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竟然是一个长长的甬道,看来是直直通往后面的山壁内,三人越往前走,黄吉心中越是激荡,忍不住加快了脚步,眼看走出了甬道,眼前是一间不大不小、明亮的房间,房中有个发须已白,瘦骨嶙峋,满脸病容,却又隐泛红光的老人,正坐在一张雪白的床上,陈信与黄吉两人看着这个老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这时风领导已经站在一旁,老人张开双目,目中竟如面上,也是隐泛红光,衬的更是诡秘。
黄吉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陈信心中不解,偷眼向风领导一望,却看风领导一脸崇敬的望着床上的老人,老人微微的笑了笑,看着黄吉柔声的说:“大吉……是你吗?
”
黄吉不敢相信,难道这张床上的就是自己领导群雄的父亲?慢慢的上前两步,与老人相视片刻,在老人的目中,隐隐散发出熟悉的关怀,黄吉心中一阵震荡,终于明白这正是自己的父亲,往前一扑,紧紧的抱住老人,大声哭叫:“爸爸,我是大吉、我是大吉,你怎么变成这样。”
陈信在一旁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统帅数十万军民的黄祥大领导,竟是这个风吹会倒的老人?就算是,风领导叫自己前来干嘛?眼看黄吉如此模样,陈信也不禁鼻酸,心中同时想到自己的父亲,现在天寒地冻,父亲内息又被封起,会不会受不了。
这时床上的老人黄祥,轻轻拍着黄吉宽阔的背,轻轻的说:“大吉,爸爸没事,别担心。”
黄吉抬起头来,对着风领导喊:“书雄三哥,这是怎么回事?”
风领导走过来说:“大公子,你放心,大领导马上就会好的。”黄吉和陈信两人,听闻此言不由得一楞,风书雄微笑接着说:“大领导中的是火龙的火毒,已经熬了六、七十天了……”
两人恍然大悟,陈信自然不笨,连忙将背上的火龙肝取了下来,正要解开,没想到黄吉傻了片刻,忽然向着陈信跪了下来,竟是冬冬冬三个响头。
陈信吓了一跳,但两手抱着一大块火龙肝,临时也生不出第三只手扶住黄吉,竟是硬生生的受了黄吉三个响头。
陈信傻了一下,跳脚大骂:“黄吉,你在干什么?”这些天生死与共,两人说话本就无须客气。
黄吉大声的说:“多亏你没听我的,坚持要取火龙肝,我差点害死自己老爸……
我……”
一时说不下去,眼看又要叩头。
陈信连忙带着火龙肝闪开,一面大嚷:“你这个大傻瓜,现在救人要紧,风领导!您也不拦着他……”
谁知黄吉一听陈信说的有理,不待风领导过来,自己倒站了起来,反倒让急急闪在一旁的陈信有点像呆子,陈信只好瞪了黄吉一眼,闷闷的走回来,床上的大领导一笑说:“果然英雄出少年,小风,这下你可被比下去了。”
大领导身体虽病,眼光未失,陈信一个腾挪,大领导一眼就看出陈信的功力似比风领导还强。
风领导笑了笑,也不以为意,向着陈信说:“火龙肝还是我来弄吧,我还有点经验。”
陈信正想找黄吉麻烦,点点头将火龙肝交给风领导,风领导看陈信整包交给自己,眉头一皱,也不多说,就在地上打开了兽皮,忽然一声轻呼:“这……这是什么?
”
陈信和黄吉吓了一跳,莫非有什么不对,连忙凑过去,看了看,陈信才说:“火龙肝啊!”
风领导再看了看,点点头说:“这是很像火龙肝……只是……怎么足足大了几倍?”
