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根本合不拢。
原本做起来分外简单的事情,现在成高难度动作了。
这一天两夜可没捞着吃点东西,竟是灌药了,浑身一点劲儿都没有……
黑沉沉的夜色里,外面的嬉笑声还不绝于耳,阿珠只觉得满怀悲怆,上半身无力地躺回车厢地面,忍不住热泪盈眶。
穿成多灾多难的小婴儿,好不容易才熬到能说话能走路能灵活运用这具身板了,没料想那狠心的祖母还不甘心,又生出这么一番妖蛾子,让阿珠重新感受一下无能为力的痛苦。
仇恨,再次袭上心头,阿珠的舌头尖儿也再次被咬得鲜血淋漓。
一股莫名的力量,骤然降临,阿珠的两只手同时举起,在半空中狠狠一握,宛如握住的,就是陈老太太的一条小命一般。
痛楚,清晰的分布在四肢百骸,然后,融化在一汪温暖的清泉之中,阿珠心头一松,终于放弃了挣扎,安安静静漂浮在母亲湖上……
仿佛是母亲的手,在洗涤她的身体,仿佛是母亲的乳汁,在滋润干涸的心房,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不见,在绛色草的叶片间,她再次睡了个最香甜的美觉儿。
再醒来,嘴里衔着一根清香的草茎儿似的,阿珠咂咂嘴巴,一时之间,觉得不知道今夕何夕。
小世界里面,湛蓝湛蓝的天空又一次黯淡了,暗淡的深邃更显广袤,眼前的绛色草也有些打蔫儿,越看越觉得少了点什么。
还能少什么呢?绛色草最中心的那片嫩叶,还留了点叶茎在你嘴巴里含着呢。
需要治疗身上的伤痕,排除迷药的剧毒,保证你丫没有被致残或者药傻,绛色草又舍弃了一片珍贵的叶子。
阿珠回想起来回归小世界之前的经历,眼珠子里面又喷出怒火,她伸双臂抱一抱绛色草微微摇动的枝叶,毅然上岸。
坐在母亲湖边的时候,可以清晰的听见外面世界的动静,看到外面的风景。
阿珠口中咀嚼着嫩嫩的铁皮石斛,冷眼观察着车厢内。
三个沉醉在女人乡的贼匪,迟迟没有回返,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车厢里还有一个小猎物一般。
本来嘛,两岁多的娃儿,又连续灌了两天的迷药,傻不傻的要看造化,反正肯定行动不了,哭一声都难啊,还担心个什么?
越是长期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亡命之徒,就越是沉迷于享受,不到日上三竿,大概,是舍不得从温柔乡爬出来的。
阿珠可不想在红楼现身,她还小呢,看不得那些限制级影片。
天色渐亮,车厢里朦朦胧胧,显现出了部分端倪……
一个皮袋子,似乎是装水的,随手丢在一角儿,靠着车窗的位置鼓鼓囊囊,似乎那个“黑老大”就习惯坐在那边。
阿珠现身,弯腰翻检车厢。
除了这三个贼匪随身携带的兵器,车窗下还藏着几样呢。
长刀片就算了,阿珠这小身板儿也挥舞不利落,铁锤流星锤?这个可以有,但是,姐不会耍,也举不起来……
最后,阿珠相中了一把短匕首,锋利的刀芒闪着冷光,好东西!
匕首别在裤腰上,其他的也没浪费,全划拉进小世界,这是刚刚跟“黑老大”学习的,他能寻机把陈老太太的积蓄全踅摸走,阿珠就学会了“顺手牵羊”。
只可惜车厢里没留银两,阿珠心有不甘,观察了一下这辆质量还算不错的马车厢,伸手收了。
没听到外面有啥动静,再把被复制过的车厢放出来,阿珠悄没声的把红楼的后院观察一番,把能看进眼里的两匹马,也无声无息的收进小世界。
实在是那两匹马太累了,卧在地上根本不愿意动弹身子,叫一声都懒得……
阿珠决定,这套马车全要了,重新放出来的马匹也不会留给贼匪,家里多两辆马车也没啥,出行方便。
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甚至还滋长了体力的阿珠,再次回到车厢内,安安心心等着仇家下楼。
日头升起来,毕竟心里头还惦记着事儿的三个贼匪,两腿发软的晃荡出来了,红楼的“姑娘”们需要继续补觉儿,送行的只有一个倒霉的小丫头和一个粗噶着嗓子的老鸨子。
“三位大爷儿以后常来啊!红红绿绿莺莺惦记着你们哩!”
