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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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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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玄听他说完,只觉得这孩子虽然年幼,但是言语层次分明,应答如流,并无丝毫惧意,即使经过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依然能直面这惨痛经历,这份心智委实让人颇为欣赏。

    他再抬眼看他,只觉得这孩子生得俊俏,心中怜爱之意又增添几分。

    他张张嘴,正欲答他,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七师弟,还有这位尚云小公子随老道来。”

    青玄说完话,一掀门帘,便走了出去。的,、、,,、、

第五章 丹青门 中() 
张贤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领着尚云跟在青玄后面。

    青玄将两人引领进自家屋内,吩咐童子在门外候着,自己斟茶倒水,安排两人席地坐下,这才语重心长地说起来。

    “我刚才听得尚云这孩子说起事情经过,只觉得这孩子聪慧过人,心智坚韧,如若能入我丹青一门,想必日后是能够成大器的。”

    尚云听到青玄夸赞,心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赶紧匐在地上拜谢,口中连连“多谢仙人夸奖”,磕头如捣蒜一般。

    青玄捋了捋胡须将他请起说,“你先不必谢我,且听我把话说完。”

    尚云听他这样说,于是正襟危坐,凝神静候青玄开示。

    “我虽然喜欢你这孩子,奈何却留不得你。”

    尚云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阵黯淡,整个人宛如陷入冰窟一般。

    “只因为你这身上邪火魔痕,”青玄顿了一下,望向张贤说,“七师弟估计也没有听说过这术法。只因为丹青门避世久远,这术法又极为妖邪,天下之大,仅这丹青邪魔一人能用,所以近百年来,也无人能见过。老道今年虚岁一百二十,有幸与师父得见一次,这邪火魔痕,能侵蚀人体,焚烧万物,是极为残忍的杀人之法,但这只是其一。”

    张贤听青玄所述,与自己所见相同,只不知道这邪火除了杀人之外还有什么玄机,于是凝神静听青玄后面的话。

    “适才听七师弟所说,尚云虽然身中这丹青邪火,但是却被这寒玉卷压制住。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倘若这孩子体内邪火迸发,日后恐怕还是难逃劫难,所以说这里留不得,他应去往他处。”

    尚云听到这里,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拜道,“尚云死不足惜,只望仙人能除去这丹青邪魔,尚家九口人泉下有知,来世结草衔环定将报答仙人。”

    “你这孩子!”未等青玄开口,张贤怒而骂道,“你怎能这般不知生命珍贵,此事岂能如此简单?”

    青玄点头称是,道,“这丹青邪魔,行踪诡秘,与我丹青门对峙数百年都未有输赢,灭他确非一朝一夕之功,不若先保存性命,日后才有希望……”

    这希望是什么,青玄虽未明说,尚云却已心知肚明,道人是想让自己学成归来再手刃仇人。

    念及于此,尚云感激青玄对他的恩德,于是伏地再拜,“多谢仙人栽培。”

    张贤看到此处,只觉得诚如青玄所说,这孩子少年早慧,确实聪明可人,或许日后真能承袭丹青大业。

    “只不知这他处又是何处?”张贤开口问到。

    “凉州境内,有一座山,名唤南屏山,山顶终年积雪,山中有一湖,夏日结冰,而山中寒竹便是作着寒玉卷之物。”

    张贤听他如此说,心中了然,这寒竹既然是用来制作这寒玉卷的,那么山中必然有阴寒至宝,或许可以化解尚云身上的丹青邪火。

    “张贤明白了,等六位师弟的头七过完,便带着尚云去这玉屏山。”

    青玄点点头,脸上现出一抹欣慰笑容来,“只可惜要苦了师弟了。”

    “尚家对张贤有恩,如今正好报答。”张贤说完,正欲拜别青玄。

    刚站起身来,青玄又将他叫住,欲言又止,只向其招手,示意张贤随他进内堂去。

    张贤不知青玄何意,于是对尚云说到,“你且在此等我。”

