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求求皇上,再求皇后娘娘求求皇上,应该可以让皇上收回成命的。”
墨砚一直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心中泛起一丝窃喜。这丫头今天这样主动地提出要公孙柔退婚,莫非是因为她在看到他和公孙柔在一起时。终于懂得嫉妒的滋味了?
景澄同情地看了一眼他窃喜的表情,只听阿依继续说道:
“一个让女孩子在身后追着他跑却始终不肯停下脚步等待的男人有什么好,虽然是很年轻有成了,脸蛋又是罕见的俊美,可脾气好差的,时常黑脸再不然就是冷脸,一点也不温柔,骂人倒是很顺溜。不该粗心的时候粗心,不该细致的时候细致,爱干净得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常常在人家不舒服或沮丧的时候骂人还幸灾乐祸。
我上次肚子好痛的时候墨大人问我怎么了,我说我肚子痛,他居然问我笨蛋也会肚子痛吗,还说我是因为太笨了才会肚子痛,我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之后骂了我半个时辰最后告诉我,让我多喝热水就好了,多喝热水就能治好肚子痛,那还要丁桂腹痛贴做什么?像这样别人生病他只会幸灾乐祸还告诉人家多喝热水的人,公孙姑娘你到底喜欢他哪里啊,你明明可以找到对你无微不至又温柔体贴的人的!”
她每说一句墨砚的脸就更黑一层,不过他没有做声,他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丫头一定是故意那么说的,为了让公孙柔知难而退,至于她诽谤他的账,他回头再慢慢跟她算,现在看戏更要紧。
公孙柔的脸色很难看,阿依的每一句话,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如刀子一般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并狠戾地凶恶地想要杀掉她一般地切割着,她已经痛到不能呼吸,秋水妙目泛上一抹猩红,她直直地冷冷地看着阿依,阿依每一句中肯认真的告诫都像是在向她炫耀这个贱人与砚表哥的亲热,越发凸显了砚表哥对她的残忍无情。
袖子下一双雪白的小手捏紧,尖锐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刺入掌心里,涌出了鲜血,她眸光狠戾,美丽的脸上却依旧维持着温柔和煦的表情,她直直地看着阿依,咬着牙,轻声笑问:
“既如此,解颐妹妹又为何会答应与砚表哥成亲,皇上在问你愿不愿意时你拒绝不就好了。”
阿依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微怔,想了想,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
“公孙姑娘你问我为何会答应,当然是因为墨大人说他想娶我。”
轻描淡写的一句,公孙柔却只觉得头顶的天突然塌下来,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让她胸口一阵窒息,浑身哆嗦的更厉害,泪花差一点涌出眼眶!
是啊,这个贱人是砚表哥在建章宫当着皇上和群臣的面主动求娶的,而她却是在被砚表哥狠狠地拒绝践踏过后被皇上强硬地塞给他的!
这就是区别,这就是差距,而这个贱人竟然敢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地向她炫耀,果然贱人就是贱人!
景澄含着笑,微愕地望着阿依,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弱呆傻易推倒的丫头竟然是个一肚子黑水的货,最后那一句若无其事的炫耀实在是太黑太阴太缺德了,简直就是气死人不偿命,瞧公孙柔小脸绿的,都快哭出来了,而这货竟然还一脸善良无害,苦口婆心十分希望对方好的模样,若说这是有口无心,那只能说这丫头是个天生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墨砚则正在狐疑地思索着,最后那一句话她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看她那一脸傻样应该是无心的,犯傻时也能把人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一刀宰了她,这丫头果然是个奇葩!
公孙柔若不是竭力忍耐着,此时都能用肉眼看出来她正在抖如筛糠,尖锐的指甲在掌心里越刺越深,已经血迹斑斑了。
她咬着牙冷冷地狠戾地瞪着阿依,血气翻涌,舌尖已经尝到了血腥味,差一点就要喷涌而出了,她竭力克制努力忍耐,才将那一股血腥咽回去,顿了顿,恬淡地对着阿依微笑出来,清脆悦耳恍若小百灵似的说:
“解颐妹妹说了这么多和砚表哥相处的事,解颐妹妹你还真是备受砚表哥的宠爱啊!”
啪嗒!
阿依的下巴掉了。
公孙柔到底是从哪句话哪行字里听出她是备受宠爱的,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听她说话,究竟是怎么曲解美化才能将她的话曲解美化成这个意思,并且还带着明显的嫉妒,却又对她笑脸相迎,这位公孙三姑娘真的是聪明过人的帝都第一才女吗,阿依怎么觉得她脑子不太好并且还有很强的“喜欢被疯狂虐待”的潜质啊?
