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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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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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散花道:“你过谦啦!那有这等事呢?好啦!我已看过了你们这座寺庙,得赶回家去了……”
  了凡道:“女施主的芳居,必定距此不远吧?”
  云散花道:“是的,相当近。”
  了凡道:‘那么女施主可以随时莅临,贫僧自当谒诚欢迎。敝寺别无所长,唯有斋菜作得很可口,远近知名,女施主不妨试一次。”
  云散花很感兴趣地道:‘真的吗?我最喜欢斋菜了。”
  了几道:‘贫僧可以马上弄几盘精致的斋菜,给女施主尝一尝。”
  云散花摇摇头,惋惜地道:“不,我怎好打扰?我回家后,便得收拾行李,前赴京师,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到这儿来啦!”
  了几吃一惊,道:“女施主全家移居京师么?”
  云散花道:“是的。”
  了凡道:‘那真是太可惜了,竟不能让你尝一尝敝寺最擅长的手艺。”
  云散花道:“其实我倒愿意尝一尝,将来到京师去,便可与那边的斋菜比较一下。”
  她向对方甜甜笑了一下,道:“我去啦!”
  了凡叹口气,但见这个美女,已轻盈的转过身子,向门口行去。她那袅娜的身段步态,悦目之极。
  他但觉心如刀绞般刺痛起来,因为这个美女,行将远离此地,永不复来。而且突然幻想这个美女,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婉转承欢的娇态。
  这个幻想的情景,居然非常迫真清晰的浮现在了凡脑海中,使他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无法抑制的妒火。
  他急行几步,赶了过去。
  云散花走到门边,却停歇下来。等他赶到后面,这才转回身躯,微笑向他瞧着。但马上看见了凡可怕的表情。
  说得迟,那时快,刀光闪处,了凡手中一把锋快匕首,已深深的刺入云散花的肚子里。
  她“哎”的叫了一声,但身躯靠着门框,故此没有倒下。
  了凡的刀锋,虽然隐没在云散花的腹中,可是她却没有流血,只用一只手抓住了凡的手腕。
  她微微仰起面庞,美眸和白督的面庞上,流露出痛苦的迷惑的神色。
  了凡瞧着她的神情,仿佛已看见死神,正以巨大的魔掌,攫在这个美女的生命。
  这一阵极度的刺激,使他突然如梦初醒。可是,他脑中可没有忘记了自己曾把刀子刺入这个美女肚中之事。
  云散花吃力地道:‘称……作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是不是我长得不好看,使你十分憎恶?哎!痛死啦!我怕是快要死了……”
  了凡道:“不,不是你长得很丑,相反的你太美丽,所以我不得不杀死你!
  云散花乏力地道:“为什么呢?”
  了凡道:“我当时生怕你落在别的男人怀抱中,只要想像到这一点,就叫我忍受不了啦!何况你正要离开此地,永不回返。”
  云散花低声道:‘称杀死了我,也等如把我赶到遥远的地方,永远不得回返啊!
  了凡道:“这又不同,你虽然前赴幽冥之国,永不回返,可是你同时也永远不会落在别人的怀抱……”
  云散花叹息一声道:“这是你刚才的想法而已,现在认为这个想法,对是不对呢?”
  了凡泛起痛苦之容,道:“当然是不对啦!但我动手之时,却感到这是绝对无可置疑的真理,必须要这么做,是以当时毫不迟疑。”
  云散花道:“你可觉得自己这样做法,很不合情理么?”
  了凡眼珠一转,似乎回想起许多事情,露出十分惊讶之色,道:“哎!我记起来啦!
  你……你不是和华公子一起来过的那位姑娘么?”
  云散花道:“是的,我们见过一次面。”
  了凡道:“后来我忽然失了知觉,不过有些事情好像曾经发生过,对了,那双眼睛……”
  云散花问道:‘什么眼睛?”
  了凡道:“华公子的眼睛,闪射着奇异的可怕的光芒,还有他的声音,像雷鸣一般在我耳边响着……”
  云散化自然晓得他提到的,正是年训向他催眠施术这一节。
  只听了凡又道:“奇怪……奇怪,我希望时时藏着这口刀子在身,但我一辈子没有杀过人,自知也没有这等胆子,何以会向你施辣手?”
  云散花道:“我是个女人,你一定觉得好欺负。”
  了凡摇头道:“不,话不是这么说,早先我本想叫我嫂嫂带领我,去找我哥哥。而我的目的,正是要杀死我这个亲哥哥……”
  云散花道:“作为何要杀他?”
  了凡道:“我也弄不清楚了,我只觉得他是我最亲近之人,所以非杀死他不可!”
  云散花道:“你的嫂子呢?你不是与她有染的么?”
  了凡讶道:“你如何得知的?”
  云散花道:“反正我知道就是了,你为何不先行杀死她呢?”
  了凡道:“这都是你的缘故。”
  云散花心中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却仍然故作不解,讶道:“我?关我什么事?”
  了凡道:“本来我对她十分迷醉,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换句话说,我以‘前非常爱她,谁知见过你一面之后,我就只觉得她粗俗低践,一点意思都没有。”
  云散花忍不住驳斥他道:“但你刚刚还与她欢好呢!”
