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伞踏船来,唯君一人尔!
“这位少侠,可有什么事情嘱托我等。虽然我们不算是大船帮,可是这份恩情必不敢忘。”
令手说完,燕子凡捋了捋额间头发,“若是我的头发乱了,请诸位务必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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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和燕子凡的船队离的很远,锣鼓响起后,二十个方向的龙船都飞速的朝着中央飞速的游去,在湖面上划出一道道波纹。
每家的出发点都竖着自己的旗帜,对应中央悬浮令旗台上令旗。
令手在指挥,舵手在调整角度,桨手拼命的摇动着手臂,各家的船首官都站在船首上的小台子上。
很快,各家先后到达中央区域,然后开始不停的调整角度,进行冲撞。
龙船很长,所以转向起来很艰难,而几艘船最先靠近令旗台!
夺令!最激烈的时刻!
各家船首官都动了起来,先后越上台子,最先的一个消瘦汉子看起来是轻功高手,率先上台,然后薄薄的令旗台开始摇动,但是这人只抓住一支令旗时,几家龙船上的击船手开始用手中的木杖撞击令旗台。
这是第一重较量,飞台。
令旗台瞬间就转动起来,毕竟是在水上,令旗台在上面站上人之后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这是因为其他几船上的船首官都跃了上去。
锦绣也跟着动了。
便是第二重较量,转台盘。
锦绣一上来就觉得木板开始湿滑不已,一个塌鼻子的男人看起来是步法高手,已经纠缠住之前的轻功高手,并且主动击踩木板,让木板晃动更加剧烈。锦绣非常的不适应,毕竟龙船很稳,他只能通过捏起剑指,用剑法里的定身技巧保持平衡。这时候,即便燕子凡所在的龙船速度落后一点,此刻也到了这里。
于是开启了第三重较量,踏台夺旗。
等大家都上去,令旗台开始难以避免的下沉,然但凡台子上某一处有人跃起,台子又会生出变化。
这几重变化,都是飞速进行,因为在往后人越聚越多,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抢夺自己的令旗,锦绣通明四绝开启,上台第一瞬间就拿住自家的飞鲨旗,然后顺手和另外一人在方寸间抢夺,鞋子不免已经浸湿,不使用武器,实在是难以在别人手中占到优势。
击船手此刻不停的干扰台上诸位,令手不停的给船员以及船首官发令,配合他们的脚步。
燕子凡似乎对这种交战也非常不适应,倒是其他人似乎早就习惯。他所在的白豚旗给他发指令,不让他参加混战,而是调整角度,准备从拿到旗子的人手里抢夺。
也算是聪明之举了,所以尽管看锦绣非常眼熟,燕子凡还是没有上前。虽然他很想,但是此刻已经错过了登台的最佳时机。
锦绣手里此刻又捏住三枚令旗,也没细看,和台子上混战的其他人互相有默契的退下,然后是最具有看点的围船夺旗阶段,飞鲨卫的船似乎被针对,被其他三艘船上的击船手困住不能挣脱,锦绣回到船上,面对的是几家高手的争夺。
其中就有刚才抢到两支令旗的轻功高手。
锦绣只是拿着手中的令旗,用出剑法,基本立于不败之地,那人不得不退回。
其他两船看情况不对,赶紧移动,可是被锦绣顺利的取下其中一旗,并把船首官踢到水里。
手中的多余三旗,分别是海蛟旗,飞鱼旗,海鲳旗,这几家自然一直跟在身边。
神龟旗正是刚才被夺走令旗的一家,此刻也不得已跟在后面,至于海鲳卫所属,刚才趁其他人回船的时候,船首官那位赤脚汉子,踏波而行,惊艳了全场,顺利从别人手里拿到四旗,刚才海蛟卫台上费力抢夺的三旗正在其中。
蓝堂旗的船首官是穿着鱼皮服饰的女人,此刻悄然跃入水中,似乎不见踪影。
尽管锦绣在船首能挡住其他几人,但是自己的船身却遭到其他几船击船手的阻碍。
赤脚汉子此刻终于忍不住大笑,“小子,任你武功再高,可这不是陆上,你还想带船回去,不把其他几家旗都还回去,是不可能的。”
海鲳正是张家的龙船,若是拿到自家旗子,第一个回到起点,就会多算三旗,在加上他手上的,赢是必定的。
不需要令手提醒,锦绣心里很清楚,所以这旗万万不能给。
“你自己手中的旗不还给别人?”锦绣不紧不慢的回复。
眼看着丢了自家令旗的都在向这边围拢,赤脚踏波汉子也是急怒。
“而且我大概知道这龙船赛是怎么玩的了。”锦绣心思明了,冲着汉子微笑。然后手中的令旗除了自家还有海鲳旗,射出了两旗到另外两个船首官手上。“还给你们。”
那两个船首官脸上先是一喜,然后脸色一变,因为他们拿的不是自己的旗子,也就是说还要继续混战,至于神龟,则根本没有接到。
