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紧急军情!”突然从南边冲过来一骑,边催马边高声喊着让路。
“这是哪的,看着tǐng着急的!”在路上休息的人纷纷让到路边,纳闷地问道。
“看着像是先锋营的,我问问!”有人搭茬,冲飞骑而来的传信人喊道:“先锋营的兄弟,前边出什么事情了?”
“让开...先锋在飞狐峡遇到忠勇军,损失很大,请兵支援!”那人着急赶路,随口回答道。
“忠勇军不是在丰州吗,怎么又到了浊轮川口?”
“宋军堵住了川口,那我们岂不被困在谷中了吗,我的干粮只剩三天的了,这可怎么办?”
“不好了,后军遭到浊轮砦和州军的攻击,将军派人驱赶,中了埋伏,损失千余弟兄,这可怎么办,我们怎么还不列阵迎敌,在这等死吗!”
“听说宋军出动了十万大军,已经dàng平了我们的留守大营,将攻新秦,守连谷的兄弟都杀了,保泰军司统军的脑袋就挂在川口,现在是前后夹击,准备聚歼我军!”那小子终于忍不住,将刚才的听来的话也抖搂出来了。
“我们中计了,宋军连连后撤,就是让我们远离大营,无法支援,然后再将我们围起来打!”
“不可能,王爷算无遗策,所向无敌,怎么会中计,再胡说我宰了你!”
“当我怕你啊,别以为你们在统安城杀了刘法就不可一世,现在宋朝河东的也是宋朝的王爷,他去年只用了三千兵马便破了我们夏军三万人马,云王都被他活捉,招降了野利,大掠神勇军司,现在他有十万军马,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个宋朝王爷会使仙法,招来天雷,中者无不粉身碎骨,我们遇到的邪神说不定就是他招来的,你说咱们没事惹他干嘛!”
“还有件事大家不知道吧,咱们回军就是因为丰州兵马使翁立的公子冒死送来消息,丰州城早在十多天前就被攻下来了,储存的粮草早就被宋军所获,我们马上就要断粮了,大家还得早作打算!”....
过去虽然也缺粮,但是夏军攻城掠地,频频得手,大军还能保持高昂的士气,现在负面消息却突然像雨后chūn笋般呼呼地冒出了一片,各种版本都有,反正没有一个好消息。而谣言就像流行感冒似的迅速在全军中传开,搞得是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这些消息当然也很快被各级军将得知,立刻以妖言huò众的名义将造谣传谣者抓了一大堆,可经过审讯追查,最后都是听来的,始作俑者却根本找不到,只能将这些人打了军棍示众,但是却效果不大,此时的形势让人们更愿意相信谣言是真的,而执法的军将们也知其中大半是真,否则这些人早就被砍了脑袋,略施惩罚只希望能稳定人心,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夏军普通正军携带的武器就有弓一张,箭矢三十支,官职高的还要多一些,剑和长枪也是必备的兵器,再加上披甲怎么也有四五十斤,这还只是轻骑的装备,再加上十rì的粮草,战马的负担就不轻了。如果是全身铁甲的重骑兵,负重就可想而知了,座下就是关公的赤兔马他也不能rì行千里(当然汉朝的尺子比现在短的多,千里也是缩水的千里)。驮载‘旋风炮’的骆驼本来就走的慢,负重后更是走的不紧不慢。
五万人的行军队伍更是排出了蜿蜒十数里的对列,需要不时停下整理队列,免得引起húnluàn,又在峡谷中行军,纵马飞驰更是痴人说梦,刚才处理军中谣言,耽误了些时间,察哥看看太阳,时辰不早了,催军上路。
现在察哥虽然面sè沉静,心中却有种难言的苦闷,事情的演变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从留守大营中逃出的残兵已经逃到了军中,却被他马上拘禁起来,防止消息外lù。二万大军一天时间就被消灭,而据残兵所报,忠勇军只出动了五千兵马。梁额他是知道的,虽算不上名将,但是也可称得上员勇谋兼备的大将,并不是平庸之辈,否则自己也不会将留守大营这么重要的任务jiāo给他,可结果依然是让他失望,也暗怪自己低估了忠勇军强悍的战斗力,让他对闻名而未见面的对手又有了新的认识!
