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么,钓的自然是这个大陆上的那些圣域者,为他新一轮的织网计划开路。
既然卡巴斯基故事中所述的《元素循环生灭论》能拿出来。那么同为故事中所述的《洪荒旧事》、《开天记闻》、《封神演义》、《迷失永恒》等等,很有可能同样在他手上。——听过这一回演法内容的那些圣域者,很难有哪一个不这么想。
而一旦这么想了。就很难不上钩。
乍看起来这似乎是方天走一步算十步,深谋远虑。早早地埋下棋子,其实不是。
这些书名。在方天当初讲故事的时候,绝对只是瞎搞,纯属扯虎皮作大旗,为吓人用。反正前世类似这些的名目遍地都是,他随手拈来一些,一点事都不费。
但是时势流转。
昔日的这些只是瞎搞,今日再看却是未必了。
今时今日,《洪荒旧事》什么的固然他还拿不出来,但前面的一些,如生灭论等等,则不过随手之事。
棋盘上的棋是算出来的,现实中的棋则是走出来的。一步一步走着,走到今时今日,当日的恶搞,在今日看来,却已是铺垫,已是妙着。既然有用,方天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一切水到渠成。
七星岛演法,对**师加洛多斯的承诺在其中,对两个弟子的教导在其中,对身边亲近诸人的开示,同样在其中。
至于他们各自能有多少造化,就不是方天考虑的事了。
然后就在城外,方天随便找了一处山巅坐下,遥遥俯瞰着炎黄城,看城中诸事运作,看城内城外人来人往,世事繁华。三天,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便是三天。
这三天中,方天有感慨,也有回忆,而最终,一切情怀都去,只剩下微笑。
微笑着最后看了一眼炎黄城,方天身影倏逝。
再现身时,已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二级武者,憨厚少年。
方天城主、方天大人,以至“神之子”什么的,这些身份,注定要隐没一段时间了,也有可能,是永久。
炎黄城斜向西,是临海城,斜向北,是三合城。
这两条路线都没有官道可通,一方面是因为阵营关系——譬如直到现在在外界看来炎黄城与临海城也还是敌对的,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一域的地理环境复杂,有高山,有密林,有沼泽河湖,也有荒原。
在这重重阻隔间要打通一条以千里长度计的官道,难度实在太大。
不过在土著们看来,这些都不是个事。没有官道才正常,有官道那才稀罕呢。再说了,路途曲折才好赚钱。如果官道直通,就像现在的炎黄城和巨岩城一样,那还有什么好赚头?没得搞嘛!
不过当然了,商贩想赚,还有些其他人也想赚。
商贩不厌烦路途曲折遥远,有人厌烦。——又是山啊又是水啊的长途跋涉,哪如坐地收钱的好?
是以,这几个城与城之间的千里之域。在商队频繁的同时,依附这些商队往来而生的“好汉们”。也为之兴盛起来,那真是十里一小团。百里一大帮。甚至经常有某好汉脑袋一热,连个同伴都不要,一时兴起就做上一票,然后就飘然而去,一转身还是潇洒君子。
有胆有力,就这么任性。
千万别指望官方围剿什么的,没那回事。
官方什么的具体指哪个部门还不好说呢,就说围剿。有“好汉们”,才需要护卫。而护卫与好汉究其本质其实同出一源。“好汉们”不存。护卫则安在?
所以找遍天下,也难找出一个围剿的有关部门出来。
因此,稍微理智点的商队,都知道指望那没影的围剿什么的不现实,现实点的做法,还是多聘些护卫吧。
路途中,真的碰到“好汉们”,自有护卫与那些好汉们切磋交流,至于之后要不要出钱出货出血。自然由交流的结果而定。不过一般来说,出血的情况还真的不多。
除了少数的一些恶棍,大多数的好汉们,还是颇讲职业道德的。那就是只剪羊毛不杀羊。
甚至有人破坏“行规”,还会遭到同行的征讨。
这一日,大略位于炎黄城与三合城中间的荒野平原上。一个庞大的商队,从头到尾足有十数里的队列。浩浩荡荡而来。
稍微有点眼力劲的好汉们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桩硬茬子。硬得不能再硬,实不宜碰,更不能碰。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一路行来,数百里之程,这个商队的阵容不断扩大,那是不断有其它的大小商队并入其中,而至于好汉们,则一路绝迹。别说有交流者出现了,就连望风的、尾随的,都没有。
夕阳渐落,商队也由行而止,不一会儿之后,一路长蛇,大大小小的帐篷之类的皆被搭建了起来,然后篝火燃起,晚食准备起。
商队最前列的一堆篝火下。
几只山兔野猪什么的被串在篝火架上,烤得滋滋作响,不住冒油,浓烈的香味伴着轻微的晚风四处溢散,这最寻常不过甚至是粗陋至极的晚餐,却引得商队其它地方好多人不断地抽鼻子、流口水,馋涎至极。
盖因绝大多数人的晚食,不过就是干粮与干肉而已。这等东西平常尚可下咽,但这时一有对比,就真是让人受不了。
不过当然,所有人都只能用又是羡慕又是敬畏交加的眼神偶尔地望向这个方向。
这堆篝火下人还不少,足有二三十号,而其中最为显眼的,则莫过于一位老者及一位少年。
