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怪中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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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中元 (2)-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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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那靠在他肩头的人,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贞观三年十月十八,唐军大获全胜,突厥可汗已死,新政权尚未建立,无奈之下只得与大唐签订了议和的战书,保证世代交好。李靖、徐世绩率大军班师回朝,举国欢庆,百姓无不称赞其英勇事迹,尤其是两位少年英雄,死守凉洲官道,施巧计打破突厥金狼军,使大唐得保江山的事迹更是被人广为传颂,而这两位无名的少年英雄却在一切风平浪静后销声匿迹,此间再无消息…………

李靖府。
明月朗朗,清风徐徐。正是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
李靖与徐世绩二人正对月饮酒,酒光轻荡如琉璃,轻易间便盈满了一杯清辉。
李夫人立在一旁,为两人各斟满了一杯酒,她忽然又幽幽地叹了一句,“少商他,真的就这样不辞而别了吗?”
“哈哈,夫人,少商也是个大人了,他自有自己的一番天下要去闯,你又何必操心呢?”
徐世绩闻言,又冲李靖略有深意地一眨眼道:“何况,他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一路上说不定还是快活逍遥得紧呢!”
“呃……徐老弟说得对,说得对!哈哈!!”
两人相视一眼,顿时大笑出声,李夫人虽是摸不着头脑,却也不由得跟着他们吃吃笑了起来。
笑声爽朗,怕是连清冷的月宫都要染上几分艳色,寒兔跳波鱼龙舞,这一派月下酌影,岂非又一副人间仙境?

有山中人云曰:
韩魏多奇节,倜傥遗声利。
共矜然诺心,各负纵横志。 
结交一言重,相期千里至。
绿沉明月弦,金络浮云辔。 
吹箫入吴市,击筑游燕肆。
寻源博望侯,结客远相求。 
少年怀一顾,长驱背陇头。
焰焰戈霜动,耿耿剑虹浮。 
天山冬夏雪,交河南北流。
云起龙沙暗,木落雁门秋。 
轻生殉知己,非是为身谋。

“戚少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大路痴。这条路我们已经走过三次了好不好?!”
“哈哈,惜朝,别生气。说不定再走走就出去了。要不然,我们就在这山里住一辈子也不是不好嘛~”
“要住你一个人住!我可不奉陪!”
“你不陪我谁来陪我。别忘了,是你说过,我是你这辈子唯一的……那个……知音……”
“…………混蛋戚少商……”

(完)
聊斋版7顾架空故事 狐鬼怪谈之一:吊死鬼BY 深山大雾

上:
陆遐龄拐上官道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这里地近江浙,虽不似他初行时那般一阵风起便沙尘漫天,路却也不甚好走。这条道,说起来是官道,却也不宽;因为是从山坡上绕下来的,本就略窄的路面倒有小半已被滚落的碎石给遮没了,剩下的一半也是坑坑洼洼,叫驴马走起来一颠一跛。 

放眼看去,起伏山陵下一道黄线直没远方,天晓得晚上还能不能找到打尖的地方!拍了拍肩上的泥沙尘灰,陆遐龄感到自己的好脾气也已到了尽头。一把抓住驴笼头,喝道“畜生,还不快走,磨蹭什么!明天早上叫你没得吃。” 
那老驴驮了书笼走了一天,本也疲惫不堪,被他一拍之下竟是着了恼,四蹄钉钉地站在道上,再不肯前进一步。陆遐龄用力拍打驴屁股也不见效果,只是团团地转着圈子咒骂。 

