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王叔登上王位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赵柽轻笑道,心中暗叹皇家子孙的危机感都***是天生的,从他们的一言半语中就能嗅到yīn谋的气味。
“当然能看出来啊,王叔对你是毕恭毕敬,但是在国中却谁也不放在眼里,明显是有求于你,他现在权财都不缺,想的只有那件事儿了。”李潇潇苦笑着说道,“至于好处,王爷一直想重开通往西域的商路,我想王叔肯定是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吧!”
“呵呵!”赵柽干笑两声未置可否,心下琢磨这小女子看似天真无邪,清纯可爱,其实是颇有心计啊,“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cāo心了,否则就愁成老太婆啦!”
“不要说我了,王爷你不也是每rì愁眉不展吗,现在都成小老头啦,你才比我大两岁!”李潇潇撇了撇嘴,伸出两根玉指在赵柽面前比划着说道。
“唉,我是王爷的身子,丫鬟的命,属驴的就是干活的命,这西北我就不愿意来,可父皇非逼着我上任,如今几十万人跟我要吃要喝,能不发愁吗?”赵柽不住叹气摇头说道。
“王爷,我父王又向你们大宋派出和亲使了,你知道吗?”李潇潇看着王爷的样子莞尔一笑,突然说道。
“知道啊,这次要把你嫁给谁啊?”赵柽说道,去年灵州和议后,西夏派出和亲使赴京,商议和亲之事,察哥想将其嫁给赵柽,可李乾顺却想让女儿嫁个太子,可赵桓压根就不想要个外国媳妇,便晾了他们的场,气得李乾顺要兴兵报复,现在旧时重提,不知道又想让谁当西夏的女婿....
第六十章 和亲
“这次父王要我嫁与王爷您!”李潇潇一本正经地说道。
“嫁给我?!”赵柽眼睛瞪的老大惊诧地说道。
“嗯,正是,父王和王叔都同意的,当然我也...”李潇潇虽然泼辣,但到底是女孩子,低下头说道,当然后半句虽然没说完,赵柽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可能的,这事情父皇不会答应,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的!”赵柽摇头道,他知道在中国的五千年历史长河中,宋朝是为数不多拒绝通过‘和亲’换取和平的朝代之一...
传统意识里的“和亲”,一般是指政权间因为政治目的而进行的联姻,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是我们熟知的和亲事件。事实上,在中国古代史上,存在着相当广泛的和亲现象,就类型而言,有中原王朝和少数民族政权间的联姻、割据政权与少数民族政权间的联姻、割据政权间的联姻、少数民族之间的联姻、南朝与北朝之间的联姻以及从现今来看属于与外国之间的联姻。
就朝代而言,有汉与匈奴、汉与乌孙、孙吴与蜀汉、隋唐与吐谷浑、隋唐与突厥、唐与吐蕃、辽与西夏、以及后来满蒙联姻等等。无论形式怎样变化,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即都是政治利益的驱动。和亲的发生又总与某些特定的历史条件相关联。这些历史条件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是政治分裂状态,分裂双方有通好的愿望和条件;二是没有强烈的此贵彼贱的民族偏见。
与以前各个朝代的和亲背景相较,宋无疑具备了和亲的历史条件:一方面,辽、西夏都与宋朝有过对峙,并对宋朝构成了严重威胁,另一方面又都有过通好的阶段,并保持了较长时间的相对和平,可事实上宋不仅没有主动对外和亲,且拒绝了辽和西夏的求亲。
宋朝没有实行和亲政策主要是由朝野人的“重华夏轻夷狄”的思想决定的,经济实力的强大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宋的文人士大夫在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下。认为王者要以德服天下,只要王者的德行修炼到很高的程度,蛮夷也会来归附的。宋儒对德治的认可甚至达到了迷信的程度,于是有不少士大夫把和亲与伦理道德相对立,理所当然就认为‘和亲辱国’。士人们认为与‘非类’结亲是奇耻大辱。宁可赔钱财而不肯赔夫人。当然更不会去和亲联姻。
因此,宋在辽兵压境的情况下仍然拒绝辽的和亲要求,在宋仁宗及其参与谈判的宋朝大臣富弼等人的心目中,割地无疑是丧权辱国。和亲则是大失体面,因此便以各种理由加以拒绝,最后,使“契丹不复求婚,专yù增币”。
对西夏的求婚。宋朝君臣也是如此,夏毅宗赵谅祚“闻契丹约吐蕃兵共取河西,思结中朝为援,使祖儒嵬名聿正入贡,请尚公主”,宋仁宗仍然没有答应!这些都表明了宋对待和亲的态度:宁肯多给银、绢,也不愿嫁女和亲。可以纳贡,但不愿纳女;可以称臣、称侄甚至称孙,但绝不肯以老岳父自居!