刚才军中忽然传出的谣言,前军被阻,后军遭袭,这些事件虽然给察哥造成了些麻烦,但是察哥这时却也从与前军,后军jiāo手的忠勇军寒酸的人数、简陋的防御措施和采用的迟滞自己行军速度为主的战术来看,自己在外的军队还在战斗。明白自己的突然回军让对手措手不及,打luàn了他的作战计划,现在还没有完成封锁川口的作战部署,现在宋军是一时无法chōu调更多的兵力堵截自己的大军,不得不采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手段十分有效,但是也让他看到了机会,只要能冲出峡谷,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到时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轰、轰当察哥定下心来,再次催军加快行军速度通过前边一个狭窄的隘口时,琢磨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就觉脚下一震,耳边连续几声巨响,眼前腾起数股烟雾,luàn飞的碎石铺天盖地的从天而落,顿时场面大luàn,有被碎石击中落马的,有纵马四处躲避的,也有的战马被爆炸声所惊,在队伍中四处冲撞,行军队列大luàn...
“保护王爷!”察哥的亲卫发现情况不妙,纷纷chōu出刀来将察哥团团围住,支起盾牌为他遮挡纷飞的luàn石。
“快将帅旗竖起来!”人在旗在,旗仆将亡,那帅旗就是元帅的生死标,大军的方向标,军旅之人都懂得这个基本道理,察哥掌旗的亲卫被luàn石击中,打得头破血流栽下马去,帅旗自然也跟着倒了,这还了得,立刻有人上去将大旗重新立起来。
‘噗’,抢上前持旗的亲兵还未将旗立稳,脑mén上突然多了眼,后脑勺出了个血窟窿,脑浆和着血一股脑涌了出来,人自然站不住了,旗也又跟着倒下啦!
大家看旗手又倒了,还以为哪块飞的高的石头刚掉下来,砸在这个倒霉蛋的脑袋给砸成了漏勺,又有人上前将帅旗立起,但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人和旗有同时倒下,只不过这次是xiōng口上多了个窟窿,护心镜也被打得四分五裂!
“王爷死啦...”帅旗连仆,终于被从惊慌中的士兵们发现了,有人惊慌地喊道,这个消息立刻像发电报似的传遍了大军。
第一百七十九章 骚扰
第一百七十九章sāo扰
“撤吧!”在距大路三百步外的一处草丛中,赵柽伸出脖子端着望远镜看了片刻,只见夏军开来个骆驼队,上面戳着架小型投石机,感情古代人也不傻,知道连死几个掌旗手,是被敌方的狙击手干掉的,要对他们进行‘炮火’覆盖,虽然这砲弹不会爆炸,但是砸在身上也是骨断筋折,头破血流,赵柽当然不能等他们准备好了砸自己,下令赶紧溜。书mí群4∴⑧0㈥5
赵柽看着‘噼里啪啦’的下了一阵石头冰雹,拳头大的石块把他们刚才的潜伏地砸成了麻子脸,几棵郁郁葱葱正茁壮成长的小树变成了趴窝jī,也是心中暗怕,自己要是不知道这东西,防备在先,结果还真不好说。暴风雨过后,一队步卒开始上前搜索,准备检验战果。
“走吧,看样子察哥的脑袋我们暂时带不走了!”赵柽做了个鬼脸,略显无奈的说道,他一挥手,一干人jiāo替掩护顺着一道冲水沟向后撤退,在植被的遮蔽下攀上悬崖,重新寻找机会。
进入峡谷后,赵柽便将特战队分成了数个小组,找夏军的麻烦,他亲领一个组以察哥为目标采用狙杀行动,但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人家察哥可不像他这个王爷似的贼大胆,领着几个人就敢往敌群中闯,在层层的护卫下找到人就大费周章,赵柽最后还是在帅旗的指引下确定了中军的位置。接下来选择狙杀方式、地点也是煞费苦心,远了打不着,近了等于自杀。
跟着察哥遛了半天tuǐ,总算是找到了个机会,却依然难以见到本人,赵柽就想到了个损招,用地雷战中学来的‘天nv散huā’制造húnluàn,然后趁机shè杀旗手,引起更大húnluàn,察哥为了平息自己阵亡的谣言,必定要lù面展示下自己的尊容,那时就可以再行狙杀。