踏波汉子有些急燥,催促船向锦绣那边靠拢,结果水中似乎跃出一条大鱼,正是蓝堂船首官,女子把他手上的旗子顺势一拿,就在此潜入水下。
锦绣暗暗咂舌,海蛟卫的船首官却是见到大喜,立刻拿着刚才锦绣给的两枚令旗跳入水中,试图去和水里的女人互拼水性,想要拿到更多的旗来换自己令旗,而海蛟龙船也不停调整方位,企图接应入水的那人。
得旗多者,得话语权,每一家都不想平白损失自家的船,且越是实力强大的船队就越是担心。
燕子凡在一旁不停的催促白豚卫,可是奈何船员实在无力,根本追不上别人家的船,出不了自己的风头。
刚才塌鼻子的汉子正是海马卫的船首官,手中也拿着四旗,此刻还在朝海鲳卫那边追着,眼见能夺回自己的旗子,结果反而眼睁睁被蓝堂船首拿去。
船上,水下,半空,二十家船首官勾心斗角,互相利用,斗的不可开交。更有自己龙船的紧密配合,输船输旗输人,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展开。
这种情况,锦绣也没办法,船被纠缠住,即便他拿到再多令旗,走不开也无用。
至于水下的争夺很激烈,锦绣也没办法参与,于是指挥飞鲨往海马和海鲳那边争夺。
三船交接到一起,锦绣以令旗做剑,占据极大优势,只是抬手间就击飞两人抢夺的令旗,然后从容后撤,手中正好又用风云殊同拿到其中的白豚旗。
然后遥遥朝燕子凡那里激射,而另外两人为了抢夺飞散的三旗不得不离开战团,给了锦绣离开的机会。
胜卷在握!
飞鲨卫的几人飞速的开船,可是忽然发现海鲳卫追了上来。原来是张家船队立刻做出决断,打算先夺回自家令旗。
“你们飞鲨不把我们的令旗还来,就休想回去。”
锦绣指着白豚龙船,“你看他们已经在往回赶了。”
原来刚才燕子凡无奈间,正好看到白豚旗飞来,踏步接入手中,然后几个起落间回到船上,然后立刻往回赶去。
整船人都乐的不行。
同行是冤家,每一艘大船都造价不菲,送人令旗等于资敌,不到关键时刻谁都不肯做出来。
参与令旗台夺旗的有七家,在外围堵的有十三家,此刻往回赶的,只有白豚占了大便宜。
赤脚踏波汉子实在不想输,急道,“给我令旗,我张家放过你阮家如何!”
“好啊。”锦绣抬手一支令旗飞入汉子怀中,示意他,“别声张,我们还来得及。看我们谁最先回去好了。”
锦绣看起来早有决断,其他几家的船首心里佩服,都道好厉害的少年,这般就把张家逼入危极。
海鲳船接到旗立刻开动,不在和锦绣纠缠,毕竟锦绣手上只有两旗,加上白豚,三家其实远远甩开其他还在争夺的几家。
这就是暗流汹涌的换旗之争的,接下来拼的就是回程的速度。因为交战中拿到其他令旗的人,一定会被几家船首官缠住,之前拿到最多旗的人,回程的时候优势其实越大,因为别人追旗时会耽误很多时间。
飞鲨令手这时才对锦绣说,“我们不一定争过海鲳的,他们速度极快,回程就会超过我们。”
“谁说我们一定要赢的?”
只要燕子凡赢了就行,所以刚才锦绣甩给海鲳的是飞鲨旗。
而海鲳不接还不行。
锦绣已经能够想到燕子凡得意的表情了。
而他。
胜者借选船之名,大概就能拿到装着恩义纲的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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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船赛每每结果出乎意料就在于与船斗、与天斗、与人斗。
所以,年年传承下来。
其乐无穷。
第一百二十八章(洞门解开)()
第一百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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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湖镇。w。23
第三日,诸事平安。
锦绣在屋子内听到外面传来吵闹声。
依旧是王密巍在怒骂其他人,只要赫连铸杌不在他就开始叫骂,当年在玄武广场两人也是老对手了,所以彼此都有些忌惮。
当然瘸腿道人他是不敢惹的,无端的觉得不能招惹而已。
“狗娘养的乱匪,亏老子劳心劳力去抢这华荣令,结果到现在连个毛都没捞到。”
“再看不到墓影子,老子就忍不住要挖别人祖坟了。”
屋里的人都是头痛。
“铁匠,你快出来,我要和你再打一架,不然老子就带着兄弟走了!”
过了一会,赫连铸杌手里拿着一柄尺子进来。
锦绣从窗户缝隙看着,上面似乎刻着江字,至于武器不击则别在腰间,看来是不想动手。
小湖镇的家宅院子内是前后并排的几间屋子,讲究通风防潮排水,地基略高,院内也都铺有沙石。中平清爽,大概说的是这种风格。
其他几人都住在别的院子,彼此靠连在一起。
“王兄稍安,等我先把大家请过来。”
“你想和我当别人面打?”
