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即便是狡猾如狐的摄政王也是愤恨到将桌子掀翻了去,之前说好的北冥国可以将戈雅沙漠的最南端作为忍痛割爱的所在。没想到这一夜功夫,南昭那个混蛋今儿变卦了,要的是整个戈雅沙漠。
内廷太和殿中已是乱成了一团,萧止一向从容的脸上也是蕴满了冷峻。微抬了眼皮看着下面吵成一团的群臣,一阵阵头痛。那个共襄疯了吗?不是已经答应他之前要的那块儿戈雅沙漠南端的要求了吗?怎么胃口突然开大?
“陛下,南昭今早又在戈雅沙漠边境增派了兵力,”容庚率先站了出来,他实在沉不住气了,戈雅沙漠是他容家一直守护的地方。
“陛下,当务之急不若将那个南昭国的太子扣下来做人质逼迫南昭退兵!”
萧止抬眸冷冷扫了一眼给出这提议的没脑子的家伙。扣下来?呵!共襄的实力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怎么扣?那小子既然这么蛮横,必定是带着蛮横的资本来的。
“摄政王?”萧止平息了之前共襄带来的极大触动。转过头看着摄政王。谁都知道要真的在戈雅沙漠用兵,就必须要动北冥最精锐的常胜军。但是这部分兵力却是掌握在了摄政王的手中,就看他舍不舍的用出来。
摄政王狠狠将共襄的祖宗问候了一遍,私底下已经达成了秘密协议。戈雅沙漠南端给了南昭,他乖乖地滚回去,然后自己利用常胜军的兵力发动宫廷政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萧止身上的毒素想必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只要这孱弱的皇帝一倒下,这北冥便是他的天下了。
他知道萧止之前身重奇毒。自己派人悄悄将那本记载着归元*的孤本拐弯抹角的送给了萧止。萧止果然上当修炼归元*,依着他的算计,这小子也活不了几天了。正因为如此,他才纵容着他的荒淫无道。
但是偏偏冒出来南昭这么一个混账小子,实在是可恨。若是容忍了南昭这一次,自己势必会令天下人耻笑唾骂。若是出兵应战,宫中这唾手可得的权势该怎么办?
“摄政王?”萧止不动声色悄悄提醒。
“额……”摄政王收回了心神,“臣以为这件事实在是重大,不若先探探南昭那边的动向,看是个什么样的说法。”
他话音刚落。驿使大夫匆忙走了进来,跪拜过后拿出了一卷文书道:“启禀皇上,南昭皇太子的亲笔信。”
萧止眉头一挑:“呈上来。”
群臣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混账皇太子究竟想干什么?
萧止迅速扫了一眼,脸色微变,指节修长的手指因为紧紧攥着而显得发白。一边的摄政王早已经焦头烂额,忙一把扯了过来,几乎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
萧止的脸色一变,随即收回了心头的那抹愤怒,再次淡然起来。
“陛下?”容庚只想知道共襄那厮说了什么,是不是同戈雅沙漠有关。
摄政王扫过了信件,脸上堆起了一抹尴尬和哭笑不得。
萧止唇角染出一抹冷笑缓缓道:“这个皇太子没曾想也是个风流人物。竟然对容妃一见钟情。”
容庚本来紧张的老脸却是腾的一下子红透了,真是家门不幸竟然生出这么一个惹是生非的妖女。那夜自家女儿同敌国太子的温柔拥舞几乎将他的老脸丢了个干净。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一剑刺死了她。也好过辱没门庭。
萧止没有那份心情照顾容庚的老脸随即道:“南昭皇太子愿意做一笔交易,用我北冥国的容妃娘娘换戈雅沙漠的退兵。”
“这算什么事儿啊?”
