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事没想多久,就被持续的腹痛打扰。
从隐痛到微痛,再从微痛到剧痛,秦茗痛苦地将脸趴在桌子上,一只手在腹部上揉啊揉。
痛经之时,人的精神状态越是紧张,越是容易痛上加痛。
在偌大的阶梯教室内,上头坐着严肃的教授,下头坐满了安静的学生,有女更有男,秦茗能不精神紧张么?
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尽情地呼呼痛叫叫疼吧?也不好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跟老师请假说她腹痛如绞吧?
总之,她脸皮薄、爱低调、性羞涩,如非万不得已,怎么也不可能弄得人尽皆知的。
秦茗的异常举动落在了坐在她身后三排的刘小锦眼里。
趁着教授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刘小锦直接爬上了桌子,以风风火火的速度,从人缝里跨越了三张桌子,直奔秦茗而去。
发现刘小锦此举的人在刘小锦安然入座在秦茗身旁时,这才慢半拍地发出惊呼声。
教授听见惊呼声,转过身来问,“怎么回事?”
所有发出惊呼声的人都将头迅速地低下,越埋越深,心脏则跳得无比激烈。
而表情最无辜的当属肇事者刘小锦,睁着一双清灵的大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教授。
趴在桌子上的秦茗抬起头,望着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刘小锦,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个刘小锦同学也太若无其事了吧?
教授见没人理会他,只好继续上课,不过,不悦的眼神经常会扫向那几个刚才发出惊呼声的人身上。
因为教授虽然不知道惊呼声具体是哪些人发出的,但却可以确定是从哪一片的位置发出,而刚才那些人纷纷低头的反应,让教授觉得他们是做了坏事之后在心虚逃避。
课堂氛围恢复正常之后,刘小锦挨近了秦茗,小声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秦茗点了点头,“例假来了,肚子痛。”
“和我一样,是个倒霉鬼,同是天涯沦落人。”刘小锦拍了拍背着身上的斜挎包,问,“我有止痛药,国外带来的,副作用很小,你要么?”
秦茗想着还有一节课要上,点了点头,“要,谢谢。”
刘小锦立即打开包,将止痛药拿了出来,剥开一片递给秦茗,“赶紧的,保准十分钟之后起作用。”
秦茗自己有带水,将药片放在嘴里后,就喝了一口水将药片吞了下去。
十几分钟之后,腹痛虽不至于完全消失,但的确减轻了不少,半个多小时之后,腹痛的感觉完全没有了。
肚子不痛了,秦茗的心情也开始明媚了,上午的课结束后,秦茗就和刘小锦一起去食堂吃饭。
吃饭的时候,秦茗忽地想到了昨晚许戊仇跟她说过的事,想了想,对刘小锦说,“小锦,你知道许戊忧生病了么?”
刘小锦将正准备送进嘴里的一口菜放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秦茗以为刘小锦会关心地询问许戊忧的病情,谁知,刘小锦说完三个字之后,再也没有话了,像是对许戊忧一点儿也不关心。
“待会我准备去医院看望他,你跟我一起去么?”
刘小锦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去了,你帮我问候一声吧,祝他早日康复。”
“小锦,你对许戊忧的热情怎么说没就没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移情别恋了你信不信?”
“不信。”
“我也不相信,唉,感情这个东西,真是麻烦,当我想要的时候,怎么也得不到,当我不想要的时候,却跑出来折磨我。秦茗,你看过np小说么?”
秦茗老实地摇头,“没看过,不过我从静玲那儿知道np的意思。”
若是秦茗不知道np,刘小锦就不跟她说有关np的话题了,既然秦茗知道,刘小锦就打开了话匣子。
拍了拍自己粉:嫩的脸颊,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刘小锦笑眯眯地问,“秦茗,你看看我的面相,是不是有种np女主角的感觉?”
