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听到鬼影飘风四字,暗自得意自己的眼光不差,他嘿嘿笑道:“喂!笨贼老兄,看不出你也知道大幻挪移,我实在越来越喜欢你啦!我若是没追到你,一定会终生遗憾,遗憾终生!”
丁小辛重重的哼了一声,语调却含着笑意道:“他妈的,我又不是娘们,你死命追个什麽劲,要是被你追上,我才要遗憾终生,终生遗憾!”
小混呵笑不语,藉着对方换气身形略缓之际,再次冲闪扑出,丁小辛嘿笑一声,双肩不动,身子蓦地向左横移,突兀地转向朝左边逸出。
小混见丁小辛改变逃脱方向,他前冲的身形不变,仰头哈哈朗笑一声,猝然间,他的踪影消失在半空中。
丁小辛微掠的身形连晃,倏地在空中幻出七道影子,当这些影子甫现即灭的同时,丁小辛本人也在七丈开外。
忽然,小混哈哈笑着出现在丁小辛身後六丈远处,丁小辛亦惊亦赞地啧声道:“辣块妈妈的,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竟然已经练成了大幻挪移里,最精奥诡异的转乾幻坤身法。还好,我的迎风七闪虽然才学成,不过,足够应付你了。”
小混笃定笑道:“老兄,你说错了两件事。”
丁小辛轻哼反问道:“我说错什麽事?”
小混哼哼笑道:“第一,我那招转乾幻坤其实还不算练成,否则,普天之下无人能够逃的出这招身法的追击。第二,你的迎风七闪还不够应付我,你没瞧见咱们的距离又缩短了些,只要等我休息过来,再重覆施用几次转乾幻坤,保证可以追上你。”
丁小辛口气强硬道:“辣块妈妈的,有本事你就再试几次,光说不练的是天挢把式。”
“来喽!”
小混大喝一声,丁小辛急忙再次施展看家本领迎风七闪,岂料,小混是唬他,待丁小辛实影乍现,小混这才嘿笑着幻身追去。
丁小辛大骂一声:“辣块妈妈的!”不及多做喘息准备,被迫再度以迎风七闪,躲避小混。
此时他们两人的身形快的只剩下一道淡淡的模糊形象,实在令人难以确信那是人的奔掠。
而这种无上的轻功身法,除了身法特殊,最重要的,还是得有深厚的内力做基楚,才能发挥的淋 尽致。
但是,小混和丁小辛两人年岁都不大,内力自然不够悠长,所以他们再施展一次绝艺,就多损耗几分内力,速度自然也会减缓。
是以,小混诡计得逞後,立即将自己与丁小辛之间的距离,缩减为三丈有馀。
小混不禁得意的呵呵笑问:“如何?辣块妈妈的老兄还要不要再试一试?”
丁小辛默然不语,蒙着头加速掠行。
小混紧追在他身後,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四周景物,也都因为自己奔行的速度太快,在模糊中快速地向後飞掠消失。
小混也不再多说,更加全神贯注地施展着大幻挪移身法,他此刻全力而发的速度,比起追捕赤焰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混不禁暗自庆幸,心想:“若是被这小子先碰到赤焰,搞不好赤焰就成了他的乾儿子。”
四周的景物,依旧在模糊中後退,凛冽的风,吹得小混二人身上衣服猎猎作响;夜,就在他们两人无尽的奔驰之中,一点一滴的流逝。
良久,复良久……眼见新月已没,寒星渐疏。
小混有些微喘地暗自嘀咕:“他奶奶的,这会儿是到了哪里?怎麽放眼望去,尽是满山遍野凹凹凸凸的大疙瘩?”
小混怎知,此时他所看到的绵延无尽,起伏连连的大疙瘩,正是热河丘陵的一部分,而他们早就进入我国东北地区,正沿着热河丘陵一路北上,直向兴安山和黑龙江的方向而去。
这个地方,正好和小混要入关的道路,恰恰相反。
跑着,跑着……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打从二人的右手边钻出头来,金黄耀目的旭阳,不啻告诉小混他们:“你们已经跑了一整夜,累不累呀?”
