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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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志-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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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尚云问清楚刘且师伯的房间和枫晚亭的位置,便从青玄房中出来。

    到得刘且房中,只见其中一片黑暗,也不知他睡熟了没有。

    于是敲门问到,“刘且师伯,你在房中吗?”

    敲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

    他心中咯噔一声,这刘且师伯,不会真的如同唐叙师叔所说,在枫晚亭中,独自饮酒赏月,至今未回吧。

    他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繁星点点,哪里有半分月亮。

    还朦朦胧胧下起涔涔细雨来。

    ……

    幸好刚才从青玄师伯那里出来之时,还把枫晚亭的位置记得烂熟。

    只怕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此时正是黎明前夜色最暗时分。

    尚云也没有打伞,直奔向后山来。

    雨水亲吻到身上,轻柔无比,仿佛有无限温柔正欲诉说。

    却听不清,问不明。

    这感觉极为奇妙,雨声越大,山中越静。

    ……

    过了盏茶时间,终于可见半个亭子。

    还未踏入,鼻中便是阵阵幽香传来。

    原来这枫晚亭四周,种上了各种花草,此时正值夏季,百花争艳之时。

    紫罗兰、茉莉、桔梗、曼陀罗,开得漫山遍野。

    若是在日间,不知道该有多好看。

    尚云看向亭中,果然有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他都认得,一个是刘且师伯,另外一个是他的徒弟,名叫韩筠,今日还见过他一面。

    地上各色酒坛倒了一地。

    刘且身体肥胖,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呼噜声轰隆震耳,大大的肚皮波涛起伏,甚是不堪。

    韩筠稍微文雅一些,趴伏在几上。

    不知为何,尚云见这师兄,总觉得他柔弱至极,能够激起别人的保护**。

    看到地上酒坛,他心道一声是了,刚才唐叙师叔还说这韩筠酿得一手好酒。

    几上酒樽横陈,酒水也撒了出来,混合着花香,在空中弥漫开来,叫人一阵心神陶醉。

    尚云伸出手来,将刘且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好容易才将他叫醒。

    刘且只觉得大脑一阵疼痛,睁眼来看,朦朦胧胧间,却是一张陌生面容。

    这男子生得仪表堂堂,一副玉树临风模样,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他闷哼一声,揉着太阳穴,看了尚云一眼,问他道,“你是何人?”

    尚云将他扶好,跪在地上道,“我是张贤名下弟子,叫做尚云。”

    “哦……”刘且嫌弃地看他一眼,心中颇有些不喜,一来是他扰了他的美梦,另外是他之前弟子亦霜死在南屏山中,虽说与张贤没有关系,可这心里障碍总是跨不过去。

    他挡开尚云手臂,靠到一旁亭柱上,冷眼问他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尚云面上一笑,将之前与青玄约定好的说辞说出,“我是奉霍连师伯的差遣,他说与你在此处喝酒,怕你喝多了我给你送些解酒药来。”

    说完便拿出一瓶药丸放到亭中桌上。

    刘且看他一眼,此时微风袭来,身上颇有些寒意,酒也醒了许多。

    他疑惑道,“我今日是跟唐叙师弟在此饮酒,霍连师兄并未参与,他是怎么知道我醉酒未归的?”

    尚云心中一凛,暗道,原来唐叙师叔所言尽是实话,我今夜真是错怪他了。

    想到此处,尚云面上一笑,连连道,“对,对,我记错了,是唐叙师叔叫我送来,我走得急了,人又比较笨,一时口误,还请师伯谅解。”

    刘且打了一声酒嗝儿,朝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我知道了,你把这醒酒药放在这里,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他借着一身酒劲,竟把心里话也吐了出来。

    尚云到不介意,此刻得了证明,正好回去禀报青玄师伯。

    只是唐叙洗得清白,就意味着线索悉数断去,再想查起,却是困难重重。

    正欲离开之时,一旁韩筠却醒了过来。

    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叫到,“师兄别走。”,,。请:

第九十九章 醉卧花间() 
尚云低头看他,只见这韩筠衣衫凌乱,身上酒气熏天,臭不可当。

    他捂住口鼻,蹲下身来,将他的手拨开。

    谁知这韩筠颇为执着,又将另外一只手抓上来。

    “师兄,我有话要、”韩筠喉头一阵耸动,眼看就要吐出来,又强行将它咽了下去,眼神迷离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比我还要大上几岁呢,应该是我叫你一声师兄才对。”

    尚云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拿开,宽慰他道,“你好好陪你师父睡吧,明天醒来就好了。”