“这位朋友,可是碰上了什么麻烦?” 
一声宏亮的招呼从身后传来,陆遐龄忙回头去看。只见几丈外,一个男子骑了匹黄骠马正朝他这里来,片刻间便到了他身边。陆遐龄抬头打量了一下,只见这人一身黑色劲装玄衣,肩上一条铜扣毛皮褡子。腰间一把重剑,头发只随意束在脑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见对方不似有什么恶意,陆遐龄便作了个揖道“也没甚么大事。只是天色已晚,可恨这犟驴又不肯走路,有些发愁。”顿了顿,又道,“不知侠客可有什么办法?” 
男子听了他的话,翻身下马,过来摸了摸驴头道“它累了。”沉吟片刻,回头问道:“我问过了,这前面拐过弯就有一家客栈。不如将你这书笼先放到我的马上,我二人一同去,天黑能到。” 
鹿遐龄上下打量这人,心中又想:“反正我这里全是书。旁的只得些衣服什物,也不值几个钱,抢也没用。”打定主意,便抱拳躬身道:“如此便多谢了!” 
他捋了袖子,正要去搬书笼,不想那人却抢先一步把书笼提了起来。百来斤重的书筐,竟给他一手一个轻轻抓起,回身放到马背上,看得陆遐龄目瞪口呆。见他惊讶,那人笑道“练过几年功夫,手劲还是有的。”语毕顺手一拍驴臀,那驴长嘶一声,抖了抖身子,缓缓走了几步。 
陆遐龄心中大喜,笑道“多谢这位大侠相助!”他已自觉的将先前的“侠客”二字换成了“大侠”,那人却只是笑着摆了摆手道“别喊我大侠,我姓戚,喊我戚少商就行了。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听口音,像是楚地人。” 
陆遐龄牵了驴,笑道:“大侠好耳力。在下是松江人,姓陆,名遐龄,遐耳之遐,年龄之龄。看打扮,大侠可是从关外来?” 
那叫戚少商的男子也不再同他计较称呼,点头笑道“不错,我从边关来。我本就是关外人 ,此番要到闽中办事,恰好经过此地。” 
陆遐龄又打量了几眼,见他宽肩窄腰,腿长步大,心道:“边关人倒是有几分像的,说话却夹了些京腔。只怕也不是从那里来。”又看了看,心想“这马却是匹道地的川马。” 
戚少商见陆遐龄打量他的马,笑道“这地方忽高忽下,走起来实在不大方便,买了匹川马好走山路。” 
陆遐龄笑着连连称是,也不再多问。 

多了一个人同行,一路谈笑,赶路也轻松不少。不多时,转过一道山脚,便见前面一片小店,挂了面粗布酒旗。看上去甚是简陋。戚少商喜道:“就是这里了!”快步上前。那黄骠马似也知道它今日晚上一顿有了着落,甩着尾巴奔向前去。 
陆遐龄的驴居然和那马较起了劲,跷首叫了一声,自顾跑走,转眼只落下陆遐龄一个在后头。不禁摇头苦笑道:“该走路的时候赶不动,这时候倒是精神。” 

待他跨进门槛,戚少商已站在掌柜的台前说着话。回头见他进来,笑道“掌柜的说今日刚好有空房,你我二人可走了大运。”陆遐龄颔首微笑,应道:“这些时候朝廷征调颇多,官道上尽是车马不停。今日倒是没什么人。” 
戚少商吩咐了一坛酒,几样小菜,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陆遐龄回去招呼小二搬了东西,也来坐在一旁。正等着上菜,戚少商将腰间重剑解下来放在桌上,笑道“赶了一天的路,今晚上我可得多吃点。”忽然间笑容一敛,皱眉侧耳,朝堂后看去。 
这客栈甚小,只得二进,大堂后头便是一个小院,几间客房。此时正隐约有什么重物推拉的声音传来,还夹着人声,似是几个人在后头口角骂架。 
听了一时,直听到一个男人声音叫道:“我已经够倒霉,和你们几个同路比遇上鬼还倒霉!”又骂了几句脏话。后来声音渐小,听不大清了。 
戚少商叫了小二道:“这里面是怎么回事,有人压队抢房么?” 
小二正待回他,却被陆遐龄推了一把:“你这里上菜也太慢了些,没见我们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么!酒也温这么慢!”那小二被他一顿数落,只诺诺地去了。 
见他离开,陆遐龄拿胳膊拐捅了捅戚少商,低声道:“戚兄,你见人是个自来熟,心肠又太好。行路在外不比在家,这江浙一带,流寇最多,事儿管多了,只怕惹上一身麻烦。” 
戚少商闻言,只笑了笑,轻轻抚着桌上长剑,没再说话。