赫连铸杌摇头,“已经到你们做事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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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来来往往,各家按着自家的规矩都在拜着。
赫连家是在拜祖宗,手上还带上了祭拜专用的手套。而王家和张家这两个盗墓摸金世家拜的就有意思了,两人面朝着面互相跪拜。
张小非摸摸后脑,脸上有些尴尬,向锦绣解释,“我们盗墓世家其实共分三家,一直是三人走天下,但是自从上一辈闹出事故,一家金盆洗手,就剩我们两家了。三个人互相跪拜,这样能看到彼此身后,又是拜把子之交,才能下地之后只认对方。”
锦绣对于这些隐秘起了好奇,又不好细问,张小非也只是因为他看到两个男人互相跪拜面露疑惑才出言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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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困扰着赫连铸杌三年的麻烦,在几位奇人异士的帮助下迅速破解。
寻定龙师只是在镇上走了一圈,掐指功夫就让赫连差人去小湖镇的引水渠一看。
渠名为泽渠,似乎修建时间长远,可是等人潜着水下去,偏偏摸到奇怪的构造。
莫晓道人好奇的看着寻定龙师,毕竟两人都是道人打扮,“根据镇志记载,泽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大修,而上一次大修其实正好是在天朝之初。所以大泽附近可疑的地方也包含这里。”
寻定龙师点点头,看着赫连铸杌的人开始封堵河渠。
一扇龟甲形的奇怪大门逐渐被清理出来。
九块龟甲,其中有三块已经向外弹出,这也是下水的人突然发现的原因。
莫晓道人看着那些拿着赏钱的百姓,眼皮耷拉着摸着胡子。
坐在机关轮椅上的寻定龙师也是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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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多路正在和朱先生推算,毕竟门户有了,却不知道钥匙在哪。
但是几人都有了断定。
赫连铸杌带着张家那些人,在大泽内日夜摸索,确实在湖底找到三处奇怪的地方,张家的人称这种东西为水镜。
若是下水不小心困在里面,即便水性再好,带着气囊的人在地下也活不下来。
水镜无色透明,在水中极其难寻,况且带有危险,仿佛水中鬼障,何况是前人布置。
但这三年确实收获就是破解了这三处,才有了泽渠龟甲门的三处变化。
也是机缘巧合才能发现这三处。
一张图绘摆在两人面前,赫连开口,“我之前发现的曾经流传下来的线索,上面确实有九点,但是具体在哪我如何发现不了,本想和已经发现的三处对应,但是却没有相符的。”
诸葛多路和朱先生认真对比地图上的三点和线索图上的九点,似乎毫无头绪。
朱先生拿着尺子不停的测量,然后在那里小声念叨,“不对啊,不应该啊,这三处为何丝毫不与宝图对应?”
“这两份图会错吗?”
“不会,一份是秘传,一份是我名匠山庄所制,必定毫厘不差。”
诸葛多路眉心那颗痣越发妖异,他按住眉心,“前人不可能不遵求天理,我们这三点对应这图上的九点,其实可能性太多,可若是以这三点的形状来对应,其实可能性其实不多,但我们还是找不到,说明其中一定是错了。”
几人都陷入思索当中。
过了一会,莫晓道人和寻定龙师都进了来。
莫晓道人耷着眼皮,摸着胡子,“此事亦非不晓,机关世家和匠人所用绘图方法不一样,而工部官员以及风水先生所用绘图方法手法亦不一样,诸位可以看一下。”
几人都说,“依旧不对。”
“为什么不对呢?”
“距离不对,仿佛用了不同的尺子一般。”诸葛多路开口,引得其他人连连点头。
“我的罗盘似乎也觉得那九点距离出了问题。”
赫连铸杌似乎想起什么,“尺子!尺子!我原先拿到过法家江公尺,法学算是天朝比较推崇的一派,江工又是其中的高手,想来是否会有关系?”
“根据时间推断确实有可能,江公也和天鹿皇子有几分联系,不排除可能性,只是法尺和我们一般用的又不一样,需要和法学派的人求借。
“不必,我的一些小玩意里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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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锦绣来说,九鬼门的逐渐开启让他心提了上来。
也佩服这些人的智慧,只是自己是前来破坏的。
心里默默的进行打算,诸葛多路和王张四人和他的关系未显露,若是寻秘过程中发生什么事情,想必这些人也不会向他出手。
如此,赫连家这次出动华容令,可是大大的不划算。
大泽上。
湖面一处漩涡消失,张家的几个水性好手也气喘吁吁的从水中探出,对于张家来说这种漩涡已经吞噬了不少人命,幸好如今已经是最后一个藏在湖下的水镜了。
小湖镇,早已干涸的泽渠。
龟甲门缓缓打开,
但跨越上百年的密藏似乎正在向他们招手,那股郁结的空气反而让所有人心头一震。
“若是此行顺利,诸位都是寒朝的功臣,我赫连家和名匠山庄对于各位所求都会满足。”
众人表情不一。
朱先生开口,“我便不去了,以我的能力也就到此为止。”
赫连皱眉,心中思索其中的问题,但还是放他离开。
毕竟这些人身上的装备都携带齐全,除了武者出行三件装,火石,袋囊、莹石亮。上好的火折子,水囊气囊饭囊,钎杖、小铲、机关、钩索、等等应有尽有。
大概只有锦绣一人身上没有多少东西吧。
等了一会,一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