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伊人。
小混轻轻抚掠着心上人乌柔散乱的云鬓,惊问道:“怎麽啦?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小妮子死命将脸埋在小混胸膛,哽哽咽咽,无限凄苦委屈地模糊道:“人家做恶梦,起来……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小刀哥哥,以为……你真的……真的死了!”
迷迷糊糊听了半天,小混可听清楚最後一句,他连忙“呸呸呸!”故作诙谐,怪声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
小刀也关心地上前问道:“怎麽回事?”
小混搂着佳人,对他翻个白眼,轻声道:“做恶梦,大概梦见我死了,起来又看不到人,就哇啦哇啦的哭啦!”
小刀无奈地摇头苦笑,暗自忖道:“娘们!带她们出门就是一大堆麻烦,也亏小混受得了。”
小混轻轻拍着小妮子,抚慰道:“好了,没事啦!别哭了,下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独自跑开,好不好?现在我有事告诉你,不准哭!”
小混皱着眉托起小妮子泪眼婆娑的脸庞,举袖抹去她颊上的泪痕,坚定地盯着小妮子的泪光盈盈的眸子,一字一顿,彷佛要将这些话深深刻进小妮子脑海般,沉声开口道:“小妮子,我要你牢牢地记住一件事。”
这是他第一次规规榘榘,不带戏谑地称呼这小妮子,小妮子似乎感受到小混语声中的严肃,不自觉地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凝视着他。
小混微微一笑,接着道:“我要你永远记住,除非有朝一日,你看见我被人当着你的面前剁成肉泥,否则绝对不要相信我死了,懂不懂?”
他的话说的那麽坚定,那麽自信,彷佛一句句都是经由铜浇铁铸,无可颓倾,绝不毁灭的铿锵金言,令人毫不怀疑地接受它,相信它。
於是,小妮子又不自觉地点点头,只是这次她的脸上多了一抹肯定的笑容。
小混的话,彷佛给了她一座山的保证,使得她对小混的信心,就像一座山一般的牢不可撼!
小混这才满意地换个轻松的口吻,笑谑道:“嗯!这才对嘛,如果我老婆对我都没信心,我曾能混,他奶奶的还混个屁!你要知道,你老公不是随便死得了的人呐!”
雨过天晴,骄阳又现。
小妮子带着一脸比阳光还耀目的娇笑,轻啐道:“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什麽屁呀屁的,难……难闻死啦!咯俊”
忧虑一去,小妮子又回复成一只精灵刁钻的小鹂鸟,撒着一串串的悦耳动听,声若银铃的娇笑。
她自小混怀里挣开了去,活泼地跳跃在草原上。
小混抛个得意地眼神给小刀,他戏谑地怪叫道:“耶!小妮子嗳,你说什麽难闻,我又没有口臭,怎麽会难闻,不信咱们亲个嘴儿,证明一下!”
他怪模怪样,张牙舞爪地朝小妮子扑去,小妮子尖叫一声,咯咯笑着逃开,完全忘了刚才的梦魇和恐惧。
小刀含笑地看着他们两人追逐嬉戏,连赤焰都闲来无事轧上一脚,和他们追成一团。
小刀不禁有些纳闷地忖道:“问世间情为何物?难道真的能够让人如此神魂颠倒,悲喜失常?真是奇怪。”
他不解地迳自耸耸肩,不再想它。
蓦地——一阵号角呜呜吹响。
随之,歌舞乐曲之声再起,那达慕第二天的节目,就此揭开序幕。
“小刀哥哥,快来啊!我们看跳舞去……”
小妮子又在那里兴奋地跳脚了,她对小刀拚命地招了招手,就忙不迭拉着小混飞也似的往人群钻去。
小刀轻笑一声,双肩微晃,就在他长衫衣摆拂动的刹那,他的人也逸出老远,追在小混他们身後,紧跟着投向人潮。
赤焰略略犹豫地跟着小混他们乱挤,它还是首次接触到如此众多的人类,不免有些惊慌,始终想和人群保持距离,但是,小混他们却偏往人多的地方钻挤,使得赤焰实在难以避开一波又一波令它惊心的人潮。
不过这麽一拐两转之後,赤焰就失去小混等人的踪影。
忽然,出於动物的本能,赤焰直觉到人群之中有股令它不安的情绪,它机伶地抖动双耳,甩头溜望四周,却察觉不出这股不安从何而来。
於是它索性放蹄他去,独处躲向草原另一头人群稀落的地方。
它抛开骚动的不安感後,悠闲地低头啃嚼着牧草,静静地等候着小混的招唤。
小混他们随着小妮子滑溜有术的钻动,没有几下子就挤过层层的人墙,坐到距离表演现场最近的第一线上,专心地欣赏表演。
只见表演场中,此时正由一群穿着传统服饰的蒙古女孩们尽兴地舞着,她们个个身材婀娜,数人一组,或站或蹲,舞姿曼妙却又似有含意。
小混他们都是第一次欣赏这种传统的蒙古舞蹈,连小妮子这个自幼在关外大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妞儿,都不了解舞曲中的含意,更别提小混和小刀二人。
他们二人简直是高山滚鼓——噗通!噗通!不懂呀不懂!
