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恿他前去论战。
锦绣只好笑着要走,却被这些人拉住。
“我说少侠,你即便不去论战,听一听他们的道理也是好的,毕竟今日一过,万一这人成显学之主,也让你多些见识,多结次缘。”
锦绣抬头看了这人,那人正冲他微笑。
“在下是本地知府,也是缘学弟子,江湖人叫我惜缘君季君子。今日得见师弟,也是缘分所至。”
锦绣赶紧见礼,并解释其实他并非真的缘学弟子,但却被季君子拉住,“我一见你眼神清澈,就值得修下缘分,果然如我所料,既然学过缘字剑,那我们就算一派。要知道我缘学好多人都是这样,不止你一个。”
也算是缘学传统。
季君子拉住锦绣,人群很有礼貌的给他们让路,毕竟都是学子,即便不是挑战开坛的人,凭着本城父母官的面子,也是能去台前的。
锦绣只好被拉住前行,沿途和让路的人表示谢意,让周围人都夸赞不知是哪一家的杰出弟子。
到了台前,季君子和他解释这是当地用来乞雨的祭坛,这几日借给了台上开坛的人。
“讲坛的人我认识,姓董,很有学问,只是我也没有想到董兄竟然如此有学识。”
锦绣在台下听的很清楚,而且台上的竟然也是熟人。
董不回和董轩在讲坛上相对而谈。
“那我问你,何为明?”
“明为本,始于初,始于心。”
“那何不为心?”
“明乃心所求。”
“明有几何?求几何明?”董不回继续问。
董轩在用心的不停讲解,口若悬河,却带着自身的风采。
“明善爱礼,明缘自然,明合兼容,明法规矩,明一切理,明诸般意。”
“大学之道,故在于明。”
“明心明己,方有所得,方有所知。”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通晓方成圣。”
“明兴替,明阴阳,明天理,水自高而低,风自冷向热,细想不过是理而已。”
“万事自有其解,求者知明得道。”
“明有因,得因得解,称明。明无惑,得圆得成,亦可言明。但明若直至,当不求甚解,刨根问底,通晓其理,掌彻其理,善用其理。”
“明,是明人,明事,明理的学问。”
是为明学!
两人一问一答,句句可成书,可成言。
无比的合契。
最后,董不回拱了拱手,“先生大才,今日是在下输了。”
底下的人听的都痴了,若是明白一切,若是凡是求明,那么所有的难题都有了解决的办法。
董轩很简单的举例,兵法往往围三阙一,可是为何要这样?因为他们明心,知道心往往以为有生,便往生处去。若是明白这样的道理,以生机引诱,何愁敌人不入陷阱。这方面是兵法上的。
有学士在底下不停的提问,他都耐心做出解答。
锦绣也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但是也未登台,“缘可能明?”
董轩看了眼锦绣,然后回到,“缘不能明,但是应缘,结缘,求缘,寻缘似这般可以求明。比较他人,爱好同一类者,更有缘归一处,结为知己的可能。缘讲求因果,和佛家有不同也有所通,比如今日你我相见,你能明的是你会来平城。这就是缘因了。细究的话,也许我的缘因不同,所以缘是天理之一,但是无人可以真的掌握,只能随缘应缘。不知我的回答你可满意。”
锦绣和季君子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想两人今日结缘,缘头是不是因为这个人开坛讲课,这下心中明了。
底下人又再次拍手称赞。
不知道哪位眼尖的人看到了台上走下来的董不回想要和他请教,这才知董不回是华慈先生,引起人们轰然讨论。
台上的董轩见人们忙着议论,脸色有些苍白,辩经三日,以他不会任何武功的身子,已经有些支持不住。
一旁的李小茹赶紧过来给他递上清水和干巾,很关心的给他擦着。
董轩却一直望着下台的那个老人的背影。
此刻显得尤其阑珊。
他在心里默念。
“谢谢,父亲。接下来的路要靠我自己去走了。”
681
锦绣被季君子邀请去自己府上居住,但是锦绣却表明在江湖客栈还有人需要照顾。
“那师弟可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
锦绣摇了摇头,但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有一事,还请师兄您帮忙。”
季君子心下好奇,示意锦绣回答。
锦绣这时才发现有眼睛的好处,倘若这人皱眉,必是觉得麻烦。若这人笑容不变,那必然太过虚假,因为无人遇到这种事情会笑。若是客套,仅凭声音可能真的发觉不出。
但缘就是缘,弟子都是师父随缘而得,至少季君子就很和锦绣。
锦绣于是诚诚恳垦的请求季君子。
“想借六扇门关于万化鬼面的卷宗一览。”
季君子好奇心更为强烈。
682
修缘修得一锦绣!
第八十章(随君更上一层楼)()
第八十章
683
锦绣回去的时候,无心正坐在床上。
“今日事情办的如何?”