阿珠躲进小世界,暗暗的啐了一声,什么红红绿绿莺莺的,做“小姐”的也得有点文化气息好不好?
马车夫慢慢腾腾给马上了车辕,“黑老大”的个头儿最粗豪,扒拉着“二子”的肩膀头,在马车后面跟着往外走,三个人心情挺好的,还在交流着“红楼小姐”的不同之处。
“二子你瘦的一把骨头,怎么就有劲儿折腾的那个莺莺叫了一宿儿?娘的我都没睡着觉儿!”
“嘿嘿,总不能让大哥这银子白花不是?多折腾一会儿,咱的银子就翻本儿回来了——”。
……
三个腿脚都发了软的贼匪,浑然不知此刻,一把冷硬的匕首,已经为他们准备好开刃了。
正文、第一百四十章 偷袭
马车赶出红楼后院儿,那两个贼匪却没有上车赶路的意思,听说话,是想找地方先吃东西补充体力的。
“说不得在青阳镇还能再捉两个小娃子,一块儿贩到南边去……”,三个人还挺有志向的,却把车厢内的阿珠,听得着了急。
自己这会儿全身热血沸腾,正感觉积蓄了无限的力量,怎么可能再放这几个贼厮去继续祸害孩子们?
半瘪的皮水袋子,被丢出车厢,翻了个个子,碰到了马车夫的后腰……
“黑老大,二子,里面的娃儿醒了?”
青阳镇这会儿还不算喧闹,大街上的人流算不上多,那两个勾肩搭背踅摸路边吃食铺子的贼匪,立刻打了个愣怔。
马车夫手里还举着那只水袋子呢,证据确凿……
“不可能醒啊,屁大的娃儿,喝了那老些的药——”,“二子”倒是不担心什么,嘟囔着往车辕子上撩腿,这车厢的设计,只在前面可以出入。
掀了青布帷子,“二子”就乐了:“就说不可能醒嘛,你们看看,睡的跟死猪似的——”。
你才是死猪,你一家子都是死猪!阿珠暗暗的握紧了大腿下掩藏的匕首。
那“二子”说着,还一边叹气:“叫我说,真不能听那个陈婆子的话,什么把孩子药傻了再卖,去他娘的,傻子谁肯买?我二子可是个慈善人,给这丫头下药,下的可轻。”
黄鼠狼给鸡拜年吧?还是个慈善人,我呸!
阿珠微睁开眼睛。恰好看到“二子”的背影,正要跟马车夫一块儿挤在车辕处坐下。
“哎呦——”!一声杀猪般的尖叫,“二子”凌空跳了起来,一手捂着屁股,鲜血迅速凐染了他的一只手。黑布裤子的颜色更深了……
可是明明车辕上啥异物都没有,另一侧的马车夫也安然无恙,“二子”跳到地上蹦跶着叫唤,那个“黑老大”,已经风一般跳上了车辕,一把撩开了青布帷子。
车厢内。还是安安静静的,一个小不点儿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不可能是两岁多的娃儿下的手,“黑老大”皱着眉头,四下里按一按。也没发现别的端倪。
但是,藏匿的几样兵器到哪儿去了?
难不成昨夜里还有别人摸进了车厢顺手牵了羊?
那“二子”的屁股又是怎么回事儿?
青阳镇的街头有些乱了,因为一个外乡人捂着流血的屁股在街上蹦跶,看热闹的很快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黑老大”跟那个马车夫,只能做了笑脸,打躬作揖的感谢大家伙儿的关心,并急急的揪了“二子”上车。
“我这位兄弟,被马车上的钉子挂着了。各位让让,我们去寻医馆包扎——”。
糊弄鬼呢吧?钉子挂着肉了,出不了这么大的伤口吧?
三个人费了不少劲儿。才从人堆里赶出马车,逃命似的往镇子外窜。
还有热心肠的跟在后面喊:“错啦,方向错啦!医馆在那边——”!