虽然用后世‘大历史’的眼光看。宋朝的鄙视周边民族的文化心态,延缓了民族融合的进程,对民族间的文化交流造成了负面影响,树立了‘华夷之防’的坏榜样,削弱了中华民族的凝聚力。但是在赵柽这个曾经的军人心中。对这种‘不靠女人换取和平’的骨气还是十分赞同的...
“王爷,为什么他们都不会同意呢?”李潇潇急问道,对此更是不解。
“很简单,同姓不婚!”赵柽难得认真地说道。同姓不婚。这个观念在中原根深蒂固,且影响深远。现在既然宋朝曾赐姓党项。那么再与西夏通婚,就违背礼制,视为非礼了,再者,宋从切身利益出发,更想通过拒绝西夏的求婚来压制西夏,所以宋以此拒绝西夏求亲的言辞虽简单却理由充分,难以驳斥。
“可我们分明是两国之人,怎么能为此所束缚呢,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李潇潇显然对这个借口不会满意。
“虽然你说的不错这只是个借口,但是其中事关两国那就不是借口了,而是事关两国国策,不论父皇还是朝中大臣们都不会轻易应允的!”赵柽看看有些不服气的李潇潇说道,自己何尝不是为此所苦,为了个异族姑娘甚至准备抛弃一切出走,虽然结局是以赵信‘违约’而失败,但其中滋味至今让他难以忘怀,这个异族不婚的狗屁规矩自己也是深恶痛绝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么说这次和亲还是不会成功喽,那么父王明知如此为何还要三番五次派出和亲使啊!”李潇潇看样子还是不死心,追问道。
“雏儿,我想你早就看出了其中根源,辽国势衰,亡国已在不rì!”赵柽说道,“但是我十分不解,这种两国之间的和亲往往都是以牺牲女人的幸福为代价的,如果两国叫好,她的rì子还能勉强,一旦起了纠葛,和亲的女子下场往往是十分悲惨的,你为何还如此热衷,不早rì劝你父皇打消这个念头呢?”
“王爷,你真的不明白吗?”李潇潇看着王爷问道,其实她何尝不知皇家女子往往都是作为一种特殊商品、谈判的筹码而存在的,没有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但现在命运之神眷顾,让她有机会选择,而眼前的人自那次帐中偶遇便占据了自己的心,她如何愿意放过意中人呢?