老者气度庄严,少年英气勃发,不需任何外在形饰及他人拱卫,这两人就被凸现了出来。当然,外在的表现也有,那就是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与这两人坐得比较靠近,其他人,皆隔了些距离。
二三十人虽是围着篝火圆圈而坐,但任谁一眼看过来,都知道主位在哪里。
篝火架下的烧烤及其它晚食之类的有专人料理着,其他人都只是闲着,除了烤火待食之外,别无事做。向后面看去,别的好些篝火旁,都有专门的以至业余的吟游诗人们开始讲起故事来了呢。
顺带说一句,吟游诗人,也算是中大型商队的标配之一。不过一般来说不是商队聘请,而是吟游诗人自动加入。
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情,所以商队通常对此行为持欢迎而又审慎的态度。欢迎自不用说,审慎则是偶尔这些加入的吟游诗人,也会是好汉帮们的探子。
这个篝火堆旁因为没有故事开讲,所以未免稍微孤寂了些。
这时,那少年说话了,对身边的老者:“老师,方天大人这次讲的东西,我怎么听不懂呢?您让我思考,我思考了这好些天,还是不懂。方天大人这回讲过,晋升的人那么少,是不是大家都不懂?”(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截断众流
方天。
这个名字一出现,这堆篝火下就陡然寂静了下来,嗯,当然它之前也很静,但那种明显的气氛上的改变,是任谁都能感觉得到的。
甚至是不止这堆篝火下,向后去其它好些地方,有些耳尖的听到刚才少年所说之话的人,也一下子把耳朵竖了起来,把心神提了起来,牢牢关注着这边。
方天!
真正见过这位阁下的人不多,但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哪怕是举遍天下,也实罕见。
对修行中人自不用说,如果连方天都没听说过,那完全可以不必修行而直接去玩泥巴了。——这不是某个人的话,而基本上是大陆修行界当下的共识。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在吟游诗人那里,这个名字早就和“神之子”三个字挂上了钩,一提方天,众人就会自动脑补出神之子,反之也一样,一提神之子,哪怕是那些吟游诗人的故事里那所谓的神之子有多怪异,众人还是会第一时间脑补出方天。
听了少年的话,老者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答。
如果有个闹钟放在这里的话,那差不多就是万籁俱寂,而只有闹钟的嘀嘀声,时间在此时,在此地,变得清晰而又缓慢。
少年的神态本来略有些随意,而这时,则一点一点慢慢变得忐忑了起来,直到其心神差不多很敏感了之后,老者才微微一笑,却并没有和他说话,而是自顾自慢慢地把那“元素循环生灭论”似念似诵地道了一遍。
其实那内容并不多。是以老者念诵速度虽然缓慢,但还是没有花多少时间。
而在念诵完之后。老者仍然没有和少年说话,却是转向了坐在其身边另一侧略有些距离的男子:“老行。你怎么看呢?”
老行,这里的行差不多就是行家的意思,不是尊称,但有一些最基本的尊重,略类似于某世界古时的“孙大家”什么的。
虽然老者语气淡淡,但那被问话的四十许男子却是受宠若惊,没有站起身,却是半离座的姿态很是恭敬地拱了拱手:“大人您太抬举了,小人不过一寻常人。哪敢对修行之事有什么看法?更何况是关于神之子大人的。”
“无妨,说说看么,只当闲聊。”老者微笑着鼓励。
这都二次相邀,那要再不说就真是不识抬举了,所以男子没有再做推拒,仔细沉吟了会,慎重说道:“小人不谙修行,所以也无法说得太多,只是约摸觉得。似小人这般,便是那‘风’?”
这话明显让老者意外,用带着赞赏的眼神看了一眼男子之后,甚至还特意打量了其一二。然后便是伸出两手,轻轻相拍合掌。
虽只是一下,且无声。却相当激励人心。
不止是男子本人为之热血沸腾,有种忘乎所以的感觉。就是这堆篝火下的其他人,此时也都有种大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没有顾及少年脸上明显的不解与惘然。老者还是对着男子道:“老行,你说得真是不错,你就是那‘风’。唉,可惜你没有修行的天赋,有此认识,真是可惜了。”
这话一说,刚还热血沸腾的男子,一刹那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后也顾不得什么对老者的尊重与敬畏了,这男子用明显幽怨的眼神看着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略侧首少年,像是对少年又像是同时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语声淡淡:“你看这地,地上长满了草,还有树。不论是草还是树,都由种子而来。因此,世间也就有了两种人,泥土,和种子。”
“有的人是泥土。”
“其实一开始所有人都是泥土,浑浑噩噩地活着,也就是方天阁下以前说过的‘随波逐浪。’”
“慢慢地,因为机会,因为一些原因,有的人就变成了种子。”
“虽然变成了种子,但有的是死种,发不了芽,有的飘荡在空中,生不了根,有的终于落到了泥土里,可以生根发芽了,却因为那泥土贫瘠,注定只能成长为小草小树。”
说到这里,老者略顿了顿,同时淡淡看了一眼男子。
那男子神态黯然,再次拱手恭声道:“大人您说得我都懂,我就是那小草小树?”