这事儿如此蹊跷,谁还肯留在原地找医馆?
“黑老大”那张脸更黑更阴了,草草用布条子给“二子”缠住了伤口,让他趴在车厢里。跟阿珠挨得很近……
忽然的,一阵风刮过似的。阿珠的一双手被“黑老大”一把扯了出来,可惜。小丫头软绵绵的,手里啥都没有。
这厮的疑心病还挺大的呢。
“别叫了!换个地方,再给你找医馆。”
“黑老大”呵斥了“二子”一顿,自己钻出马车,似乎是站起了身子,扒着车厢往上查验着什么……
“二子”不敢再叫唤,一只血胡林拉的爪子往阿珠的胸前去蹭抹,这厮当姐是抹布了吧?
阿珠闭着眼睛忍耐着,车厢内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重。
外面的两个贼匪,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猜测的疑点,已经上升到“武林大侠”的高度。
为了配合他们的猜测,刚刚眯了会儿眼睛的“二子”,再次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哎呦——”!
另一半屁股蛋子上,也多出一个血窟窿,一左一右,对称又好看……
“黑老大”也跟被蜂蜇了一般跳将起来,撩开青布帷子,立刻从怀中拽出两把细长的砍刀。
“何方高人?专干这背地里阴人的腌臜事儿?真有本事的,明刀明枪的来!”
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了青阳镇外,行人很少,路旁可以隐身的大树,倒是成排林立。
“黑老大”连续高声喝问了三次,没有一个英雄肯“抛头露面”。
风声响过,树叶抖动,草茎摇晃,三个贼匪开始莫名的胆寒了。
这个世界上流传着一种人物,劫富济贫义薄云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那样的英雄,莫不是光明磊落敢于承认自己的事迹的,哪有今日这样,老是偷偷摸摸小小气气做事的?
最为担惊受怕的,是“二子”,这倒霉的夯货,哭哭啼啼要求在车辕上趴着,再不敢单独留在车厢里面了。
还不如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胆子大呢!
莫非你认为,躲出去就算完了?
阿珠仰躺在那里,只觉得浑身的热血还在光速般流动,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刚刚扎向二子的那两记,轻松的就像切豆腐,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照一般规律来说,这事儿不可能,两岁多的娃儿,天生大力,也很难能隔着粗布衣服就捅进成年人的皮肉,何况还可以随手又把匕首拔出来丢进小世界?
难道——姐已经修炼成“绝世武功”?
阿珠没有发现,此刻的她,其实应该害怕应该心惊胆战,毕竟给人放了血嘛,正常的小姑娘,不得哭哭啼啼或者被吓晕了?
谁像她反而热血沸腾啊!
“黑老大”真叫狡猾,重新给“二子”包扎一番,自己跳下马车,改换步行,紧紧跟在马车后面。
这次,看那位隐身大侠,还如何偷袭?
马车夫拽着缰绳的手都哆嗦了,“二子”就趴在他身后“哎呦”个不停呢。
“二子你歇歇吧,叫唤的人心里不舒坦,比昨儿个那个莺莺叫的还响呢!”
可惜,现在提起红楼的姑娘,“二子”也没气力了。
“肯定——是扎到我的骨头了,这个疼——哎呦——”。
“嘁——你这就是皮肉伤,你当骨头是轻易能扎透的?”马车夫的耳朵都要被聒噪聋了,屁股上可不就是肉多吗?看起来流血多的可怕,其实好养。
可是,就好像在检测他刚刚判断的,骨头不容易被扎透的道理一样,马车夫只觉得后背一凉一热,耳朵里还听到了细小的“咔咔——”声……
一种钻心的剧痛,刹那间袭击了他,马车夫一点儿都不比“二子”更勇敢坚强,“嗷——”一声大叫,从车辕上一头栽了下去。
好家伙,左右肩胛骨之间,开出一朵硕大的牡丹花,血红血红的,花芯处,还在“汩汩”的往外喷涌……
“二子”还趴在车辕上撇嘴:“又不是你受的伤,咋就吓成这样?自己掉下去了?”
