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兰微微一笑,你怎知道我手头不宽裕?若不是怕招人眼红,别说翻一倍。翻十倍也是小意思,不过姚妈妈有此心却是难得。
“手头再不宽裕,也不能短了大家的月例,大家都是跟李家共过患难的,那时候四个多月未发一文月例,大家照样尽心尽力,不曾有一句怨言。我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你不用替我担心,这点开支我还是能应付的。你们对李家忠心不二,我自不会亏待大家。”林兰温颜道。
姚妈妈这才福身道谢,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也算是大家的福气。
姚妈妈刚走,银柳拿了一封帖子进来。
“二少奶奶,这是邱夫人命人送来的帖子,人还在前院候着呢!”
林兰眉头微拧,这帖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老太太的灵柩刚送走呢!
林兰接过帖子来看,原来是邱夫人请她前去看病的。
这位邱夫人是大理寺卿邱大人的夫人,当初还是通过裴芷箐才认识的,也替她开过几个方子,无非是调理阴阳气血,美容养颜之类的。按说是老户了,应该去一趟,可林兰总觉得有些不妥当,邱家似乎跟三皇子妃章氏走的挺近呢!她可没忘记,三皇子跟太子那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林兰思量再三。让银柳去回来人,就说她如今热孝在身,不便出诊。
林兰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邱夫人第二天又来帖子,言辞更加恳切,林兰再拒。一连拒绝了三次,邱夫人那边才作罢。而事情远远没完,邱夫人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几日,陆续有人前来请她前去看病,其中还有一个是跟乔云汐要好的,林兰也一一回绝了。既然邱夫人相请她都不去,那就谁家也不能去。
接二连三的邀请,让林兰心中的不安更甚,她索性闭门不出,借口要为老太太诵经祈福百日,同时叮嘱二师兄和五师兄也要小心谨慎。
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点总没错。
秦府房里,忠义公秦忠面色阴郁的如要滴出水来,房中所立的两人皆低着头,惶恐的大气不敢出。
“嘭”的一声,秦忠重重撂下一本折子,怒道:“这些个老匹夫,就知道落井下石。”
底下两人被这声响吓的哆嗦了一下,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说:“承望这次篓子捅大了,四皇子那边的人肯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对我们秦家下手的。”
另一人也小心翼翼的说:“如今太后凤体有恙,皇上为了顾全母子情谊,暂不动声色,只怕等皇上要动手之时,咱们秦家就要遭殃了。”
秦忠的面色愈加凝重,这点,不用他们提醒,他比谁都明白,别看皇上每日晨昏定省、伺汤俸药、殷殷垂询,一副孝子模样,若是太后当真有什么不测,皇上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秦家,更何况秦承望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落了这么大一个把柄在皇上手里。
看着两个儿子惊惶的模样,秦忠厉眼瞪过去:“慌什么慌?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承嗣,派出血红,一定要在人证押解回京之前做掉他,至于怎么做,你应该清楚,想办法转告承望,让他必须死死咬定,他是被人诬陷的,就算是脱十层皮也必须给我顶住。”
秦承嗣正色道:“儿子马上去办。”
“承重,联系各方暗中势力,随时做好准备,还有,舞阳的婚事,必须尽快办妥。”秦忠顿了顿道:“给太后冲喜,是个不错的契机。”
秦承重肃然领命。
两个儿子离开后,秦忠的神色一黯,疲惫之色尽显,身子重重往后一靠,扶额叹息:“没想到,秦家会走到这一步……”
秦承嗣出了房,立刻传秦辰澍来见。
“李府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秦辰澍郁郁道:“那个女人很谨慎,谁家相请也不出府,而且,她身边似乎有高手跟随左右,一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秦承嗣浓眉一拧,骂道:“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秦辰澍被骂的缩头,怯怯的看着震怒的父亲,心中也是委屈,这差事的确是不好办,既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对付那个女人,还得把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偏偏那个女人又是个极谨慎的,水泼不进,针插不入,让他怎么办?
