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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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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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开行动才对。
  她既测不透来人是谁,以及有何目的,便只好静以现变。
  过了老大一会工夫,墙角的人影,依然没有动弹,假使余小双不是看清楚地进来的话,一定不相信角落中还有一个人。并且由于黑暗的掩护,那个人动都不动,便变成了墙角的一部份,甚难辨认。
  余小双默默的数着脉搏,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二更已过,外面的更鼓,单调寂寞地响着。
  院中透入来的灯光,有几道影子掠过,可见得有人入院,而且为数不止一人。余小双顿时大为紧张。
  这些夜行人,果然都是冲着她而来的,照这情况看来,杜希言的“钓饵”,果然极为成功。
  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这是第二次了,对于这些高来高去,黑夜行动的江湖人,门户似乎全然不生作用。
  只有一道人影站在门口,其他的人,大概都躲起来,用意不外是一方面替此人把风,另一方面替他接应。
  这道人影全然不似屋角那一个的闪缩神秘,他在门口停一下,拢足眼神,向房内扫视片刻,便运直入屋。
  那道房门在他行出两步以后,便自动关上,发出轻微的呀然之声。
  房中顿时黑暗了许多,不过余小双仍可清晰地瞧见那个夜行人。但见他停步却顾,似是研究房门关上之故。
  此人静静仁立,暂不动弹,这正是老练江湖的作风。因为在暗室之内,视线不佳,情况不明。如若房内没有敌人暗袭则已,若然有的话,他站着不动,便可以查听到任何声响,以及拳风剑气等。
  假使他急于隐向墙边,找寻掩护,则一来可能自投敌怀。二来行动之时,视听灵敏程度。自是大打折扣。
  房内全无异状,这个夜行人站了一下,这才缓缓移动,走向床榻。
  余小双不知如何应付,是以顿感紧张。心想:杜大哥以暗号传讯,要我投宿此店,还指定这两个房间,可是他为何不在这儿呢?
  这一刹那间,余小双不禁胡思乱想起来,猜想杜希言会不会碰上别的事,使他不能及时赶来?
  那个夜行人已经距床不到三尺,伸手就可撩起帐子。余小双越发紧张,用力握住剑柄。
  突然墙壁上响了一声,室中顿时大为明亮,原来墙上有一盏灯,不知如何蓦地点燃,发出光亮。
  那个夜行人马上蹲低身子,减少被袭的面积,同时转头望去。当然他也得防备房中有人突然出袭,是以形状甚是狼狈。
  屋角站着一个年轻人,身披长衫,相貌英俊,但双眼却射出阴骛凌厉的光芒,叫人一看而知是个难惹之人。
  余小双一看屋角的青年人是凌九重,差点惊讶得发出声音。
  她急急向蹲在床前的人望去,但是他一身夜行劲装,背插长刀,虽然只是侧面,但仍然认得。
  凌九重锐利地扫视房间一眼,见没有别的人,便冷冷道:“原来是形意门名家曾崎老师,幸会得很。”
  曾崎道:“凌公子何以在此?”
  凌九重道:“曾老师呢?”
  曾畸子笑一声,道:“兄弟只不过来探探消息而已。”
  凌九重道:“彼此,彼此,鄙人也是探消息来的,曾老师带多少人来踩踏这小客栈呢?”
  曾崎道:“还有两位仁兄,皆是附近地面上的江湖同道。”
  他站起来,身材瘦长,年约四十左右,面目阴险。当日在天罡堡内,他也有份,是以凌九重认得他。
  这“形意门”在武林中,虽是一大家派,可是由于组织不严密,而又流传甚广,是以品流复杂得很。
  曾崎在江左成名了十多年,表面上没有什么,但有人传说他是黑道巨率之一,只是未能证实而已。
  因此这次在“天罡堡”的大行动中,李天祥不大肯分派任务给他,不过此人武功甚高,确是千真万确之事。
  曾崎再度顾视房中一眼,道:“凌公子早一步进来,可曾查明床上人是那一位?”