中:
吃过了饭,小二便带戚少商和陆遐龄去客房安顿下来。搬好东西,二人打了招呼,各自回房。 
戚少商闲来无事,也借了陆遐龄几本书回去消遣。灯下随手翻翻,只见这几本名目虽不相同,内容却都是相类:揭了几页过来,无非都是将那几个“承天统地,穷事察微”、“原情立本,以绪人伦”之类翻来倒去的说了,只觉甚是无趣。眼见窗外月已中天,洗了洗脸,就待上床休息。 

忽然之间,隔壁似乎传来几声轻轻的说话声。 
是个女子声音。 
戚少商不禁皱了皱眉:吃饭时他早暗自打量过门外车马和大堂里的人,连他二个,并未见有女客住店,此时怎会有女子说话声?于是将毛巾放回盆里,凝神静听。他的内力虽然深厚,竟也听不清那女子的话声内容,只觉得音调奇特,甚是飘忽。过了片刻,有个男人闷声答了几个“好”字,听语调,却正是晚饭时在堂后大喊倒霉之人。戚少商摇了摇头,抓起毛巾接着洗脸,心道:“这般风尘仆仆地来赶差,居然还带着相好……一路上安顿起来麻烦不说,住店钱又要多花许多,挨几句骂也是活该。” 
便不再放在心上,心里只盘算明天的路该如何走。 
谁料刚吹熄了蜡烛,隔壁就传来一声似是器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房梁上又有绞扭的咯吱声,象是吊了什么重物,正在挣动。 
他悚然一惊,心道出事了,随手抄起床头的剑就冲了出去! 
戚少商用力拍了拍隔壁房门,知道从里面反锁了。叫了几声又无人答应,索性一脚将门踹开,跨了进去。只见房梁上吊了一个汉子,已经勒得两眼翻白,只有手脚尚在抽动。却不见有其他人。戚少商一剑挥去,绳子应声而断,那人一头摔在地上,已没了知觉。叹口气,戚少商提了他放在桌上,用力拍打,再灌了几口水,那人才慢慢醒转。 
见他苏醒,戚少商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心道好险,来晚一步可就救不来了。 
那人咳了半晌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戚少商知他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心有余悸,也不劝他,只默默坐在一旁。 

过了一会,那人也哭好了,抹抹眼睛,朝戚少商倒头便拜。戚少商一手架住他,皱眉沉声道:“七尺男儿,昂藏之躯,身当自重。有什么事情看不开,定要自尽的么!辜负了父母养育之恩。”那男子叹了口气,颓然坐在桌边,哑声道:“我哪是有事想不开!……说来不怕恩人笑话,我这是……唉,我是被鬼迷了!” 


原来这汉子叫做吕兆威,是随同外地宪司职下前来办事的随从公差。和他吵架的那几人都是同去办事的同事。这次出来当差,他先回了趟家办些私事,说好了五日后便可抄近路赶上同行诸人。 
吕兆威生性大胆,又曾在军中做过事,独行赶路从不以为意。那近路实是一条荒废山道,盘盘曲曲穿山而过,少有人迹;吕兆威却不怕。他自恃有几分武艺,竟然连夜赶路,只想早些赶上同僚。 
三天前晚些时候,他过了山,走到须江旁边。正想四处看看有无舟子,却见一个女子远远的过来,甚是行色匆匆。到了近前一看,是个略施薄粉的妇人,虽只中人之姿,眉目却也清秀。他本要问问附近可有船家,见这妇人孤身一人,心下动念,便上前讨些口舌便宜。谁知那妇人并不动气,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笑道:“奴家现有急事在身,不若两日后再来找你?” 
吕兆威也不欲惹事上身,只笑着随口答应,心道两日后,两日后我都不知在哪了!于是又说了几句调笑话。二人拉扯了几回,他斜眼瞥见妇人袖间一个绣囊掉了出来,却不出声告诉。等那妇人走远,他才从草丛里拣了绣囊出来,心中甚为得意。谁知伸手进去一掏,又粘又腻,却是一条湿麻绳。拿在手上,臭不可闻。 
吕兆威一惊之下,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撞上脏东西了,冷汗一时间透了衣衫。想来那女子是方死不久,去赶头七回魂,这才说两日后再来找他。吕兆威越想越怕,只觉得双腿都开始打抖,他甩手将绣囊和绳子抛进江里,一路狂奔,终于在第四天中午赶上了同来的其他人。 