突然,一只厚实的手掌拍在小混肩头。
小混直觉地出手如电,反扣对方腕脉,只听“啊!”的一声,一个恍如闷雷的大嗓门叫道:“小娃儿,是老汉,帖纳罕啊!”
小混连忙松手笑道:“帖老兄,是你呀!怎麽闷声不响从背後来,吓了我一跳!”
帖纳罕搓着微微泛红的手腕,一屁股跌坐在小混身旁,龇牙咧嘴道:“哇!小娃儿,你好大手劲,我老汉的手腕骨,差点给你捏碎了呢!”
小混岔开话题,指着场中舞蹈问:“老兄,这些妞儿们在跳个啥捞子?”
帖纳罕虽然精通汉语,却也对小混这口十足方言瞠目无言以对,他搔搔大胡子,不解问:“小娃儿,你在说什麽?怎麽我老汉一句也听不懂?”
小混呵呵笑道:“我是在问你,这些女孩子她们跳的舞是什麽意思?有没有什麽名堂?”
帖纳罕拍着腿大笑道:“有名堂!有名堂!这是那达慕最具代表性的舞蹈之一,叫做挤乳舞,你们瞧,那个半蹲半跪的女孩子手一握一放,上下摆动,有没有┅┅”
小混他们随着帖那罕的指点看去,看到他所说的女孩,忙不迭连连点头。
帖那罕咧嘴一笑,继续地说道:“她就是在模仿平常时,女孩子们为牛羊挤奶的动作。”
“喔!”小混等人,恍然大悟地睁大眼睛仔细瞧着。
随着帖那罕的精彩比划解说,小混他们三人看这场舞蹈,倒也舞得津津有味,趣意盎然,不由得像旁边人一样,跟着舞曲摇头晃脑的打起拍子来。
直到一曲舞罢,小混他们三人跟着周遭所有的群众一起热烈地为表演者鼓掌称好,他们兴高采烈的情绪,不下任何蒙古牧民。
他们三人也都全神贯注地融入那达慕盛会,这种欢愉无比的气氛当中。
看完跳舞,帖那罕带着他们挤出人群,往另一片叫喧更盛的人墙走去。
而比人声更响的竟是一阵震天憾动的雷蹄巨响,以及一片灰蒙蒙的黄尘滚荡。
帖纳罕故作神秘道:“猜猜看,咱们为什麽去?”
小混轻轻嗤笑道:“废话,当然是赛马。”
帖那罕豁然大笑,眨眼道:“还有比赛马更刺激的事呐!”
小混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赌马?”
帖那罕以心照不宣的表情拍拍小混肩头,一行人就往跑马场中走去。
所谓的跑马场,其实也不过是一段长约十丈有馀的空地。
空地的四周也没有圈设什麽标志,大伙儿都颇为自动地让出足够的距离做为比赛场,只有在空地两头的起点和终点处有人拉起细强,做为赛程长短的指示。
赛马分成许多组,有的是成人骑成马的竟跑,也有小骑幼马的比赛,其中最刺激精彩的该算是骑无鞍马的比赛。
小混他们看了一下,就各自挑出碎银去下注。
别看小妮子是个娘们,看到比赛激烈处,她一样抡起拳头又吼又叫,比大男人还来劲,站在她身旁那些高头大马的蒙古莽汉,一个个呵呵笑着不住摇头,自叹不如啊!