就着阳光,小混满意地发现,丁小辛和他一样,也都是汗湿衣衫,气喘咻咻。
忽然,前面的丁小辛,喘着气叫道:“喂,後面的呀,咱们跑了一宿,是不是该停下来休息一下,等喘口气以後,再继续分个高低!”
小混鼻息急促,弹把汗道:“好呀!停就停!咱们是该休息一下,才不会累死,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可得保持目前这种距离,同时停步才算数。”
丁小辛喘气如拉风箱般,呼噜喘息道:“好!依你!”
小混喘笑道:“哟!这麽乾脆?你该不是有诈,想趁机脚底抹油的溜走吧!”
丁小辛气喘吁吁,闻言不悦地大叫道:“什麽话!辣块妈妈的,江湖上谁不知道扬州神偷世家说出的话,比皇帝老子许的承诺还管用,你这麽怀疑我,真他妈的不够朋友。”
小混撇嘴笑道:“扬州神偷世家?乖乖,做贼的也敢高挂招牌,真是他奶奶的不简单呢!”
他接着豁然道:“好吧!为了交你这个贼朋友,我就相信你,等我喊一二三,停!咱们就一起停脚,谁都不要赖皮。”
“一言为定!”丁小辛催促道:“你快喊,我等不及想休息啦!”
小混疲懒地呵呵一笑,他一字一喘,一喘一顿,慢条斯理的数道:“一……二……三……停!”
“停!”字一出,他们二人同时立定刹车,停下急奔的身形,动作已达随心所欲,丝毫不见拖泥带水,停身之後,两人之间仍然保持着三丈远近的距离,他们不约而同,相对的瘫坐到地面,呵呵喘笑着。
此时,旭日初升,阳光还未将暖意带进小混他们跌坐的背阳坡底,空气之中,依然残留着夜里的寒冷。
而他们二人那一身因为连夜急驰, 滚滚淌流的淋 热汗,散发之後遇着冷冽的空气,登时化为腾腾白雾,将二人从头到脚,裹入蒙蒙雾气之中,像煞二个刚出笼的馒头。
小混盯着对面三丈远的丁小辛,呵呵笑道:“喂!贼朋友,天都亮了,你还蒙着脸干嘛!我可不要见不得人的朋友。”
丁小辛轻嗤一声,拉下蒙面的头罩,露出一张平凡的脸孔,正是昔日在那达慕盛会上,注意小混他们和赤焰的那个人。
小混轻笑道:“这样子好多了,老是对着你的屁股说话,实在很没趣。”
丁小辛抓起蒙面用的头罩,抹着满头满脸的汗渍後,随手丢给小混,嘘气道:“辣块妈妈的,你说话实在有意思。”
小混接着头罩, 擦过汗後, 用那头罩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凉,他呵呵笑道:“你老兄也不差嘛!辣块妈妈!”
他将丁小辛的口气语词,学的丝毫不差,乐得丁小辛呵呵大笑。
半晌,丁小辛断续地喘笑问:“喂!你那个大幻挪移是跟谁学的?江湖上已有近百年没人施展啦!”
小混不答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大幻挪移是谁的绝活儿?”
丁小辛抓抓头,迟疑道:“知道是知道,不过……可能吗?”他斜瞅着小混,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小混不在意地笑道:“为什麽不可能,就是你想的那个人啦!”
丁小辛猛的弹坐而起,瞪大眼问:“真的?你真的是文狂李二白的嫡传弟子?”
小混不解道:“是又如何?值得你那麽兴奋做什麽?”
蓦地——丁小辛仰头放声哈哈大笑。
良久,他才收住笑声,兴奋道:“他妈的!真是辣块妈妈不开花,这可真格儿是好极了,太好了,好的呱呱叫,别别跳!你知不知道,昔年我曾爷爷曾经和李老狂较量过轻功,却败给李老狂的事?”
小混扬起一弯眉毛,点头道:“听我文爷爷提起过这件事,他还蛮推崇丁老贼的鬼影飘风轻身术,如何?”
丁小辛迷惑道:“文爷爷?”
