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了,”赐香结合单涛给她讲的那些话本子开始胡编乱造,她也不知道真正的赐香究竟吃了什么样的苦?想必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在那样的地方混迹,将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受了那么多白眼一定很苦。
她停了嘴巴,抬头看了看月色,脸上堆起一抹哀伤,其实也带着几分真情,她上一世虽然是端木家族的大小姐,可是人世间真正的快乐自己还真的没有享受过几分。那个时候最喜欢的唯一拥有的东西便是皇甫即墨,到最后却是落了那样一个下场。
赐香的声音有些哀伤,带着前世的哀伤缓缓编造着另一个人的苦痛:“是啊!那个时候朝不保夕啊!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含香院了,脸上脓疮每到月圆之夜发作一次啊!那个疼啊!!”
听墙角的公仪恪猛地身子颤抖了一下!
共襄擎着酒坛停在了唇边,缓缓放了下来,扭过头看着她。脸上早已经没有之前的戏谑调笑,一股从未有过的认真卓然而来。
赐香叹了口气:“妈妈看着我可怜便留下我伺候如月姐姐,小孩子难免会做错很多事情,挨打还是轻的,挨饿也是家常便饭。恩客们稍有不如意,洗脚水凉了,端的茶水冷了,一记两记耳光总是赏赐下来的……”
“别说了……”共襄突然扯了扯唇角,一把将赐香的手紧紧握住,“跟着我!以后谁敢这样待你,我共襄让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赐香顿时愣住了,共襄此时的神情尽管很感人,可是她不要这样啊!她要在河阳郡开丹阁赚钱的啊!呜呜呜……演戏演得过头了。
“共襄……”赐香下意识的抽出了手,“哎!世事难料,好得你也算是我的福星!”
“什么叫算是,我分明就是,”共襄也是一愣,随意打着哈哈,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有点儿冲动,这丫头身世听起来可怜可是她也是能炼出五品丹药的丹师啊!想到此处,更是疑惑不堪,这丫头到底藏了什么?
“放心,你脸上的脓疮我想办法找人给你治疗!”
赐香忙退却,暗道治什么啊治,真要给她找了人来非把自己这张绝色的脸治成麻子不可。
“呃……谢谢你,这个到时候再说,反正也是十几年的顽症了,不着急的,对了,”赐香看了一眼共襄腰间的玉箫,“我没想到你吹箫吹得那么好。”
共襄勾唇一笑:“玉箫,宝剑,折扇这几样可是文人雅士必备之良品,”他挥了一下手中折扇,“不过话说回来了,主要是用于江湖泡妞必备用具!”
“噗!”赐香猛的晕倒。
共襄斜了她一眼:“少见多怪!”
墙边的绿藤此时突然传出一丝细微的声响。
“谁?!!”共襄神情一愣,动作异常矫健,全然不像刚才那一副酒色江湖的公子哥儿模样。
赐香忙随着他的喝斥扭过头去,却发现草丛中慢条斯理游弋而来的深紫色蟒蛇。
“花花?”赐香心头一喜,近来几天的相处竟然和枭冷的蛇成了好朋友,不想在这里碰到了它。想起枭冷莫名其妙的生气消失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莫非枭冷也来了?可是公仪家的守护这么严密,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家伙!!!”共襄将酒坛一扔,“赐香一会儿回房间去,哪里也不要乱跑,我去找找枭冷那个家伙!素来人蛇不离身,今儿这是怎么了?”
看得出来,共襄还真的是枭冷的朋友,这般关心爱护着急也是掩饰不住的。
“好吧!你也小心点儿!”赐香一把将花花抱在了膝盖上,那家伙却是伸着脖子在探共襄扔在桌子上的酒坛子。赐香一阵郁闷,枭冷养的都是啥蛇了?
