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抿着唇忍笑,暗叹这卜大爷也太没眼力见了,看不出王英这是故意的吗?就算他看不出王英是故意的,有必要跟一个老太太较真吗?那张脸至于黑成那副样子?
王英朝着秦茗勾了勾眼,“茗茗,要奶奶替你安排跟他那孙子见个面吗?放心,奶奶打听过了,那孩子比你大五岁,相貌不错,品行也很好,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奶奶我……”不管怎样,当着已经脸黑如炭的卜即墨的面,秦茗觉得自己还是得表明立场的,免得等会离开之后,他将账算一切到她头上。
可是,卜即墨再次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先声夺人,“妈,你就别费那个心了,茗……秦茗有男朋友了。”
“什么?”王英佯装惊讶,“茗茗,你为什么要欺骗奶奶?害羞?还是觉得有男朋友了很丢脸?”
秦茗被卜即墨说得骑虎难下,踟蹰半天才道,“奶奶,我是有喜欢的人,不过,还没成啦。”
“喔,成了一定要带来给奶奶看看,奶奶给他封个大红包。”王英喜滋滋地说道。
秦茗又好气又好笑地与王英做着卜即墨看不懂的眼神交流,难道这老太太打算封个红包给她亲儿子?
待王英将小笼包吃完,眉开眼笑地抚着肚子道,“今天心情好,胃口也好,这么多个小笼吃下去了,竟然还觉得饿。”
顿了顿,王英笑盈盈地看向卜即墨,“即墨,去医院食堂给妈买碗八宝粥来。”
谁都明白,王英这是要把碍眼的人给支使开呢。
卜即墨算是看穿了王英的心思,暗暗地看了秦茗一眼,拿着干净的餐盒默不作声地走出了病房。
卜即墨一离开,秦茗就嗔怪地对王英道,“奶奶,他是你儿子诶,有你这么欺负自家儿子的吗?”
王英呵呵呵地笑,“等你将来跟即墨有了孩子,也会有小小地欺负他的心思,真的很有趣,哎呀,你俩生的孩子性格可千万别像即墨了,冻死人,像你好,活泼可爱,招人喜欢。”
说到孩子,王英颇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我这病啊……恐怕我没机会看到你俩生的孩子了。”
秦茗眼圈一红,连忙道,“奶奶,你又胡说了,你怎么会看不到我跟小叔的孩子呢?我决定了,等我大学一毕业,我就给他生个孩子,好吗?”
闻言,王英含笑的脸顿时严肃起来,各种复杂的情绪似涌上了她的心头,看着让人十分不安。
正文 314:重温初见的美好
秦茗抓住王英的手,忐忑不安地问,“奶奶,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给小叔生孩子吗?”
见王英愣愣地没有立即回答,秦茗心中难过地道,“奶奶,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生好了,你别生气。”
缓缓回过神的王英慈祥地摇了摇头。
“傻孩子,你想多了,如果奶奶不喜欢你给即墨生孩子,当初怎么会把那么大的一个秘密告诉你,成全你们俩在一起?奶奶只是担心,即墨并不知道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依照正常人的思维,能同意你生孩子吗?他应该会担心你们的孩子会有近:亲结合导致的遗传疾病。”
原来王英担心的是这个,秦茗暗吁了一口气。
“奶奶,这你就放心吧,小叔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虽然他确实反对过我给他生孩子,但是我已经给他做好了思想工作,他不敢不同意。”
“他真的同意了?”
“嗯,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哄我的。”
王英估摸着自己的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再活几年,等到秦茗的孩子出世。
想着能亲眼看到卜即墨与秦茗的孩子,甚至抱上一抱,亲上一亲,王英激动地流出了欣慰的泪水。
“真好,奶奶没本事驾驭的儿子,竟然被茗茗驾驭得团团转,我们茗茗真厉害。”
“奶奶,有你这么夸人的吗?”秦茗笑着想了想,问,“奶奶,将来我生下来的孩子叫你什么呀?该叫你奶奶呢还是该叫你太婆?”
