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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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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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到了。”千夕微笑着点了点头,然而,她虽是微笑着,却总让人感觉眼中好像是嵌着些什么东西,是莹润的液体:“我那时才明白,皇姐为了我们千家一族做了多大的牺牲。”

一个女子,想让一个没落的家族重新走上辉煌的高峰,哪里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只有男子才能立足的朝堂之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踩一下朝堂的地板就能让人心神一颤,甚至于深得君王信任,和西王平起平坐的。光想想,除了本身的聪明才干外,也该想到千叶走过了一条怎样辛酸的路。

千夕一直以为千叶之所以能走到如今的地位,完全是因为本身的才干和聪慧,哪里想到还有那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历程。一想起千叶曾经所遭受的那些,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微微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你姐姐天生就是喜欢女子吗?”西王冷笑了一声:“告诉你,她那也是被逼的。在经历了那许多事情后,你觉得她对男子还会有好感吗?男人,呵呵,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男人就是饿狼野兽,任何一个女子掉到了他们的面前,都是要被生吞活剥的。我当时一听这话,就觉得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你也是一头饿狼!”千夕瞪着西王,哽咽着怒吼出声。

还是第一次见到千夕如此大声训斥一个人,尤其那个人还是自己,西王错愕了一下,随后又笑了:“是,我的确是饿狼,但我可不是一般的饿狼。再者说,严格说起来,真正的饿狼从来不是我。我那个王兄可不知道比我强多少倍,十个我也未必抵得上的。”

千夕的眼睛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全身都在发抖,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是恨不得冲上前去好好地揍西王一顿。然而,她更想揍的人,则是另一个男人,那个看起来对皇姐百般宠爱,对自己赏赐有加的“王”,是他,是他在一手操控着他们千家,是他害了她们的父母,更是他毁了她们姐妹二人的人生。她恨他!善良单纯如她第一次恨不得将一个人生吞活剥才可泄心头之恨。

艺清看到她那副样子,虽然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在说些什么,但是可以真切感觉到千夕此刻的愤怒。她上前一步握住了千夕的手,温柔地说:“千夕公主,你还好吧?”

千夕扭过头来,看了艺清一眼,抽噎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扑到沐艺清的怀里,一抽一抽地低声哭了出来。

“果然是西王,就是动弹不得了也要作恶。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就被你弄哭了,看你干的好事!”沐艺芸见千夕哭成那样,走了过去,冷冷地瞥了眼西王,不屑地说:“做男人做到你这样的程度,也真是世间少有了。”

西王听了她的话,也不怒,反倒笑了:“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嘲讽奚落我的女人。”

还不及沐艺芸回话,站在后面的黄志看不顺眼了,走上前去将沐艺芸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着西王微微一笑:“我黄志的女人岂是一般女子可比,不过是嘲讽奚落你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话的时候,手紧紧地拽着沐艺芸的手,扭头对上官棠说了一句“我和芸儿有些事先去隔壁暗室里谈谈,你们请便。”便拉着一头雾水的沐艺芸径直走到隔壁去了。

“你干嘛呢?快给我放手!”沐艺芸被他抓得疼了,皱起眉头不高兴地嚷道,然而,话才说完,身前的黄志就立刻转过身来,一下子就压了过来,将她压在了身后的那面墙上。

他吃错药了,要干什么!

沐艺芸的大脑迅速乱成了一锅粥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但是心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彼此间贴得那样近,鼻息可闻。

“芸儿,我吃醋了。”黄志突然侧了个头,探近她的耳边,附唇低语道:“除了我之外,不准你和别的男人斗嘴。”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际,喷得沐艺芸的面颊微红,她听到黄志的话时,心下漏跳了好几拍,酥酥麻麻地感觉流过,整个人都怔住了。心中暗讷:这个家伙真是有病,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靠得这样近做什么?自己也真是的,又不是没和男人靠这么近过,怎么竟然这样心慌意乱呢?

黄志看着她慌乱躲闪的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呵呵,芸儿,你在害羞吗?”

“谁在害羞了?”沐艺芸抬眸瞪了他一眼,面颊红扑扑的,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说话的时候,舌头竟突然打结了一样迟钝起来,丝毫不见往日的伶牙俐齿。

黄志却是乐得见她这样神态呢,一时情动,竟顺势低下头去,在她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真恨不得现在就娶了你。”

第二六六章 绝处逢生(一更)

“喝点水吧。睍莼璩晓”沐艺清端了碗水走了过来,放到西王旁边的地上。

他看了眼那碗水,问:“有酒吗?”

