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恩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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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恩针-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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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她还是向声音来路缓缓移过去,到了栏杆边,可就发觉这声音是从桥下传上来的。
  她大讶付道:“奇怪,难道有人躲在桥底下么?”
  她微微倾身向桥外俯视,但见此沟极深,目力所及,沟底阴暗难以看得清楚,自然更看不见石桥底下的情状,除非是把身子弯下去。
  然而这时桥下的声浪忽然中止,似是发觉她的企图。她并不急于弯下去瞧个明白,因为那样很容易遭人暗算。
  所以她反而挺腰退回两步,前后一望,两端的桥面都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换言之,假定桥下有人藏匿,则离开之时,定须穿上桥面,想来必是有些石块可以翻起。
  她相度过形势,微微一哂,方要举步,一阵寒风刮过,使她衣袂飘拂,同时也传来了低低的纫语声。
  云散花一声不响,突然向前飞奔,一眨眼问已到了对面,沿沟横移丈许,便可看见桥底了。
  但见桥底全无异状,不像是有夹层可供两人藏匿。
  她迅即又回到桥上,奔回前堡那边,亦是横移丈许,察看过那一边的桥底,亦是毫无异状,这才重复走到桥中心。
  山风吹刮中,阵阵窃语之声,传人耳中。
  云散花感到十分讶异,想:“莫非此桥真有夹层,但建造得十分精巧,所以我从两边都查看不出么?”
  要知道这九龙桥乃是拱形,从两端的低处,可以望见对面那一半的桥底。她己查过两边,未曾遗漏。
  此时唯一之法,便是直接俯身桥下,垂低头向桥下查看或是聆听,方能弄个水落石出。
  云散花一点也不知道这正是一个古今罕有的杀身陷阱,任何人只要那样做,武功再高,也得下去,摔成肉饼。
  死亡之神在她头上张牙舞爪,随时都可攫夺她的青春和生命,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死亡陷阱乃是出自一个不懂武功的石匠之手。
  她站在那儿,静静的思索其中原故。
  一面也着意聆听那阵窃语的内容。
  过了好一会,她突然省梧,想道:“我自从武功已有成就,听觉远超于常人,每逢摄神定虑之时,数丈外的对语,皆听得清清楚楚!我又值得各地方言,纵然有些不甚能说,但总能听懂几句。可是这阵窃窃私语之声,听了许久,连什么地方的方言都听不出来,宁非咄咄怪事,莫非这声音根本不是人声?”
  她心中疑念一生,听觉似乎更为灵敏,果然觉得好象一种奇异的风声,虽然她从未听过这种风声。
  她决意不再查究此事,一径越过此桥,毫无困难地走入一座大门。然后,她处身在一座高敞巨大的厅堂中。
  此处自然比外面阴暗得多,假如是在晚上,那简直是鬼气森森,足以令人魂飞胆裂。
  从这座阴暗荒凉的大厅开始,她一共搜查过十余座际落及大小厅堂。但都是蛛网尘积,荒废阴暗。
