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恪随即慢条斯理的跟了一句道:“不过据说长着桃花眼的男人一辈子命犯桃花,到头来却是得不到自己所爱的人,许是报应不爽吧?”
“公仪恪!!”共襄刷的跳了起来。
“共襄殿下有何指教?!!”公仪恪缓缓站了起来,轻摇着折扇。
共襄突然觉得眼熟得很。不禁一把抢了过来,怒斥道:“公仪恪没想到你竟然还偷人家的东西,这不是我的折扇吗?”
公仪恪冷冷道:“是你的吗?你喊一声试试,看它应不应你?”
“你!”一向巧言令色的共襄这一次倒是真的碰到了对手,二话不说将手中的扇子扯碎了去。
公仪恪银瞳微闪,突然扭过头冲一遍忙着应酬的赐香咳嗽了起来。本来白皙的脸登时晕染了一片红晕。
“公仪恪!你要不要紧?”赐香一步抢了过来,忙扶住体格孱弱的公仪恪,惊出一头冷汗,“你的身子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丹田内的气息不稳?”
共襄一边看着,目呲俱裂却不能发作。公仪恪边咳嗽边点着共襄手中撕碎了的扇子。
“共襄?”赐香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压低了声音,“他身上虚热,我实在找不到扇子猛然间想起你那边有一把,便借给他用用,怎的这么的小气?”
“我小气?”共襄不禁齿冷,气的却是浑身抖了起来,将手中的破扇子猛地扔到了地上。
“共襄。你就不能忍忍吗?他好得病着……”赐香生怕他们两个人吵起来,一来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二来她害怕共襄的真实身份被别人知晓了去。现如今在这风雨飘摇的日子。她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
共襄好看的茶色桃花眼几乎要突了出来,一把将赐香扯到一边,动作没有了以往的温柔。
公仪恪登时将站不稳的赐香稳稳扶住,银瞳中掠过一抹怒意。
“共襄,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他虽然压制着可还是提高了几分声调,几乎将赐香吓得半死。手心中猛的生出些冷汗。
共襄越发气疯了去,倒是没有顾及到赐香的两难境地。显得极其任性一把将公仪恪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端了起来。
“今日与你一醉方休!让你看看老子到底是不是男人?!!”共襄暗自恨恨,你不是体虚吗?你不是身子弱吗?我喝不死你!!
“好!!”赐香在身边。公仪恪却也是有几分自尊的,可怕的男人的自尊。
“你们两个能不能……”
“这没你什么事儿!!”异口同声的应对,让赐香登时呆在了那里。
“你们两个爱如何便如何!!”赐香实在搞不懂,平日里看起来很沉稳的两个人竟然是这般的混账,她倒是着急上火做什么。喝死便喝死吧!谁也不要讨得好去!
她赌气转身离开了宴会,顺着凌霜别院的后花园走去,前院的闹哄哄实在是令她心烦得很。什么时候事情变得这般无法捉摸?
公仪家的别院建造的好似一座小小的王府一般,重重叠叠的院落,一条接着一条的穿廊花径。赐香本来路盲不消多时便迷了路,她初始有些心慌,这毕竟到了公仪家的后院,自己这样闯进来似乎不妥。
不过好在公仪家向来缺少女眷,倒也显得比较空旷。不知道公仪清江是怎么想的?既然自己不喜欢女色,也没有那么多三妻四妾却将每一处别院修建的都这般繁多,只不过白白添置了一些空屋子罢了。
她一边看着这些月光下的空荡荡的院落,一边寻找出去的路,却不想闯到了一处水榭。
水榭直接通向了池塘的正中,四周都是烟雾朦胧,没有一个人在此出没。月亮移至中天,投下一层乳白色的纱帐,将清冷的池塘连同那出小巧的水榭笼罩在了雾色中。
景色倒是美不胜收,断桥。水榭,霜雪,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赐香不禁移动了步子向那水榭走了过去,却发现翠色烟纱中竟然有一个人仰靠在水榭的围栏上。
正是一袭紫色锦袍的枭冷,似乎已经喝多了。顺滑的头发落了下来,遮住了半张苍白的脸。
“枭冷?”赐香一阵惊喜疾步走了过去,不想在这里碰到熟人,不用担心一晚上绕在这层层叠叠的院子里出不去。
“赐香?”枭冷缓缓扭过了头,琥珀色的眸子迷离了许多,腰间挂着的象征公仪家家主标志玉牌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怎的躲在这里?刚才剑九还到处寻你敬酒!”赐香故意装作轻松的忽略了枭冷琥珀色眸子里的绝望。坐在了他的身边。
“赐香,呵呵呵……”枭冷已经喝醉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香儿,坐这里!!”
