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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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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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烟道:“小的见相公猛看那道门户,所以也细细看了。”
  杜希言转身出去,向张立锦询问。答案竟然是有这一间在内,当即与张立锦迅快出门,先奔这一间。
  快要到达之时,张立锦忍不住说道:“在下今晨方始探悉凌九重的底细,竟是西京老邪凌长空的独生子,武功意是高妙。再加上一个更厉害的李玉尘,杜先生你……”
  杜希言道:“我怎么样?”
  张立锦道:“您单身匹马,难道不嫌势孤?”
  杜希言道:“除非是李真人这等高手前来,否则便帮不上忙。我还是独自前往的好。”
  张立锦一听这敢情好,人家开口就是李天祥之流的人物,才帮得上忙,自己可真是白担心了,当下更不多言。
  转眼间已到了那一家宅院门外,杜希言道:“张兄,我从前面越墙而入,请你绕到后面,远远监视在侧的小巷。如果凌九重逃走,必从那边出去。”
  张立锦一怔,道:“社先生曾经住过此宅么?”
  杜希言摇摇头,道:“我昨天才到,焉能住过?”
  张立锦道:“那么杜先生如何晓得左后侧有一条小巷?啊!莫非昨天踏勘过此宅之故?”
  杜希言笑笑,道:“也不是昨天曾经踏勘过,而是我精通土木之学,因是之故,这等宅第,一望而知是什么型式的房子。”
  张立锦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一门学问,心中将信将疑,但不便多问。当即放步奔去,绕过宅后。
  杜希言已经有过搏斗的经验,是以不似从前那般紧张。他抬级而上,迫近大门,伸手轻轻推一下。
  大门从里面闩住,显然有人在内。因为通常的空屋子,一定是在外面加锁,决没有在里面闩上之理。
  他探手入怀,摸到一个体积不大的软囊。他的手指从囊口塞人,一下子就换到一块薄薄的钢片,拔了出来。
  这块钢片只有两指宽,五寸长,身子启薄,屈曲两处,形成一种奇怪的角度,一头甚是锋利。
  他把锋利的一头,从门缝插入去,利用钢片本身奇怪的角度,轻而易举的往一边慢慢撬动,眨眼间,门闩微响一声,开了。
  原来这件物事,乃是他在天罡堡得到的‘盗窃”工具。而且他还读熟I有关“神愉”、“夜盗”等秘诀。
  目下撬开大门门闩,乃是其中最容易的手法而已。
  他轻轻推开大门,随手又掩上了,以免街上之人,或是左邻右舍,看见大门洞开,便进来查看。
  宅内似乎太过寂静,赵希言连用神偷夜盗的诀窍,四下直看,并且掩蔽自己的身形,向宅内进入。
  在宅后的张立锦,躲在墙后,暗暗监视那条小巷。
  不一会工夫,一个人从墙头跃出,身法轻快无匹。
  他吃一惊,定睛望时,原来是杜希言,当即奔过去。
  杜希言失望地向他摇头,道:“他昨天离开啦!”
  张立锦道:“杜先生,在下有个疑问,却不敢启齿。”
  杜希言道:“张兄何须吞吞吐吐,假如我能回答的话,自要乐意奉覆。”’张立锦仍然迟疑一下,才道:“在下见杜先生才进去一会儿,难道已能查遍全宅了?”
