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呵,还给我们玩横的!”见喜看和尚说得越来越难听,气得蹦了起来,“潘龙,薛凤把这几个秃驴给我赶走!”他冲着门里喊道,
见喜话音刚落,从府里走出两条杀气腾腾彪形大汉,“谁敢在这捣乱,我打出他屎来!”潘龙面色狰狞,大睁着环眼吼道,他这一嗓子,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门前立刻清净了。
“就这几个和尚,讹上咱家了,还敢辱骂二爷!”见喜指着几个和尚说道。
“敢骂二爷,你们活腻歪啦!”潘龙他们自从到了府里,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没用过他们,两人早就憋着劲儿呢,伸手就打,几个和尚一见他们出来早就吓稀了,没想到人家刚才是不跟他们计较,不是惹不起他们,现在后悔也晚了,闭眼就等挨揍了。
“住手,你们跟几个出家人较什么劲!”这会儿赵柽看到了,赶紧喝止他们。
“他们敢骂二爷,就是欠揍!”薛凤瓮声瓮气的说道。
“唉,狗咬了人,难道咱们还能咬回去啊!”赵柽挥舞着舀粥的勺子说道。
“哈哈,二爷说得在理,今天就便宜他们啦!”潘龙大笑着退到他身后,周围的人见一个小孩说得有趣,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几个和尚气得浑身抖,可看看两个壮汉又不敢作。
“唉,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得当和尚,连个媳妇也娶不上,现在当了也就当了吧,可别不学好啊,不在庙里吃斋念佛,你们学无赖们吃霸王餐!”
“小施主,我们这是广结善缘,普度众生,怎么是···是无赖呢?”一个和尚见赵柽‘和气’,壮着胆子分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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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三十四章 收心
赵柽笑着围着几个和尚转了一圈,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想干什么,可这时也明白小家伙在府里地位极高,今天能不能讨得便宜就看他的了,赵柽拉了拉当头和尚的袈裟,摸摸他捧着的佛像说道:“你看看你们,身上穿着新衣,手里捧的那个佛像怎么也值几百贯吧,可你们不生产,不种地,这些都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出家人怎么犯偷盗之戒呢,这些都是信徒们供养的!”和尚立刻说道。
“呵,说得好听,还不是你们花言巧语骗来的,谁会无缘无故的给你们,只不过是将明偷变成了暗抢!”赵柽指着那些打夜胡的人说:“你看看那些人!他们终年劳作,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为活命不得不变着法的讨点活命钱。你们还不如他们,明明皇上已经赏了寺田供养你们,可你们却贪心不足,还要变着法的敛财,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雪白的大米给你们还嫌少,难道要钱是想在外边养小妾啊。”
“阿弥陀佛,小施主不敬佛,不敬出家人,必遭报应!”和尚被说的白脸变成了红脸,恼羞成怒地说道。
“嘻嘻,你们剃了脑袋就叫出家人,我倒想在佛祖面前和你们评评理,出家人戒贪,戒嗔、戒怒,佛祖鸠衣麻鞋,一钵一杖走天下,体验民间疾苦,普度众生,你们还敢抬出佛祖吓人,恐怕佛祖是神仙听了也会被你们这些不肖弟子气死!”
“哄···”大家听着都笑了,纷纷指责几个和尚,说他们还不如个孩子明白事理,事情也明摆着呢,人家施粥,又给米给钱,绝不是小气人,只是看不惯和尚的做派,就是不给也说的过去。
和尚们让赵柽的诡辩说得哑口无言,再说在人们的心中孩子是弱者,爱护弱小是天性,也最容易博得同情,几个姑婆嫂子母性大,开始指责和尚恶语咒人实在不该,而那些打夜胡的更是心存感激,叫喊的更欢。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众口铄金,赵柽得到了‘舆论界’的好评。而和尚现在在他的揭露下,成了众人眼中变不劳而获的反面典型,在广大劳动人民的口水中不得不袈裟掩面落荒而逃!