小混灵光一闪,他附在小妮子耳边问:“亲亲小妮子,想不想在那达慕上出出风头?”
小妮子回眸一笑:“怎麽出风头?”
她因为兴奋和激吼,此时双颊酡红如榴,白里透红的肌肤,宛似吹弹得破,显得恁般娇艳诱人。
而她眸中更是眼波流转,光彩闪耀,明媚动人不在话下。
小混原本就和她站得相近,如今,小妮子一回头,恰和小混来个鼻对鼻,嘴对嘴,贴面而立。
小混陶然的深吸口气,沉醉的呢喃:“好香!”
小混“耶”了一声,定定地瞅着小妮子,他不待小妮子羞臊地低下头,他已闪电般的“滋滋!”在小妮子左右脸颊上各偷得一个香吻。
众目睽睽下,小混健臂一收,将小妮子拥进怀中,重重的,响响的,给了她一记惊天响吻!
小妮子在众人哈哈笑声中,一个头钻进小混怀里,再不也肯抬起来,小混得意地对在场臂礼的人群挥手致意。
哄闹了半天,小混这才搂着小妮子挤出人群,迎面而来的帖纳罕和小刀对他们二人,不住的啧啧赞叹。
帖纳罕呵呵笑道:“小子,你可不能算是娃儿!”
小混眨眼笑道:“混吃混喝还骗得过去就是啦!”
接着,他目光一转,若有所思地问道:“帖老兄,你们这里的马赛,可不可以临时报名叁加?”
帖纳罕搓着脸颊道:“当然可以,怎麽着,你有兴趣?”
小混神秘笑道:“我何止有兴趣而已!”
他忽地仰起头发出一连串打着旋的呼啸,啸声悠扬地响彻云际,传出老远。
应着他的呼啸,一声穿云的热切的马嘶,唏呖响起,同时阵阵蹄音得得!由远而近传来,赤焰已扬着烈火般的鬃毛,飞奔而至!
小混放开小妮子,大笑地抱住向他钻揉而来的赤焰,口中爱怜道:“赤焰小子,你刚刚到哪里溜 去了? 等一下你老爹可得靠你赚路费喽!可别让老爹失望,知不知道?”
小妮子看着他们爷俩那种又搂又抱,又吻又亲的亲热模样,心里可真有些酸不溜丢的醋味。
小刀挨近她,捉狎道:“别嫉妒,以後你有的是机会。”
小妮子蓦地臊透耳根,飞脚踹了小刀一腿,羞涩地啐道:“为老不尊,难怪小混是那种德性,我看都是你教坏他的!”
小刀嗔目大叫:“冤枉啊!我才是小混教坏的!”
小混茫然回头问:“什麽?我教什麽?”
不等小刀开口,小妮子已经暗里一把拧向小刀,小刀疏神之下,被捏个正着,他叫痛地逃开,苦笑道:“问你家母老虎去!”
小妮子又白了他一眼,小刀故作惊惶地摇手叫道:“我没说,我什麽都没说!”
小混呵呵谑道:“我说老婆,你怎麽可以在我面前随便和人打情骂俏?”
小妮子嗔怒道:“你胡说!”
“啪!”的一声,小混一时猝不及防,脸上立刻多了一条五爪金龙。
小妮子没料到自己一击中的,登时掩着小口怔在当场,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打得猛然噤声。
小混揉揉面颊,无奈地苦笑道:“我说妞呀!我才说打是情,你就真打?”
小妮子难为情地呐呐道:“小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混瞪眼叫道:“不是故意的?那你是有意的喽?不行,罚你亲个嘴儿!”他做势欲扑。
小妮子惊叫一声,急急躲向小刀背後,嗫嚅道:“你坏死啦#嚎次都在大庭广众亲人家……”
小混一副色迷迷的德性,嘿嘿贼笑道:“喔!我知道了,等大庭无众时亲你,就是好死啦!对不对?没问题,下次改进,下次改进!”