  凌九重道:“那不干我的事,我只想瞧瞧有些什么人驾临而已……”
  他狂傲之态,天生的叫人不舒服。曾崎心中暗骂一声,口中却道:“该公子现在还要等下去么?”
  他缓缓后移,直到一边身子贴着墙壁,不怕被床上的人突起暗袭,这才放心。
  凌九重道:“现在等不等都是一样啦!”
  曾崎道:“凌公子这话怎说?”
  凌九重道:“曾老师是席自丰那一路人马,已经昭然若揭,难道会有另外一拨人赶来不成片
  曾崎眉头一皱道:“你说席自丰么?他乃是武当叛徒,原系鬼王门下凌九重道:“别装佯啦!你要知道,我曾被李玉尘迷惑,加入过你们的阵营,所以你也无须害怕顾忌。”
  曾崎仍然皱起眉头,道:“凌公子,你说的这宗事,兄弟既不明白,也没有兴趣,目下最好先把帐子挑开,瞧瞧这位姑娘究竟是谁,好不好?”
  就重道:“有什么好瞧的,房中之八,必是云散花无疑,若不是她,你会有兴趣到这儿来么?”
  曾崎淡淡道:“凌公子用字眼可要三思才好,这兴趣两字,会使人家那么一位大姑娘不高兴的……”
  凌九重道:“曾老师,你志在她的丹凤针,但据我所知,她并没有得到此宝,你还是赶快把朋友通通带走的好,免得白白浪费时间。”
  曾崎道:“凌公子如此明快,兄弟也不兜圈子了!外间传说纷给,关于丹凤针的下落,大都认为是在云姑娘手中呢!”
  凌九重道:“这便如何?”语气咄咄迫人,似是怪责对方不该生劫夺之心。
  曾崎哼了一声,道:“这等至宝,兄弟想开开眼界,也不算是奇怪之事。”
  凌九重道:“这话虽然我不喜欢,但却是实情……”话声未歇,突然间以极快的身法,冲了上去,呼的拍出一掌,真是快逾闪电,又阴险,又毒辣。
  曾崎急急挥掌封架,“啪”的一声,震得横移三步。
  凌九重感到敌人不但掌力极重,而且招数精妙,当即借敌掌之力,趁势跃退七八尺,嘿嘿冷笑。
  曾崎嘲声道:“凌公子好快的身手啊!”
  凌九重道:“我只不过试一试曾老师的功夫和反应如何,如若曾老师连我这一掌也挡不住,咱们就不必谈了。”
  曾崎哦了一声,道:“凌公子打算谈什么?”
  应九重道:“要知我也是偷偷进来,想瞧瞧帐中的女子,究竟是谁?如果是云散花,我与她是老朋友,还不打紧,如是别人,问题就复杂了。”
  曾崎道:“那么凌公子已瞧过了没有?”
  凌九重道:“没有。”
  曾崎道:“公子何故迟疑?”
  凌九重道:“我正在等候别人替我动手,曾老师进来时,我不但没有阻止之意。反而甚感高兴,等作动手。”
  曾崎道:“那么现在咱们何必浪费时间?”
  凌九重道:“曾老师当真敢揭开帐子么?”
  曾崎道:“我为何不敢?”
  凌九重道:“那你就揭揭看。”
  曾崎迟疑一下,道:“公子认为大有危险么?”
  凌九重道:“当然啦,难道会有好事?”
  曾崎道:“既然如此,公子有何打算?”
  凌九重道:“我的打算,是等你离开……”
  他摆摆手,阻止对方插嘴,又道:“当然啦!如果你有意自寻死路,我也不会妨碍你。”
  曾崎道:“假如兄弟既不退出,又不上前揭帐,凌公子便又如何?”