“这……这……这也太荒唐了些……”
一下子好比捅了马蜂窝。共襄的接连出招终于将北冥上下狠狠羞辱了一顿。
“既然如此,”摄政王突然转过身冲萧止行礼道,“老臣倒是认为可以依了他。”
议论之声登时消弭,容庚猛地站了出来:“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群臣都是惯于见风使舵的,一看摄政王赞成这个法子,你个老匹夫反对起什么用。
“容将军,这件事还是依着摄政王的意思来办的好,自古以来兵危战凶,不可轻言战事。北冥只是损失了一个容妃娘娘却换来江山安定,百姓安居乐业……”
“放你娘的屁!!!”容庚性子再怎么好也忍不下这口恶气狠狠瞪着眼前这帮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你们这样对得起先皇吗?诺大的北冥竟然靠一个女人和亲解决困境,你们还要脸不要?你们不要了,我容庚还要,我北冥的子民还要这张脸存活于世!!”
“容将军!”那文官是摄政王一派的,一点也不着恼冷冷笑道,“不过……也难怪容将军会生气,毕竟是自家的女儿,千里之外去了南昭,还是去和亲,这个于心不忍也是情有可原。”
“老夫这便宰了你这小人!!”容庚本是武将出身,脾气暴躁,虽然随着年纪增大但是此番这群贪生怕死之辈实在是令他恼火不堪。
“容将军也太放肆了吧?”摄政王慢条斯理的捋了捋绣着蟠龙花纹的袖口,那龙纹绣的极其隐蔽,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容庚急怒攻心猛地转过身跪了下来:“皇上!臣容庚恳请去戈雅沙漠与那南昭狗贼决一死战!!”
此话正好中了摄政王的下怀,容家一直是他无法掌控的力量,偏又对先皇及其效忠。自己若是真要篡位,第一个站出来聒噪便是这个老家伙不成。这下子好了,借助南昭的手将这老家伙除去,不失为好计策。
萧止眼眸中掠过一抹异动,随即转过头看着摄政王,一如往常的诚恳求教:“不知道摄政王的意思?”
摄政王微微冷笑:“陛下此番应该派人马上将那南昭来的皇子捉拿起来,南昭欺人太甚,此番若是不给些颜色看看倒是越来越过分了。”
摄政王这态度萧止何曾不明了,这分明就是要借着容家这道坡下来了。只是这厮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置成千上万的容家军于不顾,实在是可恨了些。
“哦,朕也看着那南昭来的混账不顺眼得很,来人!马上将那混账抓起来!”萧止的举止微微激动了些,以至于皇命刚下了后带着点儿微喘。
下面的群臣看着皇上这般模样,不禁暗自摇头,今年的北冥真的是多事之秋啊。摄政王的那些属下们则是暗中窃喜,如此看来皇上的身子骨越来越差劲儿了,若是容家再垮了,岂不是摄政王的天下了吗?
“容将军,”萧止似乎被容庚的昂扬斗志激起了一些兴趣,强忍着咳嗽道,“朕这便封你为征南大将军,即刻启程讨伐南昭狗贼。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朕一定替你办到。”
容庚看着萧止久久不能语,他何尝不知道摄政王的狼子野心,只是这新皇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想到此次将同南昭国兵戎相见,不知道还能不能留着这把老骨头回来,不禁心生悲凉。
“陛下,”他重重磕了一头,“南昭十万大军压境非同寻常,容家军的兵力着实不够,还请陛下体念老臣。”
萧止歪着头思索了一下转过脸看着摄政王:“这个……那个……摄政王……你看这件事情……”
摄政王微微点了点头,等的便是这句话,缓缓躬身道:“顾渭城长久驻守北原,战功卓著,可用。“
萧止的眼角一烁,顾渭城果然是摄政王的人,想必此次跟着容家便是等着在容家背后下刀子吧!