“那个女人不肯出府,你就不会从其他人身上下手?没脑子的东西。”秦承嗣看儿子一副窝囊样就来气。
秦承重回到房里,只对夫人说:“让舞阳准备出嫁吧!父亲已经决定了,选最近的吉日让舞阳与镇南王世子成婚,为太后冲喜。”
秦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痛楚之色,转而是深深的无奈,无力的点了点头。
靖伯侯府。
乔云汐抱着融儿,哄融儿睡觉,轻轻拍打的节奏,轻柔的带着点吴侬口音的儿歌,融儿很快就耷拉下的眼皮。
“小世子就爱听夫人唱歌,夫人一哼,他就睡着了。”芳卉轻声笑道。
乔云汐嗔她一眼:“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芳卉笑道:“奴婢是夸小世子,记性好着呢!在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就常听这歌,一听就安稳了,如今也是,非得听着夫人哼唱才能安稳的睡觉。”
乔云汐低眉看着怀里粉妆玉琢的小可爱,心里柔柔的,唇角不觉漾起了慈爱的微笑。
外面丫鬟传道:“侯爷回来了。”
芳卉忙把小世子接过去。
乔云汐略整了整妆容,刚要出迎,靖伯侯周信已经大步进来,见芳卉抱着睡着了的融儿,脚步立时轻缓下来,原本严峻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小声道:“融儿睡着了?”
乔云汐笑道:“刚睡着。”
周信摸摸儿子柔软的头发,轻笑道:“这小家伙,越来越壮实了。”
乔云汐示意芳卉抱融儿出去,丫鬟端来茶水,也轻轻的退了下去。
“侯爷,看您今儿个气色不太好,又有烦心事?”乔云汐递上热茶,柔声问道。
周信接过茶水,看着茶盏中蒸腾的热气,不觉微眯起双眼,须臾叹道:“秦家开始按捺不住了。”
乔云汐笑容一滞,朝廷纷争她也清楚,只是她是个妇道人家,不好置喙,总之侯爷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便是,侯爷一贯的谨慎小心,她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所以,她略显讶然后,旋即恢复如初。
“这一次,秦家恐怕是想从李家二少奶奶入手。”周信淡淡的又抛出一句,秦家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他很清楚,用林兰逼明允就范绝对是好主意,只要李明允承认诬陷,那秦家就能化险为夷,逃过一劫,只是,这个想法还是太天真了些。
这下乔云汐平静不在,有些急切道:“不会吧?那林兰岂不是有危险?”
秦承望通敌一事已经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而拿到秦承望通敌罪证的正是李明允,秦家定恨李明允入骨,要对林兰不利也是情理之中,但林兰是她的救命恩人兼好友,她又其能坐视不理?
周信点点头,神思深幽:“好在李家二少奶奶谨慎,闭门为李家老太太诵经祈福,足不出户,而且明允在她身边安排了人手保护,秦家想动她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人家有心算计的话,还是防不胜防啊!”乔云汐担心道。
周信挑眉道:“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李家,只要李家二少奶奶不出门,他们也没办法。我现在担心的是回春堂,回春堂毕竟是李家二少奶奶开的药堂,如果回春堂出点什么事,李家二少奶奶难辞其咎。”
乔云汐面色一凛,急切道:“那……那该怎么办?”
周信默了默,说:“你给她递个信,让她暂时关闭回春堂吧!等风平浪静了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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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刺杀明允
收到乔云汐的提醒,林兰果断的关门歇业,怕师兄们住在外面不安全,便让他们先住到叶家,同时提醒大舅爷也要小心,以防秦家在她这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便退而求其次找上叶家。
秦家越是着急,就说明明允的胜算越大,这个时候,她绝不能出岔子,让明允被动,只希望明允能尽快赶回来吧!