两人这才释然,笑着对望一眼,黄吉才说:“因为这只火龙足足大上三倍……”
风领导与大领导相顾骇然,黄吉还不放过,继续说:“这样大的就有三只,还有几百只比铜骨鸟还大两倍的怪鸟,全被陈信宰了……”
大领导与风书雄越听越惊,只见黄吉还要说,陈信连忙打断说:“这些有空再说吧,还是先治好大领导再说。”
黄吉想起陈信昨日的神色,知道陈信不愿多提此事,耸耸肩也不出声了。
风领导将火龙肝割下指头大的一小块,浸入一杯早准备好的液体中,递给大领导,大领导举起杯子,将那小块火龙肝和杯中的液体,咕噜噜直吞入腹,过了一会儿,大领导眼中及脸上的红光渐渐的散去,逐渐恢复正常的肤色。
风领导笑着说:“这样就没事了,不过还要调养个几天。”
陈信摇摇头说:“早知道切一块带回来就好,也不用背这半天了。”
“这些还有其他的用途。至于大领导中火毒之事,我们一直并未向外公布,两位也请先别对外提起。”
两人才想到,大领导不会无端端中毒,风领导又说:“陈信,我先替你处理早先答应你的事。”
陈信知道黄吉父子相见,必定有些话要讲,何况风领导提起的正是自己父亲的事,连忙点头,与风领导向外走出,这时黄吉一见陈信要走,连忙在身后嚷着:“陈信,我一会儿再去找你。”
陈信向黄吉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步出了室外。
两人走出了雷射控制中心,又走到一间会客室,陈信一望,这正是当时与风领导对峙之下差点损坏的房间,现在倒是已经收拾整齐,两人分别落座,风领导对陈信说:“陈信,你的父亲,现在十分健康,我们随时可以让你与他见面,或是送他回去,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麻烦你一件事。”
风领导看看没说话的陈信,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劝你父亲陈天豪留下来,我们会当他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或是一个良好的平民,这些由你们自己决定,若是你们坚持要回联邦,我们也不拦阻,只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一些不该说的事。当然,我相信你愿意留下来,只不过若是只有你的父亲回到联邦,难免又要重上战场,到时大家相见,就比较难看了;何况战阵凶危,许多事是很难讲的……除非……”
都留下来是不可能的,母亲还在地球,听到这里,陈信忍不住问:“除非怎样?
”
“除非你父亲失去作战能力,这样想来应当会被送回地球,甚至依规定退休。”
风领导看着皱起眉头的陈信,接着说:“你别误会,我曾提过,我们有一种机器,安装后丹田会无法聚力。”
陈信点点头。
风领导又说:“这种机器很小,附在丹田上,想来联邦也还搞不清楚解除的方法,本来是时间到了会自行脱落,但是为了避免被联邦研究,我们会设计一个时间较长,而且脱落时会自行损坏的机器,如果你父亲不说出去,那更是十拿九稳了。”
陈信这时了解,当父亲回到地球数个月后,那时内息自能复原,也不禁暗叹风领导用心良苦,不过除了这方面的烦恼外,最伤脑筋的是如何向父亲解释,自己为什么留在这里,还有怎么劝父亲,恢复后不要再去联邦军报到。
陈信还在思索的时候,风领导微笑说:“现在要我请你父亲进来吗?”
陈信吓了一跳,连忙摇手说:“等……等一下,让我先想想。”
陈信思索了一会儿,风领导也耐着性子在一旁相伴,片刻后,陈信点点头说:“好吧,风领导,麻烦你了。”
风领导点点头,走出了房门,陈信坐立不安,站了起来,在小小的会客室中走来走去,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陈信才听到室外传来一人的脚步声,那人走到室外,似乎有点迟疑,不过也没迟疑多久,一推门走了进来。
陈信望了过去,这不是父亲是谁,连忙叫了一声:“爸!”
陈天豪见到陈信,先是一呆,听见陈信一叫,更是整张脸皱在一起,迟疑的问:
“小信?”
陈信连忙点头,陈天豪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跌坐在椅子上。
陈信一望,父亲果然内息全部停滞在丹田中,搔了搔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陈天豪倒是先说话了:“小信,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凤凰星吗?”