  凌九重一时之间,无话以应。耳中听得对方冷笑之声,顿时大怒,刷地跃上去,掣出金笔,迎面疾戳。
  但见刀光电闪,架住金笔,原来曾崎已抽出长刀迎敌。他取刀封架两种动作,一气呵成,功力深厚之极。
  凌九重口中咒骂一声,手中金笔点、戳、挑、凶毒如蛇,一转眼前,已攻了六七招,笔笔不离对方上下的死穴。
  曾崎背靠墙壁,虽是略嫌不灵活,但少了后顾之虑,也是一大优势。但见他刀光上下翻飞,严密护住全身。
  双方拼了十余招,凌九重见久攻不下,心头冒火,更是脏话齐出,连珠咒骂。要知他本是自傲自大之人,但近来连连受挫,这一肚子气,已憋得受不住了。现下连一个形意门的人也收拾不下,教他如何不恼?
  曾崎与他恰恰相反,表现的更沉着,见招拆招,一点空隙都没有。他阵脚已稳,益见从容,道:“凌公子,你何来这样大的火气?”
  凌九重骂道:“我操你的奶奶……”
  曾崎道:“别意气用事,凌公子,咱们究竟为了何事而作生死之斗呢?”
  凌九重虽是一只蛮牛,听到“理由”之时,也会想一下,何况他是狡猾之士,当下觉得无以作答,便跃退数步。
  曾崎道:“咱们在这儿生死相拼,帐中之人,只怕正在暗暗窃笑你我的愚蠢呢!”
  凌九重道:“放屁!你才愚蠢。”
  曾崎道:“我蠢也好,你蠢也好,反正咱们直到现在,还不知帐中之人是谁。同时由于她全无动静,可见得决不是拿你当作朋友看待,不然的话,她自应为你声援啊!”
  这曾崎的确老练之极,不管凌九重的态度是如何的环,言语是多么难听,他都不生气,仍然牢牢钉住问题的重心,那就是“帐中人”到底是谁?
  凌九重觉得对方的话,大有道理,几乎冲口说出同意他去揭开帐子的话。但他始终是天性深沉,尽管千肯万肯,但没有马上说出来,只淡淡地笑一下,不置可否。
  曾崎进一步试探道:“咱们先瞧瞧帐中之人是谁如何?”
  凌九重道:“我早就说过,如果你上前揭帐,我决不反对。”
  曾崎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本人就冒一次险,瞧瞧帐中是什么,竟能使凌公子也大为忌惮……”
  凌九重乐得有人打头阵,当下退开两步,道:“曾老师请!”
  曾崎小心翼翼地走向床榻,但相距尚有四尺之时,倏然停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凌公子,这房中的灯光,忽然燃着,使咱们都暴露在灯光之下,此事你不觉着有点奇怪么?”
  凌九重道:“曾老师乃是老江湖,见多识广,想必知道灯光为何突然点亮之故?”
  曾崎道:“公子好说了,在江湖上,有好几种说法,能使灯光忽然通明,最常见的例如以特制不透光的灯罩,到时迅即取开灯罩,便造成突然光亮的效果。再一种便是在灯芯边布置一种特制火药,然后利用一支点燃的线香,拦在火药边,线香燃到有火药之处,登时使灯火点燃……”
  凌九重道:“曾老师说得头头是道,只不知人家刚才用的是那一种?”
  曾崎道:“两种皆不是,那盏灯台装置在墙上,一目了然,并没有灯罩或线香等物遗在附近,因此……”
  凌九重本来对这件事不大注意,但听了曾崎这一番分析,顿时大感兴趣,忍不住插口追问道:“烟此怎样?”
  曾崎道:“因此凌公子早先警告兄弟的话,非常合理,这顶帐子之内,必定潜伏难以预测的危险……”
  凌九重不禁皱起眉头,道:“这样说来,曾老师打算不揭开帐子了,是也不是?”
  曾崎道:“是的,兄弟情愿退出,让凌公子自己了断此事。”
  凌九重不甘示弱,嘲声道:“既是如此,你就快点夹尾巴滚蛋……”
  曾崎突然间挥刀疾桃帐子,他早已看准了帐子的长度,以及其他的形势,是以刀上力道恰到好处,把一边帐子涂在钩上。这样,有一边已经门禁大开,目光得以透过,对床上的情形一览无遗。
  但见床上一张被子,盖住一个人形之物,因是头脚都盖住,所以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人来。
  曾崎四道目光,都凝聚此床上,只一瞥间,都晓得被子内盖着的是一个人,因为有着呼吸的轻微动作之故。
  除了得知被内是个活人之外,还有一点显而易见的,就是从形状大小看来,那是个女孩子无疑。
  凌九重道:“曾老师这一手以退为进之计,漂亮得很,可惜的是虽然揭开了帐子,还是不知道被中是什么物事?”