老者轻轻颔首,然后道:“老行,你却也不须遗憾。你没有修行天赋,不能迈入修行之门,在某看来,确实只是小草小树,生在贫瘠的泥土中。但你毕竟成为了种子,生根发芽得到了成长的种子。”
“就凭这一点,你就已经超过这个大陆上的绝大多数人了,一万个人里,至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没有资格和你相比。”
“你的生意其实也不是怎样大,估计连你自己都不觉得大,但就凭刚才你那句话,我要赞赏你。你虽然不是修行中人,但在某看来,你同样超过很多很多的修行中人,修行中的很多人,其实不如你。”
“甚至,某觉得,就连方天阁下若见了你,若听了你刚才那话,也一样会赞赏你。”
老者说着,并无其它用意。
但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此地,嗯,这个宿营的十许里之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真的有一人,在为之赞赏,赞赏着出场的两个人,男子并这老者。
老者方才这话,差不多算是最高的赞赏了。
所以那男子听了,虽某种黯然依旧,整个人上下内外却情怀激奋,不过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依然抱拳,郑重地表示着恭敬。
“这个大陆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泥土,没有出路,没有变化,浑浑噩噩,随波逐浪。他们的一生,就是翻来覆去颠颠倒倒的一生。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那些种子。如果没有种子,他们的存在,将没有任何意义。”
老者并不知道他的这话,在某个世界某个时代有个专有名词,叫做“地图炮”,所有被地图炮了的人,都会很愤怒。
至少此时此刻,不论远近,听到了他的这话的人,估计很少有几个是高兴的。
不过老者只是淡淡,这时认真看了少年一眼,然后道:“你现在,也还只是泥土。在元素循环生灭论中,你还是在最起始的‘土’的位置。我的教导,只是给你带来了风,让你能够有所变化,最后能不能变成种子,要看你自己。”
“是,老师,我懂了,‘土’和‘风’我都懂了!”
“种子要泥土才能成长,要肥沃的泥土才能茁壮。而这个肥沃,许多时候,是需要种子自己去找的。这个找,就是像水一样去流动,去聚集。为师之前来炎黄城,和那么多的修者一起来炎黄城,在来的时候,是‘随波逐浪’,因为那时为师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但现在离开,为师却是‘截断众流’。”
“因为为师心里已经有数了,最多五年,为师必入法师。”
老者语气依然淡淡。
但听到他这话的人,却尽皆被激起铿然之意,就连之前被他地图炮了的许多人,这时也都用着仰望的眼神看过来,而老者身侧的少年与男子,则更见敬慕。
“待入了法师,为师会再次返回炎黄城,希望那时还能有幸再次得到方天阁下的教导。”
说到这里,老者神态完全放松下来,微微笑着道:“你现在该知道这次为什么晋升的人那么少了?因为这次和以前那些不一样,以前那些,方天阁下是为所有人讲,而这次,是为成为和将要成为种子的人讲,是为成就和将要成就法师的人讲。从魔法师到法师,要经历土风水火的循环,从法师到更上,同样还是这个循环。”
“这次的晋升,不在现在,而在将来,或一年两年,或三年五年,或十年八年。”
“你看着吧,未来的十年,到底有多少人会因为此次之机会晋入法师。”
“至少其中的一个,为师已经预定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 被打劫
数百里后又数百里,一路无事。
风平浪静。
哪怕是这千里之途中再好汉无数,一位九级的魔法师也足以担当镇压气数的大杀器,甚至,如果这位魔法师大人任性点的话,完全可以一路反劫,把那些盘缩着不敢露头的好汉们反劫个清洁溜溜。
但当然没有。
这位老先生只是一路抽空教导着自己的弟子,甚至偶尔的一次还因为心血来潮或者其它的什么原因,教给了那四十许的男子也就是商队老板一个粗浅的冥想法门。
效果么,老先生也明确说了,让你就此成为魔法师那是不可能的,但会让你精神更好些,考虑问题更周全敏捷些。
男子先是不敢置信,然后大礼拜谢。
老先生同样还是在篝火下当着众人传授这个法门的,正主谢过之后,然后一个护卫样的武者壮胆问老先生,他可不可以学?老先生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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