  她似得走入;个废弃了的古墟这中,深沉的死寂,弥漫每一个角落。
  最可怕的是那些劈拍作响的让,以及突然咻呀一声的破烂木门,往往使她也骇得轻头四望。
  她兜一个圈子,从另一面搜回来,忽然见到大厅中有四具石棺。
  饶是云散花胆大过人,同时也有一种异平常人的想法,但见了达四具石棺,也不由得汗毛直竖。
  假如她不是发现其中有两具石棺,竟有时时掀开的痕迹,她反而还不会这么的害怕。
  她暗暗想道:“我的妈呀!假如棺内跳出遍身绿毛的僵尸怪物,我要吓得胆破脚软,。
  连逃走也办不到了。唉1我虽然不怕鬼,可是碰上这等妖魅怪物,我也不能不怕。”
  她这种想法,乍看好象很矛盾可笑,但若是深入研究,却殊不奇怪。
  幸而那两具石棺并没有如她所想的跳出什么东西,她足足呆站了一炷香之久,才极力壮起胆子,向石棺走去。
  到了切近,她举起手中寒光夺目的宝剑,轻轻敲在石棺上,发出一下清脆的“叮”
  一声。
  第一下没有一点动静,她又敲第二下。
  声音消失之后,仍然没有动静。
  她不肯放弃,又敲第三下和第四下。
  假如这时棺盖突然掀开,她会不会骇得昏倒?抑或还能撒腿逃跑,那就不得而知了,而由于棺盖一直都不曾动弹,所以试验不出她将有何反应。
  云散花似乎越来越大胆,突然伸手搭住棺盖,暗运真力推去。“吱”的一声,那棺盖已移开半尺。
  棺盖磨擦着边缘的声音实在十分刺耳,连动手的云散花也给骇了一大跳。旋即低头向缝隙中望入去,但见那宽大的棺中,空无一物。
  她想了一下,便又伸手推开第二具石棺之盖,内中亦空空如也,全无可疑之物,更别说僵尸妖魅了。
  这两具乃是遗留得有时时开启痕迹的,另外那两具,布满了灰尘,下半部长满了青苔。
  即使是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之人,亦能一望而知这两具石棺,许多年来已未曾找开过。
  云散花付道:“我敢打赌那两具棺木中,必有尸骨。至于这两具空棺,则必是许公强夫妇时时使用,才有开启的痕迹!我初时以为棺中有僵尸,晚上从棺中爬出来所致。
  竟把自己骇个了半死……”
  她泛起自嘲的笑容,先把那两个空棺盖好,目光转到另两具石棺材上面,考虑着要不要打开来瞧瞧。
  当今之世,可以说是没有人否想得到“天罡二宝”,而这二宝之中,秘芨武功尚是其次,最使人念念不忘的是那文具有神奇魔力的“丹凤针”!因此,云散花什么地方都想瞧瞧,乃是合情合理之事,说不定那天下之人尽皆垂涎的丹凤针,就在这口石棺材之内也未可知。
  这个希望当然不大,因为许公强夫妇既然藏身此堡二十余年之久,又时时利用这两具空棺。则旁边这两具,自然已被他们查看过。
  云散花想了一想,挥动宝剑,先在棺盖上缝了划了一匝。
  这样有些青苔和泥污已被剑锋划开,打开之时,便不会整块掉下来而留下显著的痕迹。
  之后,她伸手托住一角,运足内力,向上一推。“吱”的一声,馆盖已移开了大半尺,斜斜架在棺面。
  云散花往棺中一瞧,顿时骇得面以发白,双腿皆软,直是移动不得。
  原来棺中有一尸体,冠履衣服都十分整齐,两只手分叉叠放在肚腹上,露出白惨惨的指骨。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棺中之人,经过五六十年之久,皮肉完全化尽,只剩下了白骨,何足为奇?何况云散花又不是第一次见到骷髅白骨,岂会骇得魂飞魄散?
  自然那具尸体另有文章,敢情这尸首的面部,仍然十分完整,皮肉未曾化去,所以看不见骨头。