    说完便伸出手来,在他额头一拨。

    韩筠向后仰倒下去,就此睡过去,口中含糊不清说些什么……

    ……

    尚云着急回去复命,脚下发足狂奔,顺着山道就往上来。

    行到一半,突然半空中飞出一道风声,却是一颗石子,直向他胸口打来。

    尚云心中一惊,反手将它接到手中。

    这感觉颇为熟悉,一股莫名悸动涌上心头来。

    他顺着石子飞行轨迹,向一侧寻去——

    只见一阵风起,吹散漫天花雨。

    紫罗兰、茉莉、桔梗、曼陀罗……

    层层叠叠的花丛间,卧着一袭红衣,这俏丽身影,如影如月,如花如梦,却叫他忘不得,道不出,牵肠挂肚,又难以割舍……

    她正抬起一张俏脸来,美目流连,看着自己。

    一张容颜,美丽不可方物,娇艳之中,又透着清纯;纯真之中,又透着一股子清灵,仿佛这世间灵气,被她占去七分,世间色彩,也被她淡去三分。

    漫山遍野的鲜花,瞬间黯然失色……

    张怡卧在花丛之中,眼神迷离,脸颊通红,对尚云笑了笑,喊出一声师兄来。

    尚云心中重重一跳,赶紧向她走了过去。

    到得近处,只见她身上已被雨水浸了薄薄一层,衣衫将透未透,隐约可见里面如雪肌肤。

    此时本是夏天,她穿得又少,裙子被撩到一半,露出一双洁白修长的大腿来。

    这模样煞是勾魂摄魄,尚云不敢再看,脱下外衣来,罩到她身上。

    手指触及到她如雪肌肤之时,不由得心中重重一跳。

    “师妹,你怎么了?”尚云关切问到。

    她通体滚烫,身上散发着好大一股子酒味,却不知是在哪里喝的酒。

    尚云一掌拍到额头,心想,尚云你是真的好傻,这里不正好有那么一处吃酒去处,名曰枫晚亭,刚才你才从那里回来,怎么就把它给忘了。

    他哑然失笑,只怕刚才韩筠师兄拉住我,就是要说这件事情。

    尚云将张怡背到背上,又怕她淋雨着凉,将自己外衣罩到她身上,连头带身一起笼在里面。

    然后缓缓向山上走去。

    ……

    黑夜之中,两个人影,怔怔望着他们离去背影。

    却听一个稚嫩声音道,“可惜了,来晚几分。”

    一旁高大男子,一张俏脸隐没在夜色之中,犹自撑着竹伞,脸上形容憔悴。

    正是杨睿。

    过了半晌,他才叹息笑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数罢。”

    一旁之人,稍显瘦小,尚未长成大人,一双眼睛漆黑明亮,显得极为聪明。

    那少年笑了一笑,道,“师兄也不要太难过了,我日后再帮你谋划好了。”

    他这师弟聪敏机智,知道他对张怡有意思,恰好见到张怡醉倒此处,人小鬼大,便将这消息通报于他。

    他接到师弟消息,便依讯过来。

    谁知便看到刚才一幕。

    纵然是万般心思,却也敌不过命中注定,杨睿叹息一声,淡淡道,“郭嘉,走罢。”

    一旁稚嫩少年看他一眼,神态却是老成异常。

    “好,师兄。”

    两人一前一后,便离开此处。

    ……

    夜色凉薄,已见天边一抹日光,只怕不多时天就要亮了。

    此时细雨绵绵,柔诉衷肠。

    尚云怕师妹着凉,暗暗运起身上邪火,用不到百分之一的功力烤着她身上寒意驱散一些。

    他低头赶路,脸上不知觉浮出一丝笑容来,连他都没有意识到。

    此情此景,他只在梦中见过。

    师妹伏在背上,嘴唇间丁香吐息,烘得脖子上痒痒的,麻麻的……

    暖暖的。

    尚云多想这段路遥遥无期,跟着师妹一起走到天荒地老才好。

    背上师妹动了一下,口中发出一声呢喃。

    “不行,我要喝,再喝……”

    尚云会心一笑,大概能够想象到今夜师妹的模样。

    这师妹素来顽劣,在南屏山中夜游惯了,只怕晚上睡不着,便一个人溜出来,到这枫晚亭中,恰好遇到韩筠。

    他脑中描绘出一副强女弱男图来。

    只怕当时刘且师伯早已醉死过去,这韩筠性子本就柔弱,根本拿她毫无办法。

    只能让她喝酒,少不得还得作陪。

    想到这里,尚云又傻笑起来。

    我这师妹从未喝过酒,竟把韩筠给喝个不省人事,也是厉害……

    ……

    不到盏茶时间,尚云背着她,已到西厢院落之中。

    他不舍看了一眼,心中一阵怅然。

    只道时间过得太快,这情绪绵长,不得排遣。

    尚云偷偷潜入院中,找到张怡房间,将她放到榻上。

    他本欲离去,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一身湿漉漉的,不要明日着凉了才好。

    但他不敢擅自替她换衣,只蹲在床边,运起邪火,隔空将她身上细细烘烤起来。

    可惜此时青玄等人还在房中等他,这少年心中只有他的师妹,早就把其他大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

    他双掌自上而下,烘干一处,便下移动一处。

    从她的面上移到锁骨,又从锁骨向下移动。

    他心中一惊,赶紧闭上双眼。

    怎奈魂识之中也是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再想到此时,自己双掌向她,姿势实在是……

    尚云脑中不可遏制浮现出此时两人景象来,一颗心跳到口中,脸上一阵羞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先前为卫海宽衣上药之时,满脑子都是张怡,只把她当做心中神明,镇压一切**恶念。

    可是此时此刻,他日夜牵挂的师妹,就躺着榻上,在他的双掌之下。

    脑中景象,再也挥之不去。

    尚云心中一惊,赶紧撤掌回来,转过身去,背对着张怡。

    不敢再看,不敢再想。

    他睁开双眼,怔怔看着墙壁,一颗心狂跳不止。

    尚云啊尚云,你怎能如此龌龊,要是被人知道,岂不是坏了师妹名声?