······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清冷的月光洒满整个院子,北风带着哨音呼呼的刮着,屋檐下的气死风灯随风摇摆着,现在已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猫狗都躲进了窝里蜷着身子不在露头。
夏院,桂花守在二门边一边跺着脚,一边在手上哈着气,眼睛瞅着门外。都这个时候了,二爷还没有回来,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他每天带着二管事和几个护卫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什么。
‘哒哒···’正当桂花等的心焦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两盏灯笼亮起,一行人向这边走过来。
“二爷,小心点,我扶您下马!”孟涛抢先跳下马,拉住赵柽的马头说道。
“多谢孟师傅!”赵柽笑着说道,可脸被冻僵了,笑都变成了苦笑,在孟涛的扶持下才勉强下了马,“哎呦···”他的脚刚一挨地,身子歪了两下忍不住出一声痛呼。
“二爷,你这是怎么啦?”桂花急忙上前扶住王爷问道。
“二爷骑了半天马,定是脚冻麻了!”孟涛解释道。
“桂花姐,不碍的,孟师傅说得对,我走两步就好了!”赵柽踮着脚走了几步说道。
“让小的背您进去吧?”这时逢喜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王爷的样子说道。
“不必了!”赵柽摆摆手说,“逢喜你吩咐大厨房一声,让他们准备点热乎的饭菜,再给大家烫上酒,各位陪我跑了一天也累坏了,喝两杯解解乏,暖和一下!”
“二爷,您不用管了,他们家里的婆娘孩子都接来了,肯定酒菜都准备好了,炕也烧热啦,就等他们回去了,是不是啊!”孟涛笑着对后边几个护卫说道,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瞥搀扶着赵柽的桂花。
“呵呵,这还不得多谢二爷的关心啊,将老婆孩子都接来了,让我们过上个团圆年!”一个护卫笑着说道。
“罪过,罪过,我忘了这茬啦,大家赶紧回去,在各位夫人们面前替我赔个罪,明天我们不出去了,大家安心歇了跟老婆孩子热乎热乎,我改日再去家中拜访!”赵柽冲众人拱拱手说道。
“二爷言重了,能鞍前马后的伺候二爷这样的主人是我们的福分,她们只能心存感激,应该给二爷请安,哪还敢怪罪啊!”护卫们连忙回礼说道。
“好了,赶紧回去吧,否则各位夫人们真的要骂我不近人情啦!”赵柽笑道,“逢喜给各位都包两包点心带回去,省的他们回去还得罚跪!”
“谢二爷赏,我们先把马牵回去,二爷也早点歇着吧!”护卫们躬身送赵柽进院,他们这声谢都是自内心的,一连几天他们这些整日练武的汉子跟着跑了几天都觉得累得散了架子似的,更不用说王爷还是个孩子,肯定更累,可他还是没有忘了大家,一个孩子能想到这些,都让大家无不感动。
赵柽目送护卫们离开,才岔着两腿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进屋里,他上辈子飞机,坦克,潜水艇都坐过,就是没骑过马,现在才知道这骑马看着威风,可也是真受罪。他初学乍练更是没有经验,这两天好歹学会了控马,却也被马鞍子把屁股大腿内侧都磨破了,一动就钻心的疼。
“二爷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胃,再吃东西!”赵柽一进屋疲态尽显,歪在软榻上,看到桌子上摆的点心,拿起一块塞到嘴里,桂花看到了赶紧抢过来,帮他脱去披风说道。
“我饿坏了,先垫垫肚子!”赵柽任由桂花帮他脱下靴子,用桂花拿过来的毛巾擦擦手脸,又抓起块点心塞到嘴里含糊地说道。
“二爷,您先烤烤火,看您冻的脸都青了,厨房熬着姜汤呢,一会儿就得!”槐花把火盆端过来放到他脚下心疼地说。
“天是真冷啊,今天真把我冻得够呛!”赵柽在火盆上烤着手脚念叨着,喝了杯热茶,好一会儿身体才暖和过来,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安排好赵柽,桂花两个人又忙着到厨房催要饭菜,等他们拎着食盒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现王爷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点心。
“二爷,二爷···”槐花轻轻叫了两声,王爷没有反应。
“不要叫了,二爷累坏了,让他先睡吧!”桂花抱过床薄被盖在他身上轻声说,当她掰开赵柽的手,取出他手里的点心时,才看到王爷的手已经让缰绳磨破了,露出鲜红的嫩肉,“槐花你去王太医那一趟,取点伤药,王爷的手磨破了!”