柽又被将了一军,他此时如果还不明白李潇潇的意思那就是一等一的傻子了,这话简直就是在直接告诉他‘我爱你,愿意嫁给你’,“嘿嘿,你想帮夏王重新掌控朝政,也不一定要非得牺牲自己啊,再说就是和亲成功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弄不好还得愈帮愈忙,毕竟大宋也不希望再出现一个虎视眈眈的邻居!”赵柽没敢接茬,只能把两人关系重新转到两国关系上,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伤了这姑娘的面子。
“嗯,王爷说得有理,此事十有不成,那样也好,省的我背井离乡!”这李潇潇也不傻,冰雪聪明的他马上摸透了王爷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啊,我看你夏王和晋王对你都很好,你又何必参与其中,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赵柽最怕女人撒泼打诨,看李潇潇如此,暗松口气又劝解道,却不知自己对她已生好感。
“王爷,如今辽国已到破国边缘,辽皇不知所踪,燕王在南京称帝,金国如rì中天,咄咄逼人,我夏国该如何自处,是帮还是不帮呢?”李潇潇果然不再提和亲之事,如他所愿,谈起了国事。
“嗯,夏与辽世代交好,夏王又尚辽国公主为妃,乃是甥舅之国,夏出兵援辽完全是大义之举,从道义上说,谁都不会有异议,只会赞夏王仁义;但是如果从现实来说却是亡国之举,辽皇昏庸无道,任用jiān邪,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亦失了民心,金国不灭辽,它也要亡国。而金国现在兵强马壮,已经占据了辽国大部,只差抓住耶律延禧辽国就算完了,夏国与金国相比地狭人稀,如果执意援辽,定会被金国所恨,恐怕必会招致其对夏用兵!”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叔也是这样说,且朝中传说,如果夏国帮助金国擒获辽皇,他们愿割东胜、云内之地给我们夏国,这样还能得到大片土地,所以他坚决反对援辽!”李潇潇说道。
“嗯,我相信人为了利益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但是这和与虎谋皮无异,金国人的野心绝不是仅仅灭掉辽国。辽国一亡,我们大宋和你们西夏都将是他们下一个要征服的目标,贪图一时之利与恶为邻,最后终是一无所获,还要搭上自己的家底的!”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的话让我糊涂了,援辽会与金国结仇导致入侵。而如果坐视不理,最后还是灭国的下场,到底如何才好呢?”李潇潇满脸问号地道,王爷的车轱辘话把她搞迷糊了。
“呵呵,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赵柽轻笑道,这种国家大事即使他也无权参与。
“王爷如果是你会如何呢?”李潇潇好奇王爷的真正想法,试探着问道。
“如果是我,最好就是援辽,在宋金之间建立一条缓冲带,避免与金国直接对抗,等他们都打的筋疲力尽之时再做打算!”赵柽说道,“如果形势所逼,起码也要将辽皇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样只要辽国皇族一rì不灭,那么金国就一天不得安稳,而我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利用他召集同族与金国对抗,使其无暇南下,得以休养生息!”
“呵呵,王爷你可真够坏的,让他们打得天昏地暗,自己却其中得利!”李潇潇‘天真’地笑着道。
“纸上谈兵,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赵柽摆手道,其实他知道这话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察哥的耳中,这孩子还会添油加醋的将这个说成是他的真意的...
第六十一章 财路
灵州作为西北边陲重镇,是中原交通漠北、河西、西域的枢纽城市,南经原、泾等州,东南经庆、宁等州,有两驿道通长安;北经丰州至回鹘等塞北诸部;西经凉州达西域;西北西行至伊州达西域;西南经乌兰关、会州至兰州;东经盐州至夏州渡黄河达太原府,兼有黄河水运。