“有。要吗?”沐艺清愣了一下,问道。

“多谢。”

沐艺清起身离开,从隔壁倒了一碗酒过来,放到地上:“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宜过度饮酒,就喝这些吧。”

总不能一直给他点着穴,所以沐艺清就给西王也下了跟上官棠曾经一样的毒,黄志才给他解了穴位。他的身体还能动弹,只是功力尽失,浑身绵软无力,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喝了口酒,西王笑了:“真不愧是千叶,就是这样的地方也要藏着好酒。”

艺清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到一边坐下,没有说话。

西王又喝了口酒,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跟他们一起吗?”

她摇了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对我没有一点危险可言。”

“你跟你姐姐真的很不一样。”西王看着碗中的酒波,火光下倒出自己的脸来,依旧俊朗,却总有自嘲的神情:“若是换了她,才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同我说话,只怕不落井下石奚落就算好的了。”

艺清转过头来,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黄志并不喜欢她和你说话。”

“她应该是讨厌我的吧?”西王轻叹了口气,忽又笑了:“也是,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招人讨厌呢?估计这世上的女子听了我的名字,就觉得讨厌呢。”

“她们或许不是讨厌你,而是畏惧吧。”沐艺清说着,站了起来:“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说着,她转身就要离开。

“真的不能告诉我,她的下落吗?”西王在身后问她。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她是谁,但既然黄志不说,想必就是不会告诉你的了。”说完,她就径自离开,只留下西王一个人继续待坐在原地,兀自苦笑,默默地喝着酒,说不出的萧条落寞。

说起来,这档子破事他真是一点也不愿意去管,然而,他和王兄自小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直都是互相倚靠着才能活下来的,他幼时性格怯懦,不如王兄那般狠绝果敢,若不是倚赖他的吩咐做事,恐怕也活不到如今这样的长。今时今日,王兄正面临这最棘手的问题,如果他不从旁协助的话,只怕他们兄弟两个,谁也活不长久了。

那个忽仑也真是的!以他对王兄的忠心耿耿,当年的那件事情一定是已经做得干净利落毫无差池的,怎么会突然冒出风声说她还活着呢?该死的,也不知道那个忽仑又跑到哪里去了,否则,要是落到了自己或者王兄的受力,非得将他千刀万剐才善罢甘休!当年真是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么一招。

但是,现在自己上心又有什么用呢?他了解自己的这个亲哥哥,若是真的面临危机,定然是舍了自己也愿意的,纵使自己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刚才在外面那些弓箭手的举动不是将这一点证明得显而易见吗?只是到头来,自己却也怨不得这个哥哥,毕竟,他也是从那样残酷杀戮的环境中存活过来的,怎么会不明白他的那些举动是为何呢?无非,就是为了活,为了高高在上地活。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突然凌厉了起来,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明灭不定,看不真切,却透着几分寒意。

隔壁的暗室里,几个人围桌而坐。

“千夕公主,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黄志问着千夕,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样关键的时刻,她居然会出手相助。虽然人人都说这个公主单纯又善良,但毕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她的姐姐还在给他们的王卖命,为什么她要那样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刚才和西王谈话时提及的对“王”的恨?可就算是这样,也太草率了吧?若是他们没能逃出去,抑或是到时候她帮他们的事情败露出去,不就等于送死吗?

“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千夕还没有从刚才和西王的对话中完全回过神来,声音带着低低的哭音:“而且,我也厌透了域主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他自私自利,为了自己的目的简直不择手段,牺牲了许多无辜的人。他根本不配做我们的王。”

“但你应该清楚,帮了我们很可能会害了你和你姐姐的性命。”

“不会的。”千夕的嘴角竟然牵扯出了一抹无情的冷笑:“我虽然不及我姐姐聪明,但是,我也知道,眼下这个时局,他是绝对少不了我皇姐的帮忙的。只这一点,他对我或者对我皇姐,也会顾念着点。更何况,我不会笨到让他知道我出卖而来他。”

艺芸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的确,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千夕公主在大婚那日自杀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她其实早就醒了,更不可能会想到是她暗中帮了我们。顶多就以为是我们把她的身体搬走做人质了。”

说着,艺芸不禁又抬眼看了看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看着天真单纯,却也有几分聪明。不过想来也是,在这样的险恶的环境中生存,没有几分聪明可怎么行呢?更何况她还有个叱咤风云的姐姐。说起来,却也不得不叹服,那个千叶真的把这个妹妹护得很好呢。

细算起来,当初把她嫁给上官棠大概是千叶最后悔的一件事吧。

不管怎么说,既然到了这里,就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待着吧?”艺清开口了,问出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众人听了,互相看了一看。

上官棠望了眼自己的妻子,说:“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不过,不是现在,要过些时间,等外面风平浪静些了再行动。”他看向千夕:“千夕公主,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们,也不会出卖我们。那么,既然都帮了我们你肯定会帮人帮到底的,对吗?”