  曾崎道:“看这样子大概是一个人无疑……”他晓得凌九重决不会看不出被中是个活人,但既然他这么说,本概另有用意,所以他也不说穿。
  凌九重道:“曾老师何不把被子也挑开瞧瞧?”
  曾崎道:“这一次应该轮到公子才对。”
  凌九重道:“如果要我动手,我宁可把油灯点到被子上,省得罗嗦!”
  曾崎道:“这敢情好,若要使用火攻之计,不必拿油灯了,兄弟身上就有现成的火器……”
  他一面探囊,一面道:“如果弄出人命,凌公子你要负责才好。”
  躲在被中的余小双,骇得芳心直跳,她不明白杜希言为何尚不露面?
  她本来在胡思乱想中,已怀疑杜希言因为发生事故,所以没有及时赶到,现在更加认为必是如此。
  外面的曾、凌二人,都瞪大双眼,注视床上的动静,谁知看了一阵,那张被子仍然没有掀起来。
  曾崎的手从囊中编出来,却没有拿出任何物事,敢情他刚才只是说的“诈语”,并非真有火器。
  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把被子下面的人给“诈”出来,曾崎耸耸肩,道:“此人要不是聋子,就是疯子,决计没有人听到‘火攻’之法而还躲着不动,凌公子怎么说?”
  凌九重道:“以我看来,被中之人,既不聋,也不疯……”
  曾崎讶道:“这话怎说?”
  凌九重道:“被中人定是有心无力……”
  曾崎哦一声,道:“不能动弹么?”
  凌九重道:“可能连知觉也失了。”
  曾椅道:“有道理……”
  话声中挺刀缓缓移动,迫近床榻。
  他到了床边,手中长刀如果伸出,就可以把被盖桃开,但他并没有这样做,竟然拿刀停在床前不动。
  凌九重感到奇怪,由于测不透入家的用心,是以不敢开口,目光一转,射向房里的油灯,不由得想起曾崎的话。
  这盏油灯,挂在墙上,这是一种隐敝的位置,究竟用什么方法,使此灯要亮就亮,而又使人看不出呢?
  他再转回目光,但见曾崎仍然站在床前,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弹,也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大概他是窥伺被中人的动静呢?”凌九重心想。这么一来,他可就不敢开口说话了。
  房中沉寂了一阵,突然间又陷入黑暗中,原来房上的灯火,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凌九重心中骇然,连忙跃出房外,免得遭到暗算。
  他在外面院中站了一下,见曾崎既不出来,又不说话,登时大感迷惑,对于这种种的经过,泛起了“梦魔”般的感觉。
  有一点深知确信的,便是这个神秘的敌手,比他高明得多。但大概目的不是对付他,所以让他逃了出来。
  他越想越不对,目下当急之务,便是先脱离这个神秘敌人的罗网,再谋良策。
  当了振臂跃上墙头,头也不回的窜出客栈外。
  他走了一转,便发现有人跟踪,当下施展几种摆脱跟踪的方法,但出得城外,仍发觉被人钉住。
  凌九重忖道:“假如这个跟踪我之人,便是客栈那个神秘敌人,我不能摆脱他,便不希奇了……”
  这时他走到一条河边,渡头边有几条木船,其中之一是渡船,船头点着黯淡的风灯,船家蹲在灯下打吨。
  凌九重踏落船中,随即坐下,两眼向岸上望去。
  眨眼间两条人影迅快夺到,在渡头上停步。这两人都穿着夜行衣,头脸用黑布蒙起隐藏起庐山面目。
  这两名夜行人一点也不闪缩,四道目光从蒙面黑布中透出,凌厉地盯视凌九重。
  凌九重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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