  不过比白骨还可怕的是这张白蜡似的面庞上,竞长着一层绿毛,大概有寸许长,以致看起来好象会动弹一般。
  此尸没有欠身坐起,也没有睁开双眼,云散花却已骇够了,心中大叫“僵尸”,脚下却不会移动。过了一会,云散花没有昏倒,棺中之尸亦未起来,云散花这才恢复了一点气力,顾不得加以细察,猛可一扳,棺盖砰的一声复回原状。她大大透一口气,再也不敢去动另一具石棺,急步奔出厅门。此时天色尚未黑暗,但暮色已深,更使这阴森可怖的地方,平添了无限深沉的荒寂。云散花急剧的喘几口气,再放步奔去,接着跃上屋顶,转头四望,只见屋宇荒芜,有高有矮,视线处处受阻,因此仍在使她如处樊笼之中一般。
  她从屋顶向前纵跃,越过两重屋顶,忽见前面没有了屋宇,临到切近一看,却是一座花园,有流水假山和亭台等布置。目下虽然荒芜不堪,事榭残破,但仍然看得出昔日的规模气象。
  在暮色的笼罩之下,这个荒芜了的园庭,倍增了凄凉无常之感,足以使人唏嘘凭吊。
  假使是旧地重游,那就益发教人伤情感叹了。
  云散花虽然是乎生第一次踏人此园,但却也感染了一份怅惘凄凉的情绪。
  她晓得此园必是昔年天罡堡内眷们游燕之地,以天是堡那时候的强盛,必是极为反繁华绮丽,令人生羡。
  但数十年之后,此堡已变成人人惧伯的“鬼堡”,竞又是何等惨淡可悲。她走入一座凉亭内,倚柱想道:“假如许公强夫妇是住在内堡,则此地有鬼魅的传言,决不可信。
  我等到约定的时限,出了此堡,便召集人手,明天直捣此堡,务要迫许公强夫妇硬拼一场。”
  念头刚转完,突然听到极低微的异响。
  她迅即转头望去,目光到处,只见一个高大的人,站在距她不到两丈之处。
  这个高大的人衣冠整齐,但站立的姿势有点过于僵硬,使人生出怪异之感,此外,还可以看出他面上有一层绿毛,双眼黑漆一团,似得没有眼珠,所以分不出黑白之色,亦没有光亮。
  云散花全身的血液都为之凝结,所能做的只是呆呆的望住这个高大的人。
  但见他突然进起尺许,高大的身子已移前了四五尺。
  云散花心中叫声“我的妈呀”!但觉两脚硬是不听话,移动不得,宛如坠入了梦魅之中。
  她已认出这个衣冠齐整的人,正是早先石棺见过的尸体。现在他已离棺出来,不是僵尸又是什么?”
  那僵尸又迸了一下,已移到距她丈许之处。
  云散花似乎已嗅到了他身上的臭气味,心中的恐怖无以复加,不知不觉尖叫了一声。
  那僵尸与她对峙不动,居然不再向前迫来。
  可是云散花无法趁机静下来,相反的她越发掠怖,浑身发抖。假如没有柱子支撑着她的身体,她一定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这时候的一秒钟简直比一年还要长,她宁可立时死在僵尸爪下,也不愿再熬受这等惊怖。
  她突然掠过一念,讨道:“假如我是普通的女孩子,目下早就昏死过去,不必再受此苦。可惜我既非普通的女孩于,又不是胆大得不伯鬼魅的人,反而白白多受无量谅饰之苦。”
  她不知如何又发出一声尖叫,划破了这古堡的死寂。
  那个面长绿毛,衣冠齐整的僵尸,又跳近了两三尺。昏暗的光线之下,那两个空洞的眼眶黑黝黝的平添了无限恐饰。
  此时云散花鼻中嗅到一阵腥擅腐臭之气,那无疑是对方身上传过来的,云散花但觉心胸烦闷,难以呼吸。
  她跟看快要不支昏倒,突然一缕劲风拂过,发出“嗤”的一响破空之声。一点品光,宜向那僵尸劲射而去。
  云散花精神为之一振,在她受过高度训练的听觉中,已晓得那是一件体积极细小的暗器,劲袭那僵尸。
  她同时连带的感到诧异是这暗器如此细小,如何能发出这未劲厉的破空之声?难道那个发出暗器之人,功力深厚得已超过“摘叶伤人”的地步了么?