阿依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敢情她一直都是在白费口舌浪费口水。
公孙柔已经含笑又一次拉住她的手,阿依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听公孙柔用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笑道:
“解颐妹妹,这时辰你也饿了吧,我们进去吧,一起用膳时刚好可以谈天。对了,解颐妹妹喜欢吃什么,解颐妹妹从前一直都在做丫鬟,应该从来没来过一品斋吧,姐姐我推荐这里的香芋烧鸭,肉质鲜嫩多汁,入口即化,非常美味。对了,这个丫头是解颐妹妹你的丫鬟吗,如今解颐妹妹也用上丫鬟了呢,解颐妹妹从前是做丫鬟的,想必服侍人可以却不太会调教下人吧,不如解颐妹妹把人交给我,由我调教个三两天,一定会变得知礼又忠心。”
“……不、不用了……”阿依被公孙柔硬拖着往一品斋里去,眉角嘴角一起抽,愕然,总感觉自己被很温和地辱骂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点不想跟公孙柔一个桌子吃饭,她明明想回去来着。
“呀,不用我帮忙啊,那还真是遗憾,不过自己的下人由自己调教才最有成就感,解颐妹妹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解颐妹妹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又没有娘亲教导,自然有许多事不太懂得,我好歹也比解颐妹妹年长一些,对于主持家事管理下人都很在行,解颐妹妹日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妹妹的。”
阿依觉得自己又被不着痕迹地辱骂了,不过这不是重点:
“公孙姑娘,我不想吃饭,我想回去了。”
“都已经来了,难道妹妹想丢下砚表哥和三公子自己失礼地先行离开吗,还是说因为有我在场,妹妹吃不下去饭,只要我离开,妹妹就肯继续留下来?若是妹妹希望我离开,那我就离开……”
“不,我是说我走就好了。”
“既然妹妹不想让姐姐走,那我们姐妹俩今天就一起用晚膳,彼此亲近一下吧。”公孙柔相当热络地笑说,笑容无懈可击。
“……”啪嗒,阿依的下巴又掉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差别
阿依也不知道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被公孙柔生拉硬拽到一品斋三楼的包厢里,并且一品斋的三楼包厢里竟然已经坐了一个红衣耀目的林康。
林康对于三皇子的到来虽然意外却没有惊奇,对于公孙柔生拉硬拽着满脸木然的阿依却是相当地惊奇,愕然地望着她们俩,就像是正在研究着什么很神奇的稀罕物一样。
他今天明明只约了墨砚,为什么还附带了两个附赠品,还是两个看起来很能上演出一幕好戏的附赠品。
阿依被迫坐在墨砚左边,因为她是死也不想坐在公孙柔身边的,于是在墨砚随手拉她一把时,她趁机在他和三皇子中间落座。公孙柔见状一双秋水妙目掠过一抹阴厉,不过很快便掩饰下去了,落落大方地在墨砚和林康中间落座,姿态优雅,婀娜端庄。
阿依低垂着脑袋,在林康玩味的眼神里更想回家了。
墨砚看了她一眼,显然是因为刚刚被她大肆诽谤过,心里正不爽,很没好气地生硬地问道:
“你去出诊了?”
“哦。”阿依讷讷地点点头。
“去哪里出诊了?”
“呃。”
“我问你去哪里出诊了?”墨砚眉角一抽,越发没好气地问。
“唔。”阿依仍旧低着脑袋。
墨砚这回怒了,伸出手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地掐起阿依的脸颊,十分粗鲁地把阿依的脸皮拉长。让阿依呲牙咧嘴地啊哟一声痛叫,火冒三丈地拼命拍打着他的手,怒道:
“墨大人。你不要这个样子掐我,你再掐我我就要生气了!”
“哟,你还会生气?”墨砚提着她的脸皮,闲适地望着她拼命挣扎怒焰腾腾的表情,慢悠悠地哼笑道。
阿依觉得他这样子分明是报复,**裸的报复,额角的十字线砰砰砰地跳出来。她咬着牙抬起桌子底下的莲足,冲着他的脚面一脚踏下去,却被墨砚伶俐地躲开。这一脚踏空之后跺在地面上,让地面跟着抖了三抖,引得林康和景澄全往桌子底下看去。
“喂喂喂,我说你们两个。要秀恩爱回家去。别在这里刺人眼,恶心死人了!”林康不满地用筷子尖敲敲茶碗,十分不爽地道。
“林公子,你究竟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在秀恩爱,这分明是在欺负人!”阿依咬着牙,揉着自己被揪得通红就快肿起来的脸颊恨恨地说。
“开心姑娘,说过多少次了,要叫我康哥哥或者干脆叫我‘阿康’。”林康挤眉弄眼地对她笑道。并特地在“阿康”这两个字加了重音,一字一顿**不清地笑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竟然嗖地从墨砚的袖子里发射出去,火辣辣地擦过林康的耳畔,紧接着咚地嵌进林康身后的墙壁上。
林康大骇,先是惊诧呆滞地看了看若无其事喝茶的墨砚,又愕然无语地望向已经深深地嵌入墙壁中的飞蝗石,心里一阵发毛,捂着耳朵尖声怪叫起来:
“阿砚,你做什么,好危险的!”