  了凡道:“是的,但那不是爱呀!”
  这个六根未净,屡犯大戒的了凡和尚,忽而讶然瞠目望着她,道:‘你怎生得知的?”
  云散花道:“我看见的。”
  了凡更为惊讶,道:“你看见了?”
  云散花淡淡道:“不错,我在室外看见的。”
  了凡讶色有增无减,道:“你……你现在已不疼痛了么?”他想缩回手,看看那柄刀子。
  但云散花握住他的腕脉,使他全然不能动弹。
  云散花道:“这有什么希奇,我已经死而复生,在轮回中打个转之后回来啦!”
  了凡道:“世上那有这等事?”
  云散花仍然不放手,道:“你放心吧,我虽然还没倒下,但我非死不可的。”
  了凡迷惑地瞧着她,他不看还可,这一细看,但觉这个美女,艳丽不可方物,眩人眼目,难以形容。
  他突然想到这般美好的女子,竟然丧身在自己的刀下,从此红颜萎落,化作一坯黄土,人间再也看不见这等天姿国色了。
  这么一想,不禁悲从中来,不觉连连长叹。
  云散花问道:“你为何叹息、不已?”
  了凡道:“我真是不该向你下手,唉!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替你建造一个漂亮巨大的坟墓,然后我也自杀而死……”
  云散花道:“这话倒是说得很多情。”
  了凡道:“这话句句出自我的衷心,字字皆真。”
  云散花道:“好,那么我试试看,也许我们两个人都不必死。”
  了凡又陷入迷惑之中,道:“你不是说过,你定会死的么?”
  云散花道:“天下有那一个人能长生不死?我当然也会死啦!就看迟早而已。”
  她一指点去,了凡马上全身发直,已陷入一个似有知觉而又好像没有知觉的境界中。
  云散花退开几步,把他手中的刀子,取在手中,审视一下,自语道:“哼!凭这把破刀也杀得死我么?真是笑话……”
  她很快就回到后面,见到了还在打坐的年训。这时年训并没有人定,两人目光相触,年训询问地向她点点头。
  云散花道:“这个和尚果然已为‘残心大法’所制,完全失去理性。”
  年训跳起身,很感兴趣地道:“这么快就有了结果?他杀死什么人?”
  云散花道:“你猜呢?”
  年训沉吟一下,道:“据我所知,此僧把他的嫂子带到本寺居住,而且发生淫乱之行。
  假如那个淫妇,能在他心中占有地位,则被杀之人,非她莫属了。”
  云散花道:“你猜对啦!”
  年训道:“现在了凡何在?有没有自杀?”
  云散花道:“这一点正是使我大惑不解的,他为何在杀人之后,便清醒过来呢?”
  年训道:“这残心大法,便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弱点,所以威力终究有一个限度,只能略为扰乱人心而已。”
  他停了一下,又道:“凡是中了大法之人,一旦获得满足,这大法之力暂时消失,所以了凡增杀人后会清醒过来。由于这一点,使得正派之人,必定会痛悔交集,因而自杀而死。
  虽说如此已足以骇人听闻,但终究只能害死两个,无法株连很多的人,所以这残心大法,捣乱有余,如要消灭武林各家各派的话,就办不到了。”
  云散花道:‘原来如此,现在你去使他复原吧!
  年训讶道:“了凡没有自杀么?”
  云散花道:“他已被我及时制住。”
  年训道:“唉!你又何必多事?让他自杀了不是更干净么?”
  云散花道:“不,他杀的对象是我,正因他又表示是爱我,是以我不杀他。”
  年训道:“他怎么爱上你了?”
  云散花说出经过,年训这才明白道:“我终于是经验不足,是以有此疏漏。下次动手之时,连我自己亦不可让对方得知,免得他清醒之时,晓得下手害他之人是谁,我说,这了凡和尚还是让他死了的好。”
  云散花坚持道:“不,我决不能杀他,谅他这等小人物,也不敢向外泄漏。”
  年训耸耸肩,忖道:“她倒是多情得很呢!”
  他从云散花八门时,就小心观察她。直到现在已确信她没有受到了凡和姚秀娟欢好的影响,是以她没有情欲发作的迹象。
  这本是他当时将计就计的一步棋子,假如云散花受了那对男女欢好的影响,以致春情荡漾,则他便可以趁机调情,使她投入自己怀抱中。
  如今云散花并无异状,这不但使年训失望,同时又感到奇怪。因为以他观测所知,云散花是个没有主见,性情容易变动之人。因此她应该接受到影响而春情沸腾才是。既然不如所料,则对她便须另眼相看了。
  依照年训平日的为人行事,只要是他看得上眼的女子,他一定不加考虑,先把她占有了再说。
  以他的武功邪法,要占有一个女子,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以前还难说,目下他伤势已愈,武功邪术完全恢复,云散花再有本事,也将逃不过他的魔掌。
  可是他不知何故,总是希望能使云散花自动投入自己怀抱中,而不想将她与别的女子一般,强行占有。
  这也许是因为他对云散花,已生出了真实的爱情吧?要知凡是坠入情网中的人,时时会有莫名其妙的想法,因而使得一件简单的事,变得十分复杂。
  年训如是知道自己竟有“真情”,定然大吃一惊,因为一直以为自己是铁五心肠,天生是毫无情感之人,他们一起出去,不一会,已到了了凡那间房子里。
  年训道:“你为何不将药给他眼下?”