第33章 夜探
不光赐香看到蟒蛇花花后分外惊奇,隔壁听墙角的公仪恪银瞳一暗,素白色衣袖猛地一甩即匆匆离去。
皇甫即墨此时却循着听雨轩的院落悄悄潜了进来,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现如今他即将要娶端木家族的二小姐端木烟雪了。既借助端木家族稳固了储君的位子,又将自己一向心仪已久的美艳女子弄到了手。可是,至从那个叫赐香的小丫头出现后,他的心绪却实在不能平静。
赐香?她为何同端木赐香的名字如此一样,包括炼丹的手法,所不同的是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有端木赐香身上从来没有过的那抹清俊高贵。端木赐香在他的心目一直都是一个笨蛋,一个分外缠人的存在,他早已经厌烦了她。可是为什么见到这个赐香以后,死去多时的端木赐香的影子却是越来越清晰起来呢?
穿过月洞门,他缓缓站定,眼眸中掠过一抹惊诧。凉亭中,一袭银色衣衫的赐香纤弱的腰间竟然盘着一条两米多长的粗壮蟒蛇。最关键的是那蟒蛇竟然是双头的,吐着殷红的信子,对那带着银色面具的小丫头却是极尽温柔。
赐香拿着一坛酒一口一口的喂着蟒蛇,蟒蛇不时的将两个怪异的脑袋在那小丫头的胳膊上蹭来蹭去,竟然憨态可掬。
月色朦胧中这样的情景唯美又邪恶,却带着分外荡人心魄的触动。皇甫即墨被这样的画面狠狠吸引住,再也迈不开步子。
赐香一直想问枭冷一个问题,不知道花花是公蛇还是母蛇?她妄自猜测,那么喜欢缠着枭冷的蛇,而且枭冷长得是如此妖冶,这蛇定然是母蛇。没想到今天暴露了花花另一个特点,便是嗜酒如命,还耍起了酒疯,将两条脖颈纠缠成了麻花样儿,又瞬间弹开。
“呵呵呵……毋庸置疑你这家伙上一世定然是个酒鬼!!”赐香笑声刚一落下,只觉得怀中的花花突然扬起了脑袋,发出嘶嘶声!
花花这样的情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赐香忙顺着月洞门看了过去,不禁一愣。
皇甫即墨看着那蛇手中捻了一个决,将身体中的内力提升起来,那蛇一看便是剧毒蛇而且来头估计不小。
赐香的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也不站起,依然靠在凉亭的围栏边淡淡的看着他:“殿下夜深不眠,不知道来我这里所为何事?”
皇甫即墨似乎已经习惯了她处处争锋相对的冰冷语气,垂眸一笑:“无事闲逛,不想逛到了姑娘这里。”
赐香暗暗咬了咬牙,凌云峰顶的时候,若是她没记错的话。也是这样一个月色蹁跹的夜晚,她在丹室内炼好了一枚火灵丹,疲累至极在园中休憩。也是像今天这样的月色静好,皇甫即墨同样一袭紫色锦袍,缓缓步入到她的园子里。同样是迷路的借口,却在那园子里夺去了自己的心,神使鬼差的答应了他的求亲。
赐香此时怔怔看着皇甫即墨的洒脱安然,突然冷冷一笑:“对不起!今儿累了,本姑娘睡觉去了,殿下且自己在这里逛逛吧!”
皇甫即墨不禁摸了摸下巴,自己为何如此不招人待见呢?刚要说什么,却见赐香银衫一闪,走出了凉亭打着哈欠。
那蟒蛇却是不依不饶的冲皇甫即墨嘶嘶作响,弓着长长的身子。赐香其实真的很想让花花这个人毒死算了,可是毕竟人家是太子,又是公仪家的地盘儿。她不得不扭过头:“花花!我们走!!!”
花花似乎很不甘心地扭了扭身子,谁知道那蛇刚爬了几步竟然软塌塌趴在地上,许是醉倒了。
赐香无奈的摇了摇头折返回去将它拖进了自己的房间,头也没回直接将轩阁的门呯的一声关上。
皇甫即墨吃了一个闭门羹,不禁苦笑,留恋的驻足了一会儿不得不转回身离开。
夜色越来越浓,赐香点了烛,外面传来皇甫即墨轻轻浅浅的脚步声,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同样的谎言,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皇甫即墨还以为现如今的赐香是当年那个只要给一两句甜言蜜语便会激动的要死,非你不嫁的傻女子吗?