赐香不禁一愣。香儿?枭冷从来不会这样称呼她,左一个死女人,右一个死女人,像这样含情脉脉的香儿却是听了分外诡异。
看到赐香的犹豫不决,枭冷突然薄唇轻轻裂开,笑了起来,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溺毙了去。
“枭冷!”赐香知道他是误会了。
“香儿。连你也不愿意理我了吗?我是何人?”枭冷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一手擎着酒壶,另一只手却是拿着一只白玉酒樽。满满斟了一杯递到了赐香的面前,手却是抖得厉害,多半儿撒了出来。
“香儿,这杯酒可是恶贯满盈杀父弑母天理难容无恶不作天下第一大毒师大恶人敬你酒……不喝也罢……呵呵呵……不喝也罢……”他转身却猛地摔倒了下去。
“我喝!”赐香忙将他扶住,接过酒杯也不嫌弃是他用过的,猛地一口灌下。却呛出了眼泪。
枭冷看着她满是水雾的眼眸,突然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香儿。还有你。幸好还有你……幸好还有你……”
“枭冷别这样,”赐香带着些哽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香儿,”枭冷突然松开了她,抱着头瘫坐在了水榭的栏杆边,神情绝望,“我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我娘与爹的相遇是一个笑话,明明是一个笑话为何还要生下我?”
一滴泪顺着枭冷一向坚毅的脸庞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光华。
“枭冷,你别这样想,”赐香半跪在他的面前,扶着他的手臂,“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这些过往都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所以你要……”
“我冷!”枭冷的手冰凉紧紧抓住了赐香的手,琥珀色眸子带着一抹游离失神,却将眼眸中的全部星光聚焦到了赐香的脸上。
“我冷!”
“我在这里……”赐香心头越发的难过,抿了抿唇将他紧紧搂进怀中,两个人以一种绝对别扭的姿势靠坐在水榭中。
“香儿……”枭冷的气息急促了起来,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竟然哭了出来。一个被命运女神丢弃在垃圾堆里的孩子,他猛地将赐香的怀抱挣脱开,却又在一下刻钟将赐香箍进怀中。
“香儿!”枭冷将赐香这一缕温暖的阳光死死困在怀中,生怕下一刻连着最后一点儿希望也被剥夺。
“不要离开我,不要带着我哥走!不要……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只有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给我……把你给我……”
他疯了般垂首狠狠吻住想要挣脱出去的赐香,赐香不禁大惊失色,下意识的运起了内力抗争。
只是她刚刚得了公仪恪的内力,还不会运用,加上枭冷刚刚突破,自是要强她几分。她的挣扎越发激起了枭冷内心的那点恐慌和绝望。
刺啦!赐香的衣裳被撕破了,光洁如玉的臂膀露了出来,在月色下苍白的很。
“香儿……给了我吧……给了我……”狂烈的吻,绝望的吻顺着赐香洁白的颈项顺延而下印上了一朵朵艳丽到极致的爱之花。(未完待续)
☆、都255章 尴尬之境
枭冷是那种邪魅狷狂的人,从来不会忌惮什么后果。若是真有所顾虑也仅仅是在赐香面前。
他与这绝望之中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便是赐香,他像是快溺毙的落难之人。万分珍惜,却又死死禁锢。
月色似水,静谧的夜空传出了枭冷早已经凌乱不堪的粗重呼吸。赐香身上轻柔的衣衫早已经被他扯去了大半。
“枭冷!!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我恨你!!”赐香泣血如诉的哀求将枭冷的清醒拽回了几分。
他的额头抵在赐香早已经满是冷汗的脸庞,她唇角的酒香四溢令他痴迷,烦乱,不安。