千夕看着他,点了点头:“这里有通到外面的出口。我随时可以送你们出去。”

第二六七章 下落不明(二更)

“一群废物!”阶上的男人阴沉的脸第一次有了明显的变化,显而易见的怒火在他的眼中剧烈燃烧着,他将桌上的东西重重地扫到了地上,对跪在地上的侍卫总管冷声斥道:“你们既然把那个房间围得像铜墙铁壁一样,他们又是从哪里逃出去的?难不成会法术凭空消失不成!”

跪在地上的男人听了这话,忙把头低下去:“回王上,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王上惩罚!”

“惩罚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你把他们拿到手!”域主冷冷地应着,坐回到了宝座上,背向后靠着,头抵着靠背望着殿顶,一双眼睛深邃难测,像是锁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直直地望着,心下思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就算他们逃得出来,他们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睍莼璩晓而且,原本该躺在房间里的千夕不见了,照顾千夕的那些丫鬟们也都昏迷不醒。他们肯定是带走了千夕。

又要带着西王,又要带着千夕,想要脱身更是难上登天,又没有丝毫逃出去的动静就人间蒸发了似的。那么,只有一个原因——

“他们还在房里!”域主猛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侍卫总管:“就算你们再不济,也不可能有人逃出来了也毫无知觉。他们肯定还在房间里!你马上带人回千夕的房间,把那里面好好地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室之类的!”

“是!”侍卫总管一听这话,应了一声,立即就退了出去。

千夕的房间里,侍卫将房间里的大小角落全部都查看了个遍,任何看起来像机关的东西都翻遍了,仍旧是一无所获。

“总管,所有地方都翻遍了,没有……”

“再找!今天必须给我找出来!”

然而,直到太阳下山,深夜过去,所有人费了整整一天的工夫,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真的仔仔细细全都找遍了?”三天后,皇宫里,域主坐在宝座上,低头批阅着奏章,头也不抬地问着跪在地下的男人:“要知道,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

“是属下办事不力……”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只感觉有一股强烈阴冷的掌风袭来,就整个身体腾空跃起,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后背重重地打在了大理石柱上,只听到身体里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就传遍全身。掌风已消散去,而他则是重重地直接掉落到地上,双膝用力地陷进了大理石地板里,陷碎了地面,膝盖骨发出碎裂的声音。还没从这些剧烈的疼痛中缓过神来,那人只感到胸口一股咸涩的热流不断从上涌,直冒上咽喉,“噗”一声,便吐出一口血来,洒在了光洁干净的大理石地板上。两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坐在高大金石桌后面的男人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只冷冷地吩咐了一声:“来人。”

大殿厚重的殿门被人从外面缓缓地推开,一个太监从外面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仿佛没有看到似的直接越过了倒在大理石柱旁边的那具身体,走到殿中央,在阶下跪下:“奴才在。”

“把他带下去,用剔骨刑。”男人有条不紊的,平静异常地说出了黑域国里最可怕的刑罚。

纵使是伺候了他近三十年的那个太监,听到了这话,也不禁从脊梁骨向上窜上森森的阴冷寒意,心底里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哆嗦。他这才转过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以及那地上的一滩血,瞳孔瞬间收缩,但立即又转过头来,紧低着头:“是。”

他慢慢地边退边站起身,走到殿门,朝外面叫了两个小太监进来,扶起倒在地上的那个侍卫总管,吩咐道:“带下去,用剔骨刑。”

说到“剔骨”这两个字的时候,那太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仗,但庆幸说得还算流利。

两个小太监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听了吩咐,也懒得是什么刑罚,忙就走过去把人先拖了出去。那太监看着小太监把人带出去了,自己也跟着要马上出去,却听到后面一个声音:“等等。”

这一声,可把他的胆都要给吓飞掉了。忙惶恐地转过身去,努力粉饰太平,恭敬地问道:“是。”

“把他的家给拆了。另外,传我的口令,让副侍卫总管升任总管,继续在千夕的房间里找线索。一天之内,我要知道结果。”

“是,奴才这就去。”听到了吩咐的太监赶紧应了一声,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不忘把门也带上。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来,心下不禁叹息,呼,真是每见他一次就好像从鬼门关里走一遭。

密室里,黄志站在阶上,透过那个细小的洞口往外看去,看到又一拨侍卫来了,而带头的侍卫又换了一个,说:“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下去了。得马上离开。”

阶下,一行人听到了这话,互相看了眼。

上官棠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千夕:“千夕公主,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那他怎么办?你们要带他一起走吗?”千夕指了指坐在地上的西王。

“他不能留。”上官棠看着西王,冷静地说道。

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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