这确实是个比较复杂的问题,王英凝眉想了想,决定,“随父喊,喊奶奶。”
秦茗早就料到了王英的答案,不禁捂嘴轻笑,“奶奶,我跟孩子一起喊你奶奶,我不就从他的长辈变成平辈了?他究竟是不是我生的呀?”
王英一听,立即噗嗤笑了,“还真是乱了套了,唉!不过,到时候你生下了孩子,即墨可能不愿意让我看,怕我看出那孩子像你们俩,我是不是还是空欢喜一场?即便有孙子了也是想看看不到?”
秦茗毫不在意地眨了眨眼,“奶奶不用担心,小叔如果真的不敢给你看,还有我呀,我会偷偷给你看的。”
“你这鬼丫头。”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得到王英的应允后,章管家进来问,“老夫人,黎夫人来看望您,您……”
闻言,王英满脸堆笑的脸忽地可怖地阴沉下来,冷冷甩出一句,“让她走,我不见。”
“是。”章管家迅速关上门,秦茗依稀看见门外一晃而过的一个女人的人影。
王英瞪着被关上的门,气呼呼地骂了一句,“猴子学走路,假惺惺。”
秦茗见王英气得脸都苍白了,忙帮着她抚了抚胸口,“奶奶,什么人能让你气成这样?快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一只老狐狸精。”
“老狐狸精?”
老的狐狸精……
秦茗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样的情节:那个黎夫人曾经勾:引过王英的丈夫,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给她留下了一辈子难以磨灭的阴影。
王英点了点头,继续斥骂,“姓黎的没一个好东西!狼心狗肺!”
“姓黎?”秦茗忽地想到一个人,好奇地问王英,“奶奶说的这个黎,是黎明的黎吗?”
“是啊,茗茗有认识姓黎的人?”
秦茗噘了噘嘴,“算不上认识,昨天我陪着一个朋友去看病,那个医生就是姓黎,而且……”
王英紧盯着秦茗,像是能猜到秦茗接下来要说的话,沉着脸问,“而且什么?”
“而且那个黎医生我觉得,长得跟小叔挺像的,不知道为什么……”
闻言,王英的脸瞬间变得更加苍白,气得像是喘不过气来似的。
“奶奶,你怎么了?可别动气啊,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王英顺了顺气,道,“没事,茗茗,那个医生叫黎戈是不是?”
秦茗小心翼翼地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王英握住秦茗的手,叹了一口气,“茗茗,奶奶不瞒你,黎戈跟即墨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是即墨他爸的私生子。”
“私生子?”秦茗大吃一惊,难怪黎戈跟卜即墨有那么多神似之处呢,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关系。
“对,他比即墨还要大半岁多。”王英靠在枕头上,像是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中,“当年发现黎妙彩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奶奶肚子里还没有即墨。”
“三个月后,即墨他爸遭遇了车祸,不治身亡,生怕黎妙彩万一生下儿子之后抢走卜家的一切,我尝试了试管婴儿,没想到成功了。”
秦茗惊讶不已地感叹,“原来小叔是试管婴儿出身。”
王英点头,“即墨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虽然他现在执掌了black,但是,黎家人对此一直虎视眈眈,若非我手上握有黎妙彩的把柄,即墨与黎戈之间哪有现在的风平浪静。”
秦茗似懂非懂,想着昨天许戊仇说黎戈视卜即墨为仇人的话,大概也是因为他是私生子却不能成为卜家人的缘故吧。
“奶奶这好不完全的病啊,也是在那个时候折腾的,真是活生生气出来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茗茗,你现在跟即墨在一块儿了,千万别跟黎家人有来往,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跟即墨的关系,千万要小心谨慎,知不知道?”
秦茗郑重地点了点头,“奶奶放心,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这黎家人,真的没一个好东西,随时随刻都想着将即墨踹下去,好让黎戈霸占卜家的一切,如若霸占不了,哪怕分一杯羹也好。”
秦茗正准备说话,卜即墨端着粥回来了,见王英气色一下子变得不好,心中了然地问,“妈,你见过黎妙彩了?”
