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涟漪在她的服侍下洗漱完毕,静静躺在床上,风林是暂时躲过了一劫,小咕咚那边还不知道怎样,虽然风林探听回来说得很玄乎,但长久呆在童福安身边,始终是不安全的。她翻来覆去,没有一丝睡意。
弥漫着血腥味的小院,月色洒落在树枝上,影影绰绰地摇曳在土房的墙壁上,土房屋檐下,守卫着好些个黑衣人,一个个站立笔直,鸦雀无声,在月色下透着诡异可怖。低矮潮湿的房间里,小咕咚坐在床脚,一副机警地样子,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童福安练功去了,他被囚在他的卧室里。
坐了一会,他蹑手蹑脚从床上起来,走到窗户边,踮着脚往外看。
外面守卫的黑影幽灵一样走到床边,冷冷看着他,也不说话,小咕咚朝他一啐,骂道:“看什么看!小爷要撒尿!”
那人转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等着小咕咚出来。小咕咚瞅瞅外面,抬脚出来,走到一棵树下徘徊。
“怎么还不撒?”黑衣人冷冷问。
“这么多人看着,小爷撒不出了。”小咕咚回答。
“撒不出回去睡觉!少琢磨着玩花样。”黑衣人道。
第173章 戏弄恶魔
小咕咚看看情形,要逃跑似乎是没有可能,他磨磨蹭蹭地又进了屋子。
房门吱呀关上,小咕咚坐到床上,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壶。
“让你尝尝小爷的童子尿!”他从床上起来,跑到桌边端起壶,把盖打开,背对着窗户,撒了一泡尿在茶壶里。
他狡黠地笑着,把水壶放在远处,然后翻身上床,抓了被子盖住,不一会,便传来均匀的鼾声。
三更过后,童福安练完宫,从地窖里出来,在院子里舒展一下手脚,推开门进了屋子。他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咕咚,似乎很满意,微笑着坐在桌旁,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子一口喝下,紧接着却猛然吐出,将杯子砸在地上,大吼:“来人!茶壶里谁加的水?”
外面跑进来一个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是小人,公公,水怎么了?”
“你来喝喝,什么怪味!”童福安气急败坏,抓住那人过来,拿着水壶往他口里灌。
“咳咳!咳咳!”那人咕咚咕咚把一壶尿水混合物全都喝进肚子里,呛得半天说不出话。
“咸——臭——哇——”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跑到屋子外面一阵呕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咕咚在床上再也憋不住,拳打脚踢地大笑起来。
童福安转头,皱眉看着小咕咚。
“怎么样?小爷的尿尿味道不错吧?哈哈哈哈——”小咕咚拍着床板大笑。
“小兔崽子!”呕吐完回来的黑衣人跑到窗边想去揍小咕咚,被童福安一脚踢到墙角。
“公公?”黑衣人莫名其妙,捂着踢疼的肚子痛苦地望着童福安。
“滚出去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童福安冷冷说。黑衣人忙连滚带爬地出了房间,将外面的人都召集进来。
“小咕咚是老夫的干儿子,也将是老夫武功的继承人,你们好生给老夫伺候着!”童福安坐下来,对他们说。
“儿子?继承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从惊诧中反应过来。
“嗯?”童福安猛然击打桌子,吓得大家齐齐跪下,朝小咕咚拜见:“小的们拜见小少爷,愿小少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小咕咚得意洋洋地站在床上,小脑袋一篇,指着他们说道:“磕头!先给小爷磕三个响头!”
众人哪敢怠慢,纷纷磕头。
“嗯,不错不错,你!还有你!过来,给小爷捶腿!”小咕咚随手指了两个人。
“是。”那两人低头哈腰地小跑过来,给小咕咚捏腿捶背。
童福安在旁边看着,“哈哈”笑了两声,走到小咕咚面前问:“怎样?老子带你不薄吧?不如现在就去外面点上香烛,拜了老夫做爹。”
“现在?不行不行。”小咕咚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嗯?!”童福安眼珠子一鼓等着他。
“以后再说吧,小爷我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啊啊——困了困了,睡觉。”小咕咚不耐烦地摆摆手,往床上一滚,一下缩进了被子里面。
童福安无可奈何,将屋子里的人遣退出去后,坐在桌子旁怔怔看着睡了的小咕咚,过了一会后,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床边,坐下来想要躺在小咕咚旁边睡觉。
“谁让你睡这的!”小咕咚猛然坐起,朝他大吼。
“老夫不睡这里,难道睡地下?”
“你爱睡哪睡哪,反正不准睡小爷身边!你满身的臭味,还有血腥味,小爷会被你熏死!”小咕咚厌恶地看着他。
“你竟敢嫌弃老夫!”童福安像是极力忍耐着怒火。
“嫌弃又怎样?”小咕咚轻蔑一笑。
“你——你这小兔崽子!老夫若不是看你这后脑勺跟老夫长得一模一样,还跟老夫一样的双漩涡,才不会想要认你做儿子!”童福安跳下床,对小咕咚叫道。
“那就不认,谁稀罕你认了?”小咕咚不屑地瞅着他。
“不认老子杀了你!”童福安突然凶相毕露,拔出短剑逼近小咕咚。
小咕咚冷冷看着他,说道:“王爷说了,不准你伤害我!”