“有些线索了。”
“你练剑的速度太慢,三日内我要见到第三颗人头,每晚一天,你就多带一条人命回来。”语速很慢,语调很轻。
“你!”锦绣毫不示弱的看向无心,但最后还是屈服了。
难道你也想让我杀人成瘾么?
锦绣默默在无心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退出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间。
锦绣没看到无心眼睛里闪过的落寞。
等锦绣走了,他的喉结涌动,一丝鲜血沾上床铺。
毒?是又不是?
漫天花雨!花落即葬花。
大概,会死吧!
684
董轩一朝成名,天下无人不知。
不管是三日内会遍平州英杰,还是说服闻名的华慈先生,还是继续召开的开派立言会。
平州城已然汇聚了附近各派学子侠士。
法、善、缘、合,四家能来的都过来了。
移山刀客修安正和一个拿着酒壶的人在前来的路上。
“言师兄你何必如此。”
“酒中自有真本性,一饮取得心中愁。”言流火此刻喝的醉醺醺,脸色通红,“客兄,你说为何这天下女子如此善变,选择了你又反悔,你离开她又开始犹豫,婆婆妈妈,一点也不痛快!”
“所以还是练武比较好,我看等你酒醒后跟我多打几场,出身汗便无事了。”
言流火晃晃悠悠,索性伏在马上。客修安也没有办法,只好思索着自己的招式,也不管他。
打远处突然来了一个人,那人站在马上,看起来也是好酒之人,背着半人高的酒葫芦,在马上一边高歌饮酒,一边打着拳。
歌曰:“白水一杯浮笑颜,清风送我归林间。今夜明月长斟酒,卧倒溪边饮不完。”
好酒,好歌!
看他摇摇晃晃在行走的马上打着拳,让客修安顿时觉得碰到高人。
“前辈!”客修安高喊。
“有酒么?”
客修安看了一眼还晕晕乎乎的言流火,于是喊道,“有,但是前辈要和我战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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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等爷我喝的爽了就打!”
到底是酒中真性情!酒中真豪杰!
也没打起来,三人结果醉倒在篝火边。
酒气熏天!
686
平城,正当午时。
董轩顶着还算料峭的春风,在太阳底下继续守坛。
锦绣过来的时候,董轩正在和一个年轻的法学士子辩经。
“我看你这学说不过是一派胡言。天下人皆知,一家学派不仅是要靠学术,更需要武功,当今是武林天下,空谈误国,不过逞口舌之利。”
董轩皱眉,“今日只辩经,昔年法、善两家学派立下规矩,并未说学派要以武而论。”
那年轻人忍不住狂笑,也许是之前被驳的毫无面子,此刻恼羞成怒,“法讲规矩,但规矩刑法皆是强者制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也是自然之法。我师傅说了,朝廷帮派善待百姓、那是因为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朝廷积弱,那王子犯法即与庶民同罪。一帮之主,一家支柱,都是强者。而强者需要武功。”
“你这不过是意气用事,倘若真的以武功高低论,那四家学派又算什么呢?”
“哼,总之如今江湖,谁不知道我四家皆有高深武功,你何德何能敢与我们相争?”那年轻人这时忍不住撸起袖子,“今日台上,少不得要用拳头规矩,教你伏法!你只要喊一声法大于明,我就停手!”
“你这是在曲解法学!”
“何为法!法乃伟力,若今日我赢了,天下人就会认可我这力法,你有什么可以和我争的!”
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董轩身上,但是董轩却一声不吭!只要再熬过四天,熬过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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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皱着眉,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开派立言会的规矩,除了反对这种言论的学子,谁都不能上台阻止。
而上台意味着要得罪在场的法家弟子,要得罪台上的人。
李小茹忍不住冲了上去。
“善学派善茹少师,要来会一会你这以力立法的言论。”
两人交起手来。
法学武功严谨,讲究规矩,偏偏有一套武功名为绝迫。讲求一心立法,汇聚全身心力,完全压制住敌人。但这只适合占绝对优势的时候,只要脉力胜过对方,就会各方位的封堵住敌人的所有招式。
十分的厉害!