“……我本想求他们几个帮我守夜,心想阳气重些或许鬼就不敢来了。谁知他们非但不帮忙,反骂我多事惹灾,唉。现在只怕还挤在最北边那间房里念经呢……我无奈只好一个人拿腰刀坐在这里守着,只盼能躲过这一劫。没想到还是……唉,要不是恩人相救,只怕我也回不来了。” 
戚少商默然,心道:“怕撞上鬼也是人之常情,但这般地置同僚性命于不顾,也是十分的过分了。”
下:
那吕兆威垂头丧气坐在地上,拿手摸着脖子,苦道:“听说那吊死鬼若是一次害人不成,还会再来寻着同一个人,到时候我可怎生躲过?” 
戚少商看看掉在地上的腰刀,略想一想,拍拍他肩膀:“你会落到这个田地,自己也有过错,但我也不能看你白白送命。我虽不通神鬼之事,不过胆子够大。要解决你这麻烦,我可以试试。” 
吕兆威听了,只一迭声的感谢。忽然想到自己尚不知道这位救命恩人的大名,忙上前询问。戚少商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在下戚少商。”吕兆威一听之下大为吃惊:“你……你、你就是江湖上那、那个有名的九九九现神龙?!” 
戚少商起身道:“戚某也没多大本事,全是道上朋友抬爱。天就亮了,我先告辞。”正要出门,只听吕兆威大喊一声:“请等一下!”只见他冲出门外,片刻后抓了一支笔和一叠纸进来,喜道“还望大侠给在下留个名!” 
戚少商不由得大皱其眉,捏起那被墨汁撒得斑斑点点的纸一看,却是一份报纸。心道“我还以为只有开封才发行邸报。”看了看报头的四个大字《清风日报》,对吕兆威说:“我看题在这上面你也不好拿出手吧?不如这样吧,我给你写在衣服上好了。”吕兆威闻言大喜,笑道“那是求之不得。” 
戚少商便提笔在他背后写了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好在他并未穿着官服,后背衣料甚白,那字分外清楚。戚少商端详片刻,又补了几个小字,扔了笔,笑道“兄台这份报纸便省下来借在下看看,晚上定会还来。”那吕兆威笑得找不着眼,只是连连点头。哪里还有半点象刚刚上过吊的人。 


戚少商拿了报纸回房,天色已是墨蓝。坐在桌边翻了翻,见除了头版是时事,其他就是些官府通缉告示、江山县风貌和游玩路线之类。翻到最后一页,一张花花绿绿的套色彩刻图跳入眼帘,旁边专栏题头上写着“每日一菜”。这一期是冰糖百合绿豆羹,图文并茂、步骤详细,只看得戚少商肚子咕咕直叫。看看窗外天色,料想一时还吃不着早点,只得爬上床,拿报纸遮了脸,闷闷的睡了。 

这边戚少商一夜没合眼困的不行,那边陆遐龄却是一通好睡。 
一早起来伸个懒腰,见戚少商房里还没动静,便去打门,“戚兄,该起来啦!” 
没人答应,门却没锁。他轻手轻脚迈进去,见戚少商衣服也没脱,横倒在床上,脸上还蒙了张报纸。心想这算什么架势,一边凑上前一看,轻轻念道:“黄花菜年产量又创新高。” 
戚少商把报纸一掀,没好气的问道:“可开早点了么?”陆遐龄给他吓了一跳,噔噔噔地退了几步,摸着胸口道“开了开了,你没闻到么?” 

戚少商在大堂里山吃海喝,见陆遐龄已将自己打点光鲜,边看报边踱了进来,坐在旁边。看的正是那抢眼的“每日一菜”。戚少商忽觉大是“心有戚戚焉”,伸头道“这碗绿豆羹画得很像吧?把我肚子都看饿了。” 
陆遐龄却道:“我只是想感叹一下,人与人之间差别真大啊。我从小到大都只知道煮绿豆汤时放豆子跟水,这个叫顾惜朝的怎么就能烧出这许多花样呢?” 


饭毕,戚少商跟陆遐龄简略说了昨夜之事,又道“陆兄若有急事,可先行上路。”陆遐龄正被他讲的心里发毛,急急说“我没甚么要事,等一日也无妨。还是和戚兄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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