秦茗想到刘小锦曾经对许戊忧的执着与热情,果断地摇头,“不像,你像痴情专一女主角。”
刘小锦无奈地叹一口气,“我也希望我是痴情专一的女主角,可现实偏偏给了我一种np的感觉。”
秦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缓缓明白了刘小锦的话,“小锦,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n个男人吧?”
刘小锦佯装害羞地说,“不多不多,也就两个吧。”
“无论是两个还是三个,这不像你呀,小锦,你不是跟我说,这世上没有比许戊忧更好的男人了么?”
“那个臭男人是没许戊忧好,但我就是对他有感觉了,怎么办?”
秦茗还没八卦到去打听那个男人是谁,如果刘小锦愿意告诉她,一定会告诉她的,既然她一直没有说那个男人是谁,就说明她有心在隐瞒。
“我从来没有对两个以上的男人同时有感觉过的体验,所以我无法对你的经历感同身受,很抱歉。”
“没事,我知道谁都帮补了我,只是说出来透透气而已。”
“小锦,这就是你不愿意去看望许戊忧的原因?”
“嗯,我觉得自己不专情了,羞于面对他,等我将np的感情消灭掉,一切就好办了。”
“但愿吧。”
……
秦茗从许戊仇那儿要来了许戊忧的病房地址,巧合的是,许戊忧所在的病房正好跟王英在同一幢vip病房大楼上,只是分属不同的楼层。
离开学校之后,秦茗先去了一个水果店买了些新鲜的水果,再打车去了人民医院。
站在许戊忧所在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视窗望进去,许戊忧正闭着眼在沉睡。
秦茗轻轻地推开门,将门虚掩着,继而将水果轻轻地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正犹豫着等他一会儿还是离开的时候,许戊忧睁开了眼睛。
看见秦茗的刹那,许戊忧暗淡的眼眸亮了亮,不敢置信地启口,“秦茗,是你?”
秦茗微笑着点了点头,拉了椅子在病床边坐下,“是我。”
许戊忧小心地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喔,昨晚碰见你哥,他告诉我的。”
接下来,气氛陷入尴尬,秦茗静静地望着许戊忧,这些日子不见,本就瘦削的他更瘦了,尤其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似乎失去了最耀眼的光华,黯淡了许多许多。
想起刘小锦,秦茗说道,“小锦让我代为问候你,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她,也谢谢你。”
两人又顾自沉默了一会儿,秦茗佯装看了看时间,不好意思地说,“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许戊忧,看得出来,你很不开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我希望你能开心,大家都喜欢面带微笑、充满活力的许戊忧。”
许戊忧苦涩一笑,“面带微笑、充满活力的许戊忧,你喜欢么?”
正文 195:爬墙的妻子
秦茗怔了怔,继而小心翼翼地回答,“嗯,当然,和大家一样喜欢。”
许戊忧的笑容更为苦涩,“我知道,是纯粹的喜欢,不是爱。”
秦茗难堪地低下头,“许戊忧……”
许戊忧现在是病人,她真的不想让他难过,可她又无法对他撒谎,给他无望的希望。
忽地,许戊忧改变话题问道,“秦茗,我听我哥说,你有男朋友了是吗?”
闻言,秦茗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凭借许戊忧说话的口气,以及毫无异常的神情,她就可以判断出,许戊仇并没有告诉许戊忧,她的男朋友究竟是谁。
在这一点上,许戊仇做得很好,没有因为自己的亲弟弟而出:卖自己的朋友。
此时此刻,如果她诚实地回答许戊忧,必定会让许戊忧伤心,可如果她撒谎,带给许戊忧的将是更长远的伤心。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
“是,我爱他,想跟他一辈子。”
秦茗狠心地多说了几个字,不是故意刺激许戊忧,而是想让他对自己彻底死心。
许戊忧了然地苦笑,“祝福你们。”
“谢谢,我也祝福你会遇见一个最适合你的女孩。”
“秦茗,能再叫我一声阿忧么?”