幸亏赐香和共襄将服侍的婢子们遣出了院子,否则光看到这两米多长醉酒的蛇就该是闹得热闹非凡了。
她将花花拖到了轩阁外间小丫头们睡得床榻上,随即揉着眉心回到了內间的暖阁,褪去了外衫倒头便睡。
端木烟雪住在明月山庄的最东面,这里的客房向来招待一些贵宾,环境更是幽静雅致。厅阁外面便是水榭,一排高大的杨柳遮去了月影,柳荫后面站着一袭玄色夜行衣的枭冷。邪魅的眼眸盯着端木烟雪所住的内堂,分外的阴冷,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他刚要有所行动时,肩头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枭冷一转身发现了共襄那张很是欠揍的俊脸。
共襄凑到他耳边:“公仪恪跟上来了!如果你真的要替赐香丫头出口气,我劝你还是别打端木烟雪的主意。尽管那女子嘴巴很欠……快走!!!”
枭冷一顿,刚要说什么被共襄猛地拽了开去,直接顺着柳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追过来的剑九恼恨的折回头看着公仪恪:“那个共襄着实狡猾!”
公仪恪的眼神微眯了起来:“不妨!总有机会的!”
“长公子,我们要不要明天扣下他来!”
公仪恪摇了摇头,脑海中顿时想起了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小丫头,突然抬头看了看月色。
“今天是满月……”
剑九一阵纳闷,今天是满月怎么了?长公子至从参加了品丹大会后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呢。
公仪恪清冷的银色眸子微微抬了起来扫了一眼月色,突然折身离开,步履甚是匆忙。
一边的共襄拽着枭冷躲开了公仪家在各处明的暗的护卫,一直来到一处公仪家很隐秘的院落。
院落的匾额上刻着无尘两个字,共襄不想枭冷转来转去竟然变成了他带着自己转到了这处地方。他看了一眼无尘两个字瞬间明白了,盯着枭冷的眼眸:“你是公仪家的人?”
另一边的听雨轩,许是折腾了一天,赐香有些累了,早已经熟睡过去。珠帘缓缓掀开,公仪恪的身影灵动之极。他慢慢走到了赐香的身边,抬手将她的睡穴隔空点了,功力实在令人诧舌。
他手中捏着一只玉瓶,轻易间将赐香的面具除了去,却不想骨节修长的苍白手掌竟然顿在半空。
赐香所谓的月圆之夜就会脸上渗出脓疮溃烂,可是借着月色看去,哪有她所说的那种情状?公仪恪银眸中掠过一丝苦笑,随即手掌缓缓抚上了那张如玉凝脂的俏脸。
第34章 玉凌膏
月色正浓时,公仪恪银瞳越发清冷,本来抚向赐香的手距离脸颊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赐香的面容澄澈若冰晶玉透,似乎一碰便会碎去。太过干净太过纯粹,以至于望着这张脸便会想到这世上所有美好的存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呵护之情。
公仪恪愣怔了几许,缓缓放下手,攥着手中的玉瓶顿了顿,轻轻放在了赐香的枕边。他缓缓站起身来,即便赐香说的那些脸上的烂疮是欺骗人的鬼话,他也不会生气。这个神秘女子这样做定然有她的理由,这只玉瓶中装的膏药却是极其难得的玉凌膏,不管什么样的伤只沾一点便恢复如初。
白色人影站了起来,轻巧的退了出去,不多时共襄和枭冷走进了院落。枭冷邪魅无状的脸上此刻一片阴冷,共襄的神情也是带着几许凝练。
枭冷看了看赐香睡着的轩阁,扭过身看着共襄:“拜托你一件事!”
“讲!”共襄唇角无奈的苦笑,他怎么也没想到枭冷竟然是公仪家许久以前被赶出家族的那个孩子。他就说嘛,枭冷这样的外人怎么能轻而易举的进了公仪家的明月山庄。原来他对公仪家的一切机关设置,鸣哨暗哨都是了如执掌。这其中的波折曲直虽然枭冷闭口不提,但是共襄也已经猜得出来定是不可为外人所说的家族秘辛。
“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赐香,更不要说我是……”他似乎挣扎了一下,“我是毒师。”
共襄一愣,随即了然,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厌恶的便是毒师这个身份了。没有人愿意同这样一群人沾染上任何关系,枭冷这样说也无可厚非。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能不能先把你的蛇带走!”