小混呵笑地解释道:“就是你说的李老狂嘛,他外号文狂,我从小就叫他文爷爷,另一个武狂,就叫武爷爷,这样子叫比较亲切。”
丁辛咋舌道:“你果然是双狂之後,那麽你该是来自狂人谷喽?难道狂人谷在沙漠之中?”
小混淡笑道:“不错,你很有概念。”
丁小辛自顾自地摇摇头,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然而,他又言归正传道:“我曾爷爷一直认为鬼影飘风,绝对不会比大幻挪移逊色,只是他的资质、功力比不过李老狂,所以才会输掉那场比赛,因此,他一直希望我们这些後辈子孙,要再度找文狂的传人应证一次双方的轻功。”
小混会意道:“可是,你们这些後辈子孙,没想到一等就是近百年,今天总算碰巧被你遇上我,所以,你有心和我较量一场,是不是?”
丁小辛认真道:“没错!而且,看样子咱们两人是不相上下……”
小混截口笑道:“慢点,老兄!别忘了你自己夜里说过的话,鹿死谁手还很难讲,咱们昨夜只是热身赛,正式的较量,还没开始呢!”
丁小辛挑战道:“准备正式开始了没?”
小混拍拍屁股站起来,傲然道:“等着你啦!”
丁小辛也站起身道:“很好,这一次不分胜负绝不休息!”
小混抛还对方的头罩,松动一下四肢,轻松道:“没问题,谁叫出发?”
“你!”丁小辛回过身,摆定架势。
小混搓搓手,呵笑道:“奶奶的,又是屁股朝我,预备——”
“走!”
断喝声中,小混和丁小辛二人,一前一後,同时有若百里流光,倏地笔直划射而出。
他们飞掠纵跃的身形,彷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所牵引,总是不多不少,恰好维持着原先那三丈之遥的距离,疯狂地向前急驰……
第四章 较轻功义结生死
正午,阴暗的客栈外间。
小刀他们三人不但睡了一夜好觉,而且,已经吃罢从大街酒楼叫回来的佳肴美味,正围着一张破旧的方桌,安然地喝茶、嗑瓜子,无聊地等着小混。
小妮子闲的发慌,拿起牙笺翻弄着桌上一盒蜜饯,她半支着腮帮子,不耐烦地问:“小刀哥哥,小混到底什麽时候才会回来?人家想到街上遛遛嘛!”
小刀正在教哈赤如何嗑瓜子,只听到“喀!”的一声微响,小刀动作灵巧地嗑开瓜子,示范给哈赤瞧瞧。
但是,个儿大手粗的哈赤,怎麽学,就是将瓜子咬成碎烂,而憨直的他,不死心地一试再试。
小刀闲闲地呷口浓茶,轻笑道:“我又不是小混,怎麽知道他什麽时候回来,不过,你如果闲的慌,就让哈赤陪你到街上逛逛,我留在客栈里等那个小混好了。”
“真的?”小妮子雀跃道:“哈赤,快!我们逛街去。”
哈赤抬起和瓜子苦战的狮头,“哦!”的拍拍手,站起身来,他心想:“张家口今天又没有集市,光溜溜的大街,有什麽好看?”
但是,小妮子是小混未来的老婆,自然就是哈赤未来的主人婆, (以哈赤对汉语的认识,主人的老婆,理所当然叫主人婆) ,主人婆说的话,当然和主人说的话一样,都得遵从。
哈赤伸直庞大的身躯,双手轮番交握,发出一阵“喀啦!喀啦!”的脆响,接着他紧了紧手上的护腕,一副护驾战士的架式,咧嘴道:“小妮子姑娘,咱们先逛哪条街?”
小妮子侧头一想,娇笑道:“随便,出去再说。”
说着,她迫不及待地拉着哈赤的大手,往客栈门外走去,犹自不忘抛下一句:“小刀哥哥,我们走啦!”