“爸,我是被联邦征召来的。”陈信回答。
“胡扯,你根本还是小孩子。”陈天豪脸色一沉。
“爸,我能力不错了,你也知道的。”陈信以前表现的其实真的不坏。
陈天豪一怔,无话可说,想了想又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爸,我正要告诉你,我与这里的人交了朋友,他们也不是真的与联邦作对,所以我拜托他们放了你。”陈信继续说:“妈还在地球,你是不是先回去照顾她……”
陈天豪瞪了陈信一眼,又是一声长叹说:“我现在还能照顾谁?”
“爸,几个月以后你就会恢复能力了。”陈信连忙解释:“不过我不希望你再来战场,恢复以后,您别告诉军队。”
陈天豪忽然大吼:“你倒是事事替他们想,你知不知道这些是叛军?你好好的书不念,跑来当兵,当兵就罢了,居然还投降……”
眼看要是还有内息,陈天豪只怕已经一掌轰了过来。
陈信一看,老爸果然不听劝,不过自己就在等这个机会,这时传音,别人只会以为两人在斗气,所以陈信没说话,立刻将内劲凝成一线,把声音传入陈天豪的耳朵,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做间谍的事说出;不过当然没说自己做的不太尽心。
陈天豪越听越惊,陈信忽然能够束音成线已经奇怪,居然还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直到最后陈信才传音说:“您一到司令部,问卢总司令就知道了,不过这事事关机密,绝不可告诉第二个人。”
然后才恢复正常声音说:“爸,您就先回地球,之后还是先别管战事,也别让我在这里担心。”
陈天豪现在自然无法传音,不过倒是信了八成,想了想说:“好吧,我什么都不管了,不过除非你能让我放心,不然我还会再来。”
陈信心想,不然也无法取信,父亲要是再跑来凤凰星,那可大大麻烦,于是说:
“好!爸爸,我会让您明白的。”
这时风领导走了进来,对陈信说:“陈信兄弟,实在对不起,我们在一旁听你们父子的对话,要是你父亲坚持不听,我们也没办法从命,不过还好的是……陈兄毕竟了解了孩子的苦衷。”接着又说:“既然天豪兄要陈信小兄弟一试身手,那么我们就移到前面的空地去吧。”
陈天豪大是惊讶,在这关了这么多天,这人是这群叛军中顶尖的人物,自己也是知道的,但居然对陈信如此客气?这小子到底是耍了什么把戏?陈天豪再也想像不到,自己儿子陈信现在的功夫到了什么程度。
之后陈信小试牛刀,自然能让陈天豪无话可说,风领导当即派出五位队长,合力护送陈天豪,嘱咐要毫无破绽的,送到正要回营的联邦军手中,而且沿路暗暗护送,别让其他的游击部队又打他们的主意。陈信与父亲也无余暇话别,加上众人在旁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让父亲由其中一位队长背着,向着狂雷基地的方向而去。
陈信心中也知道,风领导已经仁尽义至,连自己适才几分钟的谈话也不敢放过,当然不可能让自己与父亲两人先相处个两天之后,再送父亲回去。
陈信看着父亲远去的身影,风领导走到一旁说:“陈信,谢谢你留下来,让我们一起想办法,堂堂正正的回地球,那时相信你的父亲一定会欢迎你的。”风领导还认为,陈天豪十分不能认同陈信的作法,所以在一旁劝慰。
陈信一时之间,不禁有点心灰意懒,点点头对风领导说:“我也该走了,我与大哥孟火明原来住的那间有人住吗?”
风领导一笑说:“你不去见见方彭将军?”