    尚云点点头,伫立在门边,拱手说,“仙人自便,尚云会在此等候仙人。”

    张贤见这孩子聪明伶俐,也不多说话,随着青玄一同进了内堂。

    ……

    青玄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七师弟,刚才在屋外所说并非全部,还有一点,只能告诉师弟知晓,师弟切勿告诉他人。”

    张贤听他说得严重,诚惶诚恐地应道,“不知是何事,师弟定当缄口不言。”

    青玄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说,“这邪火侵蚀之人,如若未死,最终会变成丹青邪魔的傀儡,虽在千里之外,亦能被其感知,所以这孩子虽好,我们却留不得他。”

    张贤听完,心中骇然,原来青玄担心之事,并非是这孩子的生死,而是觉得这孩子在丹青门内,如果日后邪火发作,将引来丹青邪魔。

    想到这里,张贤不由得心中火气,直言道,“大师兄,我丹青门一向以济世为怀,拯救苍生为己任,岂能因害怕一个丹青邪魔就退避三舍,假若日后他危害世人,难道就任其荼毒生灵不成?大师兄,你难道忘了六位师弟惨死之事不成?”

    “七师弟!”青玄词严厉色道,“这话该我问你,你难道忘了六位师弟惨死之事不成?!裴颜师弟天纵英才,师父也曾赞他日后或能接任灵主之位,而六位师弟一起惨死,你想想,这丹青邪魔是何等厉害?”

    张贤听他这么一说,一时竟哑口无言,低头沉默不语。

    青玄见他脸色暗沉,语气缓和一些,语重心长说,“倘若师父在门内,我等尚且不惧怕他,但如今,师父不知去何处云游,竟然十年未回,倘若这丹青邪魔杀到,且不说丹青门是否会遭受灭顶之灾,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这众多师兄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张贤听到这里,胸中怒意稍退,转为一片迷茫。

    青玄见张贤动容,于是又说到,“师父临走之时,将这丹青门托付于我,便是将这一门三百多人的性命托付于我,我虽有拯救天下苍生,灭除丹青邪魔之志,却又无这般能力,现下只能委曲求全。只待日后或有一日师父归来,或有一日出一绝世英才,将这丹青邪魔绳之以法。”

    张贤沉默良久,发出一声叹息,“是张贤错怪师兄了,张贤将尚云带走,日后定当将其培育成才,待他身上丹青邪火散去,再回丹青门来报恩。”

    青玄听他如此说,叹了口气,伸手来拍了拍张贤的肩膀。

    “我看尚云这孩子,确实聪慧异常,可惜福缘太浅,也不知是否能把他自身劫难度过去。”

    ……

    是夜,尚云一人独自卧在房内,难以入眠,双手抚摸着身上这寒玉卷,只觉得愁肠百结,思绪万千。

    略闭眼,便是平日里家庭和睦的景象,父母亲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一般。

    “我日后定要将这丹青邪魔碎尸万段!”尚云心中暗暗起誓,谁知这心念一动,胸口处的火痕便受着它的催动燃烧起来。

    尚云只觉得一阵胸口灼烧,仿佛五脏六腑都烧起来一般,忙低头解开衣带去看,只见那火痕从肌肤上浮现出来,宛如一条墨蛇缠绕住自己的身体,暗鳞处隐隐然有火光闪动。

    尚云心道一声不好,心想自己莫非要命丧于此,挣扎着将这寒玉卷抱紧,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生死关头之间,只听得窗外风动,却是一名少女爬了进来。

    “呀!”那女孩儿发出一声喊,赶紧从窗户外跳了进来。

    到得眼前一看,尚云才发现是张怡。

    原来是张怡古灵精怪,本来想夜间趁爷爷入睡之时过来用会的一点丹青皮毛调戏尚云的,谁知道刚跳窗进来却看到这一幕,一时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尚云弟弟,你怎么了?”张怡关心问到。

    尚云此刻听得这悦耳之声,再去看张怡俏脸,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美好来,只觉得那火烧之痛也不那么剧烈了。

    不一会儿,这邪火竟奇迹般退了下去,寒玉卷重又泛出一阵寒芒来。

    张怡再去摸他额头之时,只觉得也不那么烫了。【器器同时在线、,爱好者的。看zuopingshuji!