“老夫忤逆一次王爷也未尝不可!哼哼,王爷在乎郡主,但郡主的解药可是得老夫去取,杀了你顶多受几句责罚,不会把老夫怎么着的!”童福安狞笑。
小咕咚听他这么说着,心里也有几分害怕了,童福安杀人不眨眼,确实可能一刀就结果了自己!
“你别乱来!”他往床角缩了缩身子。
“老夫杀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说!到底认不认老夫做爹?”童福安的剑锋抵在小咕咚的脖子上,恶狠狠说道。
小咕咚一动不敢动,和他对视一会,说道:“你这样逼着我认你做爹,以后你老了,我也不会孝敬你,等你死了,我也不会让我的儿子姓童。”
“你!”童福安却还没有想这么远,一时语塞。
“还不把剑拿开?”小咕咚白了他一眼。
童福安竟然真的收回了短剑,懊恼地坐在床沿,说道:“逼你也不成,哄你也不成,你说,你到底要哪样,才肯认老夫做爹?”
“改邪归正,不再练邪功,不再帮王爷和皇后做事,忠心耿耿跟随太子,为郡主姐姐定期要回解药,若是能做到这些,我就认你做爹,也替你求情,让皇上和太子,郡主姐姐以及你师父不再杀你,怎么样?你仔细想想。”小咕咚一口气说了一大段。
童福安沉吟半响,幽幽说道:“不练神功,背弃皇后和王爷,那是不可能的!再说,皇上,太子,郡主,师父,他们没有一个会饶恕老夫的,老夫自己犯下的罪孽,自己心里清楚。”
“既然清楚,为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咕咚在道观时,有听过师父说过这样的话。
“哈哈哈——老夫屠刀已放不下,也不想成什么佛!臭小子,你睡吧,老夫到外面坐坐。”童福安大笑,笑声里竟有几分凄怆。
小咕咚看着他出了屋子,拍了拍胸口,腹议:“小命又保住了,还好小爷聪明伶俐,不过这老怪物凶残多变,若不认他做爹,恐怕随时都会要了小爷的命!”
第174章 不堪回忆
童福安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以上中天的月亮,陷入了一段回忆。
同样是如此月色的晚上,两个少年蹑手蹑脚攀附着墙壁,一步一步行走在一个狭窄的平台上,终于,两人在一个窗户下停住脚步,小心攀着窗棂,依次爬了上去,两个瘦小的身子从窗棂缝隙里挤了进去,跳进屋子。屋子里全是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经书,两人在经过好一阵搜寻后,终于一个少年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他翻了翻,迅速藏进了衣服里面。
“哥,找到了吗?”另一个问。
“找到了,我们快走!”少年点头。两人一起依旧从窗户爬出,紧靠着墙壁站在平台之上。平台之下,竟然是万丈悬崖。
“哥。”年岁小一点的少年看着兄长,眼里露出胆怯。
“别怕,逃出青莲门,我们找个地方修炼成神功,就再也不会受人欺凌了。”大一点的少年正是童福安,而小点的少年就是他的弟弟童福全。
“嗯,大师兄每天逼我们做苦力,就是欺负我们功力低微,有朝一日,我们会回来让他们刮目相看的!”童福全点头。两人互相将两条绳索绑在身上,将另一头系在窗户上,然后小心翼翼攀着悬崖上的树木岩石往下爬去。
“哥!我坚持不住了!”爬到一半时,童福全满手血泡,抱住一棵树停下来,带着哭腔说。
“咱们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坚持下去!”童福安停下来,他的手同样血肉模糊。
童福全抬头看看上面,回头的确是不可能了,如果不坚持,就会坠崖而亡!他单手擦了把汗,咬牙继续往下一步一步爬。童福安见弟弟鼓起了劲,欣慰一笑,跟着往下爬。
天微微露出曙光,两人终于到了崖底,当他们双脚着地的瞬间,不禁对望一眼,然后紧紧抱在一起。
“咱们快逃!若是师父起来发现我们偷了经书逃跑,一定会派人追赶,到时抓回去一定会抽筋扒皮的!”童福安说。
“我们去哪?”童福全问。
“去哪?”童福安毕竟年龄也不大,并且打小生活在青莲门里,从未下山出过远门,一时间有点懵懂了,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去哪,我们朝前跑,跑到哪算哪。”
于是两人漫无目的奔跑,到天亮时,已出了峡谷,上了一条崎岖小道。
“哥,我饿,跑不动了!”童福全瘫坐在地下,气喘吁吁。童福安停下来,他也是又饿又累,却没有表露,他得让弟弟看到他的坚毅,和他一起闯迷茫的将来。
“爬起来,继续跑!”他命令弟弟。
“哥!”童福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爬起来!”童福安突然大吼,抬脚踢在童福全的屁股上。
童福全无奈,只得爬起来,继续跟着哥哥赶路。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户人家,兄弟两大喜,朝小院奔去,推开柴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诧异地看着两个孩子。
“大叔,求您给我们兄弟一碗饭吃,我们身无分文,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童福安可怜巴巴地看着男人,哀求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男人问,眼里又是惊诧,又是怜惜。