陈信这才想起,方彭将军对自己也是极好,连忙点头。
风领导继续说:“你也不用去那间小屋了,我与方彭将军商议过了,你直接去他那儿住就好了,反正过几天,大领导全好的时候,我们都要去前线的。”顿一顿又说:“我先找个人带你去,想来等一下大公子还是会去找你的。”
陈信不再说话,随着风领导派出的人,往方彭将军居住的地方行去。
陈信与方彭将军见了面,两人都是不胜唏嘘,方彭将军自然早已得知陈信回来的消息,高兴的跑去基地找陈信,那时陈信与父亲正在谈话,风领导请方彭先回家等,方彭也只好乖乖回去。
现在两人终于见面,方彭将军连忙问起陈信父亲的事,陈信大略说明了一番,又聊起在雾灵谷的一些奇事,过了没会儿,外面忽然传来大呼小叫:“方彭,陈信是不是在这儿?”
要知道方彭将军还是个方面大员,这里虽然不是地底城,但在这里的临时住宅也不会太寒酸,那人一时也闯不过来,只听方彭将军的随员,已经与那人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那人倒是边打边笑,似乎颇为开心。
方彭正在奇怪,大本营中怎么可能有人胡闹,陈信已经知道是谁了,声音向外一传:“黄吉!别玩了,这里。”
没几秒钟,黄吉已经出现在室门,笑着说:“小彭,你现在架子真大,要见一见还真不容易。”
方彭将军眼见数十年不见的老长官,尴尬的说:“大公子,请恕下属不知之罪。
”
“算了、算了。”黄吉以前本就爱笑爱玩,憋了三十五年,却没有磨掉这种个性,反而似乎有点变本加厉,刚刚在基地听到陈信在方彭家中,恰好两人都是自己想见的人,刚问清楚路途就一溜烟冲过来了,引路人哪里追的上他,眼看就要一路打进方彭的住所,陈信一发话,也不好意思玩下去了,当即循声找到两人。
这时拿刀拿枪,涌到门外的众人,一听居然是大公子,当然只好摸摸鼻子退了下去。
三人聊聊说说,方彭见大公子还是没有一点架子,也慢慢脱了上下之分,愉快的聊了起来,直到深夜。不过两人当然都没提大领导中毒的事,黄吉眼看夜深,毕意心中还记挂着父亲,终于离开。
当黄吉走了之后,陈信忽然想到一事,连忙问方彭将军:“将军,我大哥怎么这么快就去前线了?”
方彭将军倒是有点失笑的说:“在你走后不到十天,你大哥心想你恐怕回不来了,惦记着要去雾灵谷找你,众人软劝硬阻都没用,眼看着他似乎就要收拾好东西了,杨保队长才跟我建议,干脆先派他们大队去前线;但是军队的移动,领导们自有计划,我怎能更动,最后与风领导一商量,只先派了你大哥,和数个小队去。”
陈信这才知道,为什么杨保队长提到此事有点尴尬,方彭将军又说:“现在我已经发了电讯给他,告诉他这事,也让他别再担心。”
陈信这才了解,这才放心,当晚两人各自休息不提。
凤凰三十八年第六十周周日
过了几天,陈信抽空与司令部通话,目的是查问父亲是否安全回去了,还好在第八天,也就是昨天,陈天豪终于回到了基地,不过总司令倒是颇为怪罪,因为陈信身分属于绝对机密,怎么可以就这样透露出去,陈信唯唯诺诺,反正父亲安全抵达,其他事陈信并不在意。
大领导休息了数日,身体较为健旺,想请陈信与他会面,黄吉知道了,也不管自己身为大公子,往天空一冲,直接落到了陈信房外,却怎知陈信居然不在房内,黄吉在陈信房外大叫大嚷:“陈信,你又溜到哪里去了?”
而陈信这时只不过是在偏厅与方彭将军聊天,不过两人闻声也不奇怪,黄吉这些天,直来直往、横冲直撞,也不知闹了多少笑话,他功夫强,身分又高,也没人会管他,反正他不过是性子急了一点,倒也不会不讲道理,人又没什么架子,所以大家还是蛮喜欢他的。
陈信与方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