计划是tǐng完美,可察哥这小子是个‘怕死鬼’,连连杀了他七八个旗手,帅旗谁mō谁死,周围众军都炸了锅,到处风传王爷死了的消息,人家就是躲在亲卫群中不lù头。而且人家技高一筹,为了平息谣言,先是派出亲卫军弹压,然后亲切接见各军代表,平息húnluàn,同时展开对他们的围捕,好在赵柽见机的快,抢先溜了,斩首行动也只能暂告终止。
不过这么一折腾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又耽误了察哥的行程,让他们休息了多半个时辰,还更让广大夏军士兵们相信,宋朝的燕王爷就是个妖jīng,另外就是让赵柽明白了‘泼喜军’的作战方式,对投石机的shè程、发shè速度、准确xìng、火力密度等技术参数有了了解,有了思想准备,提前琢磨出了对策...
赵柽与特战队几个小队时聚时分在夏军的千军万马中钻来穿去,就像大草原上伴随羊群迁徙的恶狼,逮着ròu吃一口,抓住根骨头也要啃两下,虽然给夏军造成的伤亡不及百分之一,但是造成的心理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一次次的húnluàn局面让每个夏军士兵深信自己已经陷入了重围,随时会被从各处冲出来的宋军分割成几段,各个歼灭,被无处不在的天雷炸得粉身碎骨。
在察哥进行兵制改革之前,夏军的主要战术就是游击战和运动战。他们利用骑兵跑得快的机动xìng强的优势,采用游击战术打击敌人的薄弱环节,在撤退中找机会。当然还擅长制造假象,míhuò敌人,佯装投降或是假装败逃,而将敌人引入设好的包围圈,然后迅速集结兵力,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其虚弱之处。宋军、辽军几次声势浩dàng地举大军征讨西夏,在开始的时后都势如破竹连连捷,是西夏军却百折不屈,坚持抗战,发挥自己所长,使宋朝与辽国先胜后败,最终灰头土脸的损兵折将溃败撤退。宋朝的曹光实、李士彬、任福、葛怀敏等大将,都是这样被西夏军解决掉的。辽兴宗亲征西夏,也被西夏搞了这一手,而在河曲被打得仅余单骑遁逃。
察哥虽然主持了夏军由游击队向正规军转变的改革,但不等于他不熟悉游击战,相反正因为他相当了解这种战术的优劣,才能做出改革。针对赵柽采用小股部队sāo扰迟滞其行军速度的战法,察哥也迅速调整了战术,他命令行军大队排出紧密队形,列阵而行,对宋军的sāo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意向前,而在隘口、渡口、桥梁等重要地段设置jǐng戒,驱逐sāo扰的宋军。同时chōu调步骑jīng锐配以特种部队作为机动部队,专mén对付宋军‘游击队’的侵扰,一经发现就给予其猛烈打击,甚至穷追不舍,使其无法无处下手。
“王爷,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撤吧!”二娃喘着粗气对王爷说道,他没想到王爷真么能跑,他竭尽全力才能勉强跟的上,可看他只是微微有些气喘,真不知道要是放开了,王爷能跑多快。
“呸,察哥这王八蛋想抓住老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跟我玩儿我玩死他!”赵柽吐掉嘴里的土愤愤地说道,刚才他们才做好伏击准备,就被巡查的夏军兵丁发现,几百人手拿各式千奇百怪的家伙冲了上来,弓箭,飞石索、弩箭、还有冒着烟的瓷蒺藜就一股脑的招呼过来,然后又放出猎狗追赶,他们好容易才摆脱追击,当然免不了nòng得灰头土脸。
“王爷,咱们不就是吃了点小亏吗,不要挂在心上,大事为重啊!”二娃是本分人,让他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还不如杀了他,可现在王爷死活不愿回去,要和察哥耍个够,bī的他也说起了大道理规劝王爷。