“我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村里的人加害我们,想杀了我们霸占我们的房子土地,为了保命我们就逃出来了。”童福安信口说道。
“你们那没了王法吗?怎么能这样以强凌弱!你们快进来,我让内子给你们做饭吃。”男人义愤填膺,领着兄弟两进了屋子,唤来里屋织布的婆娘,吩咐她给两个孩子弄吃的。
婆娘听了两人的经历,也是充满同情,一会之后,就为他们煎了几张香喷喷的大饼,端上桌子让他们吃。
童福全狼吞虎咽,低头猛吃,童福安却一边吃,一边看着男人从后院赶来的马车。
“他爸,你带着虎娃去镇上跑生意,我织完布去找你。”婆娘朝院子里喊,大槐树下一个人玩码字的小男孩蹦跳着过来上了马车。
童福安的嘴里咀嚼着饼子,眼睛盯着马车,逐渐眯缝成线。婆娘去了里屋,外面汉子跳上马车,“驾——”一声刚要打马,突然,童福安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猛然射向汉子,正中他的胸口。汉子捂着流血的伤口,愕然转头,来不及说一句话,便从马车上滚下,圆睁着双眼断了气。
“爹爹!爹爹!”马车里的孩子冲出来,跳到父亲身边大哭。哭声惊动了里屋的婆娘,她跑出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但还没出屋子,便已被挡在门口的童福安一刀刺入腹部。
“你!你!”婆娘没说一句话便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父母瞬间死在血泊中,小男孩吓得哇哇大哭,童福安凶狠的目光盯向他。
“哥——”童福全对小孩心生怜悯,悄悄拉住兄长的衣袖。
“福全,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便要学会心狠手辣,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大事!”童福安冷冷说着,手里短刀飞出,外面的孩子马上闭上了嘴巴,倒在他父亲身上。
“杀了他们,我们便有马车了,不用在拼命跑路,知道吗?”童福安转头看弟弟。
“知道了。”童福全点头。童福安进里间搜查一番,找了些碎钱,口里骂着“穷鬼”出来,两人一起出来,跳上马车,赶着车疾驰离开。
他们在集镇上买了些干粮,不敢逗留,连夜奔走,几天之后,竟没有看到青莲门的弟子追来。
“哥,跑了这么远,也许师父找不到我们了,我们停下来找个客栈,好好吃顿饭,睡个觉吧。”童福全建议。
“哼!我们以为跑了很远,但这点路程,对于师父他们来说,只不过运功行走半日,还是继续赶路吧。”童福安冷笑。
童福全无奈,只得坐在马车里,任由哥哥赶着马车亡命奔走。
“哥,你知道经书上到底是什么神功吗?”走了一段,无聊的童福全在车里问道。
第175章 亡命途中
童福安回答弟弟:“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听师父说过,这种功夫极其歹毒,修炼艰难,练成之后只有本门的逍遥功能抗衡,但是逍遥功更难修炼,青莲门几代都无人练成,所以,我们这本冰火神功若是练成,就是天下无敌了。”
“天下无敌?”童福全抚摸着经书,眼里满是神往。
“嗯,到时咱们兄弟自成一派,天下无敌,哈哈哈——”童福安得意仰天大笑。
不觉又行走了数日,两人乱闯乱撞,竟然进了京都,京都繁华,两人混迹人群,见无人追赶,便放松了些警惕,这天傍晚,童福安将马车卖了,换了银两后带着弟弟找了家客栈,饱餐一顿后在客房美美躺下。
“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童福全问。
童福安用手枕着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才说:“我们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些银两用不了多久就会花完的。”
童福全想了想,说:“我们去找个地方住下,然后用这些银两去贩卖些小菜吧,可以赚点生活费,闲暇还可以练功。”
童福安点头:“你这主意不错,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去找个僻静的房子。”
兄弟两合计一番,因为这些天太过奔波劳累,不觉便都进入了梦乡。
到第二天,童福安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他坐起身,只觉得头重千斤。“福全!福全!”他转头看看弟弟,见他仍在昏睡,便叫了两声,但弟弟一点反应也没有。
童福安心里一凛,伸手去床头拿包袱,却见包袱已被打开,里面衣裳翻得一团糟,银两不翼而飞,好在他视若生命的经书还在!
“进来贼了!”童福安脑子里第一反应,他脑子昏昏沉沉,明显是中了迷香。
“福全!福全!你醒醒!”他使劲推弟弟。童福全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兄长。
“进来贼了,我们的银子被盗走了!”童福安愤恨地说。
“什么!贼?!”童福全总算清醒,猛然坐起。
“是,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了,一会怎么跟掌柜的结账?”童福安穿好衣服,烦恼地说。
童福全也起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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