枭冷点了点头:“我这便离开,公仪恪对你似乎产生了怀疑,你带着赐香尽快走!”
共襄微微一笑:“他已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这一次所谓的宴请夏狩也不过是一个试探罢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有何打算?我倒是很愿意带着这位能炼出五品丹药的小丫头回丹王谷,是不是很有面子?”
枭冷别过脸,不想多说,开始唤他的蛇:“花花!花花!”
“别喊了!在赐香的房里!”
枭冷一顿,暗道这蛇倒也养不住了,见色忘友的浑蛇。
“走!去她房间里看看!”共襄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却被枭冷猛地拉住了胳膊。
“这样不好吧?”
“那你的意思是你明早戴着一条双头蛇大摇大摆从公仪恪面前走出去?你难不成还想再来第二次家族围杀?”
不等枭冷回答,共襄早已经大步走了进去,一向邪魅的枭冷倒是有些扭捏。看着前面那抹清绝的身影,不禁暗道谁说共襄是个翩翩君子?分明是一个无赖之徒,这样随便闯进一个姑娘家的内室。
他虽然心中如此想着,却也脚下不拉半步,轩阁中转来了赐香熟睡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呼噜声。
枭冷的唇角晕染出一抹微笑,却不想前面的共襄停下了脚步,他差点儿撞了上去。
“你的蛇,”共襄指着暖阁外间的床榻,深紫色的花花僵直着身子像是死了一般。
枭冷猛地冲了过去,却发现花花身上散发出了阵阵酒味,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那丫头将你的蛇灌醉了!”共襄幸灾乐祸。
“该死的,”枭冷低低斥责了一声,将花花扛在了肩膀上走了出去,在门口却又定住了转过身看了一眼珠帘那边依然睡得很沉的倩影。
“共襄,你也给老子滚出去!!”
“你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看我像是那种乘着人家姑娘睡着了之后随意轻薄的登徒子吗?”
“滚出来!!”枭冷强调了一次,共襄摇着头走了出去,却不想枭冷在共襄出了轩阁之后手中的蓝芒一扫钉满了轩阁的门。
“枭冷!”共襄一惊,这家伙竟然用淬了剧毒的毒钉将赐香的门封了起来,那细细的毒钉若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枭冷你这招虽然防备登徒子进来,可是明早赐香姑娘怎么出门?”
“放心,这毒只针对男子的血液有毒,对于女子却是大补!”枭冷扛着花花猛地窜上了房檐,消失的无影无踪。
“果然是……”共襄叹了口气,“用毒的高手!!”
阳光洒落进来,赐香捂着脑袋,总觉得自己昨天梦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她有些头痛,这一觉睡得太沉以至于身子骨倒是软绵绵的,一抬手枕边滑落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她猛地坐了起来拿在手中,竟然是一只玉瓶,心头的狐疑更大了几分。揭开盖子,轻轻嗅了嗅,淡淡的杜若香气袭来,瓶口微微晕染着银白色冰雾。
“玉凌膏?!!”赐香喊了一声,在凌云峰顶的时候听到过关于玉凌膏的传闻,天下第一疗伤神药。传说是九品药师铭天的杰作,每年也就能炼出五六瓶的样子,江湖中争抢如云。
她咬着唇忙将玉瓶藏好,这个决计是好东西,只是不知道谁给她的。猛地又想起什么来,难不成昨天夜里有人来过?赐香忙穿好了纱衣,走出了内室,却发现外面的花花不见了。她咬着唇顿时猜到了,定是那个枭冷,这人太可恶了些,竟然夜半……
她的脸色一红随即想到定是他要找了他的蛇回去,不知道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平白无故还要送她一瓶玉凌膏做礼物。不管了,自己被他卸了很多次手腕脚腕,也算他良心发现的一个补偿。本来枭冷这样的人是不能按常理来判断的,轩阁外面此时传来侍女温柔的声音。
“赐香姑娘起来了么?可要梳洗?”
“嗯,”赐香应了一声,几个丫鬟端着梳洗之物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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