粗糙的大手终于停了下来,却不舍得将那似玉的肌肤放开,她是他的困局,始终让他走不出去。事已至此,却将彼此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对不起!”枭冷怜惜的唇轻抚着她的脸颊,“我不能没有你……”
“枭冷!!!”一阵激怒的呼声呼啸而至,本来想要吻下的枭冷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瞬间推了出去,直直落进水中。
共襄纯色衣角一晃而过,顺手将身上的外袍解下将地面上蜷缩的赐香紧紧罩住,将她抱了起来略过了水榭的横栏消失在不远处的黑暗中。
禹州城为了祈福的孔明灯缓缓升了起来,将水榭一角突然映衬的如同白昼。原来这一处水榭恰好是公仪家的人施放明灯的一处地方,不想却碰到了自家家主与女子欢好的场景。
只是因为共襄出手实在是太快,转瞬间,一脚将枭冷踹到水中。紧接着一个转身便将那女子裹的严严实实带走。尽管那女子的衣着有些熟悉,可是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人们都来不及看清楚同他们新任家主**的女子究竟是谁?
公仪恪立在湖边的太湖石上,薄唇紧抿,银瞳中的冷意能将一切都冰冻了去。
梅苍云和皇甫即墨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同时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没曾想这公仪家的新任家主倒是个痴情种子啊!我说呢刚才没见他在宴席上敬酒。敢情躲到这里来夜会佳人?”皇甫即墨微微笑道。
梅苍云默不作声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的如梦似幻的水榭,不禁扑哧一声笑道:“呵!我倒是觉得赐香大师与这情关上实在厉害,莫不是妖精转生?怎么能如此迷惑人心?”
皇甫即墨一愣:“呵呵呵……别的人不知道,倒是梅老弟你怕是不会被她迷惑,你恨她不是吗?”
皇甫即墨说完后转身离去,梅苍云一怔。随即压低了声音自语道:“是啊!我不仅仅恨她!而且越来越感兴趣了些!”
枭冷此时已经从水中冒出头来,刚才共襄那一脚真的是要将他踢去半条命,胸口疼痛不堪。郁积在心中的苦闷因为这疼痛竟然舒缓了不少,随即却是更大的恐慌。
他刚才究竟对赐香做了什么?他慌忙游上了岸,连身上湿透了的衣衫都来不及换掉。也不顾及四周的人看向他的眼神。讥诮的,鄙夷的,痛心的……
他疯了般的向前厅奔去,此时宴会已经撤了,很多人都在后面的水榭边赏灯品月。前厅中倒是显的落魄一些,只有几个公仪家的下属在收拾一片残羹冷炙。
“赐香大师呢?”枭冷忙拎着一边一个忙着收拾的小厮。
“回……回禀……主子……赐香大师已经走了!”
“走了?”枭冷缓缓瘫倒在地,“走了,”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再也没有存留半分。
“主上!”剑九追了过来。今天实在是丢人至极,果然是邪魅不堪的二公子。竟然在初始的时候便将公仪家的脸丢光了。
“备车!!”枭冷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呆在这华丽丽的牢笼里。他想回到以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中去,哪怕跟随在赐香的身后也是一种幸福。
可是现如今赐香竟然走了,而且没有带走自己,是真的将自己抛弃了。他越想越心慌,醉了的酒早已惊醒了一大半儿。
“主子!”剑九满脸的不情不愿,这哪里像个一家之主的样子?与公仪长公子比起来实在是差了一大截儿。
“滚去备车!!”枭冷的琥珀色眸子几乎蕴满了血丝。
剑九硬着头皮转身离去。实在是无法谁叫人家是一家之主,该死的他怎么有一种叛出公仪家的冲动。
不多时枭冷斜靠在公仪家华丽却是清冷的马车里冲着回春阁驿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门紧紧闭着。没有任何生气。枭冷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将门砸得震天响。
“香儿!香儿!!开门!!”
