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也开始了反击。
链弹主要用来限制敌舰的行动力,它是用锁链将两个比炮膛口径要小的小炮弹串联在一起,发射后一颗炮弹会拖着另一颗炮弹离心甩动飞出去,因此会在风帆上扯出一个大洞,或者把索具撕坏,运气好,甚至能扯断桅杆瘫痪敌舰。
翟成发现己方的舰炮发射开花弹可以杀伤敌军士兵,却难以摧毁投石机,使他们可以换帮人接着干。实心弹除非直接命中否则也奈何不了它,可在晃动的水面上直接命中的几率太小了,而链弹却不同它可以将点杀伤变成了面杀伤,通过旋转产生的巨大力量将投石机拖倒,甚至折断。
随着战斗的展开,金军的投石机弱点也逐渐暴露,因为炮架笨重不便于移动,要随时变换抛射方向是十分麻烦的事情。而更麻烦的是投石机是靠人力的拉拽发射石弹,难免每次发射使用的力道不均,远近也自然不同,下一颗石弹落在哪里只有天知道。随着时间的增加,体力消耗严重,射程也越来越短,想命中宋舰变得困难起来。
可这时的宋水军却逐渐找到了感觉,他们不再盲目的散乱的射击,而是采用分段包干的射击方式,根据各舰的位置专门对付离自己最近的投石机,即便是一艘战舰上的舷炮也分装不同的弹种,避免大家都瞄准一个目标打的缺点,大大的提高了战斗效率。金军的投石机一架接一架的被摧毁,人员伤亡也越来越大,最终不得不退出了这场并不公平的炮战……
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兀术有些丧气,其实这场失败对于金军来说损失并不大,那些拉索的士兵多是掳掠来的高丽苦力们,不过是再费些事儿抓点来就是了。最大的损失其实是对士气的影响,一番苦战却未能击沉,甚至是重创一艘敌舰,让众军开始怀疑留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是兀术却是个越挫越勇的另类,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放弃,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也不是第一次失败了,他决定就跟宋军死磕了,即便打不过他们也要跟他们耗着,等待严冬的到来,可一箭之仇又不能不报,他召集众将再想办法。
“太师,此次出援的宋军夺得大同江后,一直不肯出战,末将以为是他们来的匆忙,粮草辎重所携甚少,必是等待高丽为其筹集,不若遣一支精兵深入开京截杀其辎重,烧毁其粮草,待城中无粮,西京便可不攻自破!”万夫长完颜聂耳提议道。
“嗯,此计不错,你即刻从本军之中挑选精兵前往开京劫粮!”兀术斜了他一眼点头道。
“这……末将无船可渡,且宋军焚毁了浮桥,战舰封锁了大同江上所有渡口,末将……末将过不了江!”完颜聂耳没想到来了个现世报,太师将任务交给了自己,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哼,如果能过江,还容得宋人猖狂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法击败南朝水军!”完颜聂耳身边的一员将冷哼一声道,像是在嘲笑他竟出馊主意,要能过江还用他啰嗦。
“余列,你是何意?别忘了你也是宋军的手下败将,看看脚下的地平否再说吧!”完颜聂耳不敢跟兀术瞪眼,却不怕他,听着其话中颇有冷嘲之意,扭头讥笑道。
“我是曾败于宋军,却不曾败于你!”完颜余列在回援燕京的攻城之战中被打落马下伤了腿,落下了残疾,却不愿让人说他脚跛,只说是地不平,现在被聂耳揭短,‘哗啦’将佩刀拔出来半截喝道。
“呵呵,谁会怕了你个瘸子,咱们今日就分个高下!”完颜聂耳也将刀拔出来吼道。
“放肆,你们敢在帅堂之上私斗,都活够了吗?有本事去向南朝水军使!”监军撒离喝见两人闹得不像话,起身斥责道。
“末将不敢!”两人听了转向帅座上的兀术,只见太师脸色铁青,目含杀机,急忙还刀入鞘躬身请罪道。
“稍下每人自领三十鞭子!”兀术冷冷地说道。
“太师息怒,末将遵命!”两人赶紧领罚,相互愤愤的瞪了一眼退到一边,都是一副‘你给我等着’的神情。
“太师,末将有一计不知可行否!”在一旁沉默多时的一人突然说道。
“大将军,有何计策,但讲无妨!”兀术见说话的正是万夫长大挞不野,他是渤海人,姓大,所以占了便宜,任谁都得叫他‘大’将军。
“太师,昨日末将观战,南朝水军依仗的是其火器犀利,却十分怕火,如果我们以火攻之,必能建功!”大挞不野说道。
“这谁不知晓,只是我们的抛石机发射的霹雳弹难以击中,而火箭又射不到!”完颜聂耳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在金军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女真人是嫡系正规军,渤海人只能算是杂牌,大挞不野不敢争辩,尴尬的愣在堂上。
“住嘴,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蠢笨!”兀术眼睛立起,冲完颜余列斥道,“大将军尽管说,不要理那些蠢人!”