话声未落,这妮子已经拖着哈赤一股脑儿钻出客栈。
小刀微微一笑,大剌剌地将腿翘上桌面,身体往後靠在薄薄的木板墙上,反叠起双手枕着头,闭上眼睛,慵懒地假寐一番。
虽然是正午,总算因为深秋,太阳已经失去秋老虎的威风,变得有些懒懒的、疲疲的,晒在人身上,暖的直令人想打个盹儿。
阳光下,小混和丁小辛二人却已是饥渴交加,精疲力尽,恨不得能够躺下来睡上三天三夜。
但是,为了他们各自身负绝学的荣辱毁誉,他们二人不能也不愿休息。
丁小辛舔舔乾裂的双唇,脚下浑然忘我地全力奔驰着,他在心里暗道:“辣块妈妈的,听着肚子叫饿的滋味实在不是人过的日子。”
他不经易地回头一瞥。
猛地——他惊咦地叫出声,脸上动容地更加奋力飞冲。
不知何时起,小混和他之间的距离,竟然已经缩至二丈七、八,这显然是小混的功力略高半筹。
丁小辛不觉地有些心悸,他估不到小混在看来斯文孱弱的外表下,意会有如此悠长的耐力,这点真是大出他的意料,而一场实力相近的比赛,错估对手,往往会造成失败的关键。
因此,丁小辛顾不得浪费体力,再次使出迎风七闪,企图拉开二人之间越来越近的间隔。
小混添着唇,呵呵笑道:“丁老兄,别逃啦!我已经决定要结束这场比赛,张家口还有人在等我呐!”
蓦地——小混突然振臂大喝,整个人笔直冲霄而上,就在他身形上冲之际,他的脸上闪过一抹隐约的酡红,忽地,他开声吐气,上冲的人影突兀地消失。
正当丁小辛幻化出七条朦朦身影,折向逸出十丈之外的同时,小混出现在他身後丈馀处,约有十丈高的半空之中。
丁小辛悚然一惊,尚不及反应,只听到小混再度大喝,又是一次“转乾幻坤”,丁小辛直觉地施展迎风七闪相对抗,但是,小混似乎不打算让他有逃脱的机会,身形甫现,立即又消逝无踪。
丁小辛心头大惊,暗叫:“不妙!”再一次晃身连闪,就在他刚幻出第六条人影时,他突然觉得左脚踝一紧,整个身子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大力,拖得踉跄跌扑。
忽然——“抓到了。”
小混双臂如钳,结结实实地抱紧了丁小辛的腰身,将他扑到在地。
小混喘着大气,脸色出奇苍白地呵呵笑道:“如何?你服不服气?”
丁小辛因为比赛终於结束,整个人放松地瘫软在地上,无力笑道:“辣块妈妈的,人都被抱住了,还能不服气吗?”
小混露出满意的笑容,突然猛烈地呛咳起来。
丁小辛关心地问道:“你怎麽啦?”
小混摇着头,张口呕出一口强憋住的瘀血。
丁小辛连忙撑坐而起,惊道:“你受伤了。”
小混疲乏地淡然一笑,举起衣袖抹去嘴角的血渍,他在小辛的扶持下坐正,哑笑道:“没事,只是刚才催力过猛,震伤内腑,调息一下就好了。”
丁小辛骇然脱口道:“你为了蠃我,竟然不惜伤动内腑,你……”
小混摆摆手,不在意道:“不输不蠃的比赛最没意思,而且早点结束比赛,我也可以早点回去,我不是说有人在等我吗!”
他在小辛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迳自摸出药丸服用,然後,他毫无顾忌地当场盘坐运功调息,根本不怀疑丁小辛是否会趁机加害他。
那是一种对朋友全然地信任,小混这种毫不迟疑的信任态度,无异是将小辛当做一个可以交托性命的至情好友。
小辛不禁被小混如此坦然浩荡的胸襟所折服,他强忍内心的激动,默默地为小混护法。
忽然,小辛骤觉身後有异样的声音响起,他蓦地回身,映入他眼帘的,竟是一头约有二人高的巨大灰熊,正人立而起,虎视眈眈地盯着面前二人。
小辛忍不住倒抽口冷气,饶是他见多识广,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麽巨大的灰熊,直觉地,他闪身挡在小混身前,提起双掌盯视着眼前的大灰熊。
这头灰熊,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