  她虽然能连带的想及这一点,可是眼前已感朦胧,根本看不清那僵尸如何应付这件暗器。
  她已昏昏沉沉,老想闭上眼睛,睡上一大觉。
  但她又晓得自己万万不可陷入睡乡,否则不但失去知觉,最可怕是功力必要大受损耗,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醒。
  因此她以坚强的意志,抵抗这阵梦魅似的感觉。甚至已顾不得恐惧或危险,在当地盘膝坐下,运集全力调息用功。
  本二会工夫,她已经清醒得多了。此时那鬼魅的恐怖又袭上心头,使她无法集中精神运功。
  于是睁眼望去,天色业已黑暗。那个僵尸已不见踪迹,四下一瞧,也没有可疑的动静。
  这一点使她大为安慰,宛如从恶梦中惊醒一般,长长的透了一口大气。
  她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赶快离开此地;因为黑夜正是鬼魅出没的时分,就算要设法消灭这些鬼魅,亦须等到明天,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事。
  当下赶快起身,刚一挺直身子,突然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这一来她深知情势不妙,目下实是处于极危险的状况之中,阵阵恐怖之感,不由得又涌上了心头。
  花园中风吹树摇,怪影幢幢,在在都足以使人生出幻觉。何况她曾经亲眼见到石棺中的僵尸,自是更为惊怖。
  但觉那异声怪影似是群魔乱舞,随时随地都会有僵尸扑出来的可能。
  她勉力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去,一心一意只要先逃出这座荒凉可怕的花园,以后如何,那是以后的事了。
  她穿过花园,到达一道院门时,已摔了六七跤之多。这等距离,在平常之时,只须两个起落。
  可怜她现下比之病弱之人还要不如,跌倒了再爬起,苦苦挣扎,好久才走完这一段路。
  那道院门不知通往何处,她靠墙喘息一下,眼前的千百金星失,这才伸手推门。
  云散花骇了一跳,睁目四望。
  她终于跨入院内,但那高大古老的建筑,自有种阴森的气味。
  云散花感到好象是从鬼屋之中,复又误入了魔窟,始终摆脱不了心中那股畏怖惊惧。
  但见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行去,不敢停留。过了此院,走人地势较低的另一座屋宇内。
  那黑暗深长的走廊,似是通往阴间的入口一般,骇得她连打寒酸。
  她也不知走过多少间屋宇,只晓得地势忽高忽低,使她连东西南北都弄不清楚了。
  突然间一阵异声从前面传过来,云散花矍然停住脚步,先打量四下一眼,却是个花木技疏的院落。
  她饱受惊惧之余,本能地向角落走去,整个人藏在角落黑影中,好象希望那个僵尸找不到她。
  转眼间一阵步声迫近,接着一条黑影走入院中。
  云散花一眼望去,亡魂皆冒,敢情正是那个面有绿毛的僵尸。
  假如她不是赶快躲起,再迟片刻,定要与这个僵尸迎面碰上。
  不过现在也未必就过了此关,因为这个僵尸突然迎面而来,可能是已晓得她的所在。
  所以她虽然躲在角落,那僵尸也许一转身就往这边走来。
  云散花娇躯颤抖起来,不论她如何用力抑制,仍然一样。
  只见那僵尸入院后了六七步,突然停了下来,面孔向她这边扭转,似是发觉生人气味,是以查看。 
 

 
 
 



第 四 章
 
  云散花颤抖得更加厉害,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进去,以避过此难。
  那僵尸看了一回,云散花一直是头皮发炸。所以对他的动作,根本无法加以小心观察。
  时间似乎已经停顿下来,她在极度的惊惧之下,每一一剎那都变得很长,极是难以捱过。
  奇怪的是,她不知如何忽然麻木了,一切心灵上的感觉,包括恐惧在内,都突然消失。
  她反而瞪大眼望住那僵尸,脑子中空洞洞的,好象已忘了“僵尸”究竟是什么事一般。
  也不知隔了多久,那僵尸又举步行去,不快不慢地走出这座院落,步声渐渐远去,终于消失不闻。
  云散花仍然瞪了一会眼睛,猛然恢复了恐惧,长叹一声,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直往下淌,却不知何故?
  她甚至低低的抽咽起来,心中反来复去,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天啊!我如何出得这座鬼堡呢?”
  也许她想得多了,口中便不知不知地念出来,念了许多遍。
  突然一阵奇异响声,使她翟然警觉,闭口凝视。
  那阵异声从墙上发出,只响了一下,但见一道黑影打墙壁中闪出来,宛如鬼勉穿过墙壁一般。
  她又骇得全身大大的发抖,牙关相叩,凿凿有声。
  那道黑影一下子移到她面前,虽然在黑暗中,她仍然瞧出是个男人,并且既年轻又英俊。
  说也奇怪,她顿时减去大半惊惧,不过仍然全身瘫软,移动后说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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