“咱们吃得亏还小嘛,全无的头发都被聊没了,沙堆的屁股让飞石给打了,旺福的皮靴让狗给咬烂啦,咱们怎么也得报仇啊!”赵柽点着几个人说道。
“王爷,我们谢谢你啦,可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已经到了咱们特战队集合的时间了,如果您不能按时会合,咱们就中了察哥的计了,会让大家误以为您...那个啥啦!”这里没有见喜,也没有赵信,旺福就算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和给夏军造成的损失相比,这就是九牛一máo,现在王爷拿这个说事儿,他知道王爷这是玩儿心大起,还没尽兴,只好顺着他的xìng子劝。
“王爷,旺福说的对,咱们本来是sāo扰察哥的,现在你不回去,大家肯定以为出事了,能不来找吗?那时候咱们反倒nòng得军心浮动,这还是小事,跑了察哥,王爷的苦心不就都白费了啦,您说是不是啊?王爷!”诸葛泓现在与旺福他们一样荣升七品带刀shì卫,成了贴身保镖,也赶紧附和道。
“***,你们就会拿这些大帽子唬我,你们过去一个人说一声不就完啦,用得着跟我耍心眼吗,有话直说不行啊!”赵柽眼睛一瞪说道,他也是知道轻重之人,现在干起了老本行,就想多玩儿一会,可是当官不zì yóu啊!
几个人听了王爷的话,嘿嘿的笑了,知道王爷想通了,簇拥着他向预定的集结点走去,可看着王爷意犹未尽的表情又有些愧然,想着王爷十**的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现在却每rì只能扎在文牍之中苦思冥想,运筹帷幄,出趟mén也是前呼后拥的近卫们围着,更别提拿枪上阵了,没憋出máo病来都是万幸,好不容易逮着次机会,还被这个拉那个劝的,真是难为他啦!
当赵柽回到川口时,负责堵口的赵廉部已经赶到,击退了得到数次加强的夏军先锋营,筑起了一道防线,双方陷入僵持,从新秦开来的队伍正陆续到达,布置二道防线。
赵柽的近卫队退到了后营休整,此次上阵虽然仓促,但是他们毕竟是全军挑选的jīng锐,又是据险而守,伤亡几无,要不是后来察哥派出一支奇兵yù从背后迂回,他们还不会后撤。
“王爷还知道回来啊!”赵柽刚一进帐,赵信就把脸放下来了,冷哼一声说道。
柽轻咳了一声,没敢回嘴,赵信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此时说话等于火上浇油。
“都说‘帅不离帐,将不离营’,您可倒好,堂堂一品的王爷却领着十来人跑到万马军中跟人家抡大刀,您当您是个小兵呢,要是有失,我们这些人怎么办,都以死谢罪给您陪葬,还是等朝廷问罪下狱!”赵信瞪着王爷数落着,“您要替我们想想,现在双方十数万大军鏖战,您是大帅,一军之主,手里握着几万人的xìng命!”
“嘻嘻!”赵柽看着赵信嬉笑着。
“二爷,你还笑,我说的不对,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你说的都对,我只是觉得你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萧姐姐训斥路大哥的样子,好可爱哦!”赵柽坏笑着拉住赵信的手说道。
“二爷...”赵信脸腾的红了,想chōu回自己的手,却被王爷使劲攥住,挣脱不出,反而被他拉的更近,彼此都能感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这在帅帐之中‘调戏’自己的近卫队长,算不算*sāo扰呢?”赵柽看着眼前娇羞的赵信,咽了口口水,暗暗地想。
第一百八十章 初尝苦果
第一百八十章初尝苦果
察哥采取断然措施,排出一切干扰,终于在下午申时追上了被打得垂头丧气的先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