  杜希言道:“我没有查遍宅中每一个房间,只不过衡情度势。找出他可能会占住的房间,果然那个房间,遗留得有种种痕迹。此外,从灶下炉火余温,也查出了他们离去的时间,只是昨天而已。”
  张立锦一听之下,哑口无言,要知他本县曾经走过江湖,经验颇丰,是以立即深信对方的判断不会有错。
  杜希言道:“凌九重既是昨天走的,我马上追去,大概不难赶上……”
  事关紧急,他是说走就走。当下立刻返回客店,带了书憧吟烟,一齐上马,向巢湖方向进发。
  当他离开庐州时,万万想不到他要追赶之人,尚在庐州。
  原来凌九重只不过换了一间空屋而已,因为原先的那一家,一来破旧,二来周围都有楼房,晚上点灯的话,极易被邻舍楼上之人看见。
  他虽然一点都不怕,但目下等如与武林各家派为敌,便不得不小心隐藏,免生意外。
  余小双和他在一起,正显露出女性的本事,细心地收拾打扫一间上房,忙得她微微见汗,双颊通红。
  凌九重在一旁瞧着时,但觉她不但由面貌到身裁,没有一处不美,最动人的,还是她双颖的健康面色。
  她的肌肤白嫩无比,这刻透出鲜明可爱的面色,益发显得青春焕发,光采照人。比之擦脂抹粉,大不相同。
  凌九重等她伸手,才道:“徐小双,我们不会在此地耽到太久,你何必白费气力户余小双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你不喜欢把各处收拾的干净一点么?”
  凌九重耸耸肩,道:“说老实话,我喜欢。”
  余小双道:“那就对啦!我也喜欢呀!”
  凌九重道:“但你又要指派我去买这买那,我就不喜欢了。”
  余小双嫣然一笑,道:“对了,你怕被人看见,对不对?”
  凌九重没有回答,眼睛虽然看见的是她那纯洁美丽的面孔,但心中却暗暗忖道:“她会不会是在玩弄手段,故意借这个理由,使我上当,因而败露了行藏?唉!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会使心计之人。”
  余小双坦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凌九重吃一惊,道:“你知我在想事情?”
  余小双道:“我又不知道,我觉得你是在想而已。”
  凌九重放心地吁一口气,道:“你是感觉到的?好吧!你和我在一起,可会觉得害怕?”
  余小双笑道:“为什么要害怕?你不会杀死我或者什么吧,你会不会?”
  凌九重摇摇头,她又道:“那么我怕什么?”
  她反问得凌九重无话可说,因而连他也惊讶起来。
  要知他本是邪气之人,若是别的女子如此问他,他必会说出极大胆很亵的话,问她怕不怕这件事。
  但余小双的纯洁可爱,使他说不出这种话来。
  余小双从内间看到外间,甚觉满意,高声宣布道:“凌大哥,我要烧水洗澡了,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凌九重道:“我不洗。”
  余小双认真地道:“那不行,我知道有许多男人不爱洗澡,所以被我们叫做臭男人。我告诉你,有些事做了之后会后悔的,但洗澡这件事,做了之后,永远不会后悔。”
  她笑了笑,又补充道:“这是我们那里的一句俗你……”
  凌九重舒服地坐在擦拭得干干净净的躺椅上,伸展一下四肢,道:“喂!我也告诉你一点,那就是没有人能改变我的生活习惯,你也不行。”
  余小双也在他对面坐下,道:“我知道,你是又骄傲,又硬骨头的人。”
  凌九重傲然道:“征是如此。”
  余小双道:“我只是求你洗干净,并非要改变你呀!”
  凌九重皱眉道:“这还不算是想改变我的习惯么?”
  幼双道:“我们既然在一起,我总不能不理你啊!”她不说“爱你”,而说“理你”虽是一字之差,分别却大。
  凌九重怀疑地道:“我身上有怪气味么?”
  她含笑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但再过一两天,可就说不定了。”
  凌九重站起身,叹一口气,道:“好,好,我去洗。”
  他一点也不用担心余小双会不会逃跑的问题,因为她身上的武功,已被禁制,同时,她亲回答应过决不逃走。凌九重不知如何,对这个美貌少女的诺言,居然非常的信任。
  他在数日间,已买备了许多日常应用之物,连余小双的衣裳,也买了不少,所以随时换洗,毫无不便。
  轮到余小双人俗之时,凌九重独自坐在房中,耳朵听见相距不远的水声,晓得她已经在沐洗身体。
  他长长呼一口气,忖道:“奇怪,她虽是这么美,这么迷人,但我却不想去窥看她入治,为什么?我何以对她特别好呢?”