第六章 丹青门 下() 
翌日,山中为六位故去丹青师停棺吊唁,一片肃穆悲伤之景。

    这小怡儿因怕被爷爷知道昨夜私自闯入尚云居所受罚,并未将昨夜尚云遇险之事告诉张贤。

    而经过昨夜一难,尚云心有余悸,不知是何原因导致这身上邪火复发,但是濒危之中记得分明的却是张怡的脸,心想莫不是这个小姐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得找个时间探个清楚才好。

    本想去问过张贤仙人,但是张怡千叮万嘱不准告诉他,尚云心中感激张怡救命之恩,所以答应下来,也就强压住心中好奇,并没有去问张贤。

    此时天光大亮,尚云从塌上坐起,听见外面诵经超度之声,知道是为昨日故去之人吊唁,触景生情,想到自己家人惨况,不由得悲从中来,一行眼泪夺眶而出,暗自啜泣不已。

    尚云正自神伤之时,却听得屋外窃窃私语之声,他自幼耳聪目明,对这些细微声响却是极为敏感,细听之时,发现是张怡的声音。

    “叶师兄,他醒了没有啊?”

    “张怡师妹,这样做不好吧,平日你调皮欺负师兄也就罢了,但是昨日张贤师公带回这尚云小兄弟,本就是劫难逢生,他刚遭遇这惨绝人寰之事,此刻你还要用这垂绦虫来捉弄于他,于心何忍啊,不如我们回去吧。”

    尚云听这说话之人,声音也是极为稚嫩,恐怕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听他这般诚恳,倒是个忠厚善良之人,听他此番一说,只怕是平日里被这张怡捉弄惯了。

    尚云坐在榻上,想起昨夜张怡跳窗而入的情景,不由得觉得好笑,这小姐姐平日里想必也是这古灵精怪的样子,不知道多少师兄弟都被她欺负过了。

    “陈师兄!不许走!”张怡压低声音呵斥他说,“这你就不懂了,伤心之事本来就该早日忘掉才好,你师父不也常说人死不能复生吗?何必要让活着的人也要受这悲痛之苦。我用这垂绦虫,并不是要戏弄尚云弟弟,我是要帮他开心呢。”

    “张怡师妹,哪里有折磨人还能让人开心的啊。”这陈师兄苦涩说到。

    尚云听到这里,心中一震,宛如当头棒喝一般,这张怡姐姐虽然年幼,却把这生死看得如此透彻,确实如其所说,如果沉浸在这悲苦之中,还不如打起精神来,跟随张贤仙人好好学这丹青之术,可以早日报仇。

    念及于此,尚云心中心结一解,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再去侧耳细听之时,发现门外并无动静了。

    尚云知道张怡并未离开,只怕是在用那所谓的垂绦虫来捉弄于自己,于是不敢动作,只在房中细细观察。

    终于在门口梁上处觅得一段丝水无痕的东西,彷如帛锦一般从上面垂下来,直至地上,这东西全身无色,不细看还真是难以发现。

    想必这就是刚才他们口中所说的垂绦虫了,确实如同垂绦一样,只不知为何唤其为虫。

    再看一眼,尚云心中大惊,原来这垂绦虫在地上摆动了一下,竟是如同活物一般。

    现在尚云知道为什么它叫垂绦虫了。

    这可如何是好,不知道这虫子是否会咬人,又会有怎样的后果。

    尚云卧在榻上不敢乱动,寻思着有什么办法可以避过这一劫。

    “有了。”寻思片刻,尚云脑中突然闪过一计,整个人从塌上坐了起来。

    ……

    “醒了醒了,他醒了。”陈师兄压低声音兴奋地说。

    “知道了。”张怡脸上嗔怒,一掌拍在陈师兄的后脑上,“这么大声音,害怕他听不见啊?”