“谢太师!末将以为可以如此……”大挞不野感激的施礼道,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兀术听了不住点头,心中却不住感慨,女真人自太祖反辽建国已经近三十年,但是却征战不休,难得休养,女真男子几乎都上了战场,取得胜利的同时也导致女真人口锐减,尤其是在太祖老一代人的逝去,而本应挑起重担的新锐精英们又在内斗中消耗殆尽,使他不得不更加依仗这些外族人撑起局面,何尝不是种悲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火攻
虽然有了兀术给自己做主,但是大挞不野依然不敢得罪那些女真大爷们,他知道自己即便立下大功,也只是个外族,被征服者,不可能得到女真人的信任,只是可以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大将军,若能建功,本帅便奏请皇帝,赐你全族为女真,我们共享荣华!”兀术看出大挞不野的所想,立刻许下了重赏。
“谢太师,不野定尽全力!”大挞不野听罢激动不已,施礼谢道,他知道女真人这些年也将些契丹、渤海、奚人,甚至是鞑靼人编为谋克划入族中,但是这些人多是成为那些孛堇的部曲、奴隶,定着女真族的名号,却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而赐予女真出身却是可以享受特殊待遇,有自己的土地和部族,与那些人有着天壤之别的。
“不要只是说得好听,弄沉了宋军的战船才算本事的!”完颜余列撇了撇嘴说道,他还背着三十鞭子的‘债’,而大挞不野却被许了重赏,这让他十分的不爽,心中更不希望其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否则便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太师,敌船泊在江中的多为大船,为了防止被水流冲走必以锚固定,我们可以用小舟载引火之物靠近敌船后点燃冲向敌船,那时敌船即便发现可一时也难以移动,必被引燃!”大挞不野没有理会挑衅,向兀术献策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之计呢!”完颜聂耳冷笑着说道,“我们两军隔河对峙,相距至少也有两百步。如何将船靠近敌舰,即便在晚上划水声也会被宋军发现。只怕还未到便会被击沉!”