“阿忧。”
“真好听,可惜以后都听不到了。”
“你……”秦茗的脸瞬间煞白,许戊忧这话说得,好像他得了不治之症似的,“你的病……”
许戊忧知道秦茗误解了他的意思,难得笑得一脸阳光地解释,“秦茗,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阿忧这个称呼是你当时假扮我女朋友时临时想出来的称呼,现在你有了男朋友,再也不可能那么叫我了。”
确定他不是在感叹自己命不久矣,秦茗暗吁了一口气,“如果你喜欢这个称呼,以后我都可以这么叫你,阿忧,我们虽然不能成为男女朋友,但做个比普通朋友更好的朋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是不是?”
这是秦茗所能给予的最大安慰,或许对许戊忧很残忍,但却是她的真心。
“嗯,我很荣幸能拥有你这样的异性朋友。”
“我也是。”
秦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真的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你是病人,别下床。”
许戊忧却固执地从床上下来,“稍稍走动没事的,我只送你到楼下的电梯口,这样的要求不过分吧?”
秦茗无奈地扶住许戊忧的胳膊,“我觉得很过分。”
“既然觉得过分,那我就过分到底,待会麻烦你再送我上来,好吗?”
“你是病人你最大。”
两人走进电梯时,电梯里已经有其他乘客,两人便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电梯下降到八层时,其他的乘客一个也不剩了。
眼看着电梯的门合上,即将下降,许戊忧忽地开口,“秦茗,我今天算是正是失恋了。”
秦茗明白他的意思,愧疚地低下头,“阿忧,我……”
许戊忧却佯装轻松地笑笑,“秦茗,看在我失恋你热恋的份上,能不能赏我一个拥抱?一个与初恋说拜拜的鼓舞性的拥抱?”
这有何难呢?不过,秦茗故作小气地笑道,“我赏你之后,你能保证天天开心么?若是你如你哥说的那样郁郁寡欢,我可是半个拥抱都不赏,还赐你白眼五双。”
“有你这句话,我会卯足了劲开心。”
有许戊忧这样的承诺,秦茗觉得,自己这次来医院绝对是不虚此行,既跟他把话讲清楚了,又能让他开怀起来。
是的,对许戊忧而言,虽然他对秦茗的想往从失望变成了绝望,但是,能见到秦茗一面,他真的愿意振作起来。
不是有人说过,爱她就祝她幸福?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只要秦茗幸福了,他也能因此幸福。
谁也没有注意到电梯已经快速到达了一楼并且处于缓缓开门状态。
秦茗松开许戊忧的手臂,张开双臂,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地抱住了许戊忧。
默契地,许戊忧在她抱住他的那刻,也张开双臂将她环抱住。
这完整亲密的一幕,全然落进了站在电梯门外的冷峻男人的眼里。
他是卜即墨,他来看他的母亲,却没想到,会看到那个时时刻刻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拥抱住的二人都很激动,彼此的眼眶都有些发热。
直到一楼有其他乘客走进,两人才意识到电梯已经到达,并且他们拥抱的时间太长了一些。
两人自然而然地将彼此松开,抱歉地相视一笑。
陆续有其他乘客进来,秦茗小声地对许戊忧说,“阿忧,我再送你上去吧。”
许戊忧想拒绝,可终是没忍心拒绝,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本宽敞的电梯很快就显得拥挤,两人主动地退到电梯的角落,将更多的位置留给其他乘客。
秦茗故意将许戊忧逼到更角落的位置,撑开一条手臂,用自己的小身板护着他,生怕他被人撞到,毕竟他是动过手术的病人,容不得半点损失。
许戊忧感受到秦茗的好意,低笑着提醒,“秦茗,我是男人,用不着你来保护。”
“谁让你是病人?病人永远强大不过健康之人,哪怕她是个弱小的女人。”
殊不知,两人刻意压低的谈话声,以及谈话时温暖的神情,落在某男的眼里耳里,就如打情骂俏一般刺眼刺耳。
忽地,站在电梯按键旁的一个年轻女人,一边用手按着开门键不让电梯门合上,一边用加倍温柔地声音问一动不动站在电梯口的冰雕男人。
“先生,你进来么?先生?”