他微微笑道:“摄政王所言极是,那就顾渭城吧!好了!朕累了!今儿先议到此处吧!朕的容妃该是等的急了。”
下面又是一阵暗暗叹气的声音,容家为北冥鞠躬尽瘁,到头来女儿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自己却要稀里糊涂战死沙场。容庚是元老级别的重臣,获得如此下场实在是令人感叹悲戚。
毓秀宫中,赐香总觉得心神不宁,没想到共襄的到来将一切变的不可收拾。他总是那样混蛋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其实恨归恨,但是昨夜一记耳光将她自己的心境也震碎了。
“皇上驾到!!”宫门口的宦官尖细的声音让赐香猛地转过身来。
一袭明黄缓缓走近,一边伺候着的莞儿识趣地带着宫人退了下去。萧止坐在了锦塌上,拈着一颗葡萄却不往嘴巴里送,定定看着赐香。眼眸中满是玩味莫名的神色,真是有趣得很,共襄竟然舍得用整个戈雅沙漠来换她。(未完待续)
☆、第176章 意外状况
赐香将一杯花茶端到了萧止的面前,扫了一眼萧止明暗不定的脸。在自己遇到的这些人中,只有萧止同共襄的性子最是相似,一样的沉稳过人,阴险狡诈。就像一滩深不可测的水,你不管怎么不遗余力的投进石子儿,连一个回音都不会有。除非你投下的石子儿够力度,足以震撼人心。
“不想问点儿什么吗?”萧止故意卖关子,与这丫头虽然相处了没有几天,但是赐香的性子他确实喜欢得很。从来不会刨根问底,很注重实效,也能看到问题的关键,切中要害。但是有时候却又笨的可以,傻傻的令人觉得有些心疼。
赐香独自饮下一杯茶道:“该说的你自会告诉我,不想说的话我也没办法。”
“呵!”萧止淡然一笑,垂首把玩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闪烁着暗色的光芒。他也不确定要不要告诉赐香刚才在朝堂上的事情。后宫不干政,但是赐香是如此与众不同的存在,自己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假扮容馨儿混进宫中,是不是容家的主意?容庚知不知道?赐香的七品丹师身份自是不假,但是这般巧合进宫,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内幕?加上那个斗志昂扬从南昭追过来的共襄皇太子,看来这内幕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深。不过萧止从来不做这无所谓的猜测,试上一试便知道了。
“南昭的兵力逼近了戈雅沙漠,”萧止试探的眼神扫过了赐香强装镇静的娇颜,他向来不愿意探查别人的过往。但是一个值得南昭国太子倾其国力来北冥捣乱的赐香,却是令他心头涌现出了更多的兴趣。
赐香将青瓷茶杯缓缓放了下来,手掌握成了拳,有些紧张。自己赏给共襄的那一记耳光实在是一段不甚美妙的甚至是很不好的插曲。共襄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那厮一定……”赐香猛地顿住了,这一声称呼又显得太有味道了些,有些熟络的嫌疑。忙略带庄重道,“不知道这南昭国的皇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萧止缓缓抿了口茶:“他要整个戈雅沙漠。”
赐香猛地转过头。整个戈雅沙漠?共襄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嚣张贪得无厌起来?随即自嘲的笑笑,这个人向来就是如此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除非……”萧止话锋一转,看着赐香,“除非你能去南昭和亲,这是他的条件。”
“这个混蛋!!!”赐香猛地站了起来,袖口将杯盏不小心扫到了青石地面上,碎成了几片。
萧止不动声色的看着赐香似乎有过分的反应:“他喜欢你!”
“才……才不是……”一缕红晕爬上了赐香的脸颊,她实在是羞愤异常。以至于被人说中了心病却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随即却是更大的悲凉,共襄喜欢过自己吗?那个一直欺骗自己,利用自己,甚至他的母后桃花夫人……
赐香不敢想下去了,身子带着些许摇晃,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心神。抿着唇带着些怔忪,脸部的线条却变得僵硬起来。果然是桃花夫人的好儿子,这般千方百计将自己弄到南昭去,是凌迟还是砍头抑或是更多的?