小妮子羞煞爱煞,甜乎嗔乎,不知如何表达,只得无耐地猛跺小蛮靴。帖纳罕直到此时,才有机会打岔道:“小子,你想骑赤焰叁加比赛?不成的,大伙儿都知道赤焰是神驹,没人愿意叁加只输不蠃的比赛,何况,只输不蠃,有什麽好赌?”
小混笃定地呵笑道:“如果骑赤焰出赛的人,是个女孩子呢?你想有没有人敢赌?”
“女孩?”帖纳罕好奇地瞥向小妮子。
小妮子和小刀也被这个主意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小混加强语气道:“对,女孩!而且是无鞍马的比赛。”他接着调侃道:“你们蒙古牧人最是夸耀自己的骑术,总不会害怕和一个小女生比赛吧?”
帖纳罕脸红脖子粗地抗辩道:“我们当然不怕和小女生比赛。”
小混击掌笑道:“那麽,帖老兄,你能不能为我们安排一下?”
帖纳罕拍着胸脯道:“没问题,看我的!”
他大步地行向跑马场起点处,去接洽有关事宜。
帖纳罕前脚刚走,小刀和小妮子已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小刀谑道:“曾能混呀曾能混,你真他奶奶的能混,你这叫骗死人不偿命。”
小混无辜地摊手道:“我可没有欺骗别人哦!我只是没告诉他,小妮子骑术很高明罢了,至於,小妮子是不是能蠃,可也很难说,别忘了,蒙古人的骑术都是第一流的呐!”
小妮子咭笑道:“难怪你说要靠赤焰赚路费,原来喔……”
他们三人心有灵犀地相视眨着眼偷笑。
小刀忍不住打趣道:“小妮子,这可是你缔造历史性记录的大好机会,我敢打赌,全蒙古的那达慕盛会,绝对没有出过像你这麽年轻漂亮的女冠军骑士。”
小混得意道:“所以我说要让小妮子在那达慕上大出风头,好好风光一下嘛!”
他接着正经道:“不过,小妮子,你可得记住,凡事还是要有九分信心,一分谨慎才行,千万可别自信过度,否则很容易就马失前蹄的喔!”
小妮子噘着嘴,故意嗔道:“人家都说要有十分自信,怎麽你比别人少一点,只有九分?你是不是故意不给我信心?”
小混白她一眼,挑衅道:“因为你老公我,不是人家,是独一无二的曾能混!”
小妮子闻言,双颊倏地飞红,她娇啐道:“你干嘛老是老公、老婆的乱叫嘛!人家又还没有嫁……”
下面的话被小混古怪的目光噎回肚子里。
小混吃吃笑道:“我说咱的亲亲小妮子,未来的准老婆啊!你难道连‘有豆腐不吃,非小混也’的道理都不懂?唉!你实在不够了解我!”
小妮子辩不过他,连忙转目向小刀求救,小刀摊手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是小混他家的事,更是无人能够了断。”
小混瞪眼叫道:“什麽了断……”
小刀故意从中截口,转变话题,提醒道:“你还没把剩下的那一分信心交代清楚,我看帖纳罕好像交涉得差不多了。”
小混轻哼一声:“就饶你一回!”
他颇似打着禅机,耐心地对小妮子解说道:“所谓十分满不圆满;因为十分满,往往一不小心就容易盈溢出来,反而破坏完美。”
小妮子皱起眉,似是思索,又似要反驳。
小混咂着嘴,接着道:“举个例来说,就像一只茶杯,如果你把水倒得满满的,没有一丝空馀,那你要端这杯茶时,是不是很不容易,随时都有可能将茶水泼出杯外。
如果你倒水时,只在杯内倒满九分,是不是就好端得多了,所以,你老公我的哲学是九分比十分更完美,懂了没?小妮子!”
小妮子似懂非懂的皱眉点头。
这时, 帖纳罕搓着他那双宽厚长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