林兰像只遇敌的乌龟,把头深深缩在龟壳里,死活不探头,天子脚下秦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奈何林兰不得,眼看着李明允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而刺杀人证的事也迟迟没有消息,这让秦家几乎发狂,秦忠一咬牙,命秦承嗣派出秦家所有死士,连李明允一并收拾,谁想对付秦家,只有死。
晨曦初透,太行山脚下行来一队人马,三千铠甲在晨辉中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透着森冷的肃杀之意。
“大哥,前面便是太行山脉,过了北山道离京城就不远了。”宁兴指着前方连绵雄威的山脉道。
李明允举目远望巍峨的群山,神色略显凝重,离京城不远了,那么危险也就更大。这一路,他已经受到三次伏击,刺一次比一次多,出手一次比一次狠,若非身边有宁兴的三千勇士,只怕他是走不到这里。
宁兴看出他的担忧,眼中也是透出一丝狠厉,一手握紧腰间刀柄:“前方山道狭长,密林深幽,是个伏击的好地方,不过,有我宁兴在,他们休想得逞。”
李明允眉头微蹙,仿佛已经看到那深邃丛林里隐藏的杀机,的确,要想阻止他回京,北山道是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这一次,秦家会不遗余力。
李明允扭头看了眼在身后不远处的马友良,心中隐忧,他不怕秦家在北山道埋伏了多少杀手。 依宁兴的实力,应该能解决,但若队伍中有内贼……自从整编了队伍之后,以马友良为首的北大营的势力已经逐渐减弱,而秦承望的落马,也让马友良安分了些,但是。这些还不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万一的可能性也许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大哥,要不……”宁兴隐蔽的做了个“杀”的手势,李明允的担忧也正是他的担忧,马友良始终是个隐患,只有除了他。才能永绝后患。
李明允长吁了口气,摇摇头,马友良在沙溢城和胜州的表现虽然让不少北大营的弟兄失望。但他统领北大营多年,在北大营兄弟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若是这时杀了马友良,难保北大营的弟兄军心动摇,这样一来,秦家更是有机可乘,再说,马友良有没有异心也只是他的猜测,他总不能因为怀疑人家就要杀人吧!
“留意他的举动便是。”李明允叹道:“人证那边还需加派人手。”
宁兴有些失望,但还是尊重大哥的意见。
“人证那边没问题。有葛彪看着,只要葛彪没倒下,谁也别想靠近囚车。”
李明允点点头,再次凝望远山:“那……就出发吧!”该来的躲不过,明知山有虎也必须向虎山行。他是可以选择更安全的路径回京,但得多走十多天的路程。前些日子收到密报,秦家然派杀手夜探李府,幸亏李府有赵卓义守卫,靖伯侯也有派出暗卫守护李府,有惊无险,可他不放心,万一秦家狗急跳墙,林兰出什么事,他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即便这条路凶险万分,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只求能尽快赶回京城。
宁兴大手一挥,高声道:“全军将士听令,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出北山道。”
北山道横穿太行山脉,蜿蜒数十里,山路并不长,但有几处艰险,正常行军速度天黑前出北山道绝对没问题。
三千铁甲很快消失在群山之中。
一进北山道,道路两边浓密的树林遮天蔽日,温度骤然降下来,丝丝寒意透过战衣,透过毛孔,渗入血液,让人不禁汗毛耸立,风在林间穿行,带出一声声呼啸低鸣,仿佛鬼哭狼嚎,阴森的气氛让人产生紧张与压抑,大家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起来,一边快速前行,一边警惕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突然前方开路的林风勒马停住,宁兴忙示意队伍暂停,神情凝重。
“怎么回事?”宁兴问前来回话的士卒。
士卒道:“向导说,前面是一片密林。”
宁兴心一凛,这么说,前面就是最适合埋伏的地点了么?