两个人把饭菜温在火盆边上,悄悄退了出来,刚到中堂就看到见喜疲惫地走进来,“见喜你也真是的,整天跟着二爷不知道劝着点,看把二爷累的,也不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干什么啦!”桂花不无责怪地说道。
“唉,二爷非要出去,我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二爷把我们的庄子每一块地都走遍了,每户人家都进去看了,今天我们沿着白水河走了一天,我也弄不懂他想干什么?”见喜刚刚和二管事办完二爷交待的事情,他也累得够呛。
“见喜来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里屋的赵柽听到说话声问道。
“二爷都准备好了,我给您拿过来了!”见喜赶紧让后边跟着的小黄门把一堆东西抬了进来说道。
“送到小书房吧,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咱们一起吃饭,今晚还有的忙!”赵柽走出来揉揉眼睛说道,“桂花姐,你去给我找套丝绸做的内衣放到更衣室里!”
“二爷不是不喜欢穿丝绸的衣服吗,今天怎么主动要了?”槐花看着迈着鸭子步走进浴室的王爷问道。
“二爷的大腿肯定也磨破了,棉布的走路蹭的肉疼呗!”见喜摇头苦笑说道,这几天跟着骑马,他的屁股也是磨得生疼。
浴室中水汽袅袅,火房中的小黄门把热水不停的顺着水道送过来,赵柽躺在浴盆里,让温热的水浸过全身,身体中的寒气慢慢散了出来,脸上挂着层细汗,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摸摸胸口,捏捏胳膊,嘴角露出丝苦笑,这人有时就是犯贱,每天躺在床上,好吃好喝的让人伺候着却弱的像根草,现在自己每天打拳练功,带着小厮们翻地种菜,当驴似的折腾自己,身体不但没垮喽,反而变得越来越结实了,真是王爷身子劳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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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三十五章 规划未来
洗过澡,吃完饭赵柽来的小书房,桂花又在屋里加了两盏灯,把书房照得亮堂堂的。他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大纸,用镇纸压住四角,这是自己吞并了陈汤庄园后合并的地舆图,是赵柽让府里管事重新誊描的。
这图明显是用原始的象形绘图方法绘制的,没有比例尺,符号代表,有山就画座山,遇河就画条河,既不符合赵柽这个现代人的看图习惯,也不精确,他今晚要做的工作就是重新绘制一张图。
赵柽一伸手,见喜急忙打开自己打来的木盒,里边撂着一套直尺,圆规和三角板这些绘图工具,这些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让府里的工匠打造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黄铜,精雕细琢,上面还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看着亮闪闪的。他拿起看了看不由的摇摇头,这么简单的东西工匠们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在上面雕出花饰,可见整个社会风气讲究奢华之盛。
赵柽拿起直尺在纸上画出了框架,标上了方向,几天的调查巡视,他已经将整个‘领地’的地理水文情况烂熟于心,侦察获取兵要地志是一个特种兵的基本功,这些事情难不倒他。半个时辰后,一张用炭笔绘制的地形图出现在白纸上,河流,村庄,沟渠,树林,道路,甚至乡间农人走的小路都一一在图上标明。
“见喜,你能看得懂吗?”赵柽用毛巾擦擦手问站在一边的见喜。