西北的诸多城镇也都在前代基础上继续与灵州商路相沟通,或独辟新道以达西域,成为网状交通线上的新或内地通向西域的重要中间站。而传统的商道也逐渐成为中原王朝经营、管辖西北地区的政治军事通道和西北与内地贸易的国内商业要道,商路沿线形成了许多城镇,从州府军治所到各县、城、镇、堡间交通线路密布。
同时在中西贸易中,以其繁荣的中继贸易而闻名当时,是中原王朝同西北诸族物资文化交流的重要窗口。商路开始是奢侈品贸易,后期缯帛、珠玉之类奢侈品仍然大量交易,但中原王朝在中西贸易中最想获得的则是军马,盐茶的输出、输入问题,也在对外关系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也就是说中西物资交易的范围已有奢侈品扩展到国家必需品以及rì常用品。
自五代至北宋初,灵州是中原同塞外诸族绢马贸易最大的中继地,作为当时通往西域的门户,控制着通往西域的贸易通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甘州回鹘以及西域各族的官方贡使贸易仍是经过灵州进行的,党项族就是靠对过境官民商旅的掠夺获得了财政支持。
因此,在西夏占领灵州后,其政治上的向背便不只是西夏单方面的问题,而是关乎通往西夏控制的诸如灵州这样贸易中转站而得到西方贸易的利益。然而控制贸易通道的国家如果持久垄断这一利益,自然会引起一些国家的不满,被过重的过境税率所盘剥的西域诸国,以及因为不满它独占这一利益而试图与之分利的国家就会力图建立避开西夏的中西交通的通路。
由于灵州被李继迁占领,灵州在东西贸易中的重要地位被削弱,引起了中西交通史上的重大变革。宋通过与西凉的吐蕃建立联系,西域诸国通过西凉中转,入贡宋朝,避开西夏向南迂回,进入宋境。西凉归宋后这条路也断绝了。辽国在此同时避开西夏在漠北建立了同西域诸国的贸易通道。他们不得不一方面通过灵州等被西夏控制的交通要道进行贸易,一面避开灵州在其南面开辟中西交通通道,延续了千余年的陆路中西交通逐渐式微,海上中西贸易兴起。愣是逼出了一条‘海上丝绸之路’...
赵柽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困难,自己若想夺取战争的主动权就需要jīng良的武器,训练有素的军队和充足的后勤补给,而这一切都要有强大雄厚的财力支撑。现在虽然他通过实行的一系列优惠财政政策吸引了众多资金的进入,西北紧张的财政状况也有所缓解。但是这些通过zhèng fǔ征收的税赋不会有一个铜板落到自己的兜里,西夏的‘岁贡’全一个子不落的装进了他爹的内库中,就是他争来的战争赔款也只留下了一部分用于安置流民,抚恤战争中死难的百姓。
忠勇军的武器装备,吃喝拉撒,从内到外的衣服,甚至脚上的袜子都是他自己的钱,现在又加上一支在辽国作战的克虏军,现阶段的后勤补给也全仰仗他供给。这庞大的开支让腰揣千万贯的赵柽都感到吃力。要是只靠现在的生意补充,只怕用不了两年别说发展,就是重回襄邑种地也得看女真人会不会让他去了,所以他必须重开财源,扩大自己的贸易范围。挣回更多的钱来支撑这最烧钱的游戏。
赵柽曾经十分痛恨那些利用自己是政策的制定者,熟知内幕消息的‘官倒’们,他们可以凭着先知先觉从中大发横财,可现在他自己也成了其中一份子。赵柽在与西夏的谈判中就已经知道在自己的胁迫下。西夏定会重开通往西域的商路。当盛和堂在西夏开埠,在灵州收购了大片良田。利用自己自己的商业网络将青白盐销售到大宋和周边各国时候,其他人往往是刚刚得到消息或是前来西北的路上。而就是这一步,让赵柽赚得盆钵皆满,可也让赵柽心中颇为不安,只能靠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来宽慰自己了。
“王爷,您怎么到工地上来了?”灵州知府许宏突然看到几个人顺着灌渠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王爷带着几个近卫,赶紧整整衣冠迎了上去施礼道。
“我过来看看进度,看看你们修得怎么样了!”赵柽看看风尘满面,面容消瘦的许宏说道。
“王爷有命,下官怎敢怠慢,现在是rì夜赶工啊!”许宏苦笑着说道,他刚刚到灵州赴任,就接到王爷的命令,要其开渠垦荒,安置流民,建立民屯点。
“呵呵,许先生辛苦了!”赵柽笑笑道,看着许宏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一段rì子都是吃住在渠上,“今年必须将这几条支渠修好,干渠加固清淤,明年chūn天便能灌溉万顷良田,我们也能收回些本钱!”
“王爷,说得是,可西北酷寒,冻土坚硬如铁,只能一边烤化一边掘进,耽误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