王英摇头,“我怎么可能见那种女人?嫌我命太长了么?”
卜即墨将粥端到王英手上,安慰,“妈,你跟她斗了一辈子,该歇歇了,不值得。”
王英叹了一口气,“怎么会不值得?妈都是为了你呀。”
卜即墨亲自舀了一勺粥送到王英的嘴里,“妈,你担心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你该相信你儿子的本事。”
王英苦涩一笑,“妈知道你本事大,可是那些卑鄙小人,真是防不胜防。”
王英从来没有告诉过卜即墨,黎妙彩究竟有多卑鄙,听说黎妙彩存有卜肖帆(卜即墨的父亲)许多切身遗物,譬如他的头发、牙齿、指甲等,随时准备用来给黎戈做亲子鉴定。
“我会小心防范的。”
继续安慰了王英一阵,王英吃了半碗粥就喊吃不下了,跟两人随便聊了几句便犯困睡下了。
于是,卜即墨跟秦茗一起离开。
走出vip住院部后,因为路上人不多,卜即墨便问,“趁着我不在,我妈又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秦茗笑笑,“还不是那些话,说她想抱孙子,可却对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卜即墨信了秦茗的话,也没有再说,就跟她一起上了车。
看看时间,不过九点多钟,卜即墨问,“现在去哪儿?”
秦茗想了想道,“小叔,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
“你说的是在暖还是在发发面馆?”
“见面就必须见到对方的面,在暖我们都没有看见彼此的面容,所以确切地说,第一次见面应该在发发面馆。”
秦茗笑嘻嘻道,“我也觉得是在发发面馆,小叔,我们去重温一下好吗?”
“重温?”
“对,中午我们就在发发面馆吃面,重温初见的美好。”
“初见的美好。”卜即墨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青椒肉丝面,配菜加量?”
“嗯。”
卜即墨启动了车子,开了一会儿,饶是秦茗这个路痴都觉得他开错了方向。
“小叔,你是不是开错了方向?”
“没错,昨晚被你一说,我觉得自己挺残忍的,一直没有将曲旌宥的事告诉陆清清,所以,我想先去给陆清清一家买些礼品送去。”
秦茗咧嘴一笑,“小叔,你想得可真周到。”
两人去商场买好了一大堆的礼物,装车之后,正式开往了发发面馆。
秦茗的眼睛朝着车窗外随便看去,忽地,一幅体型巨大的整容广告落入了她的眼帘。
广告上的“除疤”两个字让秦茗心中一动。
秦茗望向正在专注开车的男人,犹豫了半天才问,“小叔,昨晚你似乎忘记跟我交待了一件事。”
“什么事?你现在问也来得及。”
“就是……就是你的大腿内侧怎么会有一个跟曲旌宥一模一样的疤痕?”
卜即墨回答,“不止我有,许戊仇跟莫静北都有。”
“啊?”秦茗越听越费解了,“这是怎么回事?”
正文 315:腹黑加邪恶的卜爷
卜即墨将车停在了路旁,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秦茗。
秦茗摇了摇头,“不渴。”
卜即墨仰头喝了一口,拧好盖子放下矿泉水瓶,启口。
“大概八岁那年,许戊仇有次爬树的时候,大腿内侧不小心被尖锐的树枝插伤,一片血肉模糊,插伤他的树枝不但粗壮锋利,而且沾满各种灰尘,我们几个将他轮流背进医院时,他已经因细菌感染而发起了高烧。”
“等许戊仇出院后,平时最闹腾最活跃的一个人,却变得闷闷不乐,无论我们怎么跟他玩,他都是愁眉苦脸的。在我们的追问下,他终于说出了他烦恼的缘由。”
“大概是受母亲的影响,许戊仇从小就是一个非常爱美的男孩,过分地注重自己的形象,我们四个朋友当中,他总是打扮得最帅气最时髦的那个,当他哭着告诉我们,他的大腿内侧留下了一个难看的疤痕后,我们捧腹大笑之余,并不觉得奇怪。他那人就是这样,哪怕伤疤的位置别人根本看不见,他也极为在乎,觉得自己从此就不完美了。”
“当时国内还没有先进的整容技术,曲旌宥便建议他去国外的整容机构把疤痕除掉就行,可是,许戊仇年纪虽小,骨子里却崇尚天然的东西,他说他的疤痕除非自己自然消失,否则绝对不会依靠整容技术消除,因为一旦整容,他就做不了真正的帅哥,而是后天整容过的帅哥,太假,没什么可稀奇了。”
“关于美的论调,许戊仇总是一套一套的,听得我们瞠目结舌,莫静北甚至开玩笑叫他去做女孩算了,说他根本不像个男子汉,哪有男孩跟他那样过分注重形象的?”