“大将军,聂耳说得是。你如何将引火之船靠近敌船呢?”兀术想想也是,问大挞不野道。
“太师,末将略通天文,近日将有东北风刮起,我们将船藏于下游不会引起敌军注意,待夜间风起便升帆冲向敌舰,待靠近之时再行点火,等宋军发现想开炮已经来不及了!”大挞不野说道。
“只怕是你一厢情愿,驾船的兵士靠近敌舰再点火。那他岂不要以敌船同归于尽,即便想跳水逃生,江水寒冷人也要冻死,只怕船还未到便点了火人也逃命去了,怎能引燃敌船!”完颜余列呲笑着说道,宋军战船在遭到投石机袭击后也学聪明了,不再将战船相互靠近,而是稀疏排列,无人操舟根本无法保证火船能准确撞向敌船。结果还是空忙一场。
“这个末将也想过了,我们可以在火船后边栓一小舟,待引火后操舟之人可以下到小舟之上趁乱逃回,可保性命无忧!”不等兀术再问。大挞不野便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嗯,大将军想的周全,本帅以为此计可行。诸位以为如何啊?”兀术点头说道,又看向其他人问道。
“全凭太师做主。末将遵从!”大家一听你都点头同意了,我们再有意见敢说吗?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大将军。此事就交由你执行,事成之后上下皆有重赏!”兀术见无人反对,便授予大挞不野全权指挥这场火攻之战……
大挞不野受命,又有当朝军政一把手的许诺,知道这是改变自己以及子孙后代命运的机会,当然是尽心尽力。他首先在军中挑选了一队会操舟弄水的士兵,又命人沿江搜罗可用之船,这个他也不挑剔,不管是渔船,还是渡船,只要能在水上漂就是,反正也是一次性的东西。
为了防止被宋军侦知计划,大挞不野将‘自杀艇’基地设于距西京城四里之外的大同江一处苇荡之中,并开始对这些船只进行改造和武装。征用的都是民船,多为平底单桅便于操纵,船头上安上了倒须大钉,以保证能够在撞击后不至于和敌船脱离,船尾挂上了‘救生艇’,中间用铁环和火船相连,只需斩断铁环两船就能脱离。船上则装满了干枯的芦苇和助燃的膏脂,就待风起了!
天随人愿,这日清晨变幻无常的信风转为东北,而大挞不野成功的隐藏了自己的企图,江面上宋军的战船依然驻泊在城外的江面上,丝毫没有发现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为了能最大限度的保证突袭的成功,大挞不野将出击的时间选择在了丑时,这个时候是人最为困倦的时候,警惕性也最低。
时间一到,装满引火之物的小船从湾中依次划出,参加进攻的火船上共有十艘,每只船上有水手十二人,他们都是大挞不野选出的死士,给予重赏,许诺只要烧了宋军的战船,活着回来都将官升三级,物质的刺激让这些士兵热血沸腾,也让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
百斛小船压过江边冻结的薄冰发出的‘嚓嚓’声很快被呼啸的风声淹没,船队在江面上排成一列横队,升起风帆向上游的宋军船队急速驶去!船上的水手小心的操纵着帆的角度,其他人压低身子手中握着船桨伏在船舷两侧,船尾的舵手紧握舵把以保证溯流而上的小船在川急的水流中保持航向,他们知道成功的关键是在攻击发起前要最大程度的掩藏自己的踪迹。
转过一个江湾,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宋军的舰队,它们像一头头巨鲸船头顺着江流的方向斜横在江面上,船楼和船舷上挂满了气死风灯,遍插着火把将百步方圆的江面照的通明,高大的船身连成一片,恍惚间让人以为这是一座漂浮在江上的城市。舵手不停的调整着航向,船帆降下半幅,使小船尽量融入江面的黑暗中,减少船头刺破水面的水声。
渐行渐近,距离宋军战船的泊地还有二百步,火船上的士兵已经能看清在战船上往来巡视的宋军士兵,逆风听到城中清晰的更鼓之声。风此时是他们的朋友也是他们的敌人,强劲的东北风吹散了江面上笼罩的雾霾,使他们将暴露在战船的灯火之下,可也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接近敌舰。