  阵阵水声送入凌九重耳中,他一面侧耳而听,一面对自己的不起邪念,感到非常的新鲜和有趣。
  因此他继续寻思其故,忖道:“我不是正人君子,若是以前,明知那边有美女人浴,一定忍不住会过去偷窥春光的……”
  他眼前现出余小双美丽绝世的容颜,又忖道:“但我为何竟不想去偷窥她人俗?莫非尝过多妙仙姑李玉尘的滋味,就从此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之感念头方自掠过心头,自己已用力摇头,否定了这个理由。原因是余小双之美,与李玉尘不同,且也决计不在她之下。
  换言之,李玉尘可以使他对别的女子提不起兴趣,但对余小双则不能。因为余小双大有胜过她的可能性呢!
  凌九重继续想道:“是了,我一定坠入情网之中,才不愿意做出窥治的下流勾当,唉!
  这也许就是唯一答案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房门推开,香风扑鼻。
  凌九重定睛望去,只见余小双头发有一部份湿了,是以梳凉之下,紧贴头上,衬上那白玉的面庞,漆黑明亮的双眸,散发出说之不尽的青春光采。凌九重一看之下,不禁呆了。
  余小双笑一笑,红唇微绽,露出雪白的贝齿。
  她道:“好舒服啊!我们该睡啦!”
  她的声音、表情、笑容等,都是那么亲切自然和可爱。
  凌九重迷迷糊糊,站了起身,道:“是的,该睡了。”
  猛然惊觉,付道:“我这是怎么搅的?为什么都听她的?”
  余小双道:“我睡里间……”
  凌九重不由自主的应道:“好,里间给你。”
  余小双道:“外面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凌九重大为开心,甚以能保护这个美女为乐事。
  他开玩笑地道:“告诉我,难道你会怕鬼怕黑,像普通的女孩子一般么?”
  余小双道:“我告诉了你,你可不许笑我。”
  凌九重道:“当然,当然,我决不笑你。”
  余小以道:“我不但怕黑、怕鬼,还怕蟑螂……”
  凌九重道:“好极了,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捉几只蟑螂,放在你身上的衣服里面……”
  余小双打个寒瞟,显得真的很惊慌。
  凌九重顿时大感不忍,但觉自己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而她是那么纯洁柔弱的女孩子,连开玩笑的话,也会当真的。刚才的话一定骇坏她了。
  他连忙道:“别怕,我是说着玩的。”
  余小双道:“唉!想想看,如果被那些蟑螂在肌肤上爬行,多么可怕啊!”她的样子犹有余悸。
  凌九重道:“谁敢那样做,我先杀死他。”
  余小双欢喜地笑道:“真的?那太好了。”但她马上就想到这问题很严重,因为她内心中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凌九重这个人,邪邪正正,没有定准的。
  因此,他真可能为这等事而杀人.虽然似乎不可能发生有人拿蟑螂来放在她身上之事,但却可以借题发挥。
  当下缓缓道:“其实呢?一条人命.比起了我遭受蟑螂附体的痛苦恐惧,毕竟重要得多,所以你万万不可因此杀人。”
  凌九重道:“不对,这世上人多的是,决计杀之不尽。但你余小双,却只有一个……”
  余小双道:“任何人在世上都只有那么一个啊!”
