比,此时接二连三地听了钱师承与郑子捷、黎建的话,更是愤怒。
他握拳狠擂了熊百胜一拳,怒骂出声,恶毒无比。
“……砰……啊呀……呼……”
熊百胜猝不及防,又在苦思之时,胸口中了潘久年的一拳,仰天而倒,后脑还磕出血来。
他更因为心中的疼,尤疼过胸口被擂拳之疼及后脑磕破出血之疼,他气怒愤恨交集,竟然也是仰天喷血,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潘久年,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打熊百胜同志?有事好商量嘛?你不服气,可以向上级组织申诉吗?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你这是革命同志的行为?你堂堂一个赤卫队长,却干出军阀的蠢事来,就算由你当游击大队长,你又如何能服众?”贺金城又惊又怒,愤然指责潘久年。
“我……唉……我不是故意的……唉,我……我气晕了头了。唉……妈的,这事……”潘久年也被自己的行为所震惊了,气得结结巴巴,语无伦次的,急附身下来,扶起熊百胜。
“熊书记……熊书记……”钱师承顾不上去责骂潘久年,便附身轻声呼唤熊百胜。
“不要责怪老潘……个人的荣辱得失,不算什么……先要稳定军心……凌南天的事情,一定要等调查清楚再说,……韩丹的事情,暂放一边,等打破敌军的围剿再说……你们可以不相信我,可是,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的上面,还有地委,还有省委……组织上一定会给咱们一个合理的答复,非常时期……我们作为老革命,不能妄自猜测……。同志们,听我劝,先保住这支队伍……”熊百胜眼花缭乱,金星飞舞,可脑子磕破了,反而更清醒,毅然决策,果断下令中止这种猜测与评论,要求众人绝不能动摇军心。
“好,熊书记,我们听你的,先保住这支队伍。你放心,走,我背你走。”潘久年打伤了熊百胜,心头一阵后悔,也一阵难过,蹲下身子来,要求背熊百胜行军。
“同志们,听清楚熊书记的话了吗?”钱师承急问军医,急问抬担架的两名警卫员,急问贺金城与黎小红。
“听清楚了,先保住队伍!”众人异口同声回话,却是心里各有滋味。
军医心想:原来你们这帮贼子还是不放心我家大少爷!哼!
黎小红则想:我的问题没解决啊?我还是白被凌南天占了便宜啊!这叫什么决定?
贺金城则想:说来说去,还是要处理我的好同学韩丹同志。唉,枉韩丹做了这么多工作。这男欢女爱的事情,怎么还要经组织批准呢?说来说去,还扯到什么资产阶级的成份上去了。这叫什么话?拉起一支队伍,没见你们做点什么贡献,却老是要处分这个,处分哪个的。
“小红同志,你的不幸遭遇,我们一定会查清的。如果你真受了这样冤屈,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我们一定会枪毙凌南天。但是,你现在不要张扬。我们拉起一支三百多人枪的队伍,不容易啊。不能让它就这样垮了。咱们的队伍垮了,敌人会得意大笑的。”熊百胜在钱师承的帮助下,爬到潘久年的背上,又侧头对黎小红说道,好言相劝,让她耐心等待。
第505章 心碎
“枪毙?哦……哦……”黎小红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她此时的脸,已红成了一只苹果,很害臊,很羞涩,也写满了“不安”两个字。
她自己与凌南天的男女房事都说出来了,还说了自己一夜与凌南天做了多少次恩爱之事,哪能不羞啊?
或许,诉说了心中的苦之后,她又有些冷静下来,待听得熊百胜说如果事情是真的,将会枪毙凌南天,黎小红又吓了一跳。
她又不想凌南天死啊!
此刻,黎小红的心情很矛盾,很复杂。
她本是贫民子女,很质朴,很单纯,对地主恶霸疾恶如仇。
她本对凌南天杀死周剥皮怀有感恩之心的,却因为她作为女人的妒忌与醋意,因为气恼凌南天与韩丹的相爱,而在气晕头的情况下,把事情说了出来。
为了举报凌南天,为了报复凌南天,黎小红而且还把事情经过说得有些歪曲。
此事过后,她也甚为不安的。
她人本善良,如此在背后说他人的不是,在黎小红十七年的人生之中,尚属首次,而且说的还曾是自己爱过甚至于现在还爱的凌南天。
她总感觉自己做了一件背后中伤他人的事情。
她在未到崂山之前,一直还惦念着凌南天,一直在幻想着与凌南天会合之后,还能与凌南天恩爱,想像着在深山密林里与凌南天的床第之欢,可能别有韵味。
在前往崂山的一路上,她的心一直在激动。
可现在,她却在彷徨,在迷茫了。
潘久年背着熊百胜,紧急赶路。
众人追上队伍,一起穿山峪,爬石坡,钻树林,绕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