再到看清楚马车夫的后背灿烂的“花朵儿”,立刻,又是杀猪般的尖叫……
跟在马车后面没发现任何异常的“黑老大”,此刻也头发根儿都炸了起来,挥舞着两把细长砍刀前后左右的耍了一遭,这才想起来要拽住马匹停住马车。
“这是飞刀留下的伤口?又没刀——或者是流星锤?那也扎不了这般深啊?”
让你们纳闷死吧,本姑娘可没心情给你们释疑解惑。
“英雄,您的手段,小的们服气了,请英雄现身,小的哥几个甘愿从此为英雄牵马坠蹬!”
“黑老大”是个人物啊,看到形势不利于己,当机立断,单膝跪地,对着左右的道旁树一通大礼参拜,不过,那阴冷的眼神里面,到底琢磨的是啥,就没人知道了。
用这样的贼匪为自己牵马坠蹬,那肯定多活不了几天,阿珠在心里冷笑,你们切莫害怕的尿了裤子,姐还想多玩一会儿呢!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黑老大”跪的膝盖都发麻了,嘴里的好话也说尽了,都没请出来那位高人大侠现身。
“莫非——英雄想要赶尽杀绝?我黑老大也是道上混了十几年的,江南那边还有十几个兄弟帮衬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营生也不手生,英雄要是执意为难,那就别怪我黑老大翻脸无情啦!”
唱完了红脸又唱黑脸,一个作恶十几年,早该死上千百回的人贩子哪儿有这么多说道?白白让丫看不起……
阿珠还没腹诽完,再次听到了“呼呼——”的风声,并“嘁哩喀喳——”,整个车厢被削去被铲平的声响。
丫的,幸亏姑奶奶昨夜里就长了个心眼儿,提前把马车复制出一套来。
阿珠照样原封不动的平躺着,任由车厢的木头碎屑落了一脸一身。
玩嘛,就得玩得起……
一览无余的车厢,光秃秃的一层木板,现在“黑老大”可以放心了吧?
两个“吱哇”惨叫着的伤病员都丢上了光木板,“黑老大”喘着粗气,照旧一左一右抓着两把砍刀。140
正文、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胖儿
这厮也警醒,驾驭起马车来,仍旧时不时霍然回头,手里的砍刀挥成一道流光,再想偷袭,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那就休息一下好了,反正这具小身板儿也累的糯。米@小…说*论#土云#不行了,刚刚爆发出来的力量,远远超过两岁娃子的负荷呢!
阿珠觉得,自己的胆量真的被锻炼出来了,跟这样三个穷凶极恶的贼匪共用一辆没了车厢的马车,竟然丝毫不觉得恐惧,相反,她的热血依旧在沸腾。
是脾气秉性改变了呢,还是因为绛色草那枚最中心的叶子起的作用?还有那一触即发的神奇力量,就算是那把匕首削铁如泥,操纵起来也没那般顺手的吧?
马车仓皇失措的又驶进一处热闹地方,闭着眼睛,阿珠都能听得到路边有人在叫卖什么东西,汗流浃背的黑老大貌似在压抑着声音询问医馆的方向,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我们是赶路的,路上遇到了强盗,把两个兄弟给伤着了”……
可是明明车厢上还暴露着一个小不点儿的娃儿,阿珠差点绷不住要跳将起来,因为,那个恶心人的“黑老大”,竟然跟行人解释的是:“那是我自家的孩子——”。
呸!就姐这——细如白瓷的肌肤,能跟你个黑铁蛋攀上亲戚关系?还尼玛是直系亲属?
阿珠心底里也清楚,自己这模样,也就一身皮子还能显摆一下,五官啥的,还得寄希望于以后,不是华夏古语说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吗?还有十六年的变化时间呢,赶趟儿——
已经有一会子没听到身边那俩夯货杀猪般的叫声了,难不成睡着了?阿珠虽然照旧闭着眼睛,脑子里可转悠的地界儿广着呢。
“二子,三胖儿。醒醒!咱到医馆了,包扎一下,上些药,就没事儿了。”
“黑老大”那声音,怎么听就怎么犯“肾虚”似的发飘,这俩手下受伤的部位敏感就不说了。关键是匕首扎的深,流血严重,原本在青阳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