“你说什么?”墨砚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故作听不懂地问。
林康在他阴恻恻的眼神里脊背发毛,牙齿打了寒战,呵呵地讪笑两声,也不敢再看他,又一次笑嘻嘻地问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来了就要好好吃东西的阿依:
“开心姑娘,月末一齐去泡温泉嘛,你为什么拒绝楚元给你下的请柬,反正你又没什么要紧的事。”
“我有要紧事的,我一年多没回帝都,又歇了好多天,可不能再耽搁了,从现在开始单是回访以前的病人就不知道要花费几天时间,还有配药,一年没有配药,攒到现在我至少要在药堂里呆上三个月。”更何况从明天开始,她还要给帝都的各大青楼挨家诊平安脉,简直忙得要死。
“你还真是繁忙啊。”林康扬眉,意味不明地轻叹了句,瞄了默不作声的墨砚一眼,忽然手一拍,“对了,说到配药,我们家老太太、太太、二太太和三太太的药你优先配一配怎么样,尤其是我们家老太太的,她说同样的丸药不是你配的吃着不习惯,我们太太也那么说,我就纳闷了,同样的药方配出来怎么可能会不一样,多半是她们感觉上的问题。”
“不一样的,每个药师配出来的药都不一样,即使是徒弟模仿师父的配药手法,配制出来的也只能说是高度肖似,很少有完全一样的,我配制的药有我自己的味道,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阿依闻言,秀美的小脸上顿时漫上了一抹得意,认真地说。
“嗯?这么厉害啊,总之我们成国公府的劳你优先配制,回头我再请你吃好吃的。”
阿依和成国公府的交情很好,点头应下了。景澄被林康也勾起了兴趣,含笑对阿依说:
“我之前就想问你,你们百仁堂去年新开始售卖的那个叫什么十三、十三雪霓……”
“十三雪霓养容丸?”
“对,就是那个,那个也是你配的?”
阿依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那个之前公孙敏带进宫送了一盒给我母妃,我母妃吃着好,可后来你不在帝都那个丸药就没有卖了,我母妃前几日想起来,让我遣人去百仁堂问问,我差点就给忘了,十三雪霓养容丸,每一季给我母妃也送一盒,不用经过内务府,后宫最近正在缩减开支,我母妃的意思是要用自己的月俸。”
阿依点点头:“若三公子想替惠妃娘娘订药的话,遣个人到百仁堂的柜上说一声,回头我配好了百仁堂会遣人给三公子送去的。配药的事必须要经过柜上,我是百仁堂的大夫兼药师,所以我是不能接私活的,这是百仁堂的规矩。”
“你还真死板啊。”林康显然很讶然她的死脑筋,怪叫道,“反正是私下里交易,又不会有人知道,你这样赚全份不是更好么,再说就算被人知道了,秦泊南又不会惩罚你。”
墨砚听到秦泊南的名字,心里有些不爽,眸色发黑。
阿依听了林康的话却只是平声答了句:“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既然是百仁堂的大夫,就不能违背百仁堂的规矩,这和有没有惩罚无关。更何况我若开了这个头,其他的大夫药师就不好做了,到时候规矩形同虚设会乱成一团的 。”
“你脑袋里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像你这样一板一眼的脑筋,与其在百仁堂当大夫,我看你更适合去律例馆修订《大齐国律》。”
景澄也被阿依的认真严肃弄得哭笑不得,呵地笑了:
“这样一本正经的,的确适合去修订《大齐国律》,可惜是个丫头,不然一定会比现在当个大夫更有作为。”
“我喜欢当大夫。”阿依认真地强调道。
景澄笑得更深。
公孙柔坐在墨砚身旁,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
到底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坐在这里,论容貌论才气她胜她不知多少倍,论性情她并不像姐姐公孙敏那样蛮横跋扈,她对外一直维持着自己优雅温婉的大家淑女形象,有才有貌又是端庄的淑女,娇弱多病可以引起众多男人的怜悯之心,她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且一直因为这样的自己而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可是谁来告诉她现在这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她坐在这里,明明她一直都是温婉易交谈的,可为什么所有风头都被那个贱人给抢去了,而她却成了半点存在感也无的空气?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她会把把脉配配药?那种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砚表哥对自己冷淡却疼爱那个贱人她可以忍耐,可为什么那个贱人竟还能得到林康和三皇子温煦的目光,她与他们明明一块长大,他们对她虽算不上漠然却一直都是淡淡的,虽然会笑,却从来不亲近,可为什么在那个贱人面前,他们竟然能那么放松地交谈,没有一点架子,没有一点因为身份悬殊所产生的不协调感,相反,融洽,十分地融洽!
公孙柔咬碎了一口银牙,从来都受人追捧的帝都第一才女却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卑贱丫头抢去了风头,即使抛下其他情愫,单单因为自尊心被伤害而熊熊燃烧起来怒火就足以将她化为灰烬。
掌心的指甲印比刚刚更痛了,嘴唇已经被她深深地咬下两排血印。
伙计们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将各色美味佳肴端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墨砚拿起筷子,无声地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阿依的碗里,阿依微怔。公孙柔见状眸光黯沉下来,紧接着又忙打起精神,同样夹了一块香嫩的鸭肉放进墨砚的碗里,柔声笑道:
“砚表哥,这鸭肉很嫩的。”
墨砚蹙眉看了她一眼,公孙柔急忙解释:“我用了干净的筷子,没用自己的。”
墨砚看着她,又看了看碗里的鸭肉,没做声。公孙柔见他没有再拒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