宁兴做了个手势,几十个护卫顿时抽出长刀,手持盾牌把李明允围护起来,后面的葛彪接到前方传来的暗示,一挥手,他的队伍以囚车为中心迅速收缩,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而那几个奉命盯紧马友良的护卫也握紧了手中的钢刀,一旦目标有异动,就全力击杀。
“前进!”宁兴低沉的嗓音随着呼啸的风传开去。
队伍缓慢前行。
当宁兴等人进入到这片密林中,忽然,风中传来一声异样的声音,宁兴瞳孔紧缩,大喝一声:“小心敌袭!”
林中数支羽箭闪电般飞出,目标直奔李明允。
“铛铛铛”
一阵金属撞击的声音响起,几支羽箭被打落,同时身后传来如雷奔腾的声音,李明允回头望去,只见后方山道上方滚下无数巨石,卷起尘烟滚滚。
“糟了,囚车还在山道上。”李明允失声道。
宁兴急声道:“保护李大人。”
话未落音,无数飞箭如暴雨般从密林深处飞来,嗖嗖作响,直将呼啸的风声都掩盖了去。
李明允立即翻身下马,护卫们手持盾牌把李明允严严实实的围护起来。
箭矢击在盾牌上,纷纷掉落地上。
箭雨不曾停歇,而是越来越密集,如铺天盖地的飞蝗,这一次,目标是林中的所有人。
顿时有将士中箭,哀嚎声此起彼伏,甚是恐怖骇人。
宁兴打落几支羽箭,心中大骂:一群缩头乌龟,只知道躲在暗处放冷箭,有种的出来跟爷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立盾,立盾……”宁兴大声喊道。
所有将士纷纷立起盾牌,围成一个铁桶。
箭雨足足射了一刻钟,才停下。密林深处突然没有了动静,死一般的沉寂。
不擅长写战斗,写的实在困难,明天两更作为补偿。
☆、第二百七十六章 血战
这一刻,仿佛风也凝住,而浓重的血腥与杀机逐渐弥漫,像黑暗吞噬光明那般,无声无息。
没有人会天真的认为战斗就此结束,敌人的沉默是在等待时机,伺机而动。每个人都保持原来姿势,每一根神经都绷的如满弓的弦,一双双如鹰般冷静而犀利的眼,死死盯着密林深处。
劫杀不是第一次,但这样大规模的却是第一次,秦家,当真是下血本了,足可见秦家现在有多恐慌。李明允盯着前方,嘴角牵出一抹冷笑,想要他的命,那就来吧!看你们有没有这能耐。
林外的队伍显然被山上滚下的巨石挡住了去路,三千铁甲被一分为二,收尾不能相顾,但宁兴并不担心,南征的时候遇到过比这样更惊险的状况,而且不止一次,将士们都有经验,一旦与他失去联系,葛彪会指挥后面的军队迎敌。现在,他要解决的是躲在林子里的乌龟。
宁兴做了个手势,队伍迅速变换阵型,由一条长龙分化成一个个小圈,立盾为墙,缓慢前行。敌在暗,我在明,敌不动,我动,看你们这些死乌龟能缩到何时。
“大人,怎么办?他们有盾牌,射箭无用,他们再往前可就要出了咱们的包围圈了……”一蒙面黑衣人嗓子压的极低说道。
为首的黑衣人眸中凝重之色愈浓,该死的,西山大营的人果然训练有素,能处惊不乱。迅速转变阵型,这一转变,李明允藏于何处就不得而知了。失去了目标让他不安起来,林中的伏兵不过三百余人,而对方差不多有六百余众,这些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士兵能比,那都是在战场上浴过血、搏过命。不怕死的主,让他三百人去对付多出自己人数一倍的劲敌,那还有什么胜算?性命交代在这里倒无所谓。关键是舍了命还不能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他有什么脸面回去复命?
“再等等……让先头队伍过去,听我号令再动手。”黑衣人首领的目光几度逡巡后。落在了中后段那个盾圈,看的出,那里的防守最为严密,人数也最多。
是时候了,黑衣首领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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