不管枭冷怎么捶打。门依然关得死死的,好似没有人在里面居住一样。
许是枭冷将门砸的太狠了些,门缓缓打开,云隐走了出来一袭纯白色锦袍,眉眼端正肃穆。看向枭冷的眼神却是冷漠中带着一丝同情的,枭冷也确实一副落魄样子。整个衣衫都已经湿透了,还滴答着的水迹。
入夜寒风冷冽,枭冷的唇角都已经冻得发紫,琥珀色眸子中的绝望越发凸现出来。
“二公子!”云隐堪堪冲他行礼,对公仪家家主的礼数不缺,“赐香大师已经睡下了,还请二公子回去吧!”
“让我进去!!”枭冷心如刀绞,“她这算什么?她难道就这样将我扔到了公仪家吗?”
枭冷的表情像极了一只被丢弃在街头的小狗,虽然大声嘶吼确实没有丝毫的胆量冲进去。他知道自己刚才在水榭中的所作所为已经碰触到了赐香的底线,一定不会被原谅的。
“我要见你家主子,就让我见一面!”枭冷几乎带着哽咽。
“我家主子已经睡下了,二公子请回!!”云隐丝毫没有让步。
枭冷身后的剑九急得抓墙。实在是无言以对,两任家主一个是一个的样子,实在是不成器了些。
再往后面跟着的上阳影卫,也是一个个露出了鄙夷却又难堪的表情,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在人家门前哭喊的如此狼狈实在是丢人至极。
云隐狠了狠心:“实话说了吧。我家主子交代下来,她不想见你,她说若是二公子还念着与她之前的一点旧情。若是还记着一点儿她深入魔教拼死救你的一点感激,还请二公子你速速离去,不要让她难做人。”
宛若一记狠辣的耳光,将枭冷最后一点儿的神思打碎了去。
“她真是如此说?”
云隐狠了狠心:“是!二公子请回!这样闹将起来对回春阁不好!”
他知道枭冷的软肋在哪里。此人虽然狂得很,但是对自家主子却是一片真心。他断然不肯伤了主子一丝半毫的,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这位七品丹师的软肋那便是自家主子。
枭冷踉踉跄跄的从台阶上挪了下来,几乎要摔下来,忙又稳住身形。仰头看着夜色清冷。不禁嘿嘿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
“老天!你若是让我枭冷注定一生孤独,老子便如了你的愿!如了你的愿!哈哈哈……”
凄怆的笑声渐渐飘荡到了很远的地方才消失,剑九等人带着上阳影卫忙护跟在他身后。
禹州城街头出现了极其怪异的一幕,新任公仪家家主落魄的行走在禹州的街头上,身后跟着劲装肃整的上阳影卫。就那样跟着一个醉鬼漫无目的的在禹州街头游荡。
夜色清冷灰暗,似乎藏着太多的不能说不便说的秘密和痛楚,到底是痛了谁的心。牵扯了谁的情?
云隐缓缓吐出一口气,忙折返进去将门关好,迎面却疾步走来单涛。一脸的惊慌失措。
“不好了,云爷!后院师傅同共襄殿下打起来了!!!”
云隐抚着额头将他拉到了一边:“吩咐下去,谁也不准靠近后院!”
“云爷,可是共襄殿下武功那么高万一将师傅伤了怎么办?”单涛还是担心的要命。
云隐苦笑:“单涛,你觉得共襄殿下会舍得伤她吗?”
单涛更是急了:“以前兴许不会,可是这一次师傅是给他戴了绿……”
“单涛!!怎的这般说你师父?”云隐虽然一向温文尔雅。但是生气时候却是令人惧怕几分的。
单涛也是担心师傅,没想到自己口无遮拦的毛病又犯了。忙闭了唇退了下去。
云隐微微摇了摇头,情这个该死的东西真的是穿肠而过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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