可是李小茹远不如这个人,瞬间就被打落到台下。
善学派弟子除了董别先生和李小茹,其他人都很有默契多没来。
以至于此刻求人无人。
董轩咬着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咽,血腥味让他无比的难受。
他张嘴,“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可以的,我要让他明白,蛮法虽然能屈服人的**,但是永远无法更改人的意志。”
但有星火,可以撩原。
李小茹跪在地上,大声的恳求着几家学派的弟子,“求求你们,帮一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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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把李小茹扶了起来。
她的眼神里透着希望和晶莹,“求求你,锦弟弟,帮一帮我,求求你了。”
锦绣面露难色,李小茹眼睛里浮现出绝望。
这时候,季君子走来。
“师弟,你若是想去就去,你是我缘学的弟子,你的决定,就是我们缘学的决定。缘学派做下结缘决定的时候,不管是善缘还是孽缘,都会接受。”
因为,这就是缘。
锦绣看着季君子,点了点头。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台子上,底下是无数不肯上台的人。
季君子看着他的背影不同的微笑,李小茹则在擦着眼泪。
只听见那眼神纯净的少年,声音温和又透着力量。
“缘学派弟子锦绣,反对您的观点,特来请教。”
第八十一章(此番角色叫戏子)()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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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破像是一种势。
法家的势。
强横的从各个角落欺压过来。拳头封锁了所有的退路,似乎在逼迫你选择他的路子。
除此之外,他路不通。
只是,
锦绣没出剑,却闭上了眼睛。
洞明四绝清楚的把绝破给予的路给看的清清楚楚,锦绣没有退,也没有按照绝破的要求,原地不动,等着他招数即将落在自己身上,在用扶风剑法中蕴含的招式跳脱开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但是锦绣在他收网的时候,发现了出口。
缘字剑法本来就是借缘生缘的剑法,此刻被他化在掌法内,却是借绝破中招式,让这些招式针锋相对。
法不能容情,法偏偏最怕法自己。
锦绣和这个人脉力差不多,对方稍微高他一脉。只是锦绣没用剑,倘若用剑的话,也许霎那间胜负就决出来。
二脉的拳法,擒拿杀伤威力很强,偏偏被锦绣武功所克制。
若是硬拼,只会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锦绣偏让这人打的束手束脚,几乎招式都带到自己身上,霎那间尝到了苦头。
“你的道理没有大错,可是若是有人这么对你,以强法压迫屈服你,估计你也接受不了。”
锦绣把这人丢弃在地上,扶起了董轩。
那人下去的时候,忍不住丢了一句话,“缘学派锦绣,我记住你了。我们法家有规矩,不仅对内更是对外,今日你冒犯我,改日自然有人和你讨回公道。”
“若是整个法家都认为弱小有罪,那就让他来。我缘学派恭候大驾。”季君子冲离开的那人高语。
四家弟子附近州城的,如今除了善学的,各家弟子其实都来了,都在默默的看着局势。
其实最关键的是善学派的华慈先生都认了输,其他人除了个别也都不愿意再出头。
开派立言大会,毕竟规矩是用来论经,而不是论武。本来法家弟子率先无理,若是两家在闹起来,在坛下打的不可开交,更是丢了武林士子的声誉。
道理人都懂,却没人来阻止。
690
平州城的一贫寒人家。
今日好赌成瘾的冯老汉回到了家里。
他有一女,正贪婪的吃着父亲带回来的烧鸡。
老汉用他粗糙腥味的大手摸着他妻子的肩头,声音诚恳。“孩子他娘,我发誓我不在赌钱了。”
这话一出,他的妻子和女儿瞬间泪眼涟涟,互相抱在一起。
“真的吗?”他妻子虽然欢喜,但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是啊,我今天碰到一个大恩人。他给了我一笔银子,说是要给我一份差事,你说我要是有活干,怎么还能继续赌钱呢?”说着把他妻子冯氏搂到怀里。
冯氏喜极而泣,推开他,“以前还不是,找到活没几天就去赌钱了。”
“这次可不一样。他说那地方特别讲规矩,不准赌钱的。”
“真的。”
两人聊了一会,一家人很开心,然后冯老汉继续开口。“但是恩人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把女儿卖到妓院去,虽说是妓院,但其实和青楼差不多,做个丫鬟嘛!”
冯氏大急,“你怎么敢?那可是你亲闺女!”
小姑娘鸡也不吃了,哭哭啼啼。
冯老汉从怀里掏出来银子,丢在地上。“你看这些钱,我们俩可以过的很好,还可以再要个男孩子,难得这丫头能卖这么多钱。”
冯氏拿出剪刀,就要威逼老汉。
老汉却大惊,威胁一番打开门出去了,并把门锁死。“你干嘛!钱我都花了一大半了,总之这孩子肯定要卖的。你要是在不老实,我就把你也卖了。”
冯氏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小女孩在拼命砸着门。
妇人怎么也想不到,只是有些好赌的丈夫为何突然间丧心病狂,如同入魔一般。
过了一会,门突然开了。
正是冯老汉。
“咦,你们怎么都在地上坐着?怎么了?”
一把剪刀刺了过来,正好刺到老汉的肚子上。
“你。。竟然如此狠毒。”老汉死不瞑目。
691
门外,一个戏子在那里轻轻的笑着。
毕竟。
这般操控别人感情的事情,真的是万分有趣呢!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让人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