    ……

    正是静心凝神之时,却听见身后一阵莺啼燕转。

    张怡的声音传入耳中,将他一切努力都化为徒劳,一下子洞穿他的心房。

    只因她道,“我喜欢你。”

    尚云心中一阵悸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何曾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听到这句话。

    他全身一阵颤抖,回身来看。

    只见张怡斜卧在榻上,用手支撑起上身,身上衣衫单薄,映衬得她一张俏脸,花容月貌人怜惜。

    她眼神迷离,嘴角浮出一丝笑来,对着尚云道,“我喜欢你。”

    说完话,她将左手伸出来,揽住尚云的脖子。

    尚云坐在地上,只觉得犹坠梦中一般。

    不,连做梦也不敢梦到过……

    张怡轻笑一声,气息吹拂到尚云脸上,将头低下来,对着他嘴唇,越靠越近。

    尚云一颗心狂跳不止,她的嘴唇离自己极近,饱满欲滴。

    张怡轻声道,“我爱慕你好久了,师兄。”

    尚云一颗心便要融化一般,他闭上双眼,命运降临。

    张怡也闭了眼睛,将唇覆盖上来。

    突然身上被一股力道向后推开,张怡向后仰倒床上。

    尚云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离开。

    ……

    若是再在房中待下去,哪怕再多一秒,只怕我便不能控制自己。

    尚云一路疾奔,想将刚才一番景象在脑中驱散出去。

    他突然脚下一滑,一跤跌入雨中。

    尚云顾不得满身疼痛,跪在雨中,任由它浇着。

    只希望这雨能够把心中欲火浇灭了才好。

    尚云跪在地上,低着头,满脑满眼,皆是刚才张怡的脸。

    我不能坏了师妹名节,她此时酒醉未醒,说的都不是真的。

    而且——

    尚云还在害怕另外一件事情——

    刚才师妹唤的那一声师兄,若不是我,又该如何?

    她眼神中的七分爱慕,三分崇拜,尚云看得真真切切。

    师妹从未用过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脑中又浮出一个人来,驱之不散。

    那人面若冠玉,仪表堂堂,家世显赫。

    “杨睿。”他低叹一声,一拳锤到地上。

    鲜血顺着指缝中流出来,混着雨水流淌开去。

    不过尚云并不害怕与他竞争,他此时心中想得明白如镜,师妹为人,我最是清楚不过,她重人品而非家世。

    我比杨睿,也不见得就差了。

    只是——不管怎样,今夜都不适合。

    他不要一个在醉酒之时的喜欢,哪怕那句话是千真万实的肺腑之言。

    他需要张怡清醒之时,明明白白告诉自己。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他等了好多年,也不怕再等下去。

    而且,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个机会问个清清楚楚。

    到那时,哪怕被拒绝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忐忑不安,担惊受怕,难受莫名……

    ……请:

第一百章 试炼榜() 
尚云回到青玄房中,已是天光大亮。

    青玄见他浑身湿漉漉的,面容憔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尚云,你刚才可是遇到什么危险?”

    尚云怔怔出神,便连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

    好半天,他才晃过神来,抬起头道,“禀告师伯,我刚才去见过刘且师伯了,”

    他停顿一下,面有不甘道,“唐叙师叔所言句句属实。”

    青玄听在耳中,半是欣喜,半是忧愁。

    欣喜的是这师弟罪名暂时算洗脱干净,隐约还表现出对师门的拳拳赤子之心。

    愁的是,现在掌握的线索悉数断去,而且根据唐叙师弟所说的,只怕在代掌门选举之时,就要发生惊天变故。

    青玄将唐叙放开,对他拱手道,“让师弟受委屈了。”

    唐叙面上一笑,躬身作礼到,“无妨,若我是师兄,只怕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

    虽然还不知门中叛徒是谁,但至少在这屋内的人还算可信任,倒也不至于太坏。

    众人商议起门中大事。

    唐叙夜间撞见的白衣男子,言说要参加代掌门选举一事,也就是说,这叛徒就该隐藏在参与代掌门比试的有力竞争者中。

    所以捕灵探海得如期进行,若是这叛徒有所图谋,应该在捕灵探海之中露出马脚。

    另外霍连退出捕灵探海和代掌门之争,领一只人马对山门进行护卫,监视山下动向,防止外敌入侵。

    或许真的免不了一场干戈,跟白夜七君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这门中叛徒,着实隐患巨大,若是不除,哪怕保得山门一时安全,可也保不了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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