卜即墨像是没听见似的,看也没看这个女人一眼,脚步更是没有动弹半分,直直望向电梯中某处的黑眸里,充满了刻骨的冰霜。
年轻女人尴尬地红了脸,缓缓将手从开门键上松开。
电梯门缓缓合上,只剩下大约二十公分的时候,卜即墨忽地改静为动,蛮力将电梯门撑开。
颀长的身躯骤风似的跨进电梯所剩不多的空位时,站在外边的几个乘客发出后怕的唏嘘声。
秦茗和许戊忧顺着乘客奇怪的唏嘘声望去,两人都愣住了。
许戊忧知道卜即墨母亲住院的事,所以对于卜即墨的出现也不觉得奇怪。
他感到奇怪的是,卜即墨的脸色虽冷硬惯了,今天却阴鸷得有些吓人,这是怎么回事?他虽没看他一眼,可那浑身散发的极具杀伤力的冷气,好像跟他以及秦茗都脱不了关系?
秦茗呢,刚刚还觉得自己今天来医院是不虚此行,这会儿,绝对后悔了。
她不是后悔来看许戊忧,而是后悔选错了时间。
从卜即墨难看至极的脸色上来看,她立即判断出,恐怕卜即墨已经看到了她跟许戊忧拥抱的一幕。
唉,她也够倒霉的,怎么早没碰见他晚没碰见他,偏偏跟许戊忧在电梯里拥抱的时候碰见他呢?
电梯里人太多,她跟许戊忧都没向他打招呼,而他早就将脸面对电梯门站着,压根儿没跟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许戊忧尴尬地望了望秦茗,秦茗微微一笑,用眼神告诉他,什么事都没有。
是的,有什么事呢?不过是卜大爷误会加吃醋了而已。
秦茗承认,刚才在见到卜即墨的刹那,她的确心虚得不行,有一种正在爬墙的妻子被丈夫抓个正着的感觉。
但是,秦茗使劲地安慰自己,她可没有爬墙,可没有对不起他。
一个对昔日暗恋过的男人行告别仪式的拥抱而已,待会她会跟他解释清楚的。
只是,想到待会要跟一个已经陷进醋坛子里的男人赔笑脸解释,秦茗心里就不断地发毛。
她今天的任务,很艰巨呀,幸亏了刘小锦的那颗止痛片,若不然,她哪有精力去安抚卜大爷?
由于许戊忧所在的病房楼层在王英所在的病房楼层下面,所以,站在角落的秦茗和许戊忧,必定先于秦茗出电梯。
电梯到达时,秦茗加倍小心地扶着许戊忧,一脸紧张地嚷嚷,“请大家让让,让让。”
两人好不容易从角落挤出,前面的最后一道关正好被卜即墨堵个正着。
秦茗干咳一声,“这位先生,请让一下。”
卜即墨头也未回地站在原地,压根儿没让的意思,这个该死的女人,背着她偷男人也就罢了,这会儿还敢装作不认识他?
秦茗知道他是故意挡着路的,不客气地绕过许戊忧先行,强行挤到卜即墨身旁紧挨着时,她用她的屁:股蛋儿狠狠地往后撞了一下,一副势必将他撞倒的架势。
而秦茗这动作,有挑衅,也有卜即墨独享的勾:引与挑:逗。
她那力量根本撼动不了卜即墨的双脚,可是,卜即墨还是步伐稳健地往旁边让了两步。
谁让他那敏感部位根本抵挡不住她那充满弹性的屁:股蛋儿的攻击呢?
即便他生着气,也无法控制住该起的反应。
不够宽敞的道路终于被秦茗开拓成功了,秦茗用眼神示意许戊忧赶紧走。
秦茗刚才暗撞卜即墨的动作内在是充满邪恶的,可看在他人眼里,却非常隐晦,不认识秦茗的人最多觉得这个女孩子野蛮一些,并没感觉出其他问题。
可许戊忧却跟别人不同,他知道卜即墨跟秦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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