“我与他……”赐香狠狠吸了一口气,“没什么。此人甚是卑鄙,北冥国自是要小心几分。至于和亲的事,”她转过脸缓缓坐了下来。平稳了一下呼吸,“萧止你知道的,我只是一名丹师,不属于南昭也不属于北冥,我只是负责你的归元丹,炼制成功后你还我自由,我还你健康,和亲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果然是个决然的女子,萧止暗自叹息。这个女子也曾想过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但是现如今看来分明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你放心。容将军已经决定出征了,你自是不用和亲的。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该是你的我定不会令你失望。”
萧止的黑色眸子很亮,给人感觉在那黑漆如墨之中藏着太多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他这一生谁也不信只信自己。他只想看看赐香对这个消息的反应,还有容家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你说什么?”赐香不禁诧异莫名,最近这些日子她也明白了一些事情。况且之前的钟悟其也曾经说过,摄政王对于容家的势力早已经忌惮三分,现如今容将军亲自出兵抗敌岂不是羊入虎口?这一战即便是赐香这样的女流之辈也知道定是凶险万分,萧止没有实权,摄政王断然是将容家军当做了可以消弭的炮灰。
“不行!!”赐香再也坐不安稳,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容家竟然真的生出些情分来,“我要出宫!”
萧止微抬了眸子看着赐香:“你确定要出宫?”
赐香点了点头:“我要见容将军一面,共襄那厮……”她忍了忍,“总之我一定要出宫去,萧止你想想法子,好不好?”
萧止明了赐香的急迫,微微笑道:“爹爹出征,宫中容妃娘娘出宫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宫中规矩甚多,尤其是你的身份特殊若是这样出去难免会落人把柄。”
“那……”赐香也没想到这一层。
“不若等出征之日定夺好了之后,我宣召容将军进宫……”
“今夜带我去一趟,”赐香眼眸中满是坚毅,打断了萧止的话,“我有些话在宫中说不方便,需要去一趟容府,你每夜都能出宫去,想必有什么掩人耳目的法子。”
“……”萧止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是有法子可是这个是他与宫外联系的一条通道,是绝对的秘密。
“你若是愿意帮我这一次,我便与你订立一个契约,今后你所需要的所有丹药只要我能炼制出来的,绝对给你免费怎样?”
“呵!”萧止不禁笑了出来,“你倒是个很好的生意人,不过这样的买卖实在是……”
“答不答应?”赐香有些着急,共襄诡计多端,耿直的容将军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自己一定要搞清楚这前因后果,再不济也要给容将军提个醒。
萧止缓缓点了点头:“应了你便是,只是夜行衣兴许大了点儿,姑娘你不要嫌弃为好。”
入夜时分,萧止说到做到,找了可靠的宫人在清露池撑着门面。便带着赐香出了宫,果然这北冥国素来最拿手的便是机关重重暗器多多。谁能想得到北冥皇宫竟然有一条地下通道直接通向了外面,只是刚走到地道口,萧止便停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赐香身上的夜行衣是萧止的,被她穿成了袍子的模样,带着点儿滑稽。
“这条地道关系重大,委屈姑娘了。”
“委屈?”赐香瞪大了眼眸,“不委屈,能够出去便是好的,至于钻什么狗洞之类的没品的事情我也不会介意……呜……”她软软倒在了萧止的怀中。
“对不住了,不该你知道的秘密之所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萧止将被自己的手刀打晕了的赐香打横抱了起来,冲进了浓黑之中。
赐香再次醒来时却是软软趴在了一处假山的太湖石上,脖颈的痛感依然很浓烈,该死的萧止竟然也这么下作。
她顾不得诅咒萧止,翻身爬了起来却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容老将军书房的外面。之前被容馨儿带到了容府的时候这处地方也曾经来过一次,那还是她这个假女儿带着掌教嬷嬷拜见自己父亲的时候。
平日里这个地方自是把守严密的很,只是外面的那些护卫哪里去了?赐香小心翼翼踱步走了过去,却发现花廊后面的柱子下倒着几个暗灰色的人影。她心头一惊,莫非容府被奸人暗算,忙抬起手探了探鼻息,原来是被人打晕了。
赐香不禁暗自摇头,这个萧止倒是送佛送到西,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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