“能看个大概,有些东西我还不大明白画的是什么?”见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你把这个誊描在羊皮纸上,我歇会,累的手腕子都酸了!”赵柽接过桂花递过来的茶杯说道。
“二爷,这么细致的活儿,我粗手大脚的恐怕干不好,不如明天让司房的管事干吧!”见喜咧着嘴为难的说道,描图不能用尺子圆规,全凭手上的功夫,而且用的是最细小的毛笔,能不走样儿地描好还真不容易。
“这有什么难的,比我们描花样子还简单,让我来吧!”桂花看了看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儿。
“见喜,你羞不羞啊,牛皮吹的震天响,好像你无所不能,今天让桂花姐比下去了,就罚你给她研墨吧!”赵柽在脸上用手指刮了两下揶揄道。
“我哪能跟二爷比,您是什么都懂,我是拍马都追不上!”见喜嘟着嘴说道,心里却也是纳闷,没见王爷跟谁学啊,怎么肚子里有这么多东西,看来王爷准是天神下世,他腹诽着乖乖地研墨去了。
赵柽喝了点水,翻开笔记,里边记录着他这几天的‘调研’成果,看着上面的文字,赵柽心变得沉重起来,号称历史上无比繁华富庶的大宋朝底层的民众生活并不是那样幸福。
按照制度宋朝将全国居民分为主户和客户两大类,住在城镇的居民是坊郭户,住在乡村的人户为乡村户。乡村户又分成主户和客户:乡村的主户,是指那些占有土地,向国家交纳夏、秋两税的农户;乡村客户就是那些没有土地,甚至没有耕牛、农具等生产资料,租种地主土地的佃农,亦称佃客、浮客,他们也被编入户籍,成为国家的正式编户,也交纳身丁税、负担夏秋二税和负担夫役。这种制度改变了佃户的身份,让他们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可以说是种进步,但是宋朝的土地政策是不抑兼并,官员可以随意购置田产成为大小地主,地主通过科举考试也可以成为各级官员。官员、地主合为一体,占据了全国绝大部分土地,皇室、贵族、官僚、地主兼并越来越多的土地。
赵柽本想利用年前的空闲时间,察看一下自己的‘领地’,调查下水土情况,为明年的春耕做些准备,可是看到情况让他触目惊心,自己的领地上竟然没有一户地主,甚至上等户和中户都没有,拥有十亩八亩自耕田的下等户都属鳞毛凤角,就是说在自己的四百顷地上劳动的几乎都是佃户。
更让他吃惊的是土地前任主人陈汤的手段,只用了三四年的功夫就完成了这上万亩土地的兼并,秋风扫落叶般的消灭了周围大大小小的近百个地主,把他们都变成了无产阶级,让这些剥削阶级都成了贫雇农。
陈汤对付这些地主富户的手段如果让现代人想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办法就是让这些人当官当差。宋朝律法规定在衙前当差的要由资产在二百贯以上的一等大地主充当,他们享受可免科配、折变的特权,并可授予官衔,三年一升,最高可升到都知兵马使。另外乡里的里正,户长、乡书手,甚至耆长、弓手、壮丁这些有点权势的基层干部,也都得由二等户,最差也得是个三等户才有资格干。这一制度实际上是官府给予地主们的特权,想依靠地主士绅扩大宋朝封建统治的基础。
北宋初年,地主们竞争当衙前、里正,那时他们可以利用差役的机会,掠夺财物,升官发财。可是到这个时候,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役法日趋混乱,押运官物,如有损耗,就要包赔。里正、户长催税不齐,也要代为赔垫。陈汤就是利用这个让一众地主们纷纷全家破产。
对付那些只有少量土地的自耕农方法就更为直接简单,就是收税放高利贷,收的他们倾家荡产不得不把土地卖给他,或者遇到灾年收成不多,不足以交税时把钱以两到三倍的利息贷给他们,而老天爷也十分配合,连着三年蝗灾,就让他们把地都给了陈汤。
他们的下场也最为悲惨,因为把土地卖给地主沦为佃农后,却不能立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