“我和曲旌宥劝了许戊仇很久,让他相信去除疤痕不算是整容,最多只是像女人化妆而已。许戊仇虽然认可了这个说法,却还是不肯答应靠医疗技术除疤。因为他说除疤的时候,医生肯定会要求他把下半身的库子拖光,而他没法接受自己的下半身被医生看到,甚至还在他的下半身摸来摸去,太恶心了。”
“我们三个再次被他说得瞠目结舌,但也不是接受不了。许戊仇的怪癖确实很多,听说他在三岁时,无论是上厕所还是洗澡,都不许长辈陪同,不许任何人看到他的身子。”
“我们好不容易问出了许戊仇闷闷不乐的原因,却不能帮他分解忧愁,他的情绪影响了大家的情绪,如果他开心,我们也玩不尽兴。最后,曲旌宥出了一个主意。”
“趁着许戊仇有一次熟睡的时候,莫静北剥掉了他的库子,给他大腿内侧上的伤疤拍了照,然后,我们就按照伤疤的模样,在每个人的大腿内侧都弄上了一个像是月牙的疤痕。”
“少年的义气虽然冲动而幼稚,如今回想起来,却也满是欣慰与感动,更不乏骄傲,那时年幼的三个男孩,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迈感,流血流泪都不怕,只愿朋友能够开怀。动刀的时候真的很艰难很痛,莫静北全程都在哭,但至始至终没喊放弃。”
“当我们的伤疤都成型之后,一起将许戊仇叫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里,对着他一起拖下了库子,许戊仇开始吓了一跳,大骂我们耍流:氓,气得当场就要离开。”
“曲旌宥抓住许戊仇,让他仔细地看我们的大腿内侧,告诉他,在我们大腿内侧驻留的月牙不是什么伤疤,而是我们四兄弟结义的标记。许戊仇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对着我们嚎啕大哭,却是一边哭一边笑。从此,他再也没有为他大腿内侧的伤疤烦恼过,对他而言,那个伤疤成了最漂亮最自豪的一个标记,对我们三个,自然也是。”
秦茗听完月牙疤痕的故事,真是唏嘘不已,这就体现了男人间友谊与女人间友谊的显著不同。
女人间的友谊既注重言语交流也注重行动,虽往往以交流为多,但无论是交流还是行动,都显得温馨感人,就像小桥流水般和煦。
而男人的友谊更注重一种行动上的交流,要么平淡如水,要么荡气回肠。
哪怕那时他们才八岁,却已经呈现了男人血性豪迈的一个显著特点,在男人的友谊中,行动往往比言语更有说服力。
想象才八岁的孩子,却愿意为了一个朋友的快乐而拿尖锐的刀具划开自己光洁的皮肉,做成一个与朋友一模一样的疤痕形状,这是要有多大的决心与耐力?
故事终于讲完了,卜即墨重新启动了车子,见秦茗半天不说话,便问,“现在放心了没?”
秦茗回过神,笑了笑,故意道,“小叔,这个故事太不可思议了,你该不会是编的吧?”
卜即墨头也未转,自信有加地说道,“你可以打电话给莫静北和许戊仇,亲自证实一下。”
秦茗坏笑,“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跟他们串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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