  凌九重道:“虽然如此,但有资有贱,大不相同。古乐府中,有一首说:“一笑倾入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意思就是说,虽然把城国都因她一笑而失去,俱不足借。因为城和国可以再得,但佳人却是百世难以再得的。”
  余小双道:“啊!这番话真是美丽极了。”
  凌九重道:“所以你可以了解我会下毒手之故了。”
  余小双道:“了解是一回事,赞同与否又是另一回事。”
  凌九重讶然地打量她,道:“想不到你的口才这么好。”他眼中的女孩子,是那么年轻美丽,纯洁可爱。因此,与这等犀利的口才,有点不大相称。
  幸而余小双并不回避他的目光,依旧坦然地回望他。这是她纯洁无邪的一种表现,使他忘了她的老练犀利。
  要知凌九重随时随地都可以占有她,所以如若凌九重感到她和一些老于世故的女子没有区别之时,随之而来的,一定是情欲,幸亏余小双明亮的眸子,无邪的眼光,改变了此一情势。
  这一夜的谈话,至此结束。翌日,凌九重独自到街上打了一转,回来时,买了不少书籍和几件乐器及围棋等物。
  于是,这一对年轻男女,便利用这些消闲之物,过了两天很轻松的日子。
  凌九重不但不说走,甚至有长久住下去的迹象。
  第三天早上,凌九重又出去一趟。回来后,就收拾东西。
  余小双一面动手,一面问道:“我们要搬家吗?”
  凌九重道:“不是搬家,而是离开庐州。”
  余小双哦了一声,道:“多可惜,这两天过得轻松愉快极了,竟使我对行将再度奔走流浪于江湖之中,感到非常厌倦。”
  凌九重吃了一惊,道:“什么?你想有一个家么?”
  余小双道:“家这个字,听起来太多束缚了,最好改称为一个舒适温暖的窝……”
  凌九重这才恢复常态,道:“是的,听起来没有那么可怕。”
  余小双道:“你很怕有家庭的负系,是不是?”
  凌九重点点头,道:“是的,尤其是看了我父亲的下场。”
  余小双道:“怎样的下场丁’
  凌九重道:“他天天要受我母亲的气,又不能向她下毒手。”
  余小双道:“假如你的母亲是个柔顺的女人,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凌九重道:“也许是的,也许不是,据我父亲说,柔顺可爱的女子,到了年纪老大,也会变成叨咦可怕的女人。”
  余小双道:“你爹总不会劝你不娶吧?”凌九重道:“他认为娶妻最麻烦,最是不智。
  等如自己找副枷锁给戴上,终生不得自由。所以他动找别娶妻。”
  余小双道:“这等样子的父亲,倒也少见。”
  凌九重道:“其实他的劝告非常明智,他说,女人总是新鲜的好,所以不要弄一个丢不掉的妻子,多找几个情妇外室之类的,更快活些。同时也一样可以生儿育女……”
  余小双道:“你一点都不肯牺牲,则一定不能长久。”
  凌九重摇摇头,道:“小双,你要知道,我不是乎常的人,无论在那一方面,皆与常人不同。因此,你的道理,别人适用,却不是我可以接受的……当然啦!在你来说,又不同了。因为你亦与普通的女孩子不同……”
  余小双道:“你的理由叫我无法反驳,可是又觉得好像不对。”
  凌九重笑一笑,道:“收拾好了没有?”
  余小双道:“如果通通带走,有好几箱呢!”
  凌九重道:“不要紧,我们带着家人仆妇,包一条船,行李非多一点不可,否则就不像样了,到时候,体委屈一点,暂时假作是我的夫人。”
  余小双道:“啊!有趣,我从来没有做过夫人。”
  凌九重瞪她一眼,道:“如果你做过夫人,我理你才怪呢!”
  余小双自家也好笑起来,赶快又收拾行李,一面道:“为什么急急忙忙要走?”
  凌九重道:“前几天已经有人追下来啦!而且还真厉害,居然会向介绍房屋的地方查询。幸而我早已搬了一次。”
  余小双道:“有一件事我总没有法子想得出理由。”
  凌九重道:“什么事?”
  余小双道:“我只不过是彩霞府一名弟子,艺业未成,身世亦没有什么来头可言。但你却掳掠了我,究竟是何故?”
  凌九重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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