“满帆,划水!”距目标不足一百五十步,首船下达了加速的命令,他们要在暴露之前将船速提到最高,尽可能的靠近宋军战船,同时增加冲击力使船首的须钉能深深的钉入宋军战船不会轻易脱离,最好是能将它们撞沉。
“敌袭!”火船在风和桨的作用下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宋军战舰,从黑暗里闯进了一片光亮之中,也不可避免的被巡哨的宋军水兵发现,他们立刻发出了警报。
‘轰、轰……’
‘哒哒……’
在震耳欲聋的火炮发射和机枪的猛烈射击声中,火船迅速分成了几组快速划向各自的目标,在他们周围爆炸的炮弹轰起冲天的水柱冲得小船左晃右摆,子弹带着打进船头堆积的柴草中发出‘啾啾’鬼鸣般的啸音,被流弹击中的人往往只来得及发出声闷哼便栽进漆黑的江水中,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可金军的敢死队员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拼死向前,以求在被击中前钻到敌舰舷炮射击的死角之中。
“点火!”首船躲过了炮火和机枪编织的火网率先冲进了宋军战舰的暗影之中,舰炮已经对他们没有了威胁,敢死队长瞅瞅周围有六艘火船还在,他大声下达了点火的命令。
操桨的水手做了最后的努力,然后撤到拴在船尾的小船上,舵手最后修正了航向,将舵把固定住使火船不会偏离航线,在他纵身跃入小船的同时,火种被扔进了火船。撒满了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的苇子立刻被引燃,在风的作用下迅速蔓延,燃起熊熊大火。
‘嘡啷’一声脆响,避入小船的水手斩断与火船相连的铁环,他们已经尽力,成功与否就看天意了,他们齐声发力划桨与之脱离,迅速掉头顺着江流向下游逃去。队长回望一眼后其它几艘船,只有三艘跟了上来,还有两艘火船拖带着逃生的小船冲向宋军战舰,他们未能成功脱离或是在点火之时已经被散乱的弹雨击毙……
“砍断锚链,迎上火船!”
“放长杆,抵住火船!”
“投放药包!”
勇气号舰长彭秀一连下达了数道命令,敌袭来的太突然,仓促间战舰枪炮齐发,虽然击沉了四艘,但是仍有六艘趁舷炮重新填装的机会漏网,眼看火船越靠越近,他决定以自己的战舰横在水道上挡住来袭的火船,以保护整个舰队的安全,但是起锚已经来不及,他当机立断命水手直接砍断缆绳争取时间。
对付来袭的火船是最基本的战术训练,在舰长的口令声中,从甲板上放下几根数丈长的木杆,它是战船上的必备之物就是用来将冲向自己的火船推开,以免引火烧身。而投放炸药包是皇帝的发明,炸起的水柱可以浇灭大火,涌浪使敌船偏离航线,甚至将火船掀翻,当然这要控制好距离和药量不要伤及自己的战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虚晃一枪
天气变化十分快,一场寒流过后,江边已经开始结冰,如果再不撤离,待江面封冻,海州水师就得留在西京过年了。好在没有让他们久等,在金军夜袭后的第三天,从釜山传来消息,明州水师已经护送物资运输船队到达釜山港,现在正护送虎将前往鸭渌江口,命海州水师前往会合……
“大帅,水军全部撤离了西京,兵力锐减,我们能否守得住西京?”望着扬帆远去的海州水师舰队,金富轼颇为忧虑地说道,接连几战,都是以水军为主力打的,兵力也占了半数之多,这一走可谓实力大损。
“江面即将冰封,水军不得不撤离,否则就得被困死在大同江上!”赵勇说道,现在宋和高丽的联合指挥部已经成立,他当仁不让的当上了两国联军统帅,但是对金作战计划他一直有所保留,不是他多心,而是高丽臣服金国多年,朝野不乏亲金者,一旦计划泄露不待他们完成包围,兀术急速回撤,将使他们的计划落空,劳师远征也失去了意义。
“是啊,可国主希望我们能尽快击退金军,恢复国土,已经几次下诏给我,还请大帅尽快退敌啊!”金富轼说道,他对宋军只守不攻不满,又被委任为副职,给一员武将打下手十分不满。但是碍于两国的关系,又有国主的旨意,为了高丽也只能勉强接受了,可终究心中不舒服,如今大战未开水军却大举撤离,话语中不免抱怨起赵勇来。
“呵呵。国主和大人之意本帅十分明白,但是出援之时事出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