    “师妹,”陈师兄回过脸来,一脸无辜地看着她道,“你怎可打师兄……”

    “嘘……快看好戏。”张怡并未在乎他说些什么,只把一只手指竖在唇间,然后把眼睛贴到窗棂缝隙处,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陈师兄揉揉自己发疼的后脑,也转过头来跟她一同看这屋内情景,心中暗自兴奋,心想平日里都是自己被欺负,原来看小师妹调戏别人也是一件开心之事呀……

    两双眼睛紧盯着刚起床的尚云,只见他从塌上坐起来,然后穿戴整齐,向这门边走来。

    张怡看得兴起,暗自惊呼说,“来了来了,”一颗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只要他靠近那垂绦虫,便有好戏看了。

    尚云走了几步,即将步入这垂绦虫的攻击范围之时,复又折返回去。

    “哎呀,”张怡急的一跺脚,心想就差那么一点,心里暗自呼唤道,“快回来啊,快回来……”

    却见尚云从塌上不知道摸索什么东西,将其揣入怀中,张怡看见其中一角,应该是昨日爷爷赠与他的寒玉卷。

    尚云将寒玉卷揣入怀中,再度整理好衣冠,然后向门边走来。

    “哈,他要中计了!”张怡兴奋异常,几乎要惊叫出来。

    却是此时,只听得屋内尚云发出一声惊呼,然后整个人侧躺到地上。

    从窗中已然看不到尚云的身影,张怡心中一紧,想这弟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片刻之间,只听屋内尚云微弱声音,“救……命……火……”。

    张怡听他作喊,声音中满是痛苦,联想起昨天夜里的情景,心中大骇,口中喃喃道,“不好,该不会是他身上那所谓的什么邪火发作吧?”

    “什么邪火?”旁边陈师兄一头雾水。

    “哎呀,你不懂,师兄快去找我爷爷来,人命关天!”

    “哦,好。”陈师兄见她说得急迫,完全不像是她平日里古灵精怪的样子,料想必然是事态严重,这师妹虽然平日里没个正经模样,但是遇到大事之时,还是有个大人样子的。

    陈师兄知道耽搁不得,站起来拔腿就跑,去寻他张贤师公去了。

    张怡满脸焦急之色,想起昨夜尚云也是这般模样,于是站起来,赶紧打开窗户,复又从上面跳了下去。

    张怡甫一落地,只见门边蹿过来一条蛇形物体,宛如丝带般,通体透明。

    那东西来势极快,张怡还未反应,便已躲避不及,心中暗呼一声“不好。”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倒吊起来。

    “该死……”

    张怡被这垂绦虫倒挂在梁上,只觉得又气又恼,双手抱在胸前,整个人宛如秋千一般在微微晃荡。

    “张怡姐姐,尚云失礼了。”

    尚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尘土,对着张怡拱手做了一礼。

    “尚云,你死定了!”张怡双手抱胸,倒挂在梁上,气愤不已,只把一双眼睛斜乜着,以示不满。

    “尚云并非有意要害姐姐,只是刚才不小心听到张怡姐姐的说话,才出此下策,还望姐姐见谅。”

    尚云说完话,见她兀自晃荡不止,于是伸出手去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稳定下来。

    “臭小子,休要碰我。”张怡伸手挡开他的手,却不想这反拨之力将自己荡得更加厉害,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

    “快放我下来!”

    “是是是。”尚云自觉自己玩笑有点过了,正色道,“只不知如何能放姐姐下来……”

    “这垂绦虫怕盐,你,”张怡说得两句话,只觉得头晃得晕得厉害,“你弄点盐,蘸在垂绦虫上面,自然就能解了。”

    “好。尚云这就去,张怡姐姐你等我一会儿。”

    尚云说完,正欲出门,却见大门外走来几个人,正是刚才的陈师兄带着张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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