  云散花取出一颗,一面道:“我怎知道要先喂他解药呢!”
  她迅即把这粒银色的解药,投入了凡口中。
  年训道:“此药一服下,这残心大法,就解了一大半,剩下的只是心灵禁制了。”
  云散花一面细察了凡的情形,一面问道:“这等心灵禁制之法,天下间只有你懂得么?”
  年训道:“可以这么说,喂!你先把他的穴道给解开,药力才能透到全身经脉呀!”
  云散花把掌一拍,了凡咯的一声,僵硬的姿态,马上消失。
  年训正待伸手,但云散花精乖之极,已抢先揪住了凡,把他放在床上。
  她怕的是年训暗中施展手脚,这么一来,她去解救凌九重之时,就难免失误了。
  年训说道:“再等一阵,他就会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是因为解药之力,与先前的药力发生作用,正如两军厮杀一般,而以他的身体作为战场。因此他须得熬受一段难堪的痛苦,这却是没有法子免除的。”
  云散花道:“那么你什么时候解去他心灵禁制呢?”
  年训道:‘等到呻吟过后,即可施术……”
  这时候床上的了凡,果然发出低沉的凄惨的呻吟声。
  云散花立刻催促年训道:“快点动手……”
  年训道:“别着急,我不是说过吗,一定要等他呻吟过后,才可动手,”
  云散花付道:“我一点电不急,但我为了使你误以为我很关心这个和尚,而催促你施术。这样,你就绝对想不到我是为了别一个人了,”
  她皱起眉头,装出很不安的样子。
  年训道:“散花,你对此僧如此关心,提防我会嫉妒他,”
  云散花白他一眼,道:‘“你才不哪!他那有被你嫉妒的资格?”
  年切心中大为受用,为了免除她的不耐,便想法子找话跟她说。
  他道:“你刚才所问到这等心灵禁制之术,世上是不是只有我懂得……”
  云散花果然感到兴趣,接口道:“是不足呢?”
  年训道:‘当然不啦!因为此本不是我发明的”
  云散花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意思说,还有你师父懂得。”
  年训道:“事实上连我师父也不懂得。”
  云散花讶道:“这话怎说?
  年训道:‘“因为这等禁制心灵之术,说起来源远流长,而其中有一部份是外国的秘学。”
  云散花道:“听起来似乎来头很大呢!”
  年训道:“不错,这是中土和天竺两地的心法,合而为一,是以较之以往这一方面的成就,已进步不知多少倍。咱们中士向有‘圆光术’,只不知你听过没有?”
  云散花道:“听过啦!
  年训道:“我大师兄就是以中土之学,参照天竺经典中的秘传,练成了这一门禁制心灵的秘艺。经过他的研参贯通,较之中土或天竺原来的秘学,更为精进,因此,此一秘艺,可以说是连我师父也不懂得。”
  云散花道:“我觉得这‘残心大法’,奇奥艰深而又奇妙,威力无穷,假如天下之间,只有你一个人懂得,那就最好不过了。”
  年训道:“这残心大法施展之时,看来简单,其实大是不易,因为构成此一大法的三个部份,都包含无限学问。第一部是药物之道,若是不得传授,而是自己摸索,八辈子也配不出这些药物。”
  年训停歇一下,又道:“其次是武功部份,即使我把穴道部份及手法说出,可是若无这等功力造诣,亦是无法使用。”
  云散花道:“这等道理,显而易见,只不知第三部份,又有什么困难?”
  年训道:“第三部份,也就是禁制心灵的部份,假如对手是个意志不强之人,或者无甚知识智慧,容易受愚,倒还罢了。假如对方是个意志力特强的人,便不容易奏效了。换言之,除了许多奥妙的诀窍之外,这须先锻炼本身的意志,并且得达到某一水准才行。”
  云散花道:“这等绝艺,如果不是艰深难通,岂不是不值钱了?”
  年训道:“所以话说回来,这门大法,目下手内只有我和大师兄懂得,但再过十年二十年,大概也仍然只有我们懂得。”
  云散花道:“这是他人艰求的意思么?”
  年训道:‘正是。”
  他的目光转到了凡的面上,又道:“瞧他呻吟之声渐歇,等我再解开心灵禁制,他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云散花道:“那就快动手吧!”
  年训走到床边,低头凝视着了凡,片刻间,了凡忽然好像有所感觉,面孔转向年训。
  这了凡和尚满头满额,都布满了汗珠,可见刚才药力发作之际,曾经使他受到极大的痛苦。
  年训沉声道:“了凡站起来!”
  了凡果然如他命令,动作僵硬地下床站立。
  年训又道:“睁开眼睛!”
  